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宗陵七
木質樓梯盤旋而上，一階一階，每一層都有一個木質平台，賀無言結合記憶裏的片段，舉行祭奠時那些身著華服的侍者，帶著貢品在每一層等候。
共九層，站在第一層的時候，已經能俯視周邊全部居民的樓房，可見九層的天樓有多高。
“人，禁聲。”
天樓下方，嘈雜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趕來，有的人是著急，有的人則是慌亂。
大戰過後，僅剩一半人數的幸存者，在溫傲等人被纏住，小人物不得不撤離時，終於推開宮殿。
內部除了精致的柱子，空空****，就連家具都沒有，至於他們想象中的棺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十遍，都沒有找到影子。
就在他們尋找可能存在的機關時，有人慌亂的跑進來，阻斷了還在交手的大人物們。
“不好了，外人死了好多人。”
打到宮殿頂部的蘇寒、北妖王等人聽此，轉頭去看，掠過高高的城牆，引河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魃，龐大的陰寒之氣正在擴散，那些一直跟在他們後麵撿便宜的人，正在被收割。
這麽多陰邪之物，全部放出來。
他們，是打算同歸於盡？
“嘖，今天，誰都別想離開。”
溫傲囂張的笑了起來。
心中暗罵，不愧是創造了北妖域的北妖王，薑還是老的辣，痛死了，尾巴差點被死狼砍下來。
“什麽意思？這裏可不止我們，真要如此，一切生靈必死。”
長青這些老薑比其他人知道得要多，宗陵不止是鎮壓龍脈的契機，更是一些不能入輪回的生靈生存之地，西樓是打算讓全部人一起魂飛魄散。
該死，都瘋了不成。
“嘻嘻，本正各脈、派係都在這，一起死，算一算，還挺劃算。”
溫傲一笑，露出兩顆銳利的獠牙，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瘋狂之中。
找不到棺槨，外麵更是一片殺戮，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那件東西，毀掉，讓宗陵直接從內部坍塌，求得唯一出路。
陸續來到天樓前，仰望直入星空的木樓，不得不驚歎，當初為了這座天樓，到底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據說真實的天樓比眼前這座還要高，這不過是原版的縮小版。
有人要登樓，一直保留後手的溫傲、子同，再也不留手。
天樓，不能入。
“東西一定在上麵。”
見此，有人在混戰中高聲一喊，攻擊更加奮力，甚至有些人直接飛起，不從樓梯，直接從外壁上樓。
“到底多少人？”
賀無言好奇的從縫隙間往下張望，除了防守戰線，整個場麵真的是一片混亂，甚至出現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景象。
乖乖，活得久就是思維和普通人不一樣。
“速度上去。”
見賀無言還在看戲，看得還嘖嘖有聲，吳桐殘留的一手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領，要把人往樓上帶。
都什麽時候了？還看，這心態真不錯。
賀無言還想多看兩眼，僵在原地兩秒，沒被扯動，而他腳下一滑，反帶著吳桐往背後的大窗戶外倒去。
這麽玩？
什麽鬼？
兩個人預想中的掉落感沒多久，很快他們就雙腳落在實地，再看……沒掉下去摔死，更沒有掉進混戰中。他們來到了一片白色磚塊砌成的巨大圓形空間裏，眼前，是上萬階樓梯，直通最高點。
“剛剛你碰了什麽？”
被吳桐詢問。
賀無言腦殼子轉一轉，回想失重一瞬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下意識抓住身旁的木牆，牆體好像不太結實，他按下去了，沒錯就是按下去了。
“機關？”
不確定的反問，但也隻有機關才能解釋這一切。
再仔細看看周圍，就算是往下掉，就掉下來的時間來看，也不可能掉到這麽一個大空間裏吧。
“可樓下，沒這麽大吧？”
“界域，類似於妖域、鬼域，不愧是成神的西樓，再開一處界域，也應如此。”
界域？
賀無言將這個名詞記在心中，應該類似於小說裏常說的芥子空間，大神隨手能開出一個小空間，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佬就是大佬。
最後，還要讚美一下大佬的爆表能力。
“小心。”
被吳桐拉到身後，賀無言眼睜睜看著原本是白磚的天花板，出現一個黑洞，嘩啦啦，之前還在樓下打得火熱的一群人，掉落下來。
