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宗陵六
“這麽樸實嗎？”
除了家具的用材很端、珍惜，這裏沒有滿地黃金，也沒懸掛什麽珍珠、寶石做裝飾，更沒有用夜明珠做燈泡，裝橫就講究兩個字——大氣、高雅。
印象裏，西樓很是喜歡享受。他在古代應該躺在軟軟的貴妃椅上，有著厚實的狐皮做小毯子，有人伺候吃喝。現在……感覺自己應該重新審視一下，西大佬那其實很不錯的審美。
回神發現賀無言已經和吳桐跑了，長青、圖炎這些不是為了賀無言而來的人，倒是那些想先殺賀無言泄泄憤的人，那些氣憤不已，要不是鬱白身邊的人挺多，他們都想先動手。
作為埋葬某位屍體的陵寢，眾人都覺得那件東西在屍體身邊，畢竟最珍貴之物就應該放在棺槨裏。
皇宮與中原地區的不同，主選白色的特殊石料，白色為主的宮殿大氣、肅穆，還有一絲古典類似於希臘的美色融入在內。三四人環抱的大柱子，上雕著精美絕倫的圖畫，都是些敬畏神明、供奉神，以及祖先外出狩獵的盛大場景。
“都來了，這是大聚餐？”
沒有人的皇宮，顯得格外寂靜、空曠，兩夥人從不同的方向進入，在某座最大的宮殿前相遇，後方是當時皇帝專屬的宮殿，而也有人，早已等候於此。
東門入者是蘇寒、長青一行人，差不多二十來人，隨之是帶傷而來的十幾個人，由鬱白帶隊；西門入者就比較雜亂，有來這裏準備撈便宜的閑散異士、各派係走散的人，目測加起來有五六十人；而在宮殿前等候的人，比他們還要多，一百來號人，其中很多都是熟麵孔——蘇素、溫傲、靈物子同以及半人半海妖的南妖族、還有一批看著仙風道骨的人。
溫傲說得沒錯，大聚餐，至少兩百多號人快三百人的大聚餐。
“沒想到，子梅你們會在這裏。”
長青確認賀無言不在這裏、西樓不在這裏，也不多找，而是和早已等候在此的老友打起招呼。
被稱為子梅的人，同樣也是第一批服用長生不老藥的劍修，墨藍色的俠客裝扮，站在那裏，就好像一把利劍，鋒銳、如出鞘的利劍。
“長青，這話應該是吾言，你也活了這麽久，為何還在執著那些不屬於我們的東西。”
“哈哈哈哈~不是執著，而是不滿，一個小屁孩。嘖，你在這，是不想我們動龍脈吧。”
奪脈派、保皇派、東南西北四妖域，還有一批不怎麽露麵的人——護脈派，保護龍脈的名門正派，在他們看來，聯係著國運的龍脈歸天下世人，不應該被一些人視為私物。
“嗯，西樓雖違逆天道，卻沒有破壞龍脈，有些人卻不同，真的以為龍脈是你們的踏板嗎？”
話語所指，正是蘇寒這些人。
西樓獨占一脈、又修建宗陵鎮壓全部龍脈，護脈派是不滿、憤怒，可西樓和蘇寒這些想要毀龍脈、融龍脈的人相比，他們願意暫時站在西樓一方。
“說這些幹什麽，都到這裏了，動手，殺進去。”
白色磚塊砌成的平坦地麵上，染上了豔麗的紅色。風過，響遍全城的風鈴聲中，摻雜上慘叫聲、死亡前的不甘聲、兵器相交之聲……亂鬥，讓死寂沉沉的古城，變得熱鬧起來。
天樓上，被全部人認為已經身負重傷、被迫進入虛弱期的西樓，正白衣飄飄、臉色正常的站著，金眸落下，卻也隻是看了看混戰中的皇宮內，又轉眸去認真看賀無言，這次的他真的很像賀無言，性格、說話語氣一模一樣。
殺不殺？有點糾結。
要不，如果他不入界，我不殺；如果入界，就殺，一刀了結，絕對不會太痛。
“這次計劃挺順利，就差最後一步，真要成功，中原地區的能人異士、百家散修至少有八九層斷掉，這是要趕盡殺絕呀。”
小皇帝臭屁的整理自己縮小版玄袍，說這話時，嘴角的笑容一直帶著，自得自滿中。
孤也是計劃的策劃者，想一想，如果後人能知曉，也算是千古留名。好吧，正要被那些家夥的後代寫入書籍，那是遺臭萬年。
算了算了，孤還是死在大火中，作一位鐵骨錚錚的帝王吧。
“死太多了。”
說話的是一位身著灰色道袍的青年，看著是個白麵書生，而他正站在桌案前，手中大筆不停，筆下，勾勒出一幅漂亮的雪景圖，很美也很殘酷。
聽小皇帝的話，不由麵露悲色。
“畫師，你可別裝，畫你的畫去。”
小皇帝不滿，讓西樓受重傷、讓奚家出點小尾巴，以此釣群魚的計劃，就是畫師提出的。
“南妖王突然去世，打亂了我們的進度，隻能如此。”
