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目之巫王

漆黑的前方,如果不是西樓的大佬身份擺在那裏,眾人都要以為此人是在擺造型,裝酷。

讓人丟了三四顆閃光彈,確認對麵的壁麵……嗯,隔著十幾米,極為平整,就好像拿推土機壓過。問題是,怎麽去?

“看不見?”

似乎剛剛察覺周圍人不能在黑暗裏觀物,西樓疑惑的詢問。

光明並不充足的環境,讓少年的金瞳,宛如璀璨的銀河,包涵世間萬物,能窺視一切,看透隱藏起來的秘密。

刹那的愣神,在西樓第二次的詢問之下,賀無言這才從那雙金瞳的直視中,回過神。

“我們雖都開過眼,可也不能視夜。”

問話的人,如果不是西樓西大佬,賀無言恐怕都要罵娘詛咒起對方祖宗十八代。

開天眼見鬼是一回事,視夜……那是科幻片裏的劇情好不好?跟透視眼完全是小說裏存在的不靠譜事情。

不解的皺眉,西樓沉思幾秒。

開天眼,在佛家裏又稱為佛眼,本正不怪怎麽說,都是能看到一切汙穢之物的眼睛。

賀無言所在的組織,就是為處理靈異事情所創辦。能進局裏,除了文職人員外其餘都必須開天眼。

在西樓的潛意識記憶裏,開過天眼便能在黑夜裏視夜,完全不需要在意光線等問題。看來,隨著一代一代的血脈傳下來,天眼的品質越來越薄弱。

抬手,冰涼的指尖輕輕點在賀無言的眉心。

一股清涼的感覺直灌腦海,讓被黑暗帶來的壓抑感,瞬間消失。雙眼一閉再次睜開,看向遠處,黑暗消失,宛如看著白日裏的事物。

便是對岸的壁麵,上麵的劃痕、多出的木樁,一切盡收眼底。

“老子這是開掛了?”

賀無言有些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東西。

對於麵前的少年,他身上的神秘雲霧越來越重。

在知道賀無言的天眼變化後,其餘人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齊齊落在一身白衣的少年身上。

真的是……神仙呀。

讓西樓親自出手?一般人可沒有如此待遇。

少年攤手,比成年男性還要小的手掌上,有著七顆黑色丹藥。濃烈的藥香味,陡然飄來,刺激著眾人的神經。

“老子待遇這麽特殊?”

“嗯。”

沒想到西樓會如此明晃晃的承認,賀無言不知為何,心中美滋滋的。

看看,看看。

人比人,氣死人。

視野開闊,眾人能看到深淵四個麵。

差不多正正方方的深淵,出口的同一麵幾十米處突出一個平台,想來……下麵的路就在那邊。平滑的壁麵,深**入兩人環抱的楠木木柱。

“機關,踏楠木過去。有五次機會,你們要合作。”

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西樓拽緊了絲線,將人拉到自己身旁。

無聲的表示,要分組的話,此人必須和他一組。

羨慕呀,我也想要如此待遇。

隻能過五次,兩個一組,吳鏘自己一組。

在西樓冷漠的注視下,吳鏘不得不先行一步,給神仙去探探水。當然,美其名曰——你身手很好,給大家做做示範。

一閃而過的不甘,目光掃過水宮而來的方向。

吳鏘麵對西樓的命令,不得不去執行。

身如輕燕,吳鏘輕輕鬆鬆躍到第一根柱子上前,低頭看向下方的深淵。邪惡的黑暗正無情的嘲笑著他,等待獵物自己掉入死亡的深淵之中。

目光落在下一根柱子,目測距離。

往後退了一小步,小腿陡然爆發出強烈的爆發力,於半空一點,踩在平坦的壁麵上,借力又是一躍,輕鬆到達第二根柱子。

西樓盯著吳鏘如猴子般,在柱子間跳來跳去,看似危險,卻也隻是有驚無險。

現在是個動手的好機會,不過……時機有點早了。

瞟了一眼剛剛吳鏘看去的方向,西樓打消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滅口念頭。

吳鏘輕鬆的完成任務,下一組是孟仁與熊慶的合作。

過程不重複,相差無幾,頂多兩個人合作得很漂亮。值得一提,不過是轉頭起跳前,賀無言有意無意叫了一聲孟主任,提醒對方注意安全。

商詡,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戰鬥力的文弱書生,賀無言本來打算讓王者西樓西大佬帶帶青銅,可惜……西樓大佬並不打算帶除賀處長以外的人。

花傾離是在場身手極好的人,有些嫌棄自家同事身上的藥草味,但隻能乖乖的攔住商詡,腳下動作輕盈,身輕如燕,幾乎就像是古代的輕功,飄了過去。

“華家的後代,沒想到竟改為花。”

賀無言是距離西樓最近的人,耳朵尖的他,把少年嘀嘀咕咕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什麽華家?改為花?

