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知道疼的死人

偷驢子的我可以打得他不敢再造次,但是這封城我可沒法解,頗有些插翅難飛的趕腳。

那些黑狗子想幹嘛,誰也不知道,隻知道大街上維護治安的人有些多,並且開始一戶一戶的調查,查的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隻要是見到可疑的對象,就會被抓進官署大獄。

一時間全鎮風聲鶴唳,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和野人隻能重新回到先前的旅館,再次入住進來。

隻是這一次再沒有那麽好的機會,可以要單間,隻能隨大流的擠在大通鋪裏。

兩溜的地鋪,隻在中間隔了一個過道,其餘的就是一個草席,再加一床薄被子,一間房子起碼能睡二十個人。

非常時期房價倒是沒有漲,夥食卻爛得離譜,費用也很高,竟然漲到了雙倍。

我和野人最困難的時候爛野菜都啃過,都是吃過苦的人,雖然吃得難受,卻也免強填飽了肚子。

待天光黑盡,人些陸續睡下,整個屋子裏彌漫著臭腳丫和汗臭味,說實話特別的難聞,我和野人輾轉反側始終睡不下。

屋裏的人大多有心事,一個二個的開始閑談起來,剛開始的時候,也就是說一些不著調的話,待發現說的人有些多了時,一個清朗的男聲突然響了起來,

“諸位可有消息靈通的,知道鎮上發生了什麽事?”

此人起了頭,眾人紛紛八卦起來,

“對啊,突然戒嚴,搞得我生意都不好做,這一天天的關在這裏吃老本,最多三天,我就得流落街頭去。”

“我咋日在外麵吃了點酒,恍忽間有聽到人說,死了什麽人,還是個貴客,那鎮長大人八成要吃瓜落,拿我們當豬宰了,說不定就夠跑路錢。”

“這是不可能的,那鎮長家大業大,隔壁鎮也是他們家的勢力,還能全部丟下跑路不成?我猜是要拿一個有分量的人去頂罪,咱們被困在這裏,不過是為了封鎖消息。”

“話說,那死掉的貴人是誰?好好的死在咱們這地方幹嘛,害得咱們被連累,這個世道越來越難混了,唉……”

死的人是誰,在這些漢子的支言片語裏麵,我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一個貴公子的形象,此人長得和野人有幾分相似。那日看見其印堂有些發黑,難道是他遭遇了不測?

我正琢磨得昏昏欲睡時,這屋子外麵傳來二狗子砸門的呼喝聲,大晚上的也不消停,在場的人敢怒不敢言,還是趕緊點燈開門,把人給放了進來。

這二狗子一進來,直接就點名道姓,“誰是東流麻家的人,我們大人有請,趕緊隨我走一趟。”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嚷嚷起來,“誰是麻家的,自覺點站出來,別連累我們大夥哈!”

野人緊張的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暗中塞了一把銀元在其手裏,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手,“你在這裏不要亂跑,照顧好自已,我去去就來。”

我在這裏的消息,八成是被先前收了好處的黑狗捅了出來吧。

我從人群裏站出來,整理了一下儀容,大大方方的道:“在下是麻家的人,軍爺帶路吧!”

幾個黑狗子見找到了人,一個個露出如釋負重的神情,

“很好,放心,我們大人有求於你,不會為難你的。”

這算是給了我一個定心丸吧,有求於我,就等於是有了一個保障,至少我不會被人莫名其妙“哢嚓”掉。

說實話,麵對這些當官的,總會有一種小命不保的憂慮感。

夜晚的街道冷清得得,時不時還有惡風呼嘯而過,黑狗們提著的燈籠,沒有堅持多久就被吹滅。

這些人平素是囂張慣了的,既然沒有火,那就去借,也不管這樣的行為有多擾民。

隨意敲開幾戶人家的門,強迫其紮了幾個特別大的火把,還要浸潤上飽滿的桐油。

這鎮上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索取,縱有千般不願意,還是得盡心盡力的滿足黑狗子們的需要。

對此行徑,我除了無奈搖頭,也沒有插嘴的餘地。

打上火把重新上路,一路磕磕絆絆的來到一個沒啥人跡的小巷子,被人帶進了一道狹小的側門。

迎接我的是一個長著三角眼的管事,此人戴著一幅小眼鏡,掃視我一周後,讓我拿出證明自已身份的東西。

對著那昏暗的燈光查驗半天後,這才把我帶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子,一路上還警告我,想要活命,非禮勿看,非禮勿聽。

這一路烏漆抹黑的,我能看見什麽東西,隻知道這個宅院很大,時不時能聽到那一牆之隔的小院子裏,傳來男人女人的取樂聲,有些放浪形骸,肆無忌憚的樣子。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樂子,對我而言也不過如此,又不是沒見過。

繞了七八個彎後,路上突然有幾個下人行色匆忙的迎來,和那管事的嘀咕了幾句後,管事把下人譴退,轉而對我道:“我就送到這裏,你自個兒進去吧!最裏麵的一間院門就是。”

“哦!好的!”

我看著他麵色雖然表現得很鎮定,但是其走路的腳步,比那些下人還要慌亂幾分,這心裏就有些打鼓起來,那院子裏定然有什麽不好的東西,我現在哪有閑功夫給人白幹活,跑路才是正經。

打量著這丈二的院牆,看到牆根下堆砌的廢棄之物,眼裏就有了計較。

隻是不等我動身,就聽得院子裏傳來一陣淩亂的槍聲,以及下人們的奔跑聲、尖叫聲。

場麵一度失控,我利索的竄到牆上趴起,並沒有立即跳下去,因為牆外麵是一個深宅後院,光影交籌間,酒香四溢,這裏似乎有人在夜飲。

且周圍還有許多黑狗子執哨。

此時再想換一麵牆跳出去已是不能,因為一個奇怪的人影,從前麵的院門裏竄出來,一蹦一跳的朝著我這方向奔來。

其行進速度超級快,攆著幾個下人和攆小雞崽似的。

那下人中有一個倒黴的,被地麵絆了一下,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那奇怪的人影撲上去就是一通狂咬,和一隻惡狗沒啥區別。

我騎在院牆上,聽著下人淒慘的叫聲,最終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抬手把腰間的匕首射了出去。

匕首準確的穿在對方的大腿上,卻沒有辦法停止對方的攻擊,他似乎是個不知道疼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