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黑蛟
腳步停止，西樓已站到青銅椅前方，金色的眸子直直落在青銅椅上。
似乎目光能透過青銅，落在某個人身上，威懾力不言而喻。
“身軀出現問題，你想到了巫術裏的換魂術，設局誘拐雨鎮上的幾個年輕人進入墓中，乘機奪舍此人身軀。可長生不老藥，不是誰都能服用。”
幕後之人不願意出現，西樓也不著急，背著手，繼續講述賀無言一群人不知道的部分。
慢悠悠的態度，完全不把逐漸包圍而上的毒物放在眼裏。
“為了等我，獲得真正的長生不老，你必須滋養自己原來的身軀。有新的身軀，你能去到雨鎮。為了育養原本身軀，你設局將一些人誘入巫雲山，用活魂育養。”
“你的想法很簡單，當你原本的身軀服下丹藥獲得長生不老，再將魂魄轉入身軀。想法很簡單，我說得對不對？巫王。”
最後兩個字落下，聲如洪鍾，震耳欲聾。
哢嚓一聲脆響，青銅椅破碎，強勁的力道化作一隻大手掐住佝僂身子的男人，直接將人拖到少年麵前。
遮蓋麵容的黑袍落下，露出一張賀無言、商詡、花傾離都很熟悉的臉，白老頭，那個應該死在大火裏的白老頭。
感情，白老頭就是巫王。他一直在誤導調查方向，如果不是西樓這位大佬在，誰都很難想到，白老頭會設局假死，來招金蟬脫殼。
“讓你的蟲子退開。”
被掐得臉色漲紅的白頭老……不對巫王，嘴裏發出一道古怪的聲響。
如海潮的毒物整齊有序的退後，不再靠近幾個美味的人類。
“你不遵守約定，我的長生不老……長生不老。”
巫王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上，寫滿了絕望與悲哀。
“先毀約的人是你。”
一句話，讓巫王的心徹底掉落穀底。
第三隻不死蠱，其實根本不能支持巫王活到現在，他為了繼續活下去，繼續等待自己的長生不老。
巫王大起膽子，將鐵銅藤的精源吸收，卻也隻能維持壽命三百年。不得已，巫王將魔爪伸向匣子，將匣子裏的精血吸收。
從一開始，西樓就探查到匣子裏的東西，氣血不足，奄奄一息。
先毀約的人是巫王，西樓自然不會客氣。
水流的嘩嘩聲，伴隨著大地震動，讓打算直接了結巫王性命的西樓，臉色大變。
賀無言一行人的注意力，從西樓手中白老頭身上離開，抬頭去看天花板。
漆黑一片的上方，大塊大塊的石塊落下，隱藏在第二層的惡臭**湧下，鐵銅藤的枝幹很多都被砸斷，甚至還能透過絲絲裂縫，看到縷縷光亮。
巫王墓……這就塌了。
“西樓，你……你去哪裏？”
回神，想要西樓動作快點，他們應該撤退。
沒想到，賀無言轉頭就看到西樓將巫王，如丟垃圾般丟到地上，少年白衣翩翩的跑向遠處。
那邊……地麵早已崩裂開來，湧動的水流不止從上方流下，下方的地下水還湧動而起。隱隱約約期間，似乎……有一道黑色的大影子。
“那是什麽？龍？”
定睛注視，賀無言就好像見鬼一般，大驚失色。
局裏有記載的大事，陰兵鬼將有過描繪，甚至處長級別的某些人還能招來陰差，可……還真的沒有人見過龍。
1934年的墜龍事件，也不過是剛剛建立的局，得到的也不過是蛟的屍體。那小小的實驗切片，怎麽可能有麵前的龐然大物來得刺激。
眾人轉頭看去，西樓直奔的方向。
水幕升空，再次落下，一條黑色的龐然大物盤在地上，黑色的鱗片閃閃發光，身如蛇，頭頂三寸角。油綠的眸子，直直落在差點殺了巫王的少年身上。
“蛟？巫王用匣子裏的精血和你交易，簽訂契約巫王才能活到現在，怪不得我說巫王身上的氣息不對勁。”
豎瞳因為少年的話，微微縮起，似乎為了他的話，感到驚訝。
“人類……不殺目，你可離開。”
蛟蝸居在這裏千年，早應經曆天劫。沒想到巫王目會來這裏，甚至怕蛟被天劫劈死，將一縷龍族精血送給它。
現在，巫王差點死在少年手裏，蛟得不得出現，生怕巫王一掛，自己也要大損元氣。
如果是那幾個普通人類，蛟早就一口吞下，連塞牙縫都不夠格。可麵前的白衣少年，蛟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不敢亂動。