說的是花傾離的世家不成,怎麽沒聽說過姓華的?難道說花傾離的祖先是華佗不成?

西樓所說的華家,是很久以前某個醫學世家的大家族,說是醫學世家,由於江湖人士為丹藥而來,招納了大量外姓人。

久而久之,醫學世家裏出現了大量會武的打手和子弟。

在西樓那斷斷續續的記憶裏,華家的落敗是因為四個字——樹大招風。這麽大的一個世家,在亂世還好,有大量江湖人士護著,一但朝廷統一,皇帝稱帝,那就難了。

有些皇帝權利拿久了,就將野心放在長生不老上,目光自然也放到華家身上。

華家被逼入朝,可長生不老那是千百年來世人追求的目標,又有幾個人能實現?很快,華家就遭到當權者的毒手。

低聲向賀無言講述華家事跡,花傾離已經提著商詡走完木柱。宋千風配合魏曦,將三十幾根木柱走了大半。

就在西樓回神,將注意力放在宋千風、魏曦身上。

剛好瞧見魏曦腳下一滑,還好慢了半步的宋千風,推了魏曦一把。

腳下徹底踩穩的魏曦,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反手一抓,逮住陷入危險的宋千風,將人拉到了身旁。

配合很好……

感慨未完,西樓一扯手中的細絲,害得賀無言腳下踉蹌,朝著少年的方向跌去。

勁風呼嘯,一抹白光,擦著賀無言剛剛站立的地方而過。

尖銳的利箭沒有射中自己的目標,卻剛好越過深淵,直直飛向正要起跳的魏曦、宋千風方向。

西樓見兩個人要掉入深淵,本打算起身去救人,竟瞄到了另一頭已經躍起救人的花傾離,也瞄到水宮方向照射來的光亮,水中行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有人?”

賀無言看到花傾離去救人,連忙鬆了口氣。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似乎已經能看到燈光反射的影子,在波動的水影裏扭曲、聳動。

“嗯。”

待花傾離、宋千風攜帶受傷的魏曦到達另一頭。

唰的一聲,光滑壁麵上突出的三十幾根木柱,瞬間收入牆壁裏。

到達彼岸的幾個人都慌了起來,現在很明顯,背後有人在偷襲,前路……現在連路都沒有。

真的是,前有猛虎後有餓狼。

商詡著急之下,拿著手電筒就開始打信號。

信號前幾個字還未打完,眾人就以看神仙的目光,驚楞的看向抓住賀無言手腕,白衣翩翩踏著壁麵,‘飛’過來的少年。

“建國後禁止成精。”

這句話是西樓,第四次從魏曦嘴裏聽到的話。

再也按耐不住好奇的少年,低聲詢問起賀無言。

“當權者不喜妖物?”

如果不是當權者不喜歡妖物,那為何直接命令禁止靈物成精?

要知道,在古代即便皇帝再怎麽不喜歡妖物進城,也不敢命令靈物不準修煉。

少年認真詢問的話語,讓還在擔心局勢的賀無言,將一切危險都拋到了腦後,開始向西樓講述起這句網絡言語的來曆,到底是什麽意思。

涓涓教導的模樣,怎麽看,都像是擔心自家小孩子的老父親。

周圍幾個人都想要詢問西樓,水宮裏突然出現的光亮,是誰在背後偷襲,總感覺……西大佬知道那些人的來曆。

再好奇再想要詢問,西樓都是閉口不答。將‘除賀無言以外的人我不搭理’,施展得妥妥當當。

巫術是從蠻荒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古術,神秘而廣博。能觀星知天;能識百草醫術精湛;能與神明溝通……無所不能。

