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陰陽商人賈壬
口袋裏掏出一塊大布，抖一抖，幹脆鋪在地麵，將上麵醜得如狗爬的字，展現出來。
「高價收購奇珍異寶、古籍手稿、陰煞之物，支持相麵算命、接骨療傷、兌換黃金等一係列服務，價格好說好談。聯係人賈壬，聯係電話138××××××××」
“字……好醜。”
本打算介紹一下自己業務的賈壬，扯扯嘴角。
這家夥嘴咋這麽毒？白長這麽一張正直無私的君子臉。
“古籍，養魂瓶，我都收的。我能付黃金、現金、或者轉賬，支票也行，當然如果先生有需要，以物換物也可以。”
“這兩件？”
賀無言若有所指的掃掃供桌上的書籍，以及他手裏還未來得及放下的養魂瓶。
害人害己的東西，要來幹什麽？
“對對，我那有把招百鬼的傘，可以和你換。你的手槍也很不錯，我能用價值五十五的黃金葉子和你換。還有你的短劍，好東西呀，這材質……龍髓。”
上下打量賀無言，賈壬眼睛都在冒金光，今晚可是大生意，特別是那把短劍，絕對是價值連城，無論是從材料角度還是用途。
就是……好像有點眼熟，以前在哪裏看過來著？
“不買，我們有辦法處理這些邪性的東西，無持槍證不得非法持槍，更不可能賣你，短劍也不可能。”
搞不清楚麵前之人的來曆，賀無言可沒有做交易的打算，把害人害己的東西外泄，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你不賣我？”
被嚴詞拒絕交易，賈壬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麵目陰沉，整個人變得冷酷、陰狠異常，好似換了一個人格。
這人，咋回事？
賀無言皺眉，將賈壬的變化看在眼裏，腳下一退，保持距離以後，養魂瓶放好，雙手同時握住槍柄。
劍拔弩張的氣氛之間，電梯的叮咚聲再次響起，人影還未完全看見，就聽見一道極好聽、文雅的聲音響起。
“短劍是何人之物，難道你看不出來？真要是被你買回去，賈壬你的皮恐怕還要被剝一層。”
來人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長得斯斯文文，戴著一副金框眼鏡，配上精心打理好的長發……
“是你？”
賀無言最先反應過來，這人不就是早上在早茶店遇見，身邊有一隻黑鬼的人嗎？
好吧，現在沒黑鬼，他的肩膀上黑鬼變成了一隻白色鸚鵡，毛發鋥亮流順。
“賀先生。”
男人彬彬有禮的點頭打招呼，幾步走來，目光掃視賈壬，特意停在那隻灰色行李箱上許久。
打量完，男人看向四周，當看到一大團混在一起的活人魂魄，一驚。
“我這是來晚，已經被解決了呀。罷了罷了，事情解決就好。”
從西裝外套的口袋中，男人取出一張符咒，點燃，灰燼撒向那些魂魄。
一具又一具的魂魄分離開來，缺失的部分修補完畢，當全部魂魄分開，又如一具具傀偶般，走向電梯，離開大廈。
“這是？”
“天準備亮了，當然是讓他們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你早就知道有人在招魂？”
“自然，九裏就在月市，月市被九裏罩著，出了事情九裏有義務處理。”
賀無言跟麵前男人對話幾句，對方一直彬彬有禮，說話比六處的商書生還要文雅。可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在告訴他，此人……斯文敗類。
“那人的短劍？”
被提點，賈壬就一直盯著短劍，認出後，臉上陰沉消散，賤笑倒沒出現。
這人沉靜下來，像個正常人。
“額，西樓送老子的見麵禮，咋啦？”
賀無言講出西樓兩個字，很明顯看到賈壬的臉皮都在抽搐顫抖，似乎……被嚇到了。
“知道了就好自為之，沒記錯你還欠那位錢吧，小心，畢竟那位性格不是很好。”
男人哈哈一笑，瀟灑的跟上最後一班魂魄，坐電梯離開。
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一來一去，卻化解了一場劍拔弩張的‘爭鬥’。
“你欠西大佬錢？他就住老子家，要不老子給你一個賬戶，欠多少記得轉進來，老子免費幫你轉交。”
