第36章 走眼了
周子光知道自己得冷靜，林宇和顧峰更知道。
雙方的較量，逐漸轉移到了周子光是否能得到冷靜的機會上。
周子光想要沉默給自己製造休養生息的機會，但林宇連珠炮似的提問立刻在他耳邊如炸雷般響起。
“錢院長說你們業務部參與了拐賣兒童的案子，你為什麽不承認？”
“我……”
“作為業務部門的頭頭，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拐賣而童的事？”
“我真的……”
“你怎麽解釋錢院長對你的那些指控？”
“他撒謊……”
“可是從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他說的都沒錯……”
“你們肯定搞錯了溝！”
“你又怎麽證明是我們搞錯了，而不是你自己在撒謊呢？”
“夠了！我腦袋快炸了！”
在林宇的快問快答間，周子光近乎崩潰了。
他不斷的求饒，希望林宇停止詢問，可是林宇根本沒有停的意思。
一旁的顧峰緊張的扶著耳麥，有些擔心內部調查科的人會介入。
可是，周警官那邊遲遲沒有要林宇停下的意思。
顧峰都開始有些懷疑當初讓警備人員噤若寒蟬的內部調查科是不是吃錯藥了，這才變得如此溫順的。
他不知道的是，內部調查科收到了陳局長的命令，隻要林宇的行為沒有過分到刑訊的地步，就盡量不要叫停。
雖然內部調查科直屬於內部調查局，根本不受地方警備局局長的節製。
但是，多年的共事，使陳局長與內部調查科多少有些交情。
有些“擦邊球”行為，若是有陳局長說情，內部調查科也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宇雖然年輕氣盛，但也知道分寸。
他也不敢逼周子光逼得太緊。
萬一周子光在他的審訊過程中出現什麽問題，他和顧隊長，以及觀察室沒有及時叫停的兩名內部調查科同僚都得挨處分。
“行了，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了，我還是問錢院長吧。”
林宇見已經把周子光逼得差不多了，便給了他最後一擊，然後不管掙紮著想要抱頭的周子光，直接開始了對錢院長的攻勢。
“錢秋生，雖然你已經認罪了……”
“我認罪！那張紙上寫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言，我願意受到法律的製裁！”
“肺腑之言？
你的肺腑之言是不是包括指控周子光的內容？”
錢院長已經知道了警方的套路，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豁出去了：
“包括！
周子光是業務部的部長，是整個拐賣兒童計劃的策劃人，更是整個計劃的直接獲利者……”
“你胡說八道！
我……我不是策劃人！楚天才是！
我也不是直接獲利者！
天使基金的股東們有一個算一個，他們才是獲利者！
我不過是個打工的罷了，你為什麽要血口噴人把這些全都栽贓到我的頭上？
你是什麽居心？
是誰指使你說這些的？是楚天還何勝成？
或者是……龐靜？”
“沒……沒有。
我平日裏隻和你們業務部對接，怎麽會認識你說的那許多人……”
“你！”
“這幾個也被帶到警備局了嗎？”
林宇打斷了周子光和錢院長間的對話。
他的話，讓周子光呆若木雞。
他這才發現，自己被錢院長給帶進了溝裏，已經把不該說的話說了一大半。
此時此刻，他忽然釋然。
他明白，他隻能選擇和錢院長一樣的道路，才有可能為自己爭取一丁點好處。
“他們被帶進來了，應該也在被你們其他警官審訊著。”
顧峰聽罷，立刻聯係了正在審訊的手下們，確認了一下他們問出的嫌疑人姓名。
最終，他發現周子光口中的楚他沒、何勝成、龐靜三人，都在被審訊的範圍內。
不過，他們隻說自己是天使基金的員工，並未承認自己的身份特殊。
顧峰小聲把這些事告訴了林宇。
林宇聽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這拍下桌子不要緊，本就緊張的周子光和錢院長被他嚇得差點原地起飛。
