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釣魚
“他們打不過我。”
有點檸檬酸，但我不想承認。
就在賀無言‘逼問’西樓時，重新獲得別墅主權的林決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不是劫後餘生的歡喜，而是一臉的沮喪與遺憾，嘴裏念念咕咕著錯過了錯過了。
“林老板？林老板？”
能看出別人是否在撒謊的賀無言，唯獨麵對西樓時完全不起結果，對方不願意開口，他也不好繼續逼問下去。
回神，安撫看似傻眼的趙庭，賀無言這才發現林決的狀態不對勁，就好像……家裏有幾個億，突然得知被大盜洗劫幹淨的噩耗。
喚了幾聲，實在是沒反應，賀無言幹脆抬手拍了拍林決肥肥的臉頰。
“賀處，打個商量賀處，我給你五千萬能不能把財神請回來？”
那可是財神，就算對方的形象實在是刷新人類的底線，也還是財神，能帶來財運的財神。一棟別墅作為貢品算什麽，就算這位祖宗要把這片別墅區改為酒吧，他砸鍋賣鐵都會辦到。
冰涼的感覺從腳底板竄到頭頂，林決瘋癲的狀態在某雙金眸注視，冰冷的話語下，激凜凜打了個冷戰，再也不敢多言。
如果說財神在林老板眼裏是祖宗，這位能讓財神去抱大腿的少年，那就是天神，同等於耶穌教裏的基督、佛教裏的佛祖、道家裏的三清道長。
“財神請回來？他的神威擺著，待在人類屋子裏是能給你帶來財運，但你也付出代價，住個半年，差不多就花費你二十年的壽命。”
住半年，自己就少二十年壽命？
自己現在五十多歲，真要如此……哎呦，還是長命百歲比較好，不然對不起自己這一身膘。
“財神是走了，但他剛剛的話林老板可也聽到，你家裏有東西把人家招來。這要是不找出來處理掉，恐怕下次來的就不是財神，而是瘟神……林老板，最近可有什麽新收的玩意，說不定不是很幹淨。”
想到自己在搬入新家，跟著帶進來新一批到手的古玩，林老板臉皮都在抽搐。
那批古玩，是在一場有些不正規的地方購買來，八層可能不幹淨。由當地某個有頭有臉、有權的人組織，賣方是那些做海貨、土夫子，這種情況下得到物品絕大多數都是真貨，甚至還會有幾件難得一見的珍寶。
天人交戰一番，在要古玩和要命之間，林決選擇了正常人都會選擇的一項。
地下室一半是停車場，一半改為了大型金庫。
木架上擺放著一隻隻木盒，其中某張木桌上還擺放著九件古董，三件瓷器、兩件青銅器、三件玉器、一件字畫。剛到手，如果不是別墅突然鬧鬼，他一定已經把玩、鑒賞了幾百次。
“土貨呀，怪不得。”
都是從土夫子手裏買來的東西，就算做過簡單的清洗，還是能在縫隙見看到些許塵土，仔細去聞，似乎還能聞到泥土的味道。
林決有些尷尬的笑笑，他差點忘記麵前的賀無言、趙庭是公家的。
“局裏不管這個，林老板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賀處你看一下哪件招來的財神？”
“不一定，按照規定應該都帶回局裏處理。讓老子沒想到，林老板手筆這麽大……”
將幾隻大箱子裝入後備箱，賀無言一臉春風得意的和呈現對比的林決，還在打著官腔，一副我在做善事、你得了大便宜的模樣。
解決家裏大麻煩、保得小命的林決，卻沒有絲毫開心。還在心痛自己剛到手的古劍，以及還未能上手的九件古董，對了，還有給賀處三人，整整兩百萬的辛苦費。
跟悲傷的大胖子告別，賀無言笑眯眯上車，整個人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西樓是主力，兩百萬裏你占一半，趙庭你拿五十萬，都沒問題吧。”
看著不缺錢，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缺不缺錢的西樓，不吱聲，低頭繼續撫摸自己的烏斂，順便打掉某隻黑色毛茸茸、卻有著粉嫩梅花軟墊的爪子。
本就缺少陰氣的烏斂，怎麽可能繼續給黑貓當做食盤。
“隊長你這工作來錢挺快，我可就不跟你這個土豪客氣了。”
趙庭今晚沒看出有什麽危險，不過就是冷了點、鬼魂長得醜了點、心跳得快了點，對比一下，一夜的時間，不過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幾十萬，甚至賣了古董得幾百萬的收益，前麵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那是，跟著老子混吃香的喝辣的。”
