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大魚
船頭濺起黑色的浪花,一道白色身影從湍急水流中竄出,小家夥吐出嘴裏叼著的大魚,抬腳就將比自己還大兩倍的魚兒踩在腳下,神氣的抬抬下巴。
“唔咯唔咯~”
好大的魚,超級超級肥,我厲害吧。
顯擺完,鄔甩掉身上的水滴,舔著臉湊到西樓腳邊的敖身旁。
敖嫌棄的看了看跳動的魚兒,卻沒有過去飽餐一頓的想法。
“吃飽了?”
小腦袋抬起,金瞳盯著開口問話的賀無言,確認算是半個衣食父母,這才給出回應。
“嗷嗚嗷嗚~”
髒死了,我才不吃呐。
“髒?”
本不打算搭理兩隻小家夥打鬧的西樓,聽到敖的話,目光重新落在船頭跳動的大肥魚,凝重的神色漸漸上臉。
接受到西樓的示意,坐在船頭的南越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剝開魚腹,劍尖挑撥幾下,很快就叉出一根腐爛得差不多的人手指。
看到手指,南越一手掐住銀色大肥魚的嘴巴,能看清大肥魚嘴裏,那四五排擁擠在一起的銳利牙齒,隱約間能看到牙縫間還未吞下的鮮肉。
“大人,食人肉的。”
“讓船停下,換條……”
西樓的話還未落下,船下水流更為湍急,將橡皮艇衝擊向一條狹窄的通道。
哢嚓哢嚓……
咻咻……
機括聲被嘩嘩的水流聲掩蓋,隨之,從兩旁石壁的夾角處,飛射出十隻利箭,泛著寒光的利箭不襲擊人,而是飄**向前的橡皮艇。
本打算讓眾人別跳水,西樓卻無奈發現下方橡皮艇正在快速漏氣。
沒辦法……入水就入水吧,他先帶一個……念此,西樓抬手要去抓住賀無言的胳膊,至少讓一個人別下水,未想抓了一個空。
獨自站立在水麵,西樓低頭與泡在水裏的賀無言對視,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唰唰唰……
順著水流進入一片更大的地下空間,隨之四麵八方飛出無數利箭,無差別的掃射向整片水麵。
“入水,往一個方向走。”
說完,西樓也落入水中。
冰寒刺骨的黑水,從四麵八方湧向自己,壓迫自己的胸腔。賀無言眼前是一片烏黑,黑色的水流將他的世界吞噬,一眼……看不到一米外的其它事物。
找準方向,賀無言閉上眼睛就往那邊瘋狂遊去。
這裏似乎就是水流的盡頭,湍急的水流漸漸平緩下來,賀無言毫無阻擋的遊出一大段。
一時,兩側的水流衝擊向他,似乎……是兩條巨大的魚兒衝向他。
腦海裏,浮現出一條如同鯊魚般巨大的食人魚,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十幾排尖銳的牙齒。更加恐怖的是,食人魚一左一右正撲向他。
怪不得,西樓在看到食人魚時,立即要求返回。
前麵一段路的魚兒,很明顯隻是在淺灘上,沒有多少食物。越往水流源頭,魚兒越大……那麽,魚兒吞食的屍體,沉澱在水下。
一想到,水底都是屍體,賀無言腳底發寒。
心裏想東想西,賀無言手可不慢,從腰間拔出手槍,對著一個方向就是一槍。
水下,槍聲沒有,可身旁魚兒因為極度痛苦,拍打水麵的響聲卻極大。
另一個方向的魚兒,嗅到同伴散發出的血腥味,繞過這個小小的食物,撲向受傷的同伴。
鼻腔,滿是濃烈的血腥味。
賀無言能想象得到,幾條大魚正在吞食自己同類的屍體,鮮血融入黑水,看不出,卻滿是濃烈的血腥味。
五感在冰冷的刺激之下,顯得格外的敏感。入手是一段略帶溫度的手腕,手腕主人同樣回抓,雙手一觸,賀無言能清晰的感覺到掌心被寫下一個正字。
這字跡……
確認是商詡,賀無言抓住對方的胳膊,遊向遠處。
一手撐在堅硬的地麵上,略帶冰涼的觸感入手,驚得賀無言還以為是一個鬼魂,正要鬆開商詡抽槍,視線終於有些清晰起來,模糊之下還是認出對方那雙標準的金瞳。
扶著賀無言上岸,西樓就好像拔蘿卜一般,一連拉上三個人。
賀無言、商詡、花傾離,六處的人都在。
抹開臉上的黑水,賀無言總感覺鼻腔、喉腔滿是血腥味,實在是太惡心。
轉頭去看自己剛剛所在的水麵,激**的水流裏,半人大的大魚,十幾條纏在一起,先是爭搶同類的屍體,隨後就是自己和自己魚幹在一起。
大量的血液融入黑水,引來更多大魚。
“對了,南家的兩個人呢?”
