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長生不老藥
被打斷問話，賀無言再次欣賞到少年臉上，出現的第三種表情——憤怒。
隻見少年站起身子，白色的衣袖一揮，十幾把泛著寒氣的利刃飛出，破空直擊躲在遠處的佝僂身軀。
佝僂男子抬手一掌擊出，黑霧化作青麵獠牙的臉，張口直接把少年飛出的利刃吞下，輕鬆化解少年的襲擊。
“解決。”
瞟了一眼一臉嫌棄、厭惡屍體的敖，西樓身影一閃，再次出現人已經來到佝僂男子麵前，抬手就是一掌。
掌未落下，西樓無意中瞄到佝僂男子，不小心露出的一節手腕肌膚，一片灰白色。
手腕一轉，掌收起，換做一把短劍擊出。
獵物沒能上當，讓佝僂男子有些不滿，包裹雙手的布料借著勁風抖開，露出死灰一片的利爪。
抹有劇毒的雙手，西樓不可能去觸碰，隻能借著短劍擋下敵人的攻擊。
賀無言沒去管遠處的打鬥，大佬打架怎麽可能輸，他的注意力落在黑貓上，隻見小家夥抬爪虛空一抓。
三道抓痕成功將屍體的脖頸斬斷，那隻還在瘋狂吞噬血液長大的蟲子，可憐的它身子被斬碎成一團綠液。
感覺到人類的目光，敖抬抬下巴，一臉的高傲自大。
怎麽樣，本座就是敖，就是厲害，羨慕吧。
“你這貓長得偏激了，作為貓就應該乖巧點。”
貓？本座是貓？
敖瞪大了雙眼，目光不可思議的看向兩腳生物。
它哪裏長得像哪種軟趴趴、沒武力、隻會撒嬌的低等生物了？
一人一貓對峙期間，西樓風度翩翩的飄回來，一腳將對賀無言無禮的敖，踢得在地麵上滾了兩圈。
油亮光澤的黑毛上，沾滿塵土。
“沒抓住？”
賀無言看向有些殘破的戰場，沒有鮮血模糊的屍體。
想來，西樓應該是失手。
“他有點奇怪，但不是我的目標。”
想到招勢怪異的佝僂男子，西樓好看的秀眉微微皺起，卻因為對方並非印象中的巫王，才懶得去追殺。
越過陪葬坑，西樓輕車熟路的打開一扇暗門，帶著賀無言進入一間早已亮起光芒的墓室。
墓室並不算太大，周圍擺放著一卷卷竹冊，通道聯通著前方擺放有棺材的主墓室。
“這裏是後墓室，我們怎麽下去？”
不過是打量四周的時間，一轉頭西樓早已不在自己身邊。
少年走到後墓室裏特殊擺放的屏風前，金色眸子，一眨不眨的打量屏風上的山水畫，似乎在欣賞山水之間的蓬勃浩瀚，又似乎在尋找某處獨特的地方。
“機關在屏風上？”
問著話，賀無言抬手就點了點鏤空的屏風。
不過是隨手點點，哪裏知道。
屏風分作四麵，最為中間的兩麵屏風向兩側移動，露出一扇暗門，那是通往下麵第三層的通道。
西樓張口想要說什麽，話未出口，主墓室傳來強烈的槍聲，打斷了他難得要誇人的勁頭。
“是孟仁他們。”
“嗯，你們兩在這裏等著。”
指指閃身離開的西樓，賀無言不確定的詢問向同樣看向自己的黑貓。
“能解決嗎？”
敖那張貓臉上寫滿了自豪，高傲的嗷了一聲。
螻蟻而已，自然能輕鬆解決。
對戰的聲音在少年身影消失後，沒過幾分鍾便平息下來，幾聲不似人的慘叫聲響起，周圍再次陷入了寂靜。
這麽快就解決了？
賀無言有點不敢相信，想要去主墓室查看，那邊少年的身影已經出現，他的身後商詡幾個人有些狼狽的跟來。
追殺商詡幾個人一路的苗人，他們的短刀不嚇人，但他們圈養的蠱蟲很惡心人。
一路激戰過來，就在花傾離幾個人子彈快要耗盡，被蠱蟲包圍準備要死無全屍時，消失已久的西大佬終於趕來救人。
要問西大佬是怎麽震撼全場、秒殺苗人的？見過無數異事的孟仁等人，臉色一陣蒼白，就差扶著牆角嘔吐起來。
明明應該襲擊他們的蠱蟲大軍，在西樓出現後，突然撲向豢養自己幾年的主人，將那些苗人撲倒，撕咬至苗人血肉模糊，最後斷氣身亡。
秒殺全場的王八之氣，絕對的大佬。
“你怎麽做到的？”
賀無言極為好奇。惡心的蠱蟲，難道能聽得懂西樓說話？還是說，能看出西樓不是凡人，為了活命這才噬主。
“遇到蠱蟲，抹在身上，克一切蠱蟲。”
手裏是一隻裝滿金色粉末的玻璃瓶子，賀無言嗅了嗅，是一股有些不太好聞的刺鼻臭味。
如果東西不是西大佬送出，賀無言都給有多遠丟多遠。
“金甲蠱王磨成的粉。”
不長的話，讓幾個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男女，目光熾熱的落在賀無言……的手。