“看好他們。”
囑咐敖看好幾個人類，西樓踏空直接飛起，白袖一抖，十幾個火球飛出，爆炸的火花直接將蛟的鱗片燒得皮開肉綻。
沒想到西樓會直接動手，蛟忍著刺痛，一聲嘶吼，粗大的身軀扭動，帶起一片石塊掉落，尾巴橫掃向少年。
短劍帶起一片藍光，直直飛向蛟的一根角。
西樓也不躲橫飛而來的尾巴，當尾巴砸落地麵帶起一片水浪後，少年卻未出現，反而站到了蛟的頭頂，將插入角的短劍，再次深入。
敏感的角受到強烈刺激，蛟嗷嗷直叫起來，騰身開始翻滾，試圖甩掉頭頂的人類，壓死他。
一人一蛟的對決，打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我滴乖乖，這是大成境界的仙人嗎？元嬰還是金丹呀？太厲害了。”
花傾離發出一聲聲怪叫。
他知道西大佬很厲害，卻沒想到，西大佬能和一條龍打得如此激烈，還不落下風，也太牛了吧。
“說不定，他真的是長生不老。”
如此實力，再加上西樓之前和巫王的對話，賀無言真的相信西樓是長生不老，很有可能活了幾千年。
“哈哈哈哈，說的不錯。西樓，真正的長生不老之人，長生不老藥的丹方就在他手裏。”
巫王勉強站起身子，早已瘋掉的他，麵目猙獰。
如果不是西樓的身份，如果不是關於西樓的傳聞，巫王才不會輕易相信西樓有長生不老的丹藥。
為了長生不老四個字，巫王在這困了整整幾千年，暗無天日的日子，換來的卻是如此慘淡的下場。
殺意，肆無忌憚的殺意。
賀無言接受到巫王看向自己的目光，感覺到對方的殺意，手槍握緊，警惕心提到了最高點。
這個人有紫氣繞體，如果能奪得此人的命格與身軀，還能……還能長生不老，長生不老。
撲向賀無言，巫王眼中寫滿了狠辣與瘋狂。
在蛟的狂魔亂舞中，上方兩層的墓室已經從中央開始坍塌，露出一片天空。
青天白日的天空，陡然烏雲壓頂，一道一道的雷匯聚而來，似乎……它窺探了許久的獵物終於出現，這次必須劈死獵物，絕不能放過。
強悍的威壓迎麵壓下，翻騰的蛟啪的一聲巨響，在水花四濺中蛟重重撞到鐵銅藤上，砸毀神樹，它也不能動彈。隻能在天道的威壓之下，瑟瑟發抖。
西樓乘機砍掉蛟頭頂的一根角，在蛟的痛苦嘶鳴中溜到蛟的胸口，十分準確的將手插入某處鱗片間，無視那些黑鱗，輕鬆將半片透明的龍鱗拔走。
這條蛟本就能經曆天劫化龍，沒有把握撐過天劫才躲來臥蛟山底，遇到巫王目又得一縷龍族精血。
一滴龍血，蛟已半步邁入龍族，化作半龍。能半化龍，自然將龍族特有的逆鱗長出，當然……隻有一半。
失去逆鱗，蛟哀鳴一聲，似乎瞬間衰弱了大半精血，雙目失去光澤。
轟隆一聲，一道粗大的雷電直直劈下，將完全沒有反抗力的蛟，直接劈死。
“無趣。”
半片逆鱗收入衣袖，西樓麵無表情的嘲笑起來。
真正的龍，西樓有對付、鎮壓的經驗。至於一條沒化形的龍，不過是小小的小動物，還沒有敖來得厲害。
一聲聲轟鳴的雷聲之中，西樓感覺到了殺意與純粹天雷截然不同的浩然陽雷。
看去，某處水還未沒過的樹枝上，賀無言降下一道天雷，直接把巫王劈得外焦裏嫩，黑氣飄飄。
劈死了？
西樓沒想到賀無言隨便放出的一道雷，能把巫王劈死。
細想下來，西樓又有些釋然。
巫王和已經被劈死的蛟有契約，蛟一死，巫王元氣大傷的瞬間，又被運道加身的賀無言出手擊殺。
弄死，也不是不可能。
砸落下來的石塊越來越多、密集，貫穿整座巫王墓的地下水再也沒有了阻擋，在天雷的開路之下，帶著衝毀一切的氣勢衝入深淵。
眼前是一片白色，神智漸漸恢複，腦袋如千金般沉重。晃悠悠的坐起，賀無言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開始回想自己昏迷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天雷完全劈死那條龍的瞬間，上麵兩層墓室徹底崩潰，奔湧的暗河水湧下，把他們衝到山下的暗河裏。
再後來……是……是西樓把他拉住，往某處遊去。
“賀無言，醒了？”
