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噩夢
萬事知眼睛咕嚕嚕地一陣亂轉，“抽什麽抽？我看你是找抽！現在這社會風氣是怎麽了？年紀輕輕不學好，張嘴錢閉嘴錢的，以後沒錢就不辦事了？我跟你說，我這純粹是發揚風格學雷鋒做好事，根本就不收錢。”
老杜在一旁強忍著笑。
我了然地點點頭，“行啊，那你找雷鋒幫你忙活去吧，我後麵還有一堆作業呢，就不打擾您做好事了，祝您早日當上文明標兵，到時候我親自送你一麵錦旗，上書四個大字——早登極樂。”
起身正要走，萬事知卻飛快抓住我的胳膊，“臭小子，鬼機靈似的，什麽也瞞不住你。這樣吧，你要是真能幫得上忙，報酬我分你……十分之一。”他心疼不已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勉強稱得上有誠意，還有繼續往下談的必要。
我對萬事知的表現十分滿意，悄悄向老杜打聽，“這次的事兒他預備了多少？”
老杜伸出五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故作震驚地張大了嘴，“我勒個去，五百萬啊？老萬你可以啊，一夜暴富奔小康，直接踏入富豪行列了。快讓我算算五百萬的十分之一是多少……”
萬事知臉色大變，狠狠抓住我的手，“我的小爺爺喲，你這獅子大開口是跟哪位爹學的？你是不是想要我的老命？”
老杜也順勢在我腦瓜頂拍了一巴掌，“別鬧了，要是真能把孩子救回來，人家答謝你萬叔五十萬。他都這個歲數了還沒個正經落腳的地方，我讓他拿到錢趕緊買個房子，總不能再這麽漂泊下去吧？你趕緊幫著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孩子的下落，也算積德了。”
“積德就算了吧，我不信這個。”我甩甩手，直勾勾地看著萬事知，“就他還買房子，我怎麽不信呢？去哪兒買，八寶山啊？”
氣得萬事知把腳上趿拉著的臭鞋又高高舉了起來。
我急忙往旁邊躲，“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怎麽總跟我動手動腳的，年紀一大把了，這麽為老不尊！”
萬事知氣了個夠嗆，冷笑著道，“你個臭小子不肯幫忙是吧？那也行，我沒錢沒房子，將來正好到茶館來養老，讓你給我送終！”
我看他表情不太像開玩笑，唯恐有一天他賴在茶館不肯走，還真是個麻煩事兒。我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拿著那枚玉墜研究起來。“我先聲明哈，我這能力隻能看到死人，那孩子要是死了還行，不然我不一定能看到……”
“別啊，咱們要活的……”
萬事知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眼前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隻有微弱的呼吸聲遠遠傳了過來。呼吸聲斷斷續續，明顯可以感覺到主人虛弱至極。我循著聲音不住地轉動著身子尋找方向，支著耳朵努力辨別著。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覺得這次和之前都不太一樣，想要回到現實中去，卻發現自己雙腳像是釘在了地上，根本就動彈不得。
恍惚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耳邊飛快掠了過去，冰涼的氣息讓我渾身一凜。
有東西在我的周圍！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從黑暗中將他找出來，卻發現腰部以下已經漸漸失去了知覺。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忽然間一雙手大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正準備張嘴大聲叫，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個呼吸在耳邊響起，冰涼的氣息不斷噴濺在我的臉上。
我想轉頭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卻發現自己連脖子也無法轉動，整個人就像一具任人擺弄的木偶，根本就動彈不得。
“嘿嘿……”那東西在我耳邊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方寸，你跑不了！你是我選中的人，無論你跑到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回來……”
聲音蒼老嘶啞，卻透著莫名的熟悉感。
我之前是不是在哪聽過這個聲音？
我很想張口問問他是誰，找我做什麽，可還沒等開口，眼前卻過電似的出現了幾個奇怪的畫麵。
浴缸中的水沒過了我整個身子，我被狠狠地嗆了口水，模糊中隻見一雙手出現在眼前，那人穿著酒店員工的製服，手臂上還有一個龍形的文身，他似乎拿著什麽東西直接捂住了我的口鼻，我雖然聞不到味道，但卻不住地反抗，可動作越來越輕，最終軟軟地倒了下去。
緊接著耳邊出現了無數的聲音，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伴隨著討價還價甚至還夾雜著咯咯的雞叫聲。我被這些聲音吵得頭疼欲裂，猛然睜開了眼。
我終於回到了茶館，額頭上全是冷汗。
老杜見我這樣，嚇得臉色大變，“方寸，你沒事兒吧？”
我愣了半晌，再三確定自己已經平安回到現實中後，才敢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趕緊把手裏的玉墜丟在桌上。
剛剛那個蒼老的聲音到底是誰？為什麽我會覺得他這樣熟悉？
萬事知心急火燎地問道，“怎麽樣，有那孩子的線索嗎？”
我木然地搖了搖頭，“沒看到。”
萬事知有些失望，老杜道，“沒看到的話，是不是就變相的說明那孩子還活著？”
“我不知道，應該……是吧。”我根本沒精神應付老杜和萬事知，此刻頭重腳輕就隻想躺一會兒。我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可走到一半還是良心發現地向萬事知說道，“我看到了一些畫麵，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於是將之前看到的幾個畫麵都告訴了萬事知。
萬事知反複念叨著，“浴缸？員工製服？文身？雞叫？”他琢磨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了。”說完抓起玉墜頭也不回地跑了。
接下來我魂不守舍了好一陣子，總感覺周圍似乎有一雙眼睛躲在暗處盯著我，那種不安的感覺讓我脊背發毛，時不時的就想回頭看幾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開始整夜做噩夢，在夢中那個蒼老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反複重複著什麽你跑不了，你是我選中的人之類的……我仿佛陷進了泥沼，怎麽努力也邁不開腿，身子卻越陷越深。就在整個人都要被泥沼吞噬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大聲嘶吼著，“跑！方寸，快跑！”
我猛然從噩夢中驚醒，才發現冷汗已經將衣服都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