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石偶
“南越覺得南悅太過年輕,還是不要接觸太多比較好,南越就打算讓南悅知難而退,沒想到南悅在水裏受傷,現在受傷也不好再把人趕回去。”
無視掉某人嘴裏的南悅、南越一模一樣的發音,賀無言不確定的挑挑眉,將人又往遠處帶了兩步。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想將南悅留下,沒想到對方在水裏受傷,現在不得不帶上?”
“差不多。”
“西樓,看著老子這張剛正不阿的臉,有寫白癡或者傻子兩個字嗎?”
接收到少年丟給自己的一道目光,賀無言咬牙切齒的目送少年追上花傾離,往深處走去。
那是怎樣一個眼神?跟他剛才丟給花傾離的眼神一模一樣,自行品味才能品出其中的別樣韻味。
水域位置離開,越往裏走越能看到人工建造的痕跡,某篇讓人又愛又恨的文章曾描繪過這麽一段——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狹窄黑暗的通道陡然變得開闊,或許說是空間變大,眾人麵前樹立著一扇石門。
“應該是先輩修建的地下建築,如果那隻小……呸,被帶歪了,金烏能分身會建地下建築的話,就當老子以前沒吃過烤雞。”
“老大,形象形象。還有,鳥和雞是有區別的。”
商詡義正言辭的要求賀無言注意形象,並且改正錯誤。
石門……好吧,準確來說是一扇拱門。
後方不算太大的空間,貼著石壁站立著一個個外形相似、沒有麵目的石頭人。
明明沒有眼睛、嘴巴、鼻子,卻給人自己被無數目光注視的陰森感。
賀無言、商詡辯論雞與鳥有何不同時,南越、南悅在西樓的注視下,從背包裏取出一大包白色的粉末,手裏一團,如打雪仗般直接砸向石頭人。
“地下百米玩雪仗,有情調呀。”
停戰,賀無言將自己不停歇的吐槽,放到了南家人身上。
吐槽歸吐槽,可真的沒有人敢在一位大佬的注視下,去附和某人的不正經。
“石偶。”
點出,商詡立刻舉起手,接下西樓的話。
“這個我知道,石偶,特殊石材形成的產物。能自由穿梭在石山之間,能吞食一切動物入體內,現在氣溫較低,石偶還處於沉睡之中,等我們靠近,溫度升高石偶就會醒來,襲擊我們。”
“石偶的弱點是鹽,如雪般遇鹽化水。”
西樓點頭,越看商詡越滿意,可塑之才,說不定能帶起見見那小家夥,兩個人應該能聊到一起。
“弱點是鹽?鹽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鈉,大量的鹽觸碰石偶,使石偶鹽堿化,能徹底破壞石偶的結構。大佬,如果直接用純的氯氣或者強堿,效果會不會更好?”
純屬看戲的賀無言,在自家能幹、聰明的商大才子的舉一反三之下,看到了某張明晃晃寫著‘我是誰、我在哪裏’的臉龐,實在是太好看了。
他甚至能猜出西樓此刻大腦在想什麽。
氯化鈉是什麽?綠色為什麽能化成那?哪個鈉?還有什麽是氯氣?強堿,能吃嗎?
一時間,賀無言十分開心。
看,大佬也是人,也有不懂的東西,所以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無敵手。
金眸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賀無言連忙收斂看大戲的表情,默默的跑到南悅身旁,嘴上還說著。
“都是一家人,老子絕不藏私,來教教你們真正的打雪仗,想當年老子也是幸福大街打雪仗小隊的扛把子。”
心髒撲騰撲騰的跳,賀無言暗自鬆了口氣。
哎呦,那目光也太可怕了,跟大佬說話還是給小心點,或者給隨身帶點保命的小寶貝。
雪白的鹽球砸在石偶身上,白色晶體濺開,如熾熱的火焰入軟軟白雪,融化開一切。
石偶化作一大攤灰色**,幾顆未起作用的鹽,在**裏翻滾,炸起一連串咕嚕咕嚕的泡泡。
賀無言膽子是真的大,徒手沾沾,指尖是略帶溫熱的**。眸子眯了眯,這個表情出現在那張剛毅正直的臉上,似乎讓他整個人顯得精明異常。
“小詡詡過來取樣本。”
商詡取了樣本,簡單做個粗略的PH值的檢驗,就知道為什麽老大叫自己過來。
之前的分析還是有點問題,鹽並沒有堿化,而是不知道是鈉金屬和石偶哪個分子有了化學反應,發生了一場金屬結合、融化的螯合物變化。
“鹽有用就好,每個人身上帶些以備不時之需。”
賀無言吩咐每個人必須將鹽帶在身上,攔過西樓率先越過一地的灰色**,往深處走去,拉開他兩和後麵眾人的距離。
“西大顧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出發之前就讓人備好鹽,或許在南家人眼裏,那是仙人的仙術能提前預料。可賀無言才不相信那些,絕對是西樓提前從哪裏獲取來的消息。
情報不共享,一點作為一家人的概念都沒有。
“我丟來這的垃圾。”
七個字的回答,讓賀無言舌尖一疼,自己咬自己真疼。
震驚過後,賀無言的聲音又壓低了好幾分。
“你是說石偶是你放在這裏的?”