會巫術的巫師,在那個時代是每個部落中,地位同等首領的存在。

有一些遠離普通部落的巫師,他們匯聚在一起,隻為了追求更高更神秘的巫術,專研前輩留下的巫術。

群體的形成,等級劃分必定存在。

巫王掌握著巫師們全部會的巫術,他甚至能比肩於神,受其它巫師供奉。

目這個名字,對於年僅五歲,徹底失去父母的孩子來說,這是父母唯一留給他的禮物與念向。

目出生在一個供奉巫王的部落裏,出現那天夜裏,大雨傾盆、雷聲轟鳴。當目睜眼時,他那雙重眸與詭異的灰色,嚇到了一眾人。

村民們見意目的父母把目丟掉,可父母疼愛自己來之不易的兒子,即便被村民排斥,也要留住目。

五歲那年,目的父母在狩獵時雙雙意外身亡,徒留一個小孩。早已被全村視為不幸的目,被村裏人趕出村落,落入野獸環繞之中。

眼看目要被野獸吞入腹中,當代巫王采摘藥材路過,將目救下,帶回自己的住處。

長大以後的目,比普通人要高出一大截,行如巨人,讓人仰望。他將垂垂老矣的巫王腦袋砍下,以強悍的武力和詭異的巫術,奪得新一代巫王的寶位。

目成了巫王,他借著自己異於常人的外貌,宣傳自己是神降臨世間的代理人,要求全部巫師部落服從於他的統治,甚至將矛頭指向一些普通人的部落。

借著巫術與武力,巫王在這片偏離文明,隻知道巫術的地方成為了唯一的王。他的暴行,在成為巫王後愈演愈烈。

甚至,那些殘忍被限製的巫術,也被他施展出來。殺人、獻祭,目覺得自己的權利達到了高峰,他將目標落在人們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之上。

在巫術裏,有一些偏門的延長壽命之法,名為不死蠱的神秘蠱蟲,甚至能讓人活個千年。

目不滿於此,他想要真正的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

追求長生不老的過程中,年齡已達四十多歲的目,在他的部落裏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外來者。

外來者有著一雙金瞳,著白衣。他帶著第三任巫王的手記,將此物歸還於巫王,借此要了部落裏,馴養的一隻異常珍惜的金甲蠱王。

對方有著一雙特殊的眸子,讓目感到異常的親切。他帶著全部巫師,熱情的接待了外來者,並且將部落僅有的一隻金甲蠱王送給外來者。

外來者在部落停留兩天,臨走時與目交談。事後目大喜,接過外來者送來的一隻匣子。

此後,目時時刻刻守著匣子,甚至派重兵來保護匣子。目活了很久很久,被壓榨的部落再也忍受不住暴行,憤起造反。

目帶著親兵,卻不去鎮壓,而是帶著匣子逃入他命人建立的墓室,徹底關閉墓室。

故事是一個被人視為不詳不幸的少年,上演了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戲碼。

它被特殊的彩色顏料,描繪在這間寬敞的墓室中,時長千年,向外來者們講述著曆史長河裏一段篇章。

借著壁畫和墓室中央樹立的碑文,商詡將故事徐徐道來。

“這叫做目的巫王,運氣不錯,不然也不會遇到上一代巫王,倒是有些白眼狼。”

賀無言的吐槽,引來一直站在壁畫前,觀看外來者將匣子遞給巫王的西樓。

少年轉身看向賀無言,抬手指了指巫王斬殺上一任巫王的壁畫。

“巫王目被上一任巫王撿到,帶回家裏非是作為繼承人培養,而是作為藥人,用來嚐試各式各樣的毒藥、巫術,也將特殊的蠱蟲養在目的體內。”

“被巫王鎖在屋裏長達十幾年,目並沒有損失對於自由的向往。在長時間的忍受中,他借蠱術殺死巫王三位繼承人。最後,斬殺巫王成為新一代巫王。”

這段秘史,並沒有被記載下來,在目的心中是一根刺。不想讓人提起,他自己也不想暴露,那是他的汙點。

除了知道西樓真的是‘神仙’的吳鏘外,眾人都用一種特殊的目光看向少年。

從看到壁畫上的外來者開始,他們就好奇起西樓,準確來說是西樓的‘祖先’,很好奇西樓一族的外貌基因,是怎麽傳下來的。

差不多的長相和特征,就連喜歡穿的衣服顏色都一樣。

“壁畫上的人不會是你吧?知道這麽多。”

賀無言開著玩笑,在少年認真的點頭承認後,依舊不相信。

“就是我。”

“小孩子別亂開玩笑,你家祖先留下了筆記吧。來繼續說說這巫王,他不會真的還活著吧……”

無知的人類……

黑貓不屑的掃了一眼眾人,長長的尾巴一掃一掃,帶起地麵上層層灰土。

西樓連忙彎腰將貓抱起,粗魯的抖抖,將黑貓身上的灰塵抖開,宛如抖被子一般,看得人眼角直跳。

就這麽一個破小孩,怎麽可能活了千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