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飛蛾撲火

魂魄為什麽會有意識?為什麽他能傷到自己。

肩膀傳來的冰冷感、痛意,讓女人回神,一掌擊在賀無言的胸口上,卻不想對方身上有什麽防護,亮起的紅光,直接把賀無言、女人向兩個方向飛去,雙方倒退好幾步。

揉了揉胸口,賀無言不得不感歎,抄來的定魂圖騰十分有用,不然那女人怨毒的降龍十八掌,給把他打得魂飛魄散。

“你的短劍,是何物?”

女人目光落在沾滿鮮血的短劍,目光惡毒,可她也知道自己跟賀無言打近身戰,必定要輸。

念此,轉身,一把撈起小女孩,利爪掐住女孩纖細的脖頸,腳步往後,緩慢的退去,嘴上不忘詢問,試圖轉移某人的注意力。

賀無言注意到女人靠近的貢桌,很快就猜到女人想要用紙人威脅自己,或者說,紙人到手很有可能控製自己。

“龍泉劍,鎮宅驅邪的法寶。造價8888,友情價,你要的話老子給你打八點八折。”

然而,賀無言沒有撲上去搶紙人的意思,反而停止腳步。

今晚帶幫手來,是對的。

槍聲回**在陰風呼嘯的十三樓,隨之……女人慘叫一聲,差點抓到紙人的那隻手被子彈穿透,胳膊差點斷掉。

小女孩的魂魄掉落,賀無言一撲,帶著小女孩滾向女人背後,那……正好是上來的電梯。

趙凱、蘇豪燃其實有點被怔住,這場麵……是什麽儀式的現場?

重新進入軀殼,賀無言醒來,連忙接過蘇豪燃手上的手槍,槍口正對女人。

“勸你最好不要動。”

還算完好的另隻胳膊,女人依舊不放棄,又要去抓寫有賀無言名字的紙人,聽到子彈再次上膛的聲音,手停在空中不敢繼續。

“收集活人魂魄,將魂魄存入養魂罐裏,你是通過消耗別人魂魄,來養魂不成?嗯?”

重新回到自己的軀殼,賀無言的腦子飛速運轉,他記起來了,青銅器皿上的圖案,在花傾離那一半記美容配方一半做筆記的本子裏,看到過。

養魂器,將魂魄存入,通過特定的方法能將殘缺的魂魄恢複。

“你很聰明,我認栽了。”

就在賀無言三個人以為女人要投降時。

卻見瘋女人,一手抓起桌上的剪刀,直接插入自己的咽喉。

“自殺?”

趙凱驚訝出聲,他見過不少匪徒,可第一次見到如此果斷自殺的人。

“不是。”

賀無言扣動扳機,三顆子彈飛擊向側麵,窗戶玻璃破碎,飄起的窗簾上多出好幾個洞洞。

陰氣匯聚而來,窗簾後出現一抹血紅色,飄起,露出一張慘白到扭曲的女人臉。

“以為化作鬼魂,老子就對付不了,幼稚。”

又是一顆子彈,打在女人鬼魂的腿上,直接把她的腿打得少了一塊,想用陰氣恢複都恢複不來。

詭調局全部調查員的裝備,都是自己研發,全用來對付鬼魂妖怪陰物,對付人不一定比熱武器強,但對付鬼魂絕對是一頂一的利器。

“我不甘心,我隻是……隻是想我們在一起。”

化作厲鬼的女人瘋狂嘶吼,滿臉滿眼都是憤怒與不甘。

“你收集活人魂魄,是用來?”

賀無言差不多知道女人用養魂瓶來做什麽了,看向女人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沒錯,收集七七四十九活人魂魄,就能啟動養魂瓶,她就能重生,都是你……都是你們……壞我好事。”