賀無言十分得寸進尺，一見沒有危險，立刻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來。
至於錢進了他的賬戶，再想出去？笑話，就當做西顧問住他家的住宿費、餐飲費、水電費、車油費、家政費……哈哈哈，老子果然聰明。
“誰欠他錢了？誰欠了？我靠，明明是他們幾個老不死的欺負我，我的金庫都賠進去了。”
說到最後，賈壬那張不算太好看的臉上，就差留下兩道悲傷的淚水。
老不死？也就是說，賈壬也是長生不老者，跟西樓真的是老相識。
賀無言這時才注意到，兩個人如果真的認識，那麵前此人就是長生不老者，他見到的第三個不老人。
待賈壬聲淚俱下的抱怨完，袖口摸了摸眼角，伸出一個手機，亮出二維碼。
“加我，我收購一切陰邪之物，你有需要什麽對付陰邪之物的法器，也能找我買。如果有特殊需要，陰間生意我也做。”
加上聯係方式，賀無言看著那名字，眼皮子直跳。
陰陽兩間大商人——商壬。
“你做陰陽生意？”
所謂陰陽生意，就是倒賣陰陽兩界的東西，指的可不是盜墓，而是真的陰間陽間的生意。
“有需要可以找我，我看你真的很不錯，是個可持續發展的顧客，準備天亮我還要送貨，這一趟有點虧了。不說了不說了，你……你的命格遇上那人，小心些，那人是個瘋子，天道都殺不死的瘋子。”
賈壬真的是第一眼就覺得賀無言十分符合顧客這身份，絮絮叨叨拉了拉大行李箱，哪知道輪子卡了好幾下，隻好伸腳去踹。
走出兩步，賈壬想到自己被一群人欺負的悲慘遭遇，轉身……真心的勸了兩句。
探出身子，蘇豪燃、趙凱都用好奇的目光盯著電梯，不知還有沒有下一個奇奇怪怪的人上來。
至於鬼怪什麽的，好像也不是很凶殘。
“隊長，我聽那些人，怎麽感覺他們嘴裏你那個朋友大佬，不是善人。”
趙凱知道自家隊長的性格，認定是自己人那就是真心對待，可……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知道知道，會小心的。案件完美結束，老子請你們吃大餐，想吃什麽盡管點。”
將養魂瓶雜七雜八的東西塞入背包，給賀局發消息讓人來大廈收拾現場，賀無言心情極好，打算著中午就訂機票飛回去，也不知道家有沒有保住。
頭有點暈……眼前一黑，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woc，隊長。”
“隊長隊長？”
賀無言再次暈倒，驚得趙凱、蘇豪燃不知所措，事情不是解決了嗎？怎麽又暈？
茂密的森林中，修建了一片大宅，賀無言站在大門口……一時間有點眼熟，再想，很像南家的大宅，真的很像，就是後來修補過牆壁。
此刻的大宅門口，青磚堆砌的平坦大地上，站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群人，為首兩人賀無言倒也算認識，準確來說是其中青衣的南越他認識，他身旁的男人長得有七分像南悅。
“等人？”
賀無言疑惑，可他在眾人麵前走來走去，他們就像沒察覺般，直接無視。
老子這是，傳說中的夢見以前？還是直接魂穿？算了，先看下去，本正巫術發作，想醒來還要段時間。
彎曲的小道，一白一黑兩道身影走來。白衣少年——能讓南家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拜神仙，隻有西樓。
讓賀無言多做注意的是，西樓身後那個牽著兩匹寶馬的黑衣男子。冷冰冰的，但他的長相像花傾離有點嫵，天生的貓眼、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如貓般的嘴唇，七分像人三分像貓。
“要是小紅花能整成這麽一張臉，不給高興壞。”
“仙人，溫公子。”
南越向前，禮節得體，跟被稱為溫公子的黑衣男子，絮叨兩句，便將人請入招待客人的大廳。
上好的茶，配著婦人所做的精致糕點，一直未開口的西樓，在其餘南家人全部退下，隻剩下三個人時，方才出聲，目光落在南越身上，有種一巴掌拍死此人的感覺。
“沒事找事做。”
“仙人，我也沒想到會如此。”
南越一臉的難色，長長歎了口氣，繼續道。
“仙人當初說得不錯，服下長生不老藥，會獲得不一樣的能力與缺點。”
“嗯？你是怎麽一個長生不老法？”