商詡，恨不得撲到自家處長身上，將瓶子搶走。給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實在是暴殄天物，浪費太浪費了。
金甲蠱王，那可是全部蠱蟲裏的王者。它磨成的粉末，能克一切蠱蟲、解一切蠱毒，還能治療許多奇奇怪怪的傷勢。
如此珍貴的寶物，就被少年隨手送出。
大佬不愧是大佬。
“唉，就算有這東西也辦不到噬主的效果，說句實話。”
將寶貝收入懷裏，防止某個火熱的研究人員來搶。趕孟仁幾個人去處理傷口，賀無言又湊到西樓麵前，低聲詢問。
就憑著金色粉末，賀無言可不相信西樓能讓蠱蟲反主。
“翼蛇族長期守在巫王墓旁，早已潛移默化分成兩派。一派想解開身內之蠱，一派為巫蠱之術選擇效忠巫王。吳鏘幾個苗人是翼蛇族裏，選擇效忠巫王的一派。”
“人並非我殺，是巫王操控蠱蟲噬主。”
從一開始，吳鏘作為向導，進入隊伍就是為了滅除無言一行人。
西樓看出，在離開翼蛇族小鎮，才會囑咐苗奶奶抓住機會，別錯失良機。
他到達主墓室，本打算出手救花傾離一行人時，沒想到蠱蟲會突然噬主，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你一早就看出來了？”
麵前少年看著乖乖巧巧、漂漂亮亮，沒想到城府如此深。
“嗯。”
黑貓為自家主人，感到自豪。
在它家主人金瞳的麵前，沒有任何事情能騙過主人。
“那麽說，巫王還活著？”
“差不多……應該，下去就能知道。”
幹枯的樹木從山淵最底部伸展開來，複雜的枝幹交叉縱橫，高達幾十米的樹木如果展現在世人麵前，一定能引起人類對樹木壽命的深入研究。
樹木呈現黑紫色，堅硬如鋼鐵，踩在粗大的枝幹上，如履實地。隨著一節一節雕出的階梯，緩步走下。
就算是孟仁這個大漢，跟著西樓踩枝幹往深淵裏走，心中的不安，還是越來越重。
遍布整片深淵的大樹，通往深淵之地的樹上，爬滿了形形色色的毒蛇、蠱蟲。走一段階梯，那些毒蛇、蠱蟲就紛紛退向兩旁，讓出一條道路。
毒蛇蠱蟲這是打算等他們走深，再撲上來吃掉他們。還是……西樓從一開始就有問題，要把他們帶入深淵之中。
幾個人的目光，有些遲疑的落在前方領路的少年身上。
可能，在場唯一一個沒有懷疑西樓有問題的，隻有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的賀無言。
“巫王的棺槨就在第三層。”
看出同伴的遲疑，賀無言出聲為西樓解釋了一句。
巨大的樹木貫穿整座古墓的二、三層，在樹木最底層——第三層，寬大的圓形祭台，最外圍是深不可測的深淵，時不時能看到濺起的地下河水。
在樹木臨近地麵的地方，堅實的樹幹被挖出一個大坑，那裏是擺放著一張青銅椅，沒有棺槨，有的是一具膚色異常蒼白的男子。
隨著樓梯走下，賀無言眾人看到了端坐在青銅椅上的男子。
男子身著較為華麗的黑色長袍，一黑一白的兩條長蛇，攀附在男子的兩肩上，長蛇吐著杏子，銳利的眸子盯著外來者。
嗅到生人的氣息，男子睜開眼睛，那雙銀色的眸子展現，冰冷如獨狼之眼。
銀色的眸子，無視一群外來者，直直落在那雙漂亮的金瞳上。異瞳對視，前者似乎流露出幾分興奮，後者平靜如水，無波無動，兩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先生，你說百年再來，現已過幾千年了。”
男子深深吐出一口氣，僵硬的身子緩緩站起。
“巫王目，你在質疑我？”
解開捆綁在無言手上的絲線，西樓站到賀無言等人麵前，這個動作好像是將人護在身後，緩步走向巫王。
話語平淡，聽在部分人耳裏，卻帶著絕對的強勢與威脅之意。
氣勢一弱，巫王往後一退，側身去拿放置在扶手上的青銅盒，不敢正麵麵對少年的強悍氣勢。
“先生，盒子歸還。按照千年前的約定，吾守此物，百年後先生再來，取此物時給予吾長生不老藥。千年，長生不老藥。”
西樓沒有多言，隔空取走巫王手上的青銅盒。
並非是青銅盒，這是一隻青銅匣子，匣子設計精巧，機關複雜可不是一般人能解開的。
