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鄔
「匣子裏有隻稀有的靈物,幼時精血被提取,現無法破殼,望你長期帶在身邊,說不定靈物有一天能成長。
巫王墓一行,無需多想。巫王已死,蛟已死,翼蛇族不會再出現,他們的事情我已處理幹淨。
願君安好,有緣再見。
——西書」
夏璐是什麽時候離開的,賀無言並沒有注意。
短短的一封信,西樓就是將匣子裏的一隻蛋,送到賀無言手上,希望借此能讓蛋裏的小家夥活下去。
匣子裏的蛋,也就兩隻鴨蛋的大小,通體白色,黯淡無光,顯得死氣沉沉。
戳了戳手中的白蛋,賀無言有些不太確定蛋裏的生物,還活著?都至少兩千年的時光,不給成化石。
賀局親自指揮,人手自然不會是像上次賀無言等人,直接從附近城市調了批武警。
大批人入巫雲山,卻如西樓留下信件所說,巫王墓包括臥蛟山,那裏早已坍塌下去,巨大的坑陷裏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仔細找或許能找到幾段死蛇。
巫王墓撲了一個空,翼蛇族部落除了收拾幹淨的建造和草草掩埋的二十多具屍體。活人……再也沒看見一個。
走得幹幹淨淨,就連幹糧、鐵鍋都未留下。
站在小鎮的門口,看著荒涼一片的吊腳樓,無端讓賀無言想起那天雨夜,百來人冒著大雨對西樓行大禮的場景。
從離開這裏開始,西樓就預料到一切,準備好了一切。
供奉畫卷的祠堂,繪有少年的畫卷被帶走,似乎走得太急,那些牌位並未帶走一個。
看來,西樓在那些苗人眼裏,比起祖先都要重要。
巫王墓一行,唯一的收獲或許是那批倭國人留下的黃金,數目讓賀局笑了整整半小時。
這下子,局裏一年的流動資金有著落咯。
從雨鎮回到局裏,賀無言已經休息了整整一個星期,說是休息,六處處長除了吃飯都泡在資料室裏,翻看關於長生不老的資料。
從始皇追求長生、大方士徐福開始,每個年代都有關於追求長生不老的記載,至於……有沒有成功的,笑死,怎麽可能有。
其實,雨鎮這個案件,還有件事情需要調查清楚,可沒有辦法,賀局催促許多次,賀無言不得不將報告寫完,送到局長辦公室。
敲門而入,讓賀無言有些沒想到,辦公室裏除了賀局和他的大秘書宋雅,還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這人賀無言見過一次,沒錯,六處處長上任四年多隻見過此人一次。
男人一身白色的唐裝,長相別說十分的剛毅俊朗,板著個臉,好像周圍人都欠他幾百萬。
沒記錯,此人好像叫伽藍。
就在賀無言疑惑此人為何在此時,伽藍的目光同樣落在紫氣加身的男子身上。
紫氣,不對……身上還有微弱的龍息。
隨著龍息,伽藍的視線轉移到賀無言的某隻口袋上,那裏有點鼓鼓囊囊,正是賀處長藏白蛋的地方。
“得了,你小子休息個一兩個月,好好休息不然我可交代不了。”
有伽藍在,賀局並不想讓賀無言多呆,快速簽字就趕人走。
辦公室在宋雅的關門後,氣氛顯得有幾分沉悶,半晌,板著臉的伽藍最先有所動作,將報告拿起看了看,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過程上,而是衛星拍攝的照片上。
白袍、黑發、金瞳,熟悉的身影倒映在眼中,伽藍臉色變了變,有些糾結有些不想回憶。但很快,伽藍的目光落在少年肩上的黑貓,驚得站起身。
“敖?”
敖,是一種由極陰之氣、怨氣孕育而出的煞物,能鎮壓一切陰邪之物,它的叫聲甚至能威懾到閻羅王……最後一句是據說。
不不不,重點不是敖,而是它的眼睛……難道是他?
著急浮現在臉上,伽藍在原地踱步,就好像一個小孩子般,顯得手足無措。
“過這月,海上我替你去一趟,但此人的行蹤必須告訴我。”
達成交易,賀局笑得小眼睛都看不見,隻能看到一條線。
老狐狸笑起來,一點也不漂亮,隻有狡黠。
“此人不要招惹,我也惹不起。”
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收起,準備離開的伽藍又想到什麽,一臉糾結的囑咐自己的老友。
就衝那人的小心眼,惹到他不高興,一定會被報複回去。
“看來是真的長生不老……會是什麽身份呢?”
得到伽藍的變形承認,賀局開始搖晃起狐狸尾巴,長得這麽好看的少年,具體來曆究竟如何,能讓伽藍如此……複雜,還有些畏懼。
“雅雅,查一下敖。”
“好的,賀局。”
被一群人惦記的西樓,此刻抱著昏昏欲睡的黑貓,坐上開往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滕市的火車。
滕市,並非西樓想起來的,而是他安置好賀無言等人當天,觀天象看出來的。
在滕市,有一個對於他來說是莫大的機緣。
與以往西樓去過的山脈、河川、森林截然不同,滕市是一個人口超過千萬的大城市。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平地起,一切在西樓眼裏都顯得格外吸引人。
大量消耗陰氣的敖,有些虛弱的睜開眼睛,軟糯糯的叫了一聲,漂亮的金眸裏寫滿了好奇。
這裏是哪裏?怎麽睡了一覺,世界就變樣了?