如瘋子般狂魔亂舞,女人掠到倒地青銅器皿邊,如一隻大黑洞般瘋狂吞噬器皿中的陰氣,身上的血色紅衣化作堅實的鎧甲,那些看著恐怖的傷口也在快手愈合。

賀無言一手背著,打住手勢時,槍聲再次響起,於此他也快速靠近女人,近點,一槍爆頭挺好。

女人如瘋了一般,也知道近距離戰鬥,賀無言不方便對準槍口,挨著兩槍,奔向賀無言麵前,黑色利爪劃下,直接拍向脆弱的脖頸。

近距離一戰,賀無言也不懼,手取出一段黑色東西,空中一甩,變成結實的黑色警棍,一把攔阻對方的爪子。

雞爪子,剁了最好。

不說賀無言逗弄一隻準備要完成化作紅鎧的厲鬼,蘇豪燃、趙凱趁著一人一鬼相愛相殺時,摸到貢桌上,按照賀無言的囑咐,將十張紙人在特別的蠟燭火焰上,燒掉。

紙人消失,十個活人魂魄迷茫的左右看看,在看到有人對他們做手勢,連忙跟上,跑到大櫃子後躲起來。

順路,趙凱、蘇豪燃一人抱個小朋友,以防他們跑到案發現場。

躲到櫃子後,兩個人脊梁骨一僵,懷裏的好像還是魂魄吧……

沒了活人魂魄礙事,賀無言手下棍子連擊女鬼腹部,一腳踹開,手槍抬起又是兩槍,擊碎剛形成的紅鎧。槍口一轉,停在女鬼的頭顱上。

“不要再動了,下一槍你必定魂飛魄散。”

能看見,好對付的鬼魂其實不可怕,幾顆子彈的事情。當然,這是身負血債的鬼魂待遇,要是別的那就要麻煩些,比如超度。

“仙人,求您饒過她,她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女子,說著話還哭哭啼啼,從青銅器皿中飄出,白衣的她擋在紅衣女鬼前。

今天出門的方式不對?

賀無言眼前是一紅一白兩隻女鬼,這一幕讓他楞在原地,嚴重懷疑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好像和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

“你出來幹什麽?快回去。”

紅衣女鬼的話很凶,卻掩飾不住關心、擔憂。

白衣女鬼的身形不像魂魄那般穩定,半透明,恍恍虛虛,似乎陰風吹得猛烈些,就會魂飛魄散。

如此情況下,白衣女鬼還是十分倔強,有一種你要殺死她,就要先殺我的倔強。

“仙人,求您了,不要殺她。”

“你們……好朋友?閨蜜?”

女鬼麵對賀無言的詢問,沒有立刻回答,紅衣女鬼望著白衣女鬼的背影,有些恍惚猶豫,當她看到對方點頭承認,臉上的猙獰瘋狂散去,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有此話,足矣。

賀無言很想哭,看看人家,他哪時候能找個女朋友。

“把事情前後說說吧,老子會根據情況,考慮怎麽處理你們的。”

有了希望,白衣女鬼不再哭泣,剛要開口講述,又聽麵前冷酷男子再次出聲警告。

“不要亂編故事,老子聽得出來,上個騙老子的人,他的墳頭可是老子經常蹦迪的地方。”

說出的話是一回事,真實情況……上一個騙老子的人,賀無言想想,好像是西樓。得,這位大佬自己還老老實實供在家裏,每天開銷三位數起步。

“我和雅兒是在大一認識的,同一個寢室,是上下鋪。相識久了,大三的時候相互告白,成為了最好的朋友,那段時間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可也是我,我錯了。畢業後,我們在同個城市工作,合租在一起,不想結婚,就想一起賺錢旅遊。我的媽媽,老是讓我相親交個男朋友,結婚生孩子。是我經不住媽媽的逼迫,離開了雅兒。”

紅衣女鬼搖搖頭,臉上是對於她們之間感情的哀痛。

“不是你的錯,我也有錯。我哥哥那時候也讓我回家。”

總之,在雙方家長的反對下,紛紛離開了這座城市。幾年以後,依舊沒有結婚的紅衣女鬼,在新的城市再次見到白衣女鬼。

“我捧在手心的珍珠,豈容那般人毆打,憑什麽我在意的人,別人滿不在乎,憑什麽。”

說著,怨恨讓紅衣女鬼雙目赤紅,怨氣正在交織為一張大網。

拍了拍紅衣的手背,已做安撫,白衣接著說下去。

“我的丈夫酗酒、毆打我,丈夫的母親對我也是百般苛責。在我最無助,想要了結一生的時候,我又遇到了雅兒,這一次我們選擇拋棄一切,離開悲苦的城市。”