“還在水裏,找著。”
西樓回答一句,本來繼續打量整片激**水麵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賀無言的背後,抬手就是一刺。
以手為利刃,刺穿一條跳出水麵,撲向賀無言的大魚腦袋。
銳利的牙齒劃破少年白皙的手臂,但大魚的下場更慘,手直接穿透它的腦袋,將它當場格殺。
“你們離岸邊遠點,它們能短暫離開水。”
將大魚的屍體重新丟回水裏,西樓根本不在意手臂上的傷口,掃了一眼六處的人,提醒一句。
“你的手……”
賀無言正要去防水背包裏翻找傷藥,還未拿下背包,西樓突然離開地麵,踏著波濤如浪的水麵跑向一方。
二十多條大魚正在纏鬥,在激烈的戰場中似乎有一道人影,看身形是南越。
這不是在場三人第一次看到西樓出手,可不得不說,隻要是西大佬出手,每每看到震撼都不會少。
西樓手中烏斂泛起幽幽黑光,挑起黑水,橫掃向南越身周的大魚。
黑水間閃爍著霹靂吧啦的雷電,觸碰到大魚,便將大魚電得烤魚香,香飄十裏。
“這樣……其餘人不給遭殃?”
賀無言自言自語,商詡、花傾離還不理解,再看到接下來一幕,算是明白了。
電入水,那就是水有多少,雷電的殺傷範圍就有多廣。至於擊殺目標,絕對是無差別的掃射,就如原子彈爆炸,不分敵我。
南越被電得長發都豎了起來,本就傷痕累累的他,眼前一黑,連掙紮一下都沒有直接要沉下水裏,都陷入昏迷身體還不忘抽搐幾下。
當西樓踏著水麵,將南越丟到地上時,這位仁兄身上已經隱隱約約能聞到,焦香的烤肉味。
“好慘,不會被烤熟了吧?”
花傾離捂著嘴巴,但目光好奇的落在西樓與自家處長身上。
都是能放電的人,自家處長就不能像西大佬那般厲害點?真的是,人比人,遭人嫌呀。
“有點被電昏迷了,休息一下就能醒。不過,奇怪……這傷口恢複能力也太,還是不是人?”
簡單檢查一下,商詡就打算給南越包紮身上的傷口,卻未想到,他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手中的繃帶,被商詡默默放下,換成一把手術刀。
剖了他,研究一下生物細胞的最新領域。
還好,花傾離有良心的,乘其不備,將手術刀換成一瓶酒精。
別看商詡一幅書生樣,文質彬彬沒有戰鬥力,兩種情況下這位書呆子的戰鬥力,能超過賀處長。其中,遇到書呆子不知道領域的情況下,書呆子不見意做出些危險事情來研究研究。
“自愈?”
賀無言的關注點可不在南越身上,目光轉移到西樓原本受傷的手臂上,本來裂開的傷口已經愈合,連一條痕跡都沒留下,白白淨淨。
“嗯,傷口愈合速度,也是長生不老的標誌之一。”
“那什麽情況下,長生不老的人才會死?”
真的是好奇,沒有別的壞心思。
就衝著愈合能力,恐怕就算心髒被刺一下,也能快速愈合不死。
“一刀砍下腦袋,曆史上不是沒有長生不老的人,被一刀斬下腦袋死亡的。”
“老子沒記錯,這個南越找到了,另一個南悅呢?”
問得有些奇怪,沒辦法,南家的人不知道怎麽起的名字,南越、南悅,發音一模一樣,也不怕叫錯人。
無視某人不怕死,嘀嘀咕咕的吐槽南家起名的方式,西樓漂亮的金瞳與南越對視一眼,後者有些不自在的往後躲了一下,神色有些躲閃。
“注意安全,不要亂跑。”
西樓的囑咐還在耳畔,眼前激**的水麵再次濺起一大朵浪花。
“這就跳下去了?大佬不愧是大佬,也不怕跟一群魚被煮成魚湯。”
賀無言的話說得沒錯,黑水不知為何溫度突然升高,周圍溫度本應是冰涼的幾度,此刻已經升到三十多四十多度,蒸得人汗流浹背。
怕魚是一回事,膽子大又是另外一回事。
六處的人倒不怕西大佬出事,就長生不老那體質,他們嚴重懷疑把西樓丟進深海,恐怕也死不了。
商詡幫其餘人包紮好傷口,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杯子,大著膽子去打撈起一杯滾燙的水。
能低溫能升溫,
“好神奇的水,不知道是地質問題還是水質問題。”
“有什麽神奇的,三種顏色在調色盤上隨便一調就是黑色,這裏不也差不多,不要大驚小怪,丟咋六處臉。”
“老大,別以為有了西大佬做靠山就能瞎嘚瑟!”