打量手中匣子，西樓秀眉微微皺起，將體內絲絲縷縷的力量，小心翼翼的探入。
巫王提著一顆心，躲到了角落並不想太靠近少年。
賀無言、魏曦一群人，沒有一個人出聲，目光呆滯的望向交談的西樓、巫王。
巫王居然還活著，聽兩個人的交談，他們千年前就活著，西樓是長生不老的人。天呀，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長生不老之人。
世界觀，已處於崩塌的邊緣。
“長生不老……”
賀無言此刻，想起了壁畫上的外來者，想到了少年說過的長生不老，想到西樓曾說自己不小，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喃喃自語，引起了西樓的一道目光。
看了賀無言一眼，西樓將匣子收入寬大衣袖中，再次探出手，手掌攤開，白皙的手掌上多出了一顆黑色丹藥。
“我一向信守承諾。”
黑色丹藥一出，藥草的香味撲鼻開來，絲絲縷縷，勾住人們的心弦。
接住隔空飛來的丹藥，巫王一臉歡喜，迫不及待的將丹藥塞入口中。眼中滿是狂喜與瘋狂。
長生不老，是他一生的追求。
隻要服下長生不老藥，他就能離開昏暗的深淵，獲得真正的長生不老，感受到暖洋洋的陽光。
狂喜，讓巫王沒有看到西樓眼底的冰冷與殺意。
“自己的選擇，自己承受。”
在巫王興奮的等待長生不老帶來的好處，西樓再次開口，九個字是掩飾不住的冰冷。
不解的銀眸抬起，興奮癱坐在地上的巫王，不知道為什麽西樓突然開口。
長生不老四個字，觸到西樓某根心弦，讓少年多出了說話的心思。
“長生不老，服下有半成幾率活下去，撐過就能長生不老，撐不住……死。”
死字，如審判的字符。
巫王陡然雙目瞪大，眼睛似乎要瞪出眼眶，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蒼白的臉龐此刻漲紅一片，猙獰扭曲。身子猛然倒地，渾身抽搐起來。
抽搐中，巫王嘴裏開始一口一口吐出粘稠的血液，大片血液渲染下，這位在巫術曆史上有名的暴君，漸漸沒有了呼吸。
巫王一死，攀爬在大樹上的毒蛇、蠱蟲，再也沒有壓製他們的存在，紛紛躁動起來。如一隻隻饑餓很久的野獸，慢慢逼近他們的食物。
“無需懼怕，敖守好。”
賀無言手中的槍已經準備好，還未讓他設定好逃跑路線，西樓轉身給了他一句安心、不著急的話。
安撫好幾個普通人類，西樓走向青銅椅，明明大起膽子的毒物，不得不再次退開，慢一步的，就會被少年一腳踩死。
“當年我去巫族聚集地，要隻金甲蠱王。你想要長生不老，我提了一個約定，你幫我守匣子百年，百年後我予你長生不老藥。”
“千年時光，你憑借我給予的鐵銅藤，成功豢養不死蠱，才活到現在，已能算是長生不老，不過是隻能活在這裏罷了。”
鐵銅藤，天山之巔獨有的神樹，傳聞可達一花一樹一世界的境界，長入雲端，千年不朽，堅如銅鐵。
鐵銅藤更是一記長生不老藥中，主藥材之一。鐵銅藤分泌出來的**，能豢養不死蠱，也是因為不死蠱，巫王目才能苟且偷生到現在。
“不死蠱？”
商詡似乎聽說過不死蠱，驚訝出聲。
“沒錯就是傳聞中能續命千年的不死蠱，巫王將不死蠱養在自己體內，一千年更換一隻不死蠱，以此續命。一共三隻不死蠱，到現在應是最後一隻。”
“不死蠱快要耗盡，你不得不想其它辦法續命。而不巧，這時有一大批外人進入巫雲山，那就是來埋藏黃金的倭國人。”
“續命的辦法有很多，通過他人陽壽續命在巫術裏也有記載。你讓翼蛇族裏被你控製的人，去忽悠倭國軍隊進入臥蛟山，斬殺他們以此開展續命的巫術。”
“逆天之事不可違，巫術也有弊端，你的身體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讓你不得繼續使用。沒錯吧，巫王目……我沒想到你現在會是如此模樣。”
其實，賀無言幾個人都很好奇。
巫王目這個大BOSS不是被西樓殺死了，咋現在，西樓還絮絮叨叨說這麽多話。
這些話的字數加起來，都比相處幾天來少年講的字加起來，還多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