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九件至陽之物
阮國榮的死法太過邪乎,爺爺麵色雖然平靜,但從眼中彌漫出的不安已經證明他心境生出了波瀾。
係在阮國榮腳上的墨鬥和秤砣雖然是我們生活中最容易接觸到的東西,但卻並不是凡物。
墨鬥是純陽之物,歸其緣由正是因為墨鬥是魯班發明出用來畫直線的東西,所謂一正壓百邪,這種具有正氣的東西自然是妖魔鬼怪懼怕的之物。
秤砣雖小卻可壓千斤,更是可以把作惡者的魂魄永遠鎮壓住,同樣也是怨靈懼怕之物。
阮國榮雙手攥著的柳枝和桃木也不尋常,前者可以克製怨靈,後者則可以辟邪。
而地麵上擺放的那盆狗血更是陽氣極強的東西,普通怨靈但凡觸碰到,輕者陰魂受創,重則頃刻間魂飛魄散。
這五樣東西可都是專門用來對付怨靈的物件,現在卻出現在一個自縊後的學生身上,這起自殺事件可一點兒都不正常。
大清早發生的這起上吊事件宛如晴天霹靂,讓安靜祥和的上峪村沸騰起來。
整個村子的人都圍在阮國榮家門口,這些人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甚至還有幾個坐著輪椅的殘疾人也把腦袋削尖想往裏麵擠,將身殘誌堅發揮的淋漓盡致。
“伍大叔來了,大家夥都讓一下。”
阮老大著急推開村民,硬生生從人群裏麵擠出了一條小路。
跟著阮老大來到院門口,我一眼就看到院中癱坐著一個不到四十歲的男人,男人麵容憔悴,目光無神,整個人失魂落魄盯著對麵的房間,想必就是阮國榮的父親阮老二。
“伍十七,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亂糟糟的人群中傳來安沐之的聲音,我扭頭一看,發現她憑著自己是女漢子的優勢早就擠到了人群最裏麵。
這種場麵我本應一臉憂傷才對,可看到安沐之卻發自內心的露出了會心笑容。
現在網絡發達,不少人都有拍視頻發網上的習慣,見最前麵的好幾個人都捧著手機晃來晃去,生怕我的笑容被拍攝下來遭到網絡暴力,我連忙收斂笑容,對安沐之點了點頭跟上了爺爺。
阮國榮的死法太過詭異,村民們擔心殃及到了自己,都站在門外看熱鬧,沒有幾個敢進來的。
“伍大叔,我孩子……我孩子……”
阮老二看到我們出現,空洞的雙眼生出了一抹光彩,但很快又沒落下來,悲痛欲絕指著對麵的房間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已經知道了。”
爺爺輕聲回應,背著雙手吩咐阮老大把院門關上,大步朝房間走去。
阮老大關門時我和安沐之也沒有怠慢,齊齊跟在爺爺身後,剛來到房間門口,眼前的畫麵就讓我直接愣住了腳步。
阮國榮的屍體還懸在房梁上沒取下來,身上穿著一套校服。
因為上吊慘死,雙眼凸出嘴唇發青微張,舌頭吐得老長,皮膚慘白屍身已經硬梆,隨著湧入房間的清風一晃一晃,好像一個晴天娃娃,極其詭異恐怖。
和阮老大講的一樣,阮國榮雙腳確實係著墨鬥和秤砣,雙手也緊攥著柳條和桃木,腳下更是放著一大盆散著陣陣腥臭的狗血。
但他臉上塗抹的並不是什麽花花綠綠的顏料,而是朱砂。
朱砂是專門克製怨靈的東西,本以為把五件陽氣極重的物件集於一身已經夠邪乎了,現在又多了一樣,整整六樣,讓我呼吸都急促起來。
“怎麽還沒取下來?”
爺爺拿著煙杆麵色難看無比,瞥了眼手足無措的阮老大,甚至道:“快點把孩子放下來!”
“是是是!”