敲門兩下，一‘噸’至少兩百多斤的大胖子，滿懷關心的走入，手裏還提著一個保溫盒。
“賀局，你怎麽來了？”
沒錯，這尊兩百多斤的大胖子，就是賀無言的上級——詭調局的局長賀局長。
“唉，你們三個處長都出事了，我能不來？”
賀局一臉的無奈。
局裏也就六個處，不對……除掉負責國外事物的三處，幾年前取締的五處，也就剩下四個處能調動。
結果，四個處裏一處、二處、六處的處長突然失蹤，他們的生命體征陡然下降。作為局長，賀局那可是連夜趕到雨鎮。
“那倒也是，他們怎麽樣了？”
“老孟和熊慶、花傾離昨天就醒了，已經開始著手重新進入巫雲山調查。魏處和小宋剛醒，商詡傷到腦袋，至少還要躺兩天。”
聽到眾人沒事，賀無言鬆了口氣，很快又想到什麽，連忙詢問。
“賀局，其他人呢？”
“你說的是那個叫西樓的少年吧，沒見到。”
從賀無言等人的生命體征出問題開始計算，五小時後有人報案到雨鎮的警察局，一群人風風火火進入巫雲山邊緣，發現了陷入昏迷的賀無言一行人。
當天，孟仁、花傾離、熊慶最先醒來，把他們經曆看到的都匯報給賀局。
調查一番下來，賀局卻沒有查到西樓的行蹤。
不說巫王目的來曆，由於某些原因巫王把靈魂轉移到白老頭身上，但他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身體，就打算用活人的靈魂來滋養自己的身軀。
二十年前，在巫雲山裏被翼蛇族殺死的青年，被大火燒死的七口人家，其實都是巫王為了獲得活人魂魄，借翼蛇族之手做出的事情。
後來的一切，出乎翼蛇族、巫王的意料就是吳蛟，他引來了詭調局的調查員，更是引來了巫王一直在等待的西樓。
後麵發生的一切更好解釋，巫王不想讓外人進入巫雲山，借翼蛇族裏的暗手打算殺人滅口，卻不敢動西樓，又派人一直引導西樓進入巫王墓。
“長生不老？”
賀局肥乎乎的手抓了抓三層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賀局，你說真的有人能長生不老嗎？”
到現在，賀無言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西樓活了幾千年，就少年那模樣，怎麽看都不像。
“或許有吧，你好好休息不用多想。”
提到長生不老，賀局一臉的不願多說，拍了拍賀無言的肩膀，撥通電話開始往外走。
看來……局長是知道什麽。
眯眯眼，賀無言開始考慮一件事情，要不要回家忽悠一下老爺子，去嚇一嚇賀局，套出點東西來。
敲門聲再次響起，賀無言本以為是花傾離過來湊熱鬧，哪裏知道，一個大學生湊頭湊腦的進來，手裏還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夏璐？”
沒錯，就是來雨鎮拍攝靈異事件的幾個大學生，夏璐還給賀無言科普了不少傳聞。現在想來，那些傳聞還真的是有用。
“嘻嘻，警察叔叔是我。”
反手關門，夏璐湊到病床頭，一邊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一邊從包袱裏取出委托自己帶來的東西。
事情回到兩天前，大水貫穿巫王墓的當天。
西樓突然出現在準備去拍攝外景的夏璐一行人麵前，將一隻大包袱交給夏璐，讓他跑個腿。並吩咐夏璐匿名打報警電話給警察局去‘撿人’。
不然……還真的沒有人能把賀無言幾個大活人搬回來。
所以，是西樓將他們從暗河裏救出，並讓夏璐通知人來救他們。
賀無言現在，算是徹底相信西樓當初和自己的約定。如果沒有西樓這尊大佬在，依照巫王墓的坍塌程度，他們不可能完好無損的離開。
包裹裏的東西，賀無言見過，隻要有過巫王墓一行經曆的人，都見過。
青銅匣子，與之前看到的有一點點不一樣，因為……匣子提前被打開。
除了這隻被巫王保護千年的匣子外，還有一把短劍，是之前西樓送給賀無言的武器，再有就是一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