“楚天是什麽人？何勝成是什麽人？龐靜又是什麽人？
如果你能說實話，我們可以考慮給你報個檢舉有功！”
周子光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知道，錢院長已經先他一步把孤兒院和業務部之間的事給招了。
他若再不抖出點重磅消息來，警方就會把他殺了祭天了。
但是，他並不確定自己說出的這幾個人名是否是警方想要的。
他隻能鋌而走險先把名字說出來試探一番。
若是警方對這幾個名字根本不感興趣，他再想別的辦法，可警方若是一旦感興趣，就必然會追問詳細信息。
那時，他便可以將這些人的事和盤托出，在警方麵前立一大功了。
他的小算盤，林宇何嚐不知。
但十分難得的是， 這一次，他和周子光的利益一致。
他完全可以給周子光讓這個“利”，讓周子光招出更多東西來。
周子光沒有讓他失望。
“楚天是天使基金的副總經理，但是他的權力基本與總經理相當，甚至超越了總經理。
何勝成是分管業務的副總，地位僅次於楚天。
龐靜是總經理秘書，平日裏都是她代為傳達總經理的命令，是總經理的代言人。”
“你說的這三個人裏為什麽沒有你們的總經理？他人呢？”
“總經理叫劉紅，一直處於隱退狀態。
但是，我們都是奉她的命令行事……”
周子光這話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把林宇和顧峰雷得外焦裏嫩。
兩人怎麽也想不到救了他們一命的劉紅其實和天使基金有關係，甚至依舊是天使基金的實際控製人。
“你們襲警是收到了誰的命令，又是否知道警方去的是誰的家？”
想到襲警的事，周子光便立刻想到受林宇罵人支配時的恐懼。
他縮了縮脖子，這才回答道：
“我們並不知道去的是誰家。
至於下達襲警命令的人，當然是總經理。
要不是她，又怎麽可能使喚得動楚天他們幹這樣的髒活？”
林宇和顧峰呆立在原地，腦袋嗡嗡直響。
如果周子光說的是真的，那他們就落入了劉紅布下的圈套，被她擺了一道。
正是這一道，給了劉紅喘息和逃跑的絕佳時機！
林宇的心砰砰狂跳，他立刻坐回了座位上，然後拉住顧峰的衣袖，壓低了本就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道：
“顧隊長，趕緊去找劉紅，看她跑了沒有。
如果她跑了，那就多半真的有問題了……
我們走眼，走眼了啊！”
顧峰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本來他與林宇去走訪劉紅，無意間將天使基金高層一網打盡這事是大功一件。
可若劉紅才是天使基金的首腦，他們去抓人卻把劉紅給漏了，那大功就立刻變成大過了！
審訊被迫暫停。
林宇和顧峰回到觀察室內，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越來越焦燥，都不約而同的在觀察室內來回走動起來。
周警官被兩人轉得有些暈，出言製止了他們。
“你倆差不多得了。
這年頭大功變大過的事情多了，也不少你們這一件。
再說了，不管對劉紅你們是否走眼，抓捕了天使基金大部分高層是事實。
這本就是大功一件，不是隨隨便便一句放走了主犯就能抵掉的。
如果警備局或內部調查科真的追究下來，我幫你們說話！
周警官如此仗義，讓林宇和顧峰異常感動。
兩人正想謝過他時，顧峰的電話響了起來。
顧峰用顫抖的手接起電話，那隻手立刻定格在了他的耳邊。
他的臉上無悲無喜，整個人如入定老僧般透露著讓人捉摸不定的氣息。
“喂，顧隊長，你怎麽了？”
林宇看顧峰有些不對勁，趕緊拍了他一下。
這一拍，顧峰清醒了過來：
“啊……啊……電話已經掛了啊……”
他訕訕的收起了手機：
“一個不好不壞，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消息，你想不想聽？”
“別賣關子了，我要說我不想聽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