南妖王回南海處理事件，重回中原的路上突然發生意外去世，不止是西樓、畫師一夥人，整個異士、妖族群也都被打得措手不及。南妖域大亂，西樓帶人趕往南妖域鎮壓，南妖域比其餘三大妖域要大上幾十倍，畢竟人家是海域，西樓鎮壓起來異常困難，中途得到消息與西樓有仇的人紛紛合作，直接重傷西樓。
跟西樓糾糾纏纏百年千年，很多‘老熟人’都知道：一、西樓服下長生不老得到的能力，應該是他的雙眼，能看透一切的能力；二、西樓的弱點，在極為重傷的情況下他本人會進入虛弱期，跟普通人相差無幾。
如此，全部人都覺得西樓深受重傷、進入虛弱期，疏於管理的情況下奚家內部出現意外，暴露宗陵確切位置，方才引來這麽多人，也就有了現在的局麵。再具體點的計劃，消息是怎麽泄露出去的，怎麽樣那些多疑的人深信西樓重傷……都是畫師、小皇帝、西樓在策劃、設計、布局。
作為被計劃的其中一員，賀無言連打兩個噴嚏，揉揉鼻子，目光好奇的向遠方張望。
看看向應該是皇宮那邊，這是打起來了？
“不在這裏，那邊已經打起來。”
找了第二圈，吳桐還是沒找到自己想見的存在，不由皺眉。
難道，東西在皇宮那邊。
該死，那邊這麽亂，如此多人，很難拿到手。
“我們到底找什麽？”
賀無言就是打醬油的小白，完全不知道沒什麽東西的國師府，到底有何物能讓吳桐惦記，沒有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藏、也沒見什麽武功秘籍呀。
“鎮壓上百條大小龍脈的法寶。”
“長什麽樣？”
“沒人見過，可能是直接鎮壓龍脈的天外異寶，可能是維持整座宗陵的核心陣眼。”
“嘖，會不會在天樓上？按照地理位置來看，天樓是最中央的建築，如果要找的東西是陣眼，說不定呢。”
提到東西可能在天樓上，吳桐有些拿不準。
天樓很顯眼，任何人看到引河、城牆，也都能看到天樓，可……沒有人先去想天樓。天樓當年修建時，是為感謝國師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更是為了國師提供一個觀測天下的樓，當然還有另一種江湖說法，別忘了西樓在成為國師前鬧出過的一場婚事，再加上西樓那張臉，也有人說天樓是一座金絲雀籠子。
當年，西樓親手放火燒毀天樓，把最後一種說法證實得‘鐵證如山’。
東西如果真的放在天樓上，傳聞就是假的。
“去看看？”
賀無言見吳桐臉色變來變去，比京劇裏的變臉速度還要快，有點小心翼翼的提議。
大部分人在皇宮裏打架，曾還沒有人注意他們，去看看咯。就算你要去皇宮，也是要路過天樓。
引河圍繞的古城內，有人在大戰，也有人在渾水摸魚。那麽引河為界線的外圍，真正的清剿在展開。
化為深色的護城河水中，鐵鏈嘩啦啦的發出巨響，上千具棺材浮出水麵，棺蓋打開，裏麵的屍體有妖族也有人族，皮膚漆黑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雙目睜開，眼中是一片血紅，黑色的氣息在擴散，食人魚的生命力在消散，特殊的水在快速幹涸。
河邊，想要成為第二大批渡河者的人們，在看到那些棺材裏的屍體後，臉色大變，連武器都忘記拿了，轉身就跑，近在咫尺的死亡讓他們驚慌失措、轉身就跑。
“旱魃。”
“僵！他們養了僵和魃。”
“快跑。”
……
逃跑，想要跑進在他們看來本來應該是危險的森林，森林裏那些隱藏的半透明靈，出現，手中弓弩出現，利箭齊發。
森林裏除了持有武器的靈外，耳中人、黑猴、小白幻獸……一切一切冒出頭，它們結伴而行，開始大麵積清掃森林裏的外來者，不再估計，不再留手。樹，伸出無數的紅絲，糾纏上破碎的屍體、躲起的外來者，吞噬消化。
再外界，本來防守鬆散的封土堆周邊，開始出現一些服飾統一的人，他們有些手持統一的軍用弓弩、長戟，有些則是身負法術的能人異士，他們將封土堆封鎖，他們不是在阻擋外來者進入封土堆，而是在阻攔闖入者離開，封土堆開始了生靈的狂歡，全部樹木如有了智慧般在群魔狂舞，紅色是最好的代言詞。
沒多少膽子闖入，隻敢在最外麵最外麵看著，此刻這些人都在慶幸，還好沒有進去，今日看來進去的人恐怕十死無生、有去無回。
“西樓太狠，這是要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