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悔不悔，值不值？
這就是死亡嗎？
李若虛的視野逐漸收窄，能感覺到有什麽不可抵禦的力量正在包圍過來！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
金手指無效，45%的生存概率並沒能戰勝55%的死亡概率。
這不是很顯然的事情嗎？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耳朵反倒變得極為靈敏。
多嘴鬼物正在殘忍地笑著，盯著他破碎身體時，很多張嘴都發出了吞咽口水的聲音。
另有很多鬼同學眼中閃動著興奮之色，他們的胃部都在不停蠕動。
表麵妹妹嘴角翹起，嘲弄地小聲自語：“我還以為你是個一人守一城的大英雄，原來隻是個大傻冒！”
小白領哭得很傷心：“他怎麽就死了呢？還說是隊伍裏的最強者呢，你死掉後還不是得輪到我們？廢物啊，一將無用，三軍陪葬！”
初中生哽咽著抱住大肚腩的腰：“叔叔，我們真的也要被大卸八塊嗎？我好怕！本來還以為李哥哥可以救我們，結果卻是這個樣子。當初就不該讓他說話的，要是叔叔過去和老師好好商量一下，說不定我們既不用上解剖台，也不用課後留下來了。”
大肚腩苦笑：“是叔叔的錯。以為他個毛頭小子又傻又衝動，正好可以用來擋槍。誰知道他卻葬送了我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黃毛啐道：“我呸！沒那個本事裝什麽大瓣蒜？都別看我，我生存的概率確實最高，但也隻有15%。別想道德綁架我，我可不是那個腦殘！”
蔣馨淚如雨下，跑過來抱住他的腦袋，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裏哭泣：“李同學，你怎以就死了呢？你真沒看出來假沒看出來？因為我們一起睡過同一張床，老師早已經深深愛上你了啊！現在隻剩下老師一個人麵對驚悚世界，又該怎麽辦？”
李若虛感覺臉埋在一片柔軟之中，被曾經惡夢支配的恐懼重新蘇醒：“老師放手，我還沒死透呢！你真要再悶死我一次嗎？而且老師你太幼稚了吧，咱倆隻是一起睡一晚，雖然同床但關係純潔得一批。
我也知道自己的氣質可能對你有著致命的**，可咱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聽說你未婚夫死後兩年都沒有再交男朋友，你是個很專情的人。但我不是啊，我是個渣男！不僅暗戀中學校花，好像還對曾經的學生產生了一些情愫，然後還招惹到你的情意……我是個配不上你，見一個愛一個的渣男啊！”
頭皮一緊，大體老師抓著他的頭發拎起頭顱，捏下巴道：“確實還沒死透啊！”
李若虛連忙道：“老師，再搶救一下啊！”
大體老師無奈歎息：“已經沒辦法搶救咯。你的好多器官都已壞死，這裏又找到不可以捐獻器官的人！”
旁邊的蔣馨忙道：“大體老師，用我的！我願意為李同學獻上所有的器官！”
大體老師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行，根據我的目測，你倆的配型不成功！”
蔣馨哭著跪倒：“不！李同學你不要死！你知不知道，在驚悚世界沒了你的幫助我一個女孩子有多危險？小白領一直對我圖謀不軌，賣魚的也是個色批！黃毛更不是好人。你走了，他們肯定會欺負我的！”
小白領不知何時已經湊近過來，伸出鹹豬手邪笑：“哈哈，既然快死了，蔣老師就讓我們放鬆放鬆吧！”
大肚腩口水橫流：“算我一個！”
黃毛一把推開小白領：“我排第一！”
初中生羞怯地拎著褲帶：“我覺得我也行！”
大體老師嗤笑一聲，轉頭看向李若虛：“現在是不是後悔死了？”
李若虛的腦袋木木的，思考能力下降到極點。哪怕是11加13都要想幾秒才能得出25的答案。
聞言他呆呆抬眼，嘴唇動了動，輕聲道：“不後悔！”
大體老師：“這都不後悔？你為他們犧牲了自己，他們又是怎麽對你的？”
李若虛呆呆道：“我不是為誰而犧牲啊！我為的，從來都隻是自己？”
大體老師很疑惑：“為自己？”
李若虛緩緩閉上雙眼：“就是為自己！為試驗自己的極限，為自己心頭的不舍，為自己的希望和幻想，為某些莫名其妙的憧憬！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因為極自私的原因才第一個躺在解剖台上，又有什麽可後悔的呢？”
大體老師沉默片刻：“我懂了，你是個好人，也是個極有勇氣的好人！”
李若虛的聲音已低至微不可聞：“好人倒是不假，勇氣就算啦。我最慫了！我每時每刻都在害怕，有時甚至怕得有死。可是，可是……沒有辦法的啊……”
……
“啪啪！”
巴掌輕輕扇臉，李若虛緩緩睜開了眼睛。
大體老師彎著嘴角，道：“這位同學的膽子倒是真大。我這邊都快剖了，你竟然還能睡著並打呼嚕！”
快剖了？
還沒剖？
那剛才是怎麽回事？
李若虛一時有些茫然，眼球轉動不禁發現身體依然完好，所有鬼同學都在看著他，很多人仍是一副期待大餐的表情。
蔣馨則努力擠到大體老師身邊，陪笑道：“老師，咱能不剖嗎？我也是當老師的，從來都不會因為大多數學生的成績不好而故意犧牲學霸的一枝獨秀，將考試題出得很簡單。也不會為了彰顯學霸的一枝獨秀特意讓學渣不及格，一般答案勉強靠得上能給60絕不59！學生就像自己的孩子，眼看一個孩子為了別人犧牲，於心何忍？”
小白領也湊過來：“大體老師，我想出個好辦法您看行不行？將一個人剖掉複活終究困難，然後因為枷鎖的影響說不定您也不會好受。我們六個人一起上解剖台，這個切隻手那個切條腿，大家勻著來是不是都不用死掉了？”
大肚腩摟緊初中生，堅定道：“隻要不死，我可以被切掉剩下的胳膊。另外身上有些不太重要的零件，也都可以奉獻出來。”
黃毛撇著嘴：“之前某人自己去拖屍勇過一回，輪也該到我們了。隻要不死，我身上的零件可以隨便挑。”
大體老師沉默著聽完，輕笑一聲。看向李若虛道：“你現在有沒有感覺自己的犧牲沒有白費？”
李若虛已經意識到之前被切的記憶很可能隻是大體老師搞出的幻覺。而他搞這麽一段戲，八成是不會切自己了。
他依舊是淡淡道：“從前我不後悔，現在也沒有覺得值與不值。從頭到尾，我都隻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蔣馨、小白領等人微愣，心說你怎麽突然自私自利了？為大家擋刀，你超勇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