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脫皮

我打算先跟她套套近乎,再一步一步套她的話。畢竟是女人,即使再要強,內心也是柔軟的,何況是遇到了這種事情。

“劉老師,您別怪我說話直,您還這麽年輕,要是真遇到超出自己理解範圍的事情,千萬不要覺得應付一下就過去了,弄不好你人可就直接過去了。我作為你的學生,要說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這話你也不會相信,所以我想幫幫你。”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我家確實不幹淨,讓你給我畫幾張符怎麽就那麽難。你到底畫不畫,要是不畫我可沒工夫陪你閑聊。”

“畫符的作用無非就是驅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符咒再厲害,那也得看是什麽人用。我就算給你一道滅鬼的符咒,在你手中也發揮不了它的極限,最多是能傷到鬼,想徹底消滅它,得畫符的人親自出馬。”

“說那麽多又不肯幫忙,我懶得跟你廢話,你不行我找別人。”劉老師說著話就要上手,抓著我的胳膊就把我從沙發上拉了起來,一個勁往外推。

“老師你聽我說啊,你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不及時處理你可能會死,我不是開玩笑,我能幫你,但是你得……”

話還沒說完,直接就被她推搡著出來了,還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這下可好,又碰了一鼻子灰。

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為什麽就那麽不通情達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遇到了怪事,也知道我能幫她解決,可為什麽就是一根筋,不願意告訴我前因後果。

被冤魂纏上,那滋味兒可不好受,普通人撐不了多久的。劉老師這幾天是怎麽過的我不清楚,我隻想知道她為什麽死活不肯透露,難道逼死學姐的人當中真的有她?

俗話說,良言難勸該死鬼,我好話說盡,人家不領情,我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劉老師能不能安然度過這一劫,那是她自己的事。這種事情我也不敢強來,可能劉老師命中注定會有此一劫,如果強行幹預,就等於逆天而為,我同樣會跟著倒黴。

從劉老師家離開的時候,天色尚早,我打算再去醫院探望一下紅蓮的大姨。剛叫了一輛車,還沒上車,就接到一個電話,是張若涵打來的。

張若涵告訴我,宋小雅的病情加重了,需要動手術,還差一筆錢,想問問我手頭兒寬裕不,先借來應應急。

我這人一向有原則,救急不救窮,既然關乎生死,我手裏有閑錢自然不會吝嗇,隻要我能承擔得起。電話裏張若涵也沒說清楚需要多少錢,隻是讓我過去一趟,到時候估算一下。

幾分鍾後,我就來到了宋小雅所在的那家醫院,見到了宋小雅本人。此刻家屬和朋友,以及醫護人員都在病房裏,小小的病房顯得特別擁擠。

主治醫師反複觀察過宋小雅的症狀,正與其家屬詳談。治療費可能會很昂貴,想保住宋小雅的命,得準備五十萬,還不算後續的費用。

宋小雅家裏本來不富裕,得知這個消息後,東拚西湊也才拿出二十來萬,這已經是他們全部的積蓄了。眼下還差一大半費用,但病人等不得,必須得立刻進行手術。

醫院已經擬定好了手術方案,從宋小雅的姐姐身上移植皮膚。雖然宋小雅隻是二度燙傷,按理說根本不需要動手術,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自行恢複,可宋小雅的身體卻似乎異於常人,燙傷之後一直不見好轉。

醫院用了最好的藥物,內服外敷,幾天下來,傷勢不僅沒有好轉,還愈發嚴重了。最讓人百思不解的是,她身上的皮膚居然大麵積脫落,就像活生生蛻了一層皮一樣。

不同於蛇蛻皮,宋小雅身上的皮膚大麵積脫落後,身體直往外滲血。此刻的她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中,身上纏滿了紗布,整個裹得像個木乃伊似的。

所有人都很疑惑,明明送來醫院時鑒定為二級燙傷,可幾天的治療非但沒讓症狀減輕,反而加重了。此刻的宋小雅備受煎熬,需要每隔幾個小時就注射止痛藥物減輕痛苦,即使這樣,一晚上也能疼醒好幾回。