“老子就嘚瑟。”
商詡、花傾離已經不想理自家處長,自從遇到西大佬,這位處長就越來越嘚瑟,本就欠揍,現在……更欠打。
他們給考慮一下,下次是吃泡麵時把老大的調味料偷走呢?還是下次打本,坑老大滅個十次八次好呢?感覺,都來一遍很不錯。
溫度越來越高,高熱伴隨著咕嚕嚕的冒出泡泡,滾燙的水流能下麵條煮陽春麵。水位退下,逐漸落下五六米深的底部,累累白骨展露出來。
成團的銀色大魚,有點智慧的遊向洞穴入口方向,似乎要憑借最後一點點水存活下去。蠢的,團在一起報團瑟瑟發抖,沒多久就能聞到魚湯的飄香。
某處最深的坑,西樓將昏迷的南悅提起,踩在油滑的死魚身上,走向眾人。
“大佬不愧是大佬,這都沒煮熟。”
花傾離拿著濕巾拚命擦汗,這次行動又是下水又是蒸桑拿,妝都花了。
要不……瞄見西顧問那張臉,花傾離開始考慮自己去做個微調,目標就是顧問那張盛世美顏的可能性有多少。
“那是仙人,你一個凡人能比?”
“唉,老大你最近讀心術越來越厲害。”
“就你那目光,是個人都能看懂。”
賀無言表示自己很無辜,就花傾離那炙熱的目光,他給找個時間,找個心理專家給處裏每個人做個心理谘詢,嚴重懷疑花傾離有自戀外加軀體變形障礙。
“老大,你這目光我也讀懂了,我可沒有病。”
“一般精神病人都不承認自己有病。”
“嗬,有本事老大你承認自己有病,以此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賞了花傾離一個目光,讓這個白癡自己去品,賀無言上去幫忙搶救南悅。
西大佬不會被煮熟,也不知道小年輕的南悅,會不會英年早逝。
“水怎麽退了?”
救醒南悅,商詡愉快的……將一條咬住南悅小腿的小小銀魚,丟進水壺打算帶回去養一養,為生物進化圈做出巨大貢獻。
愉快過好,商詡詢問起水域突然退下的原因。
該不會是西大佬在水底,按到啥機關了吧。
“設下陣法的那隻小鳥兒,發覺有人進來,就解除了部分陣法。”
“有點傻。”
“不傻,至少……對得起它的名字。”
“咋不傻?”
賀無言表示有些不理解,感覺到有人進入自己設下的陣法,不應該多弄點手段,把人弄死在陣法裏。
哪裏有人會自己把陣法撤掉,給敵人開出條路來。
疑惑的目光對上那雙漂亮、看透一切的金瞳,兩個人半晌無人開口。
“這樣嗎?”
賀無言不確定詢問一次,這想法……未免有點太瘋狂。
“嗯。”
我懷疑西顧問會修真小說或者武林電視劇裏的,傳音大法。不然……為什麽賀處長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花傾離將隔離霜塗好,氣呼呼的收拾裝備往前走。
六處沒辦法待了,西顧問和賀處長老是打啞謎。
路過商詡,正要叫上六處唯二的正經人,花傾離就聽到某人的嘀嘀咕咕。
“我給去翻翻傳音大法的資料,或許能研究一二。”
得,整個六處就我一個人正常。
一時間,花傾離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如果賀無言知道此刻姓花的想法,恐怕要抬頭對著天空哈哈大笑三聲,說得沒錯,六處就一個正常人,那就是他這個處長。
“收拾跟上。”
確認南悅不過是嗆了兩口水,腿上被咬了兩口,西樓冷酷無情的表示繼續趕路,至於會不會牽動傷口流血身亡,不在考慮範圍。
還是商詡好心,連忙將要起身的南悅壓回地上。
“病號就好好聽醫生的話,別亂聽壞人的話。就這種溫度、濕度,傷口不處理很容易發炎發膿,最後整條腿都給廢。”
“好,痛痛痛……唔……”
乖巧的點頭,南悅那張小臉立刻因為疼痛,扭曲在一起。
仙人,這……不在計劃裏吧?
南越瞟了瞟叫痛的青年,目光為難的望向西樓。
少年無所謂的聳聳肩,似乎對於突**況,完全不在意。
左看看右看看,賀無言友好的一笑,哥兩好的攔過自家顧問。
“大顧問,西顧問,咋回事呀?”
那張笑眯眯的臉,就是在和西樓說——你兩的小動作老子都看在眼裏,別想騙過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