“隊長，你就貧。”
“一群小兔崽子，幾年不見膽子越來越大，都敢拆老子台了。”
“沒，隊長您最英明神武了。”
“那是自然。”
一個自吹一個無奈附和自家厚臉皮隊長，將車裏的氣氛烘到最高點。
淩晨四點的馬路本就寂靜無人，大橋兩旁接著整齊的路燈，還能看到奔湧的河水。車子駛過大橋，在準備出橋時，前方某處小道，一輛卡車突然亮起燈光，大燈照亮得趙庭眯眼。
當過兵就是不一樣，眼前短時間的白光，並未阻擋危險感湧入心頭，趙庭猛打方向盤。
橫衝而來的卡車，正要迎麵撞上車子時，隻見車子猛的往左邊轉去，一個大轉圈，在地麵劃出完美弧度。
車子側麵和卡車擦出一道火花，碰的一聲巨響，車子撞上護欄，還好還好……護欄質量極好，不過是一點點輪子出去，護欄變了形。
車窗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昭示著它自己使命最後的掙紮。
“下車。”
賀無言鬆開扶手，另一手已經將上了膛的手槍拿出。
魚，上鉤了。
一輛輛各式各樣的車子飛馳而來，不到半分鍾時間，就將撞上護欄的車子、下車的三個人團團圍住，車光更是亮如白晝。
“隊長，你說他們會不會開車把我們撞下去？”
緊張的環境，讓趙庭有點躍躍欲試，似乎又回到當初和隊長一起完成任務。
本有點酷哥勁的他，一興奮，本性裏的不正經就暴露了出來。
還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們要的東西在車上，不會的。”
賀無言說的確定，手上動作卻不慢，為保萬一還是將正麵的兩輛車的輪胎，打上兩個洞。
槍聲回**在橋麵，本來氣勢洶洶下車的黑衣壯漢動作停滯片刻，誰都沒想到對方如此果決，還未正式見麵就直接開槍，說好嚴格管製槍支彈藥，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輕易開槍，開了槍必須做報告呢？
“果然是你……”
圍堵而來的大漢們，在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威脅下，不敢過於靠近，就怕對方真的再次開槍，到時候小命沒了，就沒後悔藥吃。
雙方這一僵持，某道清朗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打破了氛圍。
一行人轉頭看向聲音的源頭，黑色轎車的上方站立著身著黑衣、戴口罩、戴帽子的男子。
被這麽多人注視，男子卻不在意，目光死死釘在一襲白衣、平靜的站在後方的少年，眼中是道不清說不明的憤怒。
聽到聲音，一直在想著一會兒吃飯，是屬於早餐呐？還是夜宵呐的西樓抬頭，金色眸子看向男子，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偽裝，看清那張二十多歲極為年輕的臉龐。
“喲，就是你盯上烏斂的吧？小屁孩年紀輕輕，要明白什麽叫做光明磊落，敢做就要敢當，別老是遮遮掩掩。”
被目光威懾住的男子，瞬間被賀無言不正經的調侃話語激怒，暴躁的問候對方家幾位女性親屬，邊摘帽子脫口罩，露出那張有些清秀，稚氣未脫完的臉龐。
暴躁的性格，配上他有些蓬鬆的頭發，就像一隻黑毛獅子。
“果然是年輕，幾句話就受不了。”
賀無言根本不在意南悅的咒罵，反而更加刺激起對方。
風動，人已消失不見。
手指微動扳機，賀無言還未來得及扣動扳機，他身旁突然出現一抹白影，西樓抬手包住直揮而來的拳頭，手臂一動一甩，抬腳就踩在倒地男子的背後。
如被獵人抓住要害的幼獅，撲騰著四肢，想要掙脫，更為反襯出任何掙紮都是無力這句話。
“敖，處理那些麻煩的家夥，我和他說會兒話。”
賀無言想要做什麽？將被敖一聲叫喚，直接震暈過去的趙庭扶上車，順便打電話叫來人過來，直接震暈三十多個大漢，他自己可搬不走。
閑下來，賀無言時不時看向遠處護欄，交談著什麽的兩個人，手上撥弄著一發威就能震懾全場的黑貓，甚至有些嫌棄起咬著自己褲腿，極為無用的鄔。
“小家夥，你還是龍種呢，龍種！還不如一隻黑貓厲害，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知道吃。”