阮老大連連點頭,招呼著阮老二,但他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如同爛泥般站不起來,阮老大長歎一聲,硬著頭皮走了進來,環著阮國榮雙腳就要把他抱起來。
可奇怪的是任憑阮老大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吊在房梁上的阮國榮紋絲未動。
阮老大哭喪著臉搖頭:“伍大叔,這孩子抱不動啊。”
“抱不動?”爺爺吐了口煙霧麵色嚴肅起來。
阮老大緊張點頭:“是啊,請你之前我和老二就試過了,無論我們怎麽抱都抱不動。”
我聽得也犯難起來,從阮國榮的身高和體型來看,最多也就一百二十來斤。
阮老大是個皮膚粗糙的莊稼漢,經常做農活使得他滿身腱子肉,這爆發力別說抱起阮國榮了,發起狠連兩百斤的人都抱的動。
阮老大怯生生仰頭看了一眼,不安問:“伍大叔,你說這孩子該不會是不想下來吧?”
“這孩子的屍身被壓著!”
爺爺輕聲說完,讓阮老大把墨鬥和秤砣解下來再試試。
要說這事兒也邪乎,當係在阮國榮腳上的墨鬥和秤砣落地之後,阮老大輕輕用力就把屍身從房梁上抱了下來。
“叮當!”
就在阮國榮身子傾斜時,我看到一樣東西從他半開的口中跌落出來,砸在地上發出清脆響聲。
“咦?什麽東西?”
安沐之狐疑一聲,俯身就要觸碰。
“別動!”
爺爺低喝一聲,將正要把阮國榮屍身放在地上的阮老大嚇得愣住了。
“我爺爺沒說你。”
我衝著阮老大點了點頭,湊過去打量了一眼,發現一枚還蘸著口水的銅錢平躺在地上。
“爺,銅錢!”
我心頭一顫,猛地扭頭看向爺爺。
阮老大吃驚問:“伍大叔,國榮口裏咋還塞銅錢了?”
“七樣了。”
爺爺沒有回應,眉頭皺起,囔囔自語起來。
我非但震撼,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自殺歸自殺,但卻把這七件至陽之物都聚齊,著實想不明白阮國榮到底要做什麽。
“嘩啦……”
阮國榮被阮老大平放在地上,一陣響動襲來,我還沒來得及去看,阮老大突然抬頭喊道:“伍大叔,國榮口袋裏麵裝了好多糯米。”
聽到糯米一詞,我的腦子嗡嗡作響。
糯米也是對付怨靈的東西,當初在給黃毛招魂的時候,我還用過糯米擊打紙人。
“爺,八件了。”
我吞了口唾沫,看著從阮國榮口袋流淌出來的糯米,心裏麵不禁開始發慌起來。
爺爺眼睛眯的連眼珠子都看不清楚,他緊皺的眉頭已經疏鬆開,他老人家似乎已經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了,用煙杆指著阮國榮另外一隻口袋,讓阮老大看看裏麵有什麽。
阮老大有點膽怯,但阮國榮畢竟是他的親侄兒,他也沒有拒絕,顫抖著手朝口袋探了進去。
也不知道阮老大觸碰到了什麽,突然怪叫一聲把手從裏麵探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緊張喊道:“伍大叔,裏麵真有東西,軟軟的……血,上麵還有血啊……”
我定睛一看,阮老大的指尖確實還沾染著豔紅的血漬。
爺爺倒是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波動,敲著煙杆沉聲道:“拿出來!”
“我……我……”
如此詭異的畫麵是個人都會嚇破膽,阮老大能撐到現在也算他心理承受能力較強。
見他坐在地上一個勁兒搖頭,我也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就大步邁了過去,伸手朝阮國榮口袋摸去。
近乎是在觸碰到這東西的瞬間我就後悔了,這玩意兒冰冰涼軟乎乎,還有點黏答答的感覺,就好像裝著一隻水蛭一樣。
此刻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如果現在縮回手也太沒麵兒了。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捏住這玩意兒用力縮手扔在了地上。
近乎脫手瞬間,我第一時間朝地上看去,發現這東西並不是我所想像出來的水蛭,而是一塊染滿了鮮血的通紅雞冠。
我失神的盯著帶血雞冠,心跳不由加速:“爺,第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