溫公子很好奇的抬頭，嘴裏嚼著一根小魚幹，含糊不清的詢問。
“在不使用秘術的情況下，能和一人進行魂魄轉換。讓我糾結的是，每清醒三年我就要沉睡三十年到一百年不等，金烏此事我沒能好好掌管南家。”
“哈哈哈哈，那你不是差不多都在睡覺嗎？就像那些愚蠢的龍種和凶獸。”
溫公子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南越，笑得歡脫。
西樓也沒想到會如此，半晌，搖搖頭。
“等你不想長生不老時，與我言，會幫你處理好後事。”
長生不老，十分之九的時間陷入沉睡，與死了其實沒有什麽差別。等麵前此人活夠，西樓不見意幫忙給其一刀。
“多謝仙人。”
“禁錮金烏的陣法，可布置下去了？”
“仙人吩咐的已在進行，還需三四日將石料清理幹淨即可。仙人，溫公子可要去看看？”
“可以可以，走走走。你們真的把山挖空了嗎？”
溫公子一聽有事情，冷漠的人設崩塌，一副不怕事大就怕事情不很大的模樣。
身著南家服飾的子弟，在山壁見飛行攀岩，背著一大筐一大筐的石頭。賀無言跟在三個人身邊，一路往大宅後山走去。
順著石塊鋪出的山道往裏走，就見整座大山從正中央裂出條縫隙，能容三人並肩而行的寬度，往裏走——山體內部被完全挖空，山壁間幾十名子弟正在往下搬石頭。
賀無言抬頭往上看，借著每一處點燃的火光，能清晰看到堪比地下飛機場的震撼，要知道……現在可沒有鑽山機、挖掘機，全部靠人力。
三個都不是普通人，在石壁間踩跳幾下，就來到山頂處。
“老子咋上……”
還未琢磨完，賀無言眼前一花，眼前景物清晰時他也來到接近山頂處，擺有石盤的天台。
“真的是把山洞挖空，好厲害。”
站在上方往下看，震撼感更重。
轉身，賀無言要去再聽聽西樓和南越說什麽事，就見石盤前隻站著一襲白衣的西樓，其餘大量南家人站在遠處，手裏舉著火把。
場景轉換了？
不確定，賀無言側頭去看自己背後的下方深淵，隻見一團成人高的火團，裏麵好像有著一隻紅色的鳥兒，正在深淵裏東撞西竄。
“金烏？好小，現在應該是封真的金烏入陣法的一幕。”
從夢中醒來，賀無言沒理會擔心的兩個好兄弟，他現在還未從剛剛看到的場景中回神。
陣法開啟，勾動地脈之氣來壓住金烏，整條山脈的氣息被勾來，龍吟聲震動天地。最震撼的是後一幕，明明是青天白日，瞬間黑暗下來星晨密布，隨之……無數星辰開始旋轉、變動，重新擺布。
縷縷星光降落，照射整座陣法。
“逆天。”
捂住自己的雙眼，賀無言喃喃自語，嘀咕著逆天兩字。
真的是逆天改命，星辰都能鬥轉。
什麽招風喚雨還好說，直接逆轉星辰，賀無言個人感覺，一會兒要去天氣情報局、星空觀察局，研究研究。
趙凱、蘇豪燃對視一眼，連忙按鈴叫醫生，隊長不會是昏迷一次，就瘋了吧。
打開門，賀無言眼前一黑，不是巫術發作，而是差點被氣暈。
客廳裏，滿地的食品包裝袋、各式各樣的飲料瓶子。最慘的還是幾個抱枕，羽毛滿地，死無全屍，然後……沒人情況下電視機還開著。
一間一間房門推開，都沒人，一人兩隻寵物都不見。
“張阿姨，過來幫忙打掃衛生。”
“行，小賀好久沒回家吃飯，老爺子念叨好幾次了。”
“過兩天會回去吃飯。”
掛斷電話，賀無言飛一般的離開家，他覺得自己再呆下去，心髒病、高血壓、心腦血管的疾病都要來一下，要人命真的要人命。
那是人住的地方嗎？狗窩都比那樣好。
此刻，很難想象生活邋遢的西樓，會是那個讓星辰扭轉的神仙，實在是……不符。
一路走向詭調局六處的辦公室，賀無言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路上遇到不少調查員……好像都是從樓上下來的，偷偷摸摸的模樣，還有幾個是上樓跟自己一個方向，手裏藏藏掩掩著一大個超市袋子。
這是……搞什麽？
辦公室，現在不止是空的辦公桌都是零食，地上還堆放著好幾隻大紙箱。
“搞什麽？”
賀無言看得清楚，一個文職處，長相超可愛的小姑娘，偷摸進去，往紙箱裏倒入好幾包巧克力，看包裝……很貴。
唰的一下，正拿著按摩儀，伺候自己脖頸的花傾離，聽到某處長的驚呼，連忙坐起身，不以為意的開口安慰賀大處長。
“別看了，一屋子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