跟熱鍋下餃子似的。
“東西一定在上麵。”
“上去。”
……
北妖王、蘇寒、長青這些強者，也不顧身上的傷勢，還未落地，在空中快速轉動身子，直接衝向樓梯最上方。
奇怪的是，溫傲、子同、子梅幾個人也不阻攔，亮出武器，趁著較弱的敵人沒反應過來，先補刀殺人。
樓梯看著很長，可也不過是走了十來步，眼前空間陡然一轉，已經站到了正方形的寬大祭台上，入眼……賀無言被震撼到了，這份震撼比當初見到黑蛟還要震撼。
所有人，就算是西樓一方的子梅、溫傲也不由再次震撼。
巨大的龍屍，九條，有金色、白色、青色……它們交相在空中盤旋，隱約還能聽到龍吟之聲，轟隆隆在耳畔。要不是它們毫無生氣，龍息、生命氣息正在快速流逝，誰能想象這是九條貨真價實的龍屍。
“就說，就說……什麽東西能鎮壓九州上百條大大小小的龍脈，用龍屍引誘龍脈之氣匯聚，再用龍屍與逆天陣鎮壓，大手筆。”
“真的是大手筆。”
“怪不得當年他要四處尋找龍。”
“天圓地方，此陣將地方壓在天圓之上，真的是好生大膽。”
……
周圍，是那些強者對於麵前場景的議論聲，賀無言在震撼過後，很快感覺到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轉頭要去詢問吳桐是否看出什麽時。卻見……本來二三十歲的吳桐，黑發正在逐漸化為白發，肌膚快速衰老、出現褶皺，人正在變老。
著急的低頭，賀無言看到自己的手背，也在衰老，褶皺、老人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浮現。
再看，不止是他們兩個，全部人無論是妖族、長生不老者、能人異士……他們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提現最明顯的是他們的外表。
“這是怎麽回事？”
“此地匯聚龍脈之氣，乃天下氣運匯聚之地……賀無言！該死。”
解釋的話沒有說完，吳桐伸出獨臂，刀刃劃去，卻也隻是斬下一片白色的衣裳布料。
這是賀無言第二次看到成年的西樓，跟自己一般高度，比起上一次見到，更加的冰冷、冷漠，也更加漂亮，好一個冰美人。
正要先動手殺人，西樓心中一動，他能感覺到、‘看出’麵前這個人，在心裏念叨自己，不是罵人、不是驚恐、不是疑惑，而是在誇自己？冰美人嗎？
男子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鮮血綻開，鮮血不止染紅了西樓的手，還有附著在西樓手上的那隻手，他選擇幫個忙。
雖然不懂為什麽西樓老是要殺掉老子，可現在……嗯嗯嗯，算你西樓欠老子一個大人情，以後不能再隨便打暈老子了知不知道，老子也是要麵子的。
愣在原地，西樓真的愣住了。
我還沒打算動手呢！
“醒了沒？我餓了。”
臉頰有點痛，好像有一隻手在戳自己的臉，手指頭修得一定很好，圓潤，沒有長長的指甲。聲音好耳熟，睜眼？腦殼有點沉，昏沉沉的。
重新回到現代社會的房間，賀無言靠著牆，腦袋實在是太沉了，渾身重重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好像是那什麽過多，太虛了。
少年版的西樓，坐在床的另一邊，金眸打量賀無言。
這麽一副虛弱的狀態，好像不能給他做飯吃呐，要不還是點外賣？或者嚐嚐賀媽媽的手藝？可莫老頭說賀媽媽做飯不好吃呢，還是點外賣吧。
決定下來，少年遞過去一杯溫水，就愉快拿走賀大少爺放在床頭的手機，他也有指紋，點外賣還是很熟練的喲。
“你睡了兩天，給你點份白粥。嗯……我要油條、叉燒包、豆沙包，加份豬肝瘦肉粥……”
少年坐在床邊，晃著兩條大長腿，認真點餐。
賀無言不由想到自己在那個界域裏，被殺掉後，他以魂魄狀態看到的一幕，實在是很難想到那般的大人物，私底下這般的……咳，可愛。
在賀無言死後，吳桐、鬱白等保皇派不要命的衝向西樓，殺意滔天。他那時剛剛站起‘身’，就見西樓袖袍一揮，一股藍煙飄**，人……倒了一片。
隨之，西樓手成爪一把抓住最近的一個長生者，不顧對方的護身符，破符，抓脖，殺人。
動作幹脆利落，行雲流水。
“你沒有受傷？”
“該死，之前你就是在騙我們！”
……
眾人大驚，甚至有些人為了逃跑，自爆，強大的力量震動界域壁，空間顫動，出現裂縫。
“龍屍，該死！不是界域！是幻境！”
蘇寒一直在看九龍之屍，在界域顫抖瞬間，才看出了不對的地方。
就說為什麽無論什麽人，生命力流逝都一樣，根本不是龍脈之氣在影響他們，他們是被幻境迷了眼。
白色的空間破碎，再看……火焰包裹整座天樓，他們還站在血染的廣場上，唯一不變的是，在幻境裏死掉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