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墳墓前的泥陶人
大顏村的風水位置是土包圍結構,即三麵群山環繞,凹中平坦,南麵敞開,房屋隱於萬樹叢中。
這樣的格局,即能讓他們很好的隱居於此,不被世人打擾,但也不至於和外界失聯,隔一段時間,會有村民組隊外出,把他們積攢下來的物產,換取生存所需。
這幾百年都是這般過來的,倒也能繁衍生息,昌平喜樂。
這後山緊挨著村莊,自然會有人活動的痕跡。平時村民上山打柴,或者捕獵個野味,甚至是先人過世後也埋葬於此。
這一大片墳地位置在後山背麵,沒有人帶著來,也不容易找到。
我暗中捏著匕首上前一步,眼神炯炯的盯著黑影人,“閣下不是大顏村的村民,引我來此有何貴幹?”
此人一路上故意挑釁,痕跡太過明顯,我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不對勁。
黑影沒有說話,突然抬起頭來,把脖子上的一條黑布扯下來,露出其真容。
此人身子瘦弱,像個猴一樣,臉上胡子拉碴占滿了整張臉,我隻能看到其眼睛和鼻子,其餘的都被濃密的毛發給摭掩。這得三五年沒有收拾過,才會長成這種鬼德行吧。
好在,這人的眼神沒有侵略性,帶著一絲希冀的目光,對著我比劃了幾個手勢,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怎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方能叫出聲,卻不會說話,我不確定他能聽懂我的意思,指著其背後的墓碑道:“你知道那是誰家的墓?不想做惡夢,最好別亂坐。”
這話一出,就見到野人慌亂的站了起來,不停的擦拭著自已弄髒的地方。很顯然,對方能聽懂我的話。
“你費勁心力帶我來這裏,必有所圖吧,圖什麽呢?這裏那麽多墓,你想讓我看什麽?”
在我的提點下,野人神情激動的指著一個方向,示意我跟他走。
也虧得我心性沉穩,這才忍住,沒有給對方一個急攻猛打作為教訓,若是換個脾氣不好的,就黑影人這番作態,早打得連他娘都認不出來。
知道暫時沒有危險,我提著匕首,隔著五尺距離遠遠的吊在其身後。
沿途謹慎的看著周圍,也會打量一下那些長相奇特的墳墓造型。
大顏村的喪葬習俗很有特色,墓穴修得不見多華麗,奇特的是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小陶人。
在石碑的左右兩側,各有幾個捏得形神俱備的陶土小彩人,五顏六色特別吸睛,即使在這裏風吹日曬雨淋,也不見有腐蝕現象,燒製工藝不賴。
經過其中一個墳墓時,不知是不是我看得太多眼花了,竟然詭異的感覺到其中的一個小陶人正盯著我,瞬間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來。
我那腿就像落地生了根,死活走不動道。
那野人發覺我沒跟上來,急得“嗷嗷”直叫喚。
我能感覺到自已不對勁,額角上的青筋都急得暴跳,然而就是動不了,張嘴想說點啥,那聲音也被堵住了,隻有那眼睛可以亂動,被小陶人直勾勾的吸引著。
這個小陶人在所有的陶土人裏麵,有些突出,其頭顱斷裂,停放在肩膀之上。
那脖頸斷口上的裂縫齒痕,看起來參差不齊,更像是人為。
野人召喚不來我,急得來拉扯,對方身上的寒涼之氣,從手臂上傳來,一下子就蔓延開來,我被凍得直打哆嗦。
也因為這樣,那股吸力被打斷,那禁錮的感覺就這般破了去。
“嘶……快走快走,快快離開這裏。”
我催著野人趕緊帶路,不敢再停留片刻。
而也就是一轉身的功夫,眼神不經意的掃在那碑文上,“顏青山”的大名就這麽進入腦海。
青山埋忠骨,墓主人應該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才對,怎麽墓前這般邪性?這樣的念頭在我心底一晃而過。
隻是我能力卑微,本職並不是溝通天地鬼神的,對此隻能敬而遠之。
大概是好奇心太重,亦或許被鬼迷了心竅,經此一事也沒把我嚇跑,還是緊守本心,跟在野人身後。
野人的速度不慢,這家夥體力和我這種常年行走江湖的人有得一拚,很快就把帶到一座待建的墓穴前。
這墓修建了一半,裏麵是空的,還沒有安葬死人封土,各種大塊的石條散亂一地,除此之外並無異處,我不解的詢問著野人,“你想讓我看什麽?難道是修建墳墓?”
這種活得墓主人咽氣後,再找村民一起來動工吧,不然的話,光我一個人,這些石條重若百斤,如何搬運得動。
再說了,此刻陰雨綿綿,也不是修建的好時候,那七老太爺的家人都還沒來得及給其收拾墓穴。
野人搖搖頭,把我拉到墓前,也不知從哪裏扒拉出一把鋤頭,在那裏挖掘起來。
不大一會兒就刨出來一個黑得發亮的土陶罐,紅布蓋子上有一張黃色的符紙,似乎是在封印和鎮壓什麽東西。
這樣的罐子必定是不詳的,我急忙後退,“快快放下,別亂動!”
野人可沒打算聽我的,很是幹脆的扯下紅蓋子丟棄一旁,伸手進那壇子裏就一通狂抓。
我臉皮肌肉狂跳,已經自行腦補了一些畫麵,比如,罐子裏有一條斑斕猛蛇,或者毒蠍子,或者……死人骨頭……
總之,裏麵是不會有好東西的。
然而,當野人把東西拿出來晃了晃,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示意我用手接著罐中的物品時,我那小心肝沒用的狂跳了一下。
誰能想到,裏麵會是沉甸甸的金錠之物。
財帛動人心,有錢不拿汪八蛋。
我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野人那期待的小眼神,擦了擦手上的髒汙,不客氣的接過金綻。
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兩重,能兌換五百個銀元。
我一年奔波下來,也隻能掙到這麽多,沒有想到在這裏會發財。
“這個……還有沒有?那個……嘿嘿……再給一個唄!”
我得隴望蜀,厚顏無恥的勾著腦袋看向陶罐。
“嗷~~~”
野人對我齜牙狂吠,阻止我的貪婪行徑。
隨即一把捂住罐口,很是謹慎的避著我。大有我再上前一步, 就要咬死我的衝動。
我連忙安撫他,“呃……別激動,不要你的,我有這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