“嗯,當初也就兩三隻,現在……好像很多了。”
“石偶還分男……不對不對公母?亦或者說無性繁殖,好神奇的生物。”
“無性繁殖?”
再次聽到自己沒聽過的詞匯,西樓表示現在的社會,好陌生。
“額,就是不涉及生殖細胞,不需要經過受精過程,直接由母體的一部分直接形成新個體的繁殖方式。”
解釋一通,賀無言對上少年那張彌漫的臉,表示放棄,搶救不了。痛心疾首的拍了拍‘沒體驗過九年義務教育毒打’的幸福小孩。
“為了你大佬的形象,我告訴你一個秘訣,以後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別出聲當做自己知道。”
“我明白,你不算外人。”
形象什麽,西樓不知道。但所謂,深不可測才是王道的道理,他一直保持如此。
“那我是內人咯?”
“粗俗。”
胸膛挨了一掌,賀無言沒感覺到痛苦,裝作痛苦的捂住胸膛,咳嗽兩聲。
‘罪魁禍首’一眼掃過,完全沒有上當受騙的意思。
“西顧問別理老大,他的演技都能拿小金人了。”
商詡怕西樓上當,立刻拆了老大的台。
“對呀,西顧問你不要慣著老大,他就是太久沒找女朋友,快到更年期。”
商詡、花傾離一左一右湊到西樓身旁,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倒自家處長的黑料。至於賀大處長?已經被自己的屬下擠到了後麵。
左看看右看看,南越南悅根本沒有和外人說話的意思,識趣的摸摸鼻子,落後幾步。
落後幾步,賀無言的注意力,落在並不明顯的影子上。
寒氣,從腳底板躥到脊梁骨。
手摸向後腰,槍柄的實質感,讓賀無言心裏有了幾分安全感。
除了賀無言外,五個人,五個影子這沒有錯。
不知是位置問題,還是人的問題,西樓腳下沒有陰影處,或者說沒有影子。商詡、花傾離、南越沒有問題,南悅的腳下一個不明顯的影子,還有一道漆黑如人影的影子。
沒有陰氣,不是鬼上身,恐怕是什麽奇怪的東西,進入南悅的影子裏。
怪不得,在西樓救起南悅後,南越和西樓的神情不對勁,感情這兩個人一早就看出來。長生不老的人,是不是都有看到不說破的癖好?
“唔……”
注意力落在南悅的兩道影子上,賀無言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石壁,不知何時躥出個石偶,兩隻石臂捅向他。
口袋中的鄔探出頭,一聲叫喚,讓賀無言反應過來。
手槍扣動,槍聲回**開來。
子彈擦過石偶,帶起一連串的火花。讓賀無言想罵娘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特製子彈不過是在石偶的表麵,留下一道白痕,根本傷不了。
“老子太久沒動腦了這是。”
自己罵了自己一句,賀無言手上動作更快。
手中一團白色的鹽丟出,刀槍不入的石偶瞬間化作一灘**。
轉身,剛想提醒大家前進時注意石偶襲擊的賀無言,頓時傻了眼。
幽暗的通道延伸向遠處,寂靜無聲,前方再無一人。似乎,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人,還有從口袋裏跳出的鄔。
“唔唔唔~”
鄔在賀無言的肩膀上蹦噠,兩隻白色爪子在空中亂舞,支支吾吾的叫喚起來。
“你是說我們走入陣法,現在跟西樓分開了。”
“唔。”是的。
“鄔,能不能找到你的小夥伴敖?”
