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什麽是英雄？解剖我
大體老師淡淡道：“搬屍體的同學，活人被解剖不一定會死！這裏畢竟不是完全講科學的世界啊！”
他視線轉向瑟縮在大肚腩身後的初中生道：“像那位小同學，我若是將他完全解剖開，四肢和頭顱都取下，在重新裝好後仍有5%的把握可以讓他複活。”
“我不要！”初中生小聲哭泣。
大體老師再轉向大肚腩：“若是他，則有8%重新複活的希望。那位女孩子是10%，穿西裝的青年有12%，黃色頭發的有15%。”
李若虛心沉到穀底，在大體老師的目光轉回自己身上後反問道：“老師，那我呢？”
大體老師：“你的情況比較特殊，複活的希望高達45%。比較遺憾的是老師技術有限，就算重新複活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口和縫合線是不會消失的！”
六人都沉默下來。
身上都是刀口和縫合線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蔣馨甚至感覺還不如直接死掉痛快呢。
沒有人說話，隻有初中生弱弱地看向大肚腩，又被他輕輕揉了兩下腦袋。
多嘴鬼物等待片刻，邪笑道：“你們是都不同意獻身，然後準備課後陪大家做課外研究嗎？”
沒人說話。留下來做課外研究，怕是所有人都會死！
多嘴鬼物：“哦哦哦！那是準備為科學而獻身了？誰先上？不會是都想上吧！那可得一個個輪著來。其實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要獻身，隻要誰被解剖完還能幸運地活下來，我們肯定會有所收獲。應該也不需要下一個人上場咯。”
他的聲音很像正在蠱惑迷途羔羊的魔鬼，初中生和小白領同時飛快抬起眼睛，看向站在一邊沉默的李若虛。
他複活的機率最高！
蔣馨緊咬著嘴唇，緊捏手臂的五指都因用力過猛有些發白。
黃毛轉著手中的匕首，不言不動。
大肚腩看向窗外，視線追逐著隨風飛舞的塑料袋。
在視線快要掃到李若虛身上時又匆匆避開。
多嘴鬼物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什麽是英雄？你在眾望所歸中死了，然後別人偶爾會想起給你掃墓的，就是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著，身後一眾鬼同學則發出了陣陣“桀桀”陰笑。
這真是個瘋狂的世界啊！
李若虛又想起了之前和蔣馨說過的話。
若眼前不是解剖教室，換成可能團滅的另一處險地。隻有他頂上去大家才有45%的生存希望。那麽，他會頂上嗎？
顫抖的心髒逐漸恢複平穩。
答案隻有一個！
會！
李若虛毅然提步，卻沒能邁出去。
蔣馨眼圈發紅，執拗地伸直一隻手臂，將他擋在原地。
李若虛微笑，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所謂英雄，真的是在眾望所歸中死去嗎？
如果是，那他又是為誰而死？
就算是為了所有人，那所有人的輕重份量又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
他用隻有蔣馨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老師，我不是英雄！我之所以要上前，是因為真不想再看到死人了。但最關鍵的是，需要我保護的人裏還有你！而你是我的……好朋友！”
蔣馨猛然抬眼，有兩滴清淚從美目抖落。
李若虛直視著她：“就是這樣！假如每個人的份量都是五十斤，但老師你可是我的好朋友，你在我心中是一百五十斤！”
“噗！”蔣馨羞瞪他一眼，咬牙，“你才一百五十斤呢！”
李若虛笑笑，放開她的纖手，毅然來到大體老師麵前。隨手脫著自己的要飯花子套裝道：“老師，是要脫光嗎？”
大體老師示意他躺在旁邊的解剖台上，道：“不用脫光，留條褲衩。倒不是少兒不宜，而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老師總要給不自信的人留些體麵。”
李若虛黑線：“老師，我覺得我是體麵人！並且特別特別體麵！”
大體老師：“那就給不體麵的旁觀者留些體麵！懂？你敢脫，我第一刀就往那裏切！”
好吧，你狠！
李若虛脫得隻剩一條三角褲，深吸口氣躺上冰涼的解剖台。
所有學生都齊刷刷圍過來旁觀，有些鬼同學還站在桌子上，或者拿根繩兒套住脖子將自己掛上天花板觀看。
大體老師一手拿著手術刀，一手在李若虛身上這裏按按那裏按按，好奇地問道：“你不怕死？”
李若虛：“怕！但我更相信老師的技術。如果老師把我切死了，你要為我們小隊的人負責啊！”
“嗬！”大體老師笑笑，“切死了你，老頭子說不定會沉睡錯過好幾節課呢，怎麽負責？”
李若虛不再多言。概率上的問題，他相信自己的運氣！
畢竟是有金手指的人，45%和100%並無區別！
就算之後滿身都是刀疤和縫線，但男人嘛，無所謂！
大體老師將手術刀抵在他的脖子處，道：“我要開始了哦！”
李若虛感受著冰冷的刀鋒，突然若有所悟。
怪不得手術時都要給患者打麻藥呢，清醒時看著自己被切，絕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噗！”
大體老師的刀法極強，隻是一刀輕劃，就好像切豆腐般已將他的腦袋切了下來。
所謂的韌皮子，在半步紅級麵前脆弱的甚至不如一張紙！
半步紅級的實力遠不止於此。又是伸手隨意一抹，腦袋和脖子處的傷口迅速封閉，隻有極少量鮮紅的血流出來。
大體老師捧著李若虛的腦袋，二人大眼瞪小眼。他淡淡微笑道：“你畢竟也是學生，旁觀自己被解剖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所以我把你的腦袋放在旁邊，你也好好學，好好看！”
李若虛眨巴著眼睛，視角變幻，發現自己被放在了解剖台的架子上。
而他的身體還在解剖台上躺著呢。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好怪！
脖子處倒不是特別痛
這就是被砍頭的感覺嗎？
他隻覺一切都很荒謬，心中逐漸升起遏製不住的悲傷情緒。
在他的視野中，大體老師再次開始忙碌。內髒等熱騰騰的零件都展現在眾人的麵前。
大體老師拎起他的一件件內髒，向鬼學生們講述著神經的排布情況。一開始他的聲音還很清晰，但很快就變得越來越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