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進深山老林裏
在小毛驢的拉扯之下,這飯無論如何是吃不下去了,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家夥應該是有什麽發現,這才這般沒有規矩。
想到這裏,我把碗放下,對老驅道:“老太太,隻能辛苦你收拾一下,我現在有事不太方便。”
說話的功夫,旺財已經把我拽到房門口,一幅急不可耐的樣子。
老嫗對我揮揮手,“這本是份內之事,麻先生隻管去便是。”
外麵的雨小了許多,但也說不好會不會下大,強拽著旺財,讓它稍微等會兒,然後從牆上取下一具蓑衣穿戴上。
整個過程用光速來形容再是恰當不過,一人一驢鑽進雨幕裏,狂奔離去。
在我的身後,老驅就站在漆黑的房簷下,那張滄桑的臉龐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跑到院門口時,不知為何心緒有些不寧,我猛然轉頭看過去,正好捕捉到這一幕,由不得我細看,老嫗在刹那間恢複常態,對我不住的揮手。
我皺了皺眉,在旺財的“嗯昂”聲中,選擇隨它而去。
走過狹長的青石階,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按照常理推斷,村民們都應該聚集在七老太爺的宅院裏,正為喪葬之事而忙碌。
至於那老顏仙的仙骨有沒有被找到,也無從打聽到。
一路馬不停蹄,又經過幾棟茅草屋,旺財把我帶進了一個菜園子裏。
這裏的蔬菜長得異常的茂盛,個頭也比別家的大,那葉片上的顏色帶著一點青黑之色。我還暗自感歎了一句,這種田的人八成是個好手,把這地伺候得特別好。
隻是旺財這個家夥把我領到這裏來,踩著那濕滑的稀泥水,所圖又是哪般?
沒給我太多疑惑的時間,這家夥很快就給了我一個答案,它竟然跑到一塊蘿卜地裏,張嘴就去撥蘿卜。
我知道這個家夥是個嘴饞的,這蘿卜它尋常也很愛吃,但是大費周章把我弄來這裏,就是為了給它撥蘿卜,這事兒我不能忍。
我擼起袖子就衝了上去,“好你個小饞精,竟然敢這般作弄本大爺,看我抽不死你丫的。”
“啪!”
抬手就是一個臀響,把旺財揍得原地蹦跳了起來,不住的嘶鳴。
“閉嘴!再叫就打落你的牙!”
旺財敢怒不敢言,蘿卜也不撥了,脾氣上來,開始謔謔其餘的蘿卜,驢蹄子踩來踩去,把蘿卜葉子踩得爛粑粑的。
這些蘿卜沒有了葉子就很難再生長下去,若不挖出來,必然會腐爛在地裏。
這是沒事找事幹,逼著我幹活,還得陪人損失,我自然是很生氣,上前拽住它的驢耳朵就是一通臭罵,
“你個蠢驢,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竟然敢陷害我,你想被扒皮償債是吧!”
不管我如何罵,一個畜牲還能還嘴不成,旺財隻管咧著大牙哼叫,把我氣得吐血三升。
自已養的驢子闖禍,自已得擦屁股,我任命的彎腰開始撥蘿卜。
這蘿卜入土賊深,虧得現在被雨水泡軟,撥出來倒也不費勁,我洗幹淨兩個丟給旺財,“吃吧,吃漲你的肚子,今兒個讓你吃撐,看你以後見著蘿卜還敢謔謔不。”
出乎我意料的,麵對這白胖胖的**,旺財接連打了好幾個響鼻,離著蘿卜遠遠的,根本沒有吃的想法。
白瞎我一番忙碌,那心中的火氣再此“蹭蹭蹭”地往上直冒,恨不能撿起一個蘿卜塞其嘴裏,狠狠捅上一把。
我罵罵咧咧的繼續忙碌著,直到一抹明亮的藍色突兀的出現在眼裏,手裏的蘿卜葉子嚇得扔飛出去老遠,甚而失聲尖叫,“啊啊啊……死人啊……”
就算我叫破了喉嚨,也沒有叫來一個人。諾大的菜園子除了我以外,就隻有一隻煩躁不安的驢子。
短暫的驚慌之後,我定下心神來,此時青天白日的,見到死人並不足為懼,怕是死人會被這天光傷害到。
出於對亡魂的尊重,我下意識的用腳扒拉泥土,把這抹藍色摭掩住。
此屍是誰,我不用猜也能認出來,這就是原本該躺在紫金棺材裏麵的老顏仙,其人屍身保護得當,曆經多年也沒腐爛,也不知道被水泡了後,裏麵爛成啥樣了,對於這個我可沒有什麽好奇心。
我小心翼翼的退出這一片蘿卜地,招呼起旺財,“咱們趕緊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作為一個外來人,和七老太爺有關聯,還不會有人多想。但是,老顏仙不同,我來到這裏後,這屍體才出了事,還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我就是渾身長滿了嘴,也有些解釋不清。
“嗖~~~”
一道有些熟悉的黑影,突然消失在不遠處的籬笆牆處。我眼皮子不安的跳了一下,此人就是大半夜睡到我身邊的神秘人,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和老顏仙有關?
我沒有猶豫多久,急切的追了上去。
小毛驢追著我後麵,在爛泥裏滑倒了好幾次,最終還是跟丟了,氣得在那裏不斷的嘶鳴。
黑影人跑得賊快,若不是我練過一點三腳貓的功夫,還真有些追不上。
一路跑,一直往村外的後山奔去,這家夥的目的性很強,在擇路的時候都不帶猶豫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轉過頭,對我挑釁的咧開嘴笑起來。
敢對本大爺不敬的人還沒有出生,我可不是吃素的。從腰間悄摸摸的取下一個彈弓,當對方故技重施,想要再一次挑釁時,我見機得快,一顆鐵沙蛋彈飛出去,“啪”的一聲打在其臉蛋上。
這廝痛得“嗷嗚”一聲怪叫,那聲音和獸吼類似,根本不是人能發出來的。
竄進深山老林裏,這斜坡路更加不好走,走不好摔下山都有可能。
我是個行走江湖的老手,這種小事難不住我,扯下一點爛草葉子綁鞋子底下就能解決。
反觀那黑影人,摔得一身爛泥,整個人狼狽中還要艱難前行,搞得我像是個追殺人的壞人,對方在拚死逃命。
這廝領著我來到一片墳山後,一屁股坐到一個墓杯前,不住的喘著大氣。
我也累得夠嗆,雙手撐著膝蓋,吐氣如雷的順著氣。
此時的衣服早已經濕透,微微冒著熱氣,那蓑衣也在奔跑的路上被我丟棄,二人這般對視良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