等醫護人員離開後,張若涵才跟宋小雅的家屬介紹我,並提起借錢的事。我心說這張若涵還真不是省油的燈,把我當成了提款機了,早知道需要這麽多錢我都不會來。

我拚死拚活到頭來,連老劉的治療費都沒湊夠,如今還要拿錢出來給別人治療。我知道這錢借出去沒個七八年是還不上的,可我也沒辦法啊,誰讓自己打腫臉充胖子,一口就答應了。

當宋小雅的家屬聽說我願意借錢給他們,一時間對我感恩戴德,就差沒給我下跪了。隻能說家家都有難念的經,能幫一把我絕對不會推辭,但我自身也不富裕,頂多能借十分之一,再多沒有了。

傍晚時分,我和張若涵以及宋小雅的幾個朋友一起出去吃飯,我跟她們打聽起四年前學姐上吊那件事,她們都說不清楚。但有一個學妹告訴我,或許可以找吳秋月打聽一下,也許她知道。

說起吳秋月,她可是我們學校的名人,畫的一手好畫,畫什麽像什麽,下筆如有神助。我一早就知道吳秋月這個人,我剛轉來那會兒就聽人說起過她,比我高一屆,不僅人美,畫工也是一流的。

而且這位學姐人品也好,隻要有人找她畫肖像,再忙她也會抽空幫人畫。學校裏幾千個學生,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找她畫過。

提到吳秋月,就不得不提她的另一個朋友。據傳吳秋月和一個叫蘇曼的女生關係很要好,兩人形影不離,走到哪裏都手牽著手,感情好的如同姐妹一般。

學校裏關於吳秋月和蘇曼的傳聞,已經見怪不怪了。許多人傳,說她們兩個女生是百合,可她倆從沒被風言風語影響,關係始終那麽好。

恰好我有吳秋月的聯係方式,她為人和善,以前也幫過畫過肖像,那張畫至今還在我老家抽屜裏放著。

從飯店出來,幾名女同學都回家去了,隻有張若涵沒走。一來她是想感謝我,她和宋小雅關係很好,這次我幫了那麽大忙,她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我,打算等會兒買件禮物送給我。其二是,她也想了解一下四年前那件事,說不定能知道宋小雅身上發生的怪事。

誰都知道,二度燙傷這種輕微傷根本不會發展到那麽嚴重,怎麽可能會危及生命。然而事實是,宋小雅的確隨時都有可能挺不過去。

醫護人員不了解事情起因,學校裏的人可是一清二楚。宋小雅被熱水燙傷一事,本來就有很多疑點,如今更是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想不讓人往鬼怪方麵想都難。

掛斷電話,張若涵看到附近有一家金飾行,說要進去給我買一樣金飾作為感謝。我立馬拒絕了她,這東西從來沒有人送過我,自己的女朋友送我還敢要,別人送的我可不敢。再說了,要感謝請我吃頓飯也是一樣的,不一定非得花那麽多錢,她也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都不容易。

跟吳秋月通了電話,已經約好了見麵時間,由於夜已經深了,不方便夜間打擾,電話裏也講不清楚,所以約好了明天早上在我店鋪裏見。

吳秋月也很痛快答應了我,同時也對我這個行業比較感興趣,說要來膜拜膜拜。

到了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接到了張若涵打來的電話,張若涵告訴我借錢的事算了,人已經沒救了。

我一聽這話,心裏一驚,忙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電話裏張若涵聲音帶著哭腔,她告訴我,昨天晚上宋小雅連夜送去了手術室,醫護人員忙活天快亮,才做完手術。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表麵脫落潰爛的皮膚已經處理過了,隻等著植皮,可是還沒來得及做植皮手術,宋小雅就出現了緊急狀況。

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急忙把她送去了重症監護室,經過了一個小時的緊急搶救,結果還是沒能救回來,於今天早上七點十分斷了氣。

聽聞這個消息,我非常震驚,這也太快了吧,說沒就沒了!不就是二度燙傷嗎,按理說這種傷不應該要人命啊。

宋小雅就這麽去了,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本來我還準備等會兒去取錢呢,現在看來錢也省了。

掛了張若涵的電話,我百感交集,這已經是學校裏死的第三個人了,究竟還要死多少人。

洗了把臉,我坐在院子裏抽了一支煙,想了很久,努力想找出破綻來。忽然想到一點,還真算是個破綻。

那白衣女子會讓人夢見過去發生在校園裏的事情,雖然我不確定夢到的是不是以前發生過的事,但我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做同樣的夢。

看來想查清楚這件連環凶殺案,還得從白衣女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