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隻是一個浪子
大庾想要問什麽,好似都不會再有回應了,因為,傷勢過重的老爺子,並沒有堅持多久,就撒手人寰,留下大庾在那裏傷心痛哭。
聽著屋裏的哭聲,說實話,我心裏也非常不好受,兩個姑娘都是很好的人,勤勞又樸實,善良而又堅韌,一下子失去父母雙親,這樣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看了看還僵硬著的小庾,我不得不硬起心腸,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大庾姑娘,想想你那妹妹,這個事兒,不能再拖了。”
大庾哭得泣不成聲,“有勞~~先生~~~定奪,我~~我都聽~~你的。”
“唉……節哀順便,就讓他們一起上路吧!”
這樣也不至於寂寞。塵歸塵,土歸土,所有的恩怨就此劃上句號。
舉行火葬,需要很多的柴禾,好在這些日子野人有幫著他們砍柴,加上庾家人平時積累的,也湊合著夠用。
這地方院子夠大,最主要是找不到人幫忙,我和野人都有傷在身,也沒法使力氣,就直接在院子裏解決。
土葬死屍不易腐爛,如有機緣往往會變成蔭屍,蔭屍者十有二三,會使陽世人心生恐懼,倘若家人有了災難不平安,一切箭頭都指向蔭屍,無不怪乎蔭屍為由,上下意見不和,鬧得家人雞犬不寧,雞飛狗跳。
而火葬當天就淨化回身,靈魂回身後快則刹那間即隨業感召投胎轉世去了。
所以,生人看看痛苦的,亡者末必真痛苦。
當火焰升起的時候,我為三人念起了往生經進行超度。
那火中,不光有老夫妻二人,還有一個就是那惡事作盡的黑痣男人。
發現他的時候,其頭蓋骨被強行破開,裏麵腦漿汁液淌得一棺材都是,使縱勇者就是那老太太,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成長為一具蔭屍,顯然離不開那老者的幫忙。
大概是想強留在人間吧,結果雙雙共赴黃泉,不過是白忙一場。也虧得這般,不然,二女也有可能會受到牽連,不得安生。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老太太是早就已經死去,卻被庾家人用秘法圈養在身邊。
那老爺子這般瘦弱,每日裏定然要弄血肉飼養,才能維持住。
所以,那義莊裏的死人,說不定就被其給利用上,拿來養老太太。
隻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義之事做多了,總會遭到報應,老爺子最終還是邪氣入侵,假如我不來的話,他也活不過這幾日。
這期間又遭遇的這些磨難,不過是閻王要他死罷了。
想來大庾應該知道點什麽,不過這姑娘此時傷心過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也隻能把這些猜測悶在心裏。
這把火一直燒了三個小時,才漸漸地停息,而此時離著天亮已經不遠,那暈迷中的小庾在烈火的作用下,擺脫了一切陰暗束縛,那僵硬的身體慢慢活絡柔軟起來,讓我鬆了一口氣。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徹底醒轉過來。
找了一個幹淨的木匣子,把那屍骸骨灰裝進去,從此,這個世上就再無這三人。
大庾已經哭得麻木,隻是看著骨灰盒發呆,我和野人忙了一天,又累又餓,選擇去灶房裏弄點吃的。
此時也沒有什麽食材,就一點玉米麵,連著一個儲存了很久的老南瓜,被我胡亂煮了一鍋南瓜粥。
大庾一如既往的不想吃東西,任憑我口水都說幹了,這個姑娘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我不得不對其狠心道:“你這個樣子下去,若是餓死了,可不會有人埋你,我最多就是放一把火,把你人連著這個宅子,一把火全都燒光,一了百了。”
大庾大概對死已經麻木了,有些看談了生死,我氣極敗壞的扯我那件遮蓋的外衣,露出那一雙潔白的腿,“你若不想活,等下讓人好好看看你這個樣子。”
一陣涼風吹來,大庾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就算是想死,大概也是知道羞恥心的,那不著片縷的狼狽讓她落下淚來,“不要這樣,我~~我吃便是!”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把衣服為其裹好,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小丫頭,日子還長著,別想不開,別和自已過不去,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這一次,我把粥遞過去的時候,她再也沒有推拒,選擇默默地吃了起來,那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碗裏,明明是一碗甜粥,卻吃出十分苦澀的心情。
“嗯嚶~~~”
小庾終於出聲了,野人正在守著她,聽到動靜後,急忙跑出院子裏來扒拉我。
我和大庾對視一眼,“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看看人。”
大庾三兩口把飯扒進肚子裏,隨著我衝進了屋子裏。
此時的小庾臉色依然不是很好,一點血色也沒有,看到大庾後,哇的一聲就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嚎,“姐姐,我夢到阿爹和阿娘了,他們兩個走了,不要我們了,啊啊啊……”
小庾是不可能知道老爺子去世了的,所以,對於她的這個夢,我和大庾都相信,那是他們的父母,在和這個人間作告別。
“妹妹……別怕,姐姐還在呢,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放心吧,別哭啦!”
大庾哄孩子似的抱著小庾哄了很久,那小庾再次一臉疲倦的睡了過去,眼底下掛著一個明顯的黑眼圈。
“先生,我妹妹不要緊吧?”
“沒事,讓她睡,她現在神魂不穩,容易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等醒了後,你什麽都別和她說,別刺激到她,待將養個三五月就能完好如初。”
說完,我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默念口決後貼在其額頭上。
這是固魂用的,隻要再堅持一天,待喪事徹底完畢,就不會再有亡魂來勾搭她。
隨著一聲雞鳴,預示著新的一天就要到來,到時候會有鄉鄰過來幫著下葬事家,孤男寡女的地方,我和野人真的不能再逗留下去。
大庾送了我一件新做的衣裳,穿上後特別的合身,想來是我暈迷養傷的日子,為我特意製作的,先前不知為何沒有送我,此時才敢大方的拿出來。
說實話,這輩子為我做衣裳的女人,除了我娘,就再無外人,穿在身上感覺很舒服,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隻是我終究隻是個浪子,不會為什麽人而停留,衣服我收下了,卻也悄悄地留下了十個銀元,把情也留下,如此一來,大家都互不相欠,不用再掂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