賀無言聽得認真,聽此點頭。

偉大的友情,很想說一句——你兩幹脆湊合一下得了。

但他也知道,還有下文。

“老天爺不公,玉兒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身體一天一天虛弱下去,後來查出玉兒得了癌症……晚期。”

就在她們突破最黑暗的黎明,準備迎接第一縷初陽時,不公的大手再次出現,把她們推入無底深淵,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紅衣想到最後麵,白衣躺在病**的模樣,她身上的怨氣更是濃烈,她不甘真的不甘。

“我辭掉工作,陪了她最後三個月,看了三個月城市每處的夕陽,那段時間真的很安寧、很安寧。可我也不甘,我有辦法複活她,有辦法給她新的健康身軀。”

換了口氣,紅衣指了指供桌一角上的一本古老書籍,又指了指地上的養魂瓶。

“我是山裏出來的,一個老道士養大的我,招魂的辦法、複活人的辦法,都是在上麵學到的。養魂瓶,是我在玉兒最後三個月時,找到的,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給我給玉兒的最後一次機會。”

書籍的名字很模糊,本正賀無言掃一眼,完全……看不懂就是了。

似乎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更殘酷,白衣將紅衣緊緊抱在懷裏,淚如雨下,低聲哭泣。

“我以玉兒姐姐的名譽,從醫院取走屍體,那時我卻發現她的器官有一半消失……連給我複活的機會,都不給。”

紅衣在嘶吼,對蒼天嘶吼,宣泄出她的怨。

誰能知道,那一刻,看著布滿口子的身軀,想到那些不願放過她們的人,怨恨讓紅衣徹底瘋狂。

魂魄太過於殘破,必須用更為複雜、殘忍的辦法來修補,用七七四十九個活人魂魄,來修補。

“我知道我瘋了,玉兒。”

紅衣起身,撫摸上白衣的臉頰。

輕柔,如對待自己最珍貴的寶藏。

我的罪惡不能沾染你,所以我放手,對不起。

快速離開白衣,紅衣的全身騰起黑色火焰,燃燒自己的魂魄,如燃燒自己對於她的情,身上沒有痛,有的是釋然。

“魂飛魄散……或許也算好。你,老子能叫人來超……”

賀無言喃喃自語,一時不知如何去評價那個瘋狂的女人。

她生得瘋狂,走時也瘋狂。

感歎完,賀無言看向白衣女鬼,此人身上沒有血債,還能超度投胎。

“我想陪她。你如果遇到自己的珍珠,也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白衣女鬼向賀無言一笑,轉身如飛蛾般,撲向還殘存的一縷黑火。

“何必如此,兩個一起魂飛魄散。”

但轉念一想,在這人間她兩活得太苦,入陰間還要為自己的行為遭受折磨,一起魂飛魄散,了結一切,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不打算想下去,賀無言將養魂瓶拿起,抖一抖,掉出一大堆……魂魄,各個渾渾噩噩,咋辦?

“這要怎麽弄?”

瞬間,賀無言犯難,真的犯難。

魂魄不是玩具,一個不慎,弄殘弄破,回到軀殼能不能融合再說,醒來後絕對是要殘廢。

手機是個好東西,就在賀無言翻開通訊錄,想著是叫商詡還是花傾離,去找西樓問話時,電梯到樓層的叮咚聲,驚得屋子裏的三個活人齊齊轉頭去看。

電梯門向兩側打開,借著電梯裏的燈光,能看到一個男人,長得不算太高一米七多點,斯斯文文的模樣,吸引人的是他右眼角下的三顆小紅痣,長得不錯可配上一身沒品味的灰色西裝,咋看……都像是賣保險的推銷員。

“你好你好,我是賈壬。”

灰色西裝男,轉身拖著藏在角落的灰色行李箱,呲溜一下,來到賀無言麵前,笑起來更是……有點賤,賊眉鼠眼。

賈壬……還是仁?

對方口音有問題,賀無言聽這名字,差點笑場有木有?就這賊眉鼠眼的表情,配上賈仁這名字,般配。

“來這做什麽的?”

好笑是一回事,賀無言可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的手槍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

三更半夜來鬧鬼的大廈,看到如此詭異的現場一點驚訝都沒有,就連拿著手槍的自己,都不害怕,這人……做什麽的?

“商人,看看……看看,我觀先生命格不凡,乃是大富大貴的大貴人,咱們能長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