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宗陵五
“棺材。比起食人魚、妖族,那些棺材給我的危機感更重。”
言下之意,想借棺材做借力點給小心,最好借細小的鐵鏈,而不是去碰棺材,小心引起更危險的存在。
棺材?該不會裏麵是什麽僵屍、海怪吧?按照棺材的密集度來算,目光所及的區域算起來,差不多有百來個,這要是破了,恐怕他們要全軍覆沒。
“您放心,我們會護您安全過去的。”
見賀無言眉頭緊鎖、陷入沉思,吳桐出聲安慰。
“知道,麻煩你們了。”
賀無言一笑,想了想,算了,早就注定的事情,他還是不要亂改,不然……誰知道他以後還能不能給大佬做飯,還是順其自然吧。
突然有點想見見大佬了,能修建這麽大的地下陵墓,大佬一定還有很多私產吧。
而且,有一點賀無言沒有說,西樓都讓他們活著見到城牆,那就是想讓他們進去,絕不會把最後一關恰得太死。例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能如此輕鬆不知道是請來的演員呢?還是有意放水?
正如賀無言所想,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著急起來,環視周圍人,幹脆利落的結伴而起。
四五米高的浪花,在第二批人進入水麵時,浪花陡然拔高,十幾米高的浪花,直接將外來者卷入水中,送到食人魚群裏作為養料。
水是墨藍色,卻也阻擋不了紅色的擴散,更為濃重的深色擴散,鐵鏽味十足。
鬱白將自己的利劍收好,轉身,一根皮鞭出現在手,皮鞭纏捆的對象則是武力值不怎麽樣的賀無言。四目相對,吳桐刀橫出,浪高擊打,無數條翻著白肚皮的食人魚震飛,一腳踏出人踩在細細的鐵鏈上,鬱白、賀無言七八個人隨之跟上。
刀氣開道,別說,他們吳桐一脈的刀術,絕對是刀術的開山鼻祖。
長青摸著下巴,思考片刻,從腰間摸出一把形狀怪異,好似玉葉般的扇子,甩飛出去,斬魚破水,同樣也開出一條道路。
兩方同時動手,讓食人魚、海妖不得不分開人手,這也算是分散了火力。
引河的水很是冰涼,褲腳被水侵濕,賀無言隻感覺自己的腳進入了冰棺,冰寒入骨。低頭去看,隨著河水的回流,那些食人魚更加囂張,還有些進化出透明羽翼的食人魚,張著嘴巴撲來,近距離他能清晰的味到腥臭味,能清晰的看到尖銳的牙齒,似乎……下一刻,他就要命送魚口。
熾熱的火焰,與冰寒的河水形成鮮明對比。
隊伍裏一個強壯的漢子,往嘴裏灌下大大一口酒,再張口,火焰騰起,似張牙舞爪的老虎,甩著巨大的身軀,將食人魚燒成烤魚。
差點咬到自己臉的大魚,變成烤魚,賀無言心中沒來得及叫好,隨之身子一輕,又被人帶飛。
第三次落腳,此刻他們以及行至到河中,身周豎起的河浪後是跳動的食人魚、正往此處追趕而來的海妖族,隻要破掉那薄薄一層的水幕,他們就要被圍毆致死。
“怎麽辦?”
賀無言明顯看出吳桐開始脫力,握刀的手開始顫抖,不由擔心起來。
“進去。”
嗯?什麽進去?進哪裏去?
腰間的束縛鬆開,賀無言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鬱白一把抓住棺材板的棺蓋,手背上青筋暴起,掀開棺材蓋,手如鐵鉗,掐住陡然睜開雙眼的怪物脖頸,提起丟出,隨後把賀無言丟進棺材裏,合上。
鼻間的惡臭味,身下黏黏糊糊的感覺,讓賀無言確定一個現狀——他被關在棺材裏。
外麵,是激**的水聲、金屬交架聲、食人魚咬合聲……激戰混在一起。
腦殼撞上棺材板,不得不縮起手腳的賀無言,隨著如大板錘搖動的小棺材,開始搖晃。腦袋暈乎乎的,前不久吃下的幹糧正在蠢蠢欲動。
眼前一片星星的盤旋,當新鮮空氣衝淡惡臭味,棺材蓋重新被打開,賀無言站起來時,身周是飄**的魚屍,‘黑’色徹底占領了河水。算上自己也有十二人的小隊,此刻僅剩七人。
“走。”
身軀被咬了一大口,鮮血不要錢的冒出。吳桐一點也不在意,抓起賀無言,就往前麵飛掠,再不走……你就等著外圍的食人魚再來一次圍攻。
飛至最後一段,眼見再有一次借力就能到對岸時,那些懸浮在鐵鏈、棺材全部下沉,下方是妖族們手持的魚叉、食人魚能咬斷人大腿的嘴巴,腳尖正在碰水……
一直用火術幫助他們的大漢,猛然衝到前方,以身為墊,助吳桐、鬱白借力。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身軀,被魚叉穿透,鮮血**瘋狂的食人魚們,更加瘋狂的吞食。