“我們去找劍。”
“嗷嗚嗚嗚嗚~”
劍?為什麽不帶上賀無言,他一定能幫上忙。
“乖。”
一掌揉上黑貓的腦袋,西樓打斷敖的不安分與不滿。
一覺醒來,發現家裏進賊,自己還毫無察覺是什麽感覺?賀無言現在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感覺,毛骨悚然,手伸到枕頭底下的手槍上。
與單身青年的臥室截然不同,沒有存了大半年沒洗的襪子;沒有堆放一團的衣物;沒有準備生蟲的垃圾……簡單的布置收拾幹淨的臥室。
此刻,與睡前的臥室可謂天差地別。
牆紙、衣櫃上滿是抓痕,難得有兩個裝飾的花瓶、玻璃杯碎了一地,最為淒慘的是窗簾成了一條一條布,在清晨微風中招展。
更加過分的是臥室門,某角被啃出一個大洞。
家裏……來了一隻厲害的大耗子?
沒發現有人來的痕跡,賀無言微微鬆了口氣,心中卻有些感覺不對勁,再次打量一番,本來平複下來的心情再次跌入穀底。
放在床頭的白蛋,被那隻闖入的‘大耗子’,吃得隻剩下一半殼,連裏麵的肉、血都吃得幹幹淨淨。
該死的入侵者!
大怒,賀無言怒氣衝衝的走到大廳。
入眼,果不其然大廳也是一片狼藉。沙發、地毯免不了遭殃,羽毛飄落一地,地毯的絲都勾了起來。更為過分,是桌子上的花瓶摔了一地,花在一灘水裏顯得格外突兀。
“吱吱吱……”
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陣啃食物的聲音傳來。
在廚房?
小心翼翼推開廚房的門,映入賀無言眼簾的,是一團白色和一雙緋紅的眸子。
“啾啾啾……”
白色的小東西將懷裏蘋果往背後藏去,它張開兩隻短短的胳膊,邁開小短腿,宛如看見親人般飛撲過來,嘴裏吱吱啾啾的叫著。
從團子狀態展開,小東西的麵貌讓賀無言看得清楚。
外貌有點像是麒麟,渾身披著軟軟的白色鱗片,一雙小小的紅色寶石眼睛,似鹿腦的麵容旁是柔順的白色鬢毛,最為吸引人的還是頭頂的一對白色小角。
怎麽看……就差一對白色羽翼就是西方的龍。
打量的幾秒鍾,小東西已經爬到了賀無言的肩上,小胳膊‘抱’住男人的臉,親密的伸出舌頭舔舔。
“唔咯唔咯……”
一把將小東西抓在手掌,揉了揉那白色的圓圓肚子。
小東西舒服的眯起眼睛,發出嗚嗚的聲音。
“你是白蛋裏的小東西?”
隻有半尺長度的身軀,小小的它端坐在男人手掌上,剛好合適。
嗯嗯嗯
小東西乖巧的點點頭。
“長得挺漂亮,以後是跟著我嗎?”
要知道,小東西其實算是西樓的,而且……想到家裏被破壞的狀態,內心還是有幾分抗拒。
破壞王——二哈,恐怕都沒有如此破壞力。
“吱吱吱……唔……”
小東西興奮的點點頭,還傲嬌的雙手叉腰仰著脖子,就好像在說——我跟著你是你的福分。
“行吧,但以後要聽我的,你就叫鄔。”
“唔咯唔咯。”
可以可以。
對於名字很滿意的鄔哪裏知道,賀無言取名是跟著西樓學來的,就像喜歡叫嗷嗚的敖,現在喜歡叫唔咯的鄔。
花費三天,教會聰明的鄔,不能損毀家具、不能亂跑、不能亂吃東西……將孩子訓得極為聽話,老父親的賀無言十分自豪。
“言哥,有時間不?兄弟討了一房漂亮的媳婦。”
“喲!凱子找到媳婦兒了?一定去。”
“行,小弟恭候言哥大駕,剛好兄弟幾個聚一聚。”
賀無言和電話另一頭的人又絮叨幾句,這才掛斷。
進入詭調局之前,賀無言在部隊裏呆了好幾年。那次事件後好幾個兄弟不再待在部隊,退役的退役,轉調的轉調。
借凱子結婚,應該能聚來不少人。
坐在新換的書桌前,賀無言打開一隻上鎖的箱子,裏麵是琳琅滿目的勳章、證書,還有幾張微微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每個都笑著燦爛。
六盤山,那次行動讓他們失去了兄弟、戰友,也改變了他的工作,他的人生。
鄔好奇的歪歪腦袋,赤紅的眸子倒映著泛著光芒的電腦熒幕。
上麵,是一張購買成功的機票,飛機直達——滕市。
巫蠱雨鎮暫時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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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這就完了?我可是被迫完結案件的。
無言:大佬都跑了,還沒拐回局裏,做長期打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