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夢

雖然家裏窮是窮了點兒,但是再窮也不能窮教育,爸辛辛苦苦種地再加上鎮上的棺材生意,也供我上了大學,現在我正上大二,學的是土木工程。

可現在我就有點不懂了,因為現在是暑假離開學還有一個月,往年暑假都在村裏待著,怎麽突然就要我走了。

“現在都沒開學,去了宿舍也沒開。”

因為我有些著急,語氣不受控製的重了點,有些不耐煩的意思。

“怎麽說話的!”

爸衝我一瞪眼,還踹了我屁股下凳子一腳,我立即摔了個屁股蹲。

“讓你回學校廢什麽話,生活費不夠自己打工掙!”

爸是發了大火,我沒敢頂嘴,可還是忍不住低著頭嘟囔了句:“想在家多待會兒都不行了,哪有把自己娃往外趕的……”

“你剛說什麽!”

爸又衝我罵了一句,我立即不敢再說話了。

“做飯!明兒自己收拾東西,滾回學校!”

我飛一般的逃進廚房,沒敢多留一刻,現在哥們兒這個心情呐,哎喲……別提咯。

在飯桌上爸還是陰沉個臉,從頭到尾都沒說話,我也不敢吱聲,悶頭刨飯。

隻是手臂總感覺癢癢的,悄悄撓了好幾回,又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就在飯快吃完的時候,突然從屋外傳來江嬸的慘叫聲,尖銳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村子。

大概分辨了下,江嬸的聲音是從牛棚的方向傳來的,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了上來,我立馬放下碗筷直接跑出門。

等我跑到牛棚的時候,在那裏已經聚集了好幾個村民,江嬸癱坐在地上,鼻涕眼淚滿臉都是,雙目無神,眼睛動也不動的朝牛棚裏看,還有碗筷摔在他身邊,飯菜灑了一地,應該是過來送飯的。

因為角度的原因,我看不到牛棚裏是啥情況,當我湊近一看的時候,雙腿不受控製的發軟,和江嬸一樣癱坐在地上。

牛棚是個廢棄的牛棚,江浪身上的麻繩不知道怎麽被他解開的,麻繩從牛棚頂上的梁子穿過,江浪就吊死在上麵,他雙目緊閉,嘴上掛著詭異的微笑,而他的褲子已經脫下退到膝蓋的部位,那玩意兒其根而斷。

要是單單隻有這點,還不足以讓我害怕到這種地步,讓我害怕的是,牛棚裏豎著的柱子上,一個鮮紅的血手印格外刺眼,血手印手指纖細,和張叔跳樓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想起今天的幻覺,大腦一下就空了,要是那時候沒被村長喊那一嗓子……說不定死的就是我了!

這會我直接嚇得說不出話,眼睛脹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村民喊什麽也聽不見,隻能聽見心髒一個勁的在猛跳,“噗通!噗通!噗通!”急促的心髒跳動的聲音,在耳朵裏一聲接著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過勁來,這時候村長已經趕過來,招呼著村裏的男人幫忙解下江浪。

我急忙拉著離我最近的村民問,“你看到了嗎,你看到那個血手印嗎!”

村民急忙點頭說看到了,然後不再理我,急匆匆向家的方向跑。

事情太邪性詭異了,我癡癡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出現的全都是張叔跳樓和江浪吊死的事,那個血手印……鬼東西又害人了!

江嬸撲在江浪身上痛哭流涕,江叔也趕過來坐在牛棚裏一口一口抽悶煙,臉色很不好看,江楓再怎麽壞,也畢竟是他們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隻有他們才知道,外人根本無法體會。

看著江嬸痛哭的場景,我的眼睛不由得又往血手印上瞅,這個血手印不像上一次那樣會自行消失,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那裏。

夜風吹過這裏,我不禁感覺身體發冷,冷得我拉回思路,這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渾身汗水。

目光在周圍掃了一遍,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然後一路小跑往家裏趕,今天的事情太驚悚太邪門了,邪門兒得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

回家後,我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回房間縮在被窩,腦子裏胡思亂想,手臂癢得不行,都撓出了血,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我感覺做了個夢,夢到有個女人在前麵走,穿著個棉布衫看不到長啥樣,但是從背影看,女人身材很好。

她走不快也不慢,棉布衫時不時勾我一下子,恍惚間,我伸出手去拉她的時候,好像看見我手臂上被撓出的那幾道血印了。

奇怪,我自己下手有那麽重嗎?

怪瘮人的,肉都翻出來了……

女人走得越來越急,哥們兒心裏麵就有股衝動要追上她,想要看看到底長啥模樣,可事實是不管我怎麽追都追不到,她始終和我保持了一段距離。

就那麽追著追著,感覺追了好長的時間,可我也感覺不到累,還越跑越起勁,突然感覺後腦勺像是遭了一棒槌,疼得我“嗷”一聲喊出來,再然後我就醒了。

醒的時候感覺頭疼的要死,伸手摸了摸,後腦勺起了個大包,我立即想到了那個夢,又趕緊把手拿出來看了看,果然真的也有血印……難道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我翻身起床,順手摸內兜的黃符,這是哥們兒這幾天的習慣,每天睡前醒後都要檢查一遍到底在不在。

黃符還在內兜,可當我看到黃符的時候,在上麵一條細細的裂縫,裂縫的位置出現在黃符中間,雖說沒黃符沒從中間斷開,但也差不多了。

前幾天黃符都還好好的,怎麽回事!

就那麽的我起床洗漱了下,現在天還沒亮,我爸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昨晚江浪死的邪乎,村長也害怕,直接給吳青打了好幾個電話催,吳青也是連夜趕來的。

我到牛棚的時候,江浪的屍體已經帶回去了,隻留下那個血手印在牛棚裏。

看到那個血手印我忍不住想打哆嗦,也沒停留直奔江浪家跑去,這時候他家已經擺起了靈堂,雖說看熱鬧的村民不少,但是敢進他家門的沒幾個。

我擠過人群往裏看,吳青和村長就在裏麵,我趕緊上去打了個招呼。

“吳先生,我有事給你說。”

吳青回頭淡淡瞥我一眼,又轉過頭去繼續打量江浪的屍體,這裏摸摸那裏捏捏。

“現在忙,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

他的語氣很平淡絲毫不想搭理我,哥們兒立馬就急了,抓住肩膀往後拉了拉。

“先生,事情挺著急的,你給我的那張黃符,今早起來破了。”

吳青被我拉的一個趔趄,他還是穩定住了身形,不過臉上有些不高興。

我見狀急忙從內兜裏掏出黃符遞過去,吳青皺著眉頭接過去仔細打量了下,然後直勾勾的看著我問:“到底怎麽了,具體事情給我說,不要遺漏任何一件!”

他的語氣很沉重,我也沒絲毫隱瞞,直接把昨天的經曆,還有晚上做的那個夢給他說了,我還怕他不信,伸腦袋過去對他說:“先生你要是不信,來摸摸,我後腦勺包還沒散。”

隻是怪得很,我想把袖子也撈起來給他看,但是那幾道血痕,居然沒有了。

吳青就來摸那包,他手裏也沒個輕重,直接一手指戳了過來,我頓時齜牙咧嘴連聲喊疼。

“這到底怎麽回事?”我揉了揉大包,趕緊問他。

畢竟這黃符和我有關,哥們兒也對此格外上心。

“昨晚鬼東西要害你,要是你追到她,你也沒命了。”

吳青說著揚了揚手裏殘破的黃符。

“是它給你擋了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