鬆開嘴裏的布料，鄔抬頭，赤色眸子裏寫滿了委屈，淚水在眼眶處打轉，視線裏如巨人般高大的主人。
好主人變為壞主人，就會欺負龍。
金色貓眸不滿的看向誇獎自己的兩腳動物，嘴裏發出一聲威脅的嘶吼，尾巴一甩，將某人的手背打紅打飛，轉身去找主人。
該死的兩腳動物，居然敢說他是貓？嗬，無知愚昧、頭腦簡單的兩腳動物。
我……我也不管主人，壞壞的。
鄔一見小夥伴走了，嫌棄的甩甩尾巴，似將壞主人甩飛出千裏，主人什麽的不重要，屁顛屁顛追上去。
“老子這是被嫌棄了？兩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無法無天了是不是！老子給你們吃給你們喝，老子說兩句怎麽了？”
正和南悅談話的西樓，聽到某人暴跳如雷的喊話，連忙轉頭去看，確認沒有危險方才繼續正事。
西樓究竟和南悅說了什麽，賀無言不得而知，本正那個愣頭青走的時候耳朵、脖子都是紅的，那是羞得，還挺有禮貌的和自己點頭。
“聊完了？走，帶你去吃大餐，你可是大功臣。”
“不先去休息？”
眼下是一大圈烏黑，一夜未睡，也不知道這個喜歡睡懶覺的家夥，怎麽會想到先去吃飯。
“先喂飽你們，老子屯食完能睡到明天中午。”
“冬眠？”
“現在是夏天，叫做夏倦。”
“何意？”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這可是我的人生目標。”
“懶。”
“喲，小朋友總結得很精辟嘛。”
老大負責的事情完成，善後工作自然轉交到花傾離、商詡手上，還有被兩人用三頓飯請來的大佬坐鎮。
根據調查來的消息，全部打手隸屬於國外某華裔商人，開設的安保公司。能在如此大公司裏一次性雇傭這麽多打手，身份很好尋找。
黃東瀾，滕市公認的大企業家。
國內主做房地產，國外的生意就很大了，各國之間的商貨運輸、珠寶生意，甚至還在某處擁有一塊油田。
‘友好’的希望對方前來警局做個筆錄，卻被對方以證據不足、要詢問就找律師為由給拒了。
“現在不理我們，以後有得他哭的。想來馬小則的死，就是黃東瀾雇傭的打手所做。對方沒能得到無名牌位，一定會再重新選擇其它的，讓人盯緊點。”
“行，我親自去。”
花傾離對於跟蹤，那可是一把好手。
“賀局晚點來，商詡你陪我去接機，你……”
安排到變為坐鎮大花瓶的西樓，賀無言有些遲疑，這尊大佬去接機……似乎有點不太實際。
“先去飯店吃一頓？”
“可以。”
矜持的抬抬下巴，西樓可沒有絲毫的尷尬和不好意思。
賀局是一個大胖子，準確來說，是兩個林決合在一起的重量。帶著自己漂亮的大秘書，一進包廂就喜氣洋洋的來到西樓麵前，在對方滿眼嫌棄之中，緊握對方的手上下搖晃。
“西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早就聽無言說起過，西先生可是一位奇人，能降服巨龍，真可謂天降仙人。”
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西樓幹脆利落的移個位子，珍愛性命，遠離大胖子。
不過一眼，西樓就在賀局的頭上打上標簽——老狐狸，黑肚皮。絕對是那種，賣了人還要讓對方給自己數錢的黑心商人。
“局長，矜持點。”
大秘書長宋雅，笑眯眯打個圓場。
看把大佬嚇得，太不矜持，賀家的基因都不對勁。
一頓飯怎麽說？用賀無言的話來說，小朋友眼裏隻有那一道道精致的佳肴，賀局的眼裏都在冒著金光，不知道的還以為老不正經。
“我與賀局單獨說些話吧。”
酒過三杯，西樓方才對整個人笑得如彌勒佛的賀局開口。
呀，本以為是和伽藍一個款式的酷哥，沒想到一開口，感覺還挺好說話的，不錯不錯。
“無言，以後西顧問就是我們局的總顧問，也是你們六處的顧問，和你平級。”
兩個人具體聊了什麽，沒有人清楚。出來時，賀局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眼底滿是笑意就像是占了大便宜；西樓還是那張漂亮卻沒有表情的臉，讓人看不出深淺。
就在賀無言擔心，該不會老賀坑了西樓吧，要不自己回家見趟老爺子，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