賀無言念頭一轉,立刻化身誘騙乖寶寶的鄔。
都是動物,相信鄔一定能做得比狗好。
“唔唔唔~”
空氣中,沒有敖的味道,找不到人。
鄔**鼻子,有些失落的垂下小腦袋。
“罷了,我帶你找人去。”
“唔?”
怎麽找?
鄔歪著腦袋,看著賀無言從背包的防水袋裏,取出一部手機。赤色眸子裏倒映著一塊麵板,上麵有著分開的四個點。
自信的笑容展露,商詡、花傾離的手機上都有定位的軟件,至於西樓身上的定位裝置,想到這裏賀無言更是得意忘形。
西顧問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衣領紐扣裏,裝了個定位器。
“唔唔。”
你這麽笑,很像大反派。
一隻大掌拍了拍鄔的腦袋,將它的身子拍得晃晃悠悠,差點掉下去。
“少看電視劇,小小年紀要好好學習,語數英物理化政史地生必須學好。”
“唔。”
刺骨的寒冷,隨著頭頂掠過的寒風刺得賀無言的頭皮發寒。
一具石偶的半身從頭頂石壁探出,鋒銳的利爪,抓向下方的賀無言,試圖將這個低頭看手機的人類頭蓋骨,一把掀開。
沾滿鹽的手,陡然抬起,抓住石偶的手臂。
賀無言腳下一撮,隻要他抬起頭或者仰起麵容,不是頭蓋骨被插穿就是麵目毀容的下場。躲過頭頂石偶的襲擊,賀無言比石偶還狠,手一用力直接把石偶扯下。
重重落地的石偶,全部關節似乎都發出哢嚓的錯位聲,隨之成片的鹽撒落,被融成一灘水。
“捅馬蜂窩……呸,老子這是捅了石偶窩還是搞了石偶的老娘,緊追不放,再追也沒用的呀,生殖隔離不知道嗎?”
一邊咧咧叨叨,賀無言對待不知從何處撲出的石偶可不慢。
也不知道石偶是什麽生物?
幹掉前麵兩隻,就會出現四隻,幹掉四隻就鑽出八隻……以此類推,當賀無言幹掉十六隻石偶時,再也不打算熬戰,一把抓起鄔就衝向前方。
伸出手的石偶,‘眼睜睜’看著快速奔跑的賀無言,那人類的衣袖擦著自己的指尖而過,隨後……無影無蹤。
轟隆隆,鄔縮緊自己的耳朵,將巨響隔絕在外。趴在賀無言肩膀的他,赤色眼睛倒映著後方從左右地麵天花板各個方向,探出的石偶。
唔~
沒想到主人跑得比兔子還快,這腳速……以後惹事要讓主人拖著自己跑。
眼尖三條岔路,賀無言果斷往左邊的通道跑去,手上動作不慢,將手機關起塞入口袋。
在賀無言拐入左邊通道,白皙的手臂從拐角伸出,換成一襲白衣少年站在幾十隻石偶前方,隨之……高大的男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在少年身後指手畫腳。
“西顧問,靠你了。”
拍了拍西樓的肩膀,賀無言秉承著身前有大佬,自己為什麽要親自動手的想法,愉快的讓大佬幫忙啦。
少年若有所思的瞟了賀無言一眼,不多做廢話,手中烏斂抽出。
“打得好。沒錯,砍他。西顧問西顧問,背後小心背後……”
錚亮的烏斂快速飛來,插在地麵上,讓賀無言那興奮的‘幫忙’聲,戛然而止。最後一個啊字拖著長長的,宛如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鵝。
默默的,鄔往一旁走了三步。
遠離插在自己和主人中央的那把利劍。
“找到我的速度夠快。”
將烏斂拔出,擦拭劍刃的動作不停,西樓目光落在賀無言身上,說出的話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
“緣分,誰讓我們兩距離這麽近呐。”
本來就剛好離得近,賀無言可沒有撒謊,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
說句實話,他心裏還是有一點點慌。被那雙金色眸子注視,就好像光著身子暴露在其注視下,無所遁形。
“走走走,西顧問咋們去找其他人,商詡那文弱小書生可撐不住一個石偶的襲擊。”
“行,你帶路。”
懷疑我了?
心髒提到嗓子眼,賀無言與西樓對視,見對方隻是開口說了這麽一句,便沒有下文……
“走,老子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