深深看了一眼那片‘黑’色,吳桐帶著賀無言躍起。
水中,突然躥出一條比正常食人魚要大兩倍的大魚,一口咬下,賀無言半個身子給沒有。
就在某人覺得自己要亡的情況下,吳桐抬起空的手臂,以自己手臂喂養。鮮血濺起,賀無言能清晰感覺到臉上的紅色是暖的,帶溫度的,這裏的人……都是活著的,真實存在的。
失神,再回神。
他已腳踏實地。
“你的手臂……”
“無事,能護您到這,我對得起列祖列宗的英靈了。”
吳桐勉強一笑,對於斷掉一臂,表現出了無所謂的態度。
“看老子信你?情老子記下,這輩子還不了,那下輩子老子還。”
說這話時,賀無言沒有了以往的不正經、不在意,目光如炬,認真而篤定。
“行。”
吳桐點頭,心中卻又感覺有些搞笑。
明明是一個比自己還要普通的普通人,為何這話,我竟信了。
轉身,他們過來得還算是輕鬆,你看看河上的人,屢屢有人通過,徹底讓藏在暗處的存在發怒,高高的城牆上,巨大的守城弩在準備,他們不再手下留情。
“放煙火,速度,不能過來就撤。”
吳桐抬頭,也看到了正在調動的守城弩,著急下令。就算他們身懷異稟,對上這些重武器,你當你是神?刀槍不入不成?
賀無言的注意力卻不是放在守城弩上,他看的是城牆間隔區,露出的一抹白色。隔著遠、花紋不是很清晰,可他直覺他見過,那是西樓專屬的長袍,還存在他的保險箱裏。
西樓,他一直在看著嗎?
低頭去看周圍已經過來的人,有長青、北妖王、蘇寒……都是能力數一數二的強者,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最讓他們忌憚的那個人,就站在他們頭上,俯視他們。
“我們要走了。”
包紮好傷口,吳桐將指揮權交給鬱白,拿起刀,先拉著賀無言跑入城裏。
這些人裏,可還有想殺賀無言的人,都過引河了,誰都沒了顧忌,大戰在所難免,混戰裏賀無言的小命很難保。
“我們去哪裏?”
回頭看了眼河岸邊的吵鬧、混亂,賀無言自己加快速度,不需要人再帶著他,出聲詢問。
“國師府,那位當初的住宅,東西一定存在裏麵。”
國師府?西樓以前當過國師?
直通的大道,曠闊的平地上拔地而起一座高入星海的木樓,不知建造多久,卻依舊是嶄新一片,便是懸掛起的布幕都是嶄新一片,無風而動,上百盞風鈴在響動,清脆、悅耳,形成一篇優美的樂章。
他見過……在雨鎮時夢見過,本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夢,沒想到也和西樓有關係。
“對天樓很感興趣?”
靠近國師府的路上,吳桐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自己的斷臂,講話題轉到賀無言感興趣、看了好幾眼的天樓上。
“嗯,它比皇宮還要高,那叫天樓吧,是做什麽的?”
一座古代建築,能比護城牆還要高的建築,建築主人的身份一定極貴,而皇宮必定比一切建築要修得高,以此展現自己的威嚴存在。
可,這座城市卻不同,有一座與皇宮遙遙對望,相差無幾的國師府,還有一座直入雲霄,如果留存下來一定能列入世界奇跡的天樓。
“天樓,觀天望星之樓。當時您……當時的皇帝為國師所修,以感謝國師保國家風調雨順五年。”
“風調雨順不是很正常嗎?怎麽保?”
賀無言感覺那皇帝一定腦子有病,把一個國師捧得跟自己平起平坐,還勞民傷財修了這麽一座天樓,腦殘,不就五年風調雨順,說不定老天爺就是這麽安排的,人家不過借天所為。
(知曉一切的賀無言:當初罵那皇帝的自己,一定是腦子有病。)
“連年戰火,周邊國家虎視眈眈,三分之一的國土大旱兩年,連續三年全國地龍翻身不斷,內憂外患。這一切在國師來到後,徹底改變。”
“額……國師是西樓,所以,他是怎麽做到的?”
“那位,能逆天改命、改動國運,不說了,國師府準備到了。”
明明說的是國師改變了一個國家的命運,是好事,可吳桐神色中,卻隻有悲憤與深深的恨意。
轉開話題,吳桐讓賀無言去看看所謂的國師府吧,別再糾結什麽天樓。
國師府的建築,十分中原化,古色古香,上好的楠木、紅木作為主要材料,牌匾上書——天祿,沉重的木門早已打開一條縫隙。
入內,寬闊的院子裏沒有多少裝飾,靠著牆壁種植著朵朵白色花卉,很獨特很漂亮的花兒,薄如蟬翼的花瓣,能清晰看到白色的紋路,嬌嫩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