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 劉誌河，溜了！
老耿才剛剛開始交代，這頭，王剛的電話打了進來，江濤不敢耽擱，趕緊接聽：“人找出來了嗎？”
王剛和葉敏留在方成縣，正在尋找火化工裏的嫌疑人，雖然還隻是猜測階段，但是從目前的證據上來看，這個人十有八九存在。
電話裏王剛“咯咯咯”的笑了幾聲：“江隊，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嗎，通過我敏銳的雙眼和狼一般的嗅覺，隻是看了幾遍問訊筆錄，我就揪出那個人了，他叫郝強，三十多歲，一口地道的四慶口音，江隊，你應該對這個人有印象吧，咱們問詢的那些人裏，說四慶口音的可不多。”
江濤仔細回想了一下，雖然他對說四慶話口音的火化工沒什麽印象，不過那天來火化爐旁和江濤說話的那個絕對不是他。
江濤懶著聽王剛在那裏瞎扯皮，語氣帶著幾分嚴厲：“有屁快放，有話快說，我這裏還審著雒耿呢！”
“呃，哈哈，你看我一說起來總是跑題！”王剛打個哈哈，他也清楚，江濤不比趙隊，老趙這個人你和他皮兩句，興許他還能接上幾句，可江濤不同，搞不好，還得挨他一頓臭罵，王剛可不想招惹江濤，趕緊老老實實匯報：“我和葉姐初步了解的情況是，這小子喜歡在網上賭錢，玩那個叫什麽梭哈，一宿能輸掉好幾萬，這兩年累積下來，已經欠人家幾十萬了，根本還不上，前幾天網貸公司來要債，這小子東拚西湊總算還了一些，可想要再還第二筆，他手裏可沒錢了。”
“又是因為錢？”聽到這，江濤預感到，一定是因為錢被人家利用了。
王剛後麵的話果然應驗了江濤的猜測：“劉誌河三天前找過這小子，告訴他可以賺一筆快錢，還不用背責任，隻需要聽話就行，許給這個郝強三萬塊的好處費，隻需要第二天悄悄把一具屍體扔進鍋爐裏，等燒好了和第一具一起處理掉就行了，哪曾想，偏偏那天的那家人特仔細，發現了兩個天靈蓋，才引發的案子，郝強心虛，又知道自己惹禍了，所以沒敢說實話。”
“他用的是自己的爐子還是別人的？”江濤蹙起眉頭問道。
“據他交代，他沒敢用自己的爐子，在人家把屍體送進去，出去忙別的事情的時候，悄悄把這具屍體扔進了別人的爐子裏，中途在人家之前幫忙攪動屍體，後來還是他主動獻殷勤，把骨灰整理好，送出去的，人家還以為他好心好意，領他的情，事後從派出所離開的時候還給他買了盒煙呢！”王剛說到這，忍不住又打屁一句：“這小子還真能忽悠，第一天的問詢筆錄，也虧他編的出來。”
“那他有沒有說屍體扔進去的時候是活的還是死的？”江濤最關心的問題就是這個，看似不重要，但實際上，這是性質問題了，把活人扔進火化爐和死人扔進火化爐，結果大相徑庭。
王剛砸吧砸吧嘴：“我問了，可我一問，他就哭了，勉強算是承認，他扔進去的時候人絕對是死的，不管怎麽問，都這麽說了。”
掛了王剛的電話，江濤又趕緊撥通了齊慶的手機，電話響了幾聲，齊慶才氣喘籲籲的應一聲：“什麽指示？”
“拘捕令下來了嗎？”江濤語氣冷漠的問道。
“我現在人就在檢察院，快了，我再催催。“齊慶趕緊回道。
“拿到拘捕令，去方成縣讓張所配合你們行動，直接拘捕劉誌河帶來市局。”江濤叮囑完，掛掉電話以後並沒有急著回到審訊室，從火化工郝強的口供裏可以看出，劉誌河居然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如果劉誌河參與了謀殺，那麽老耿為什麽會卷進去，那就不用再去細想了，隻是老六周斌還沒有歸案，而老耿在這起案子裏，到底起著怎樣的作用，這讓江濤心裏又迷上了一層紗，有些看不透了。
而桌子上剛剛側寫出的凶手，與劉誌河又是什麽關係，還是說，這個人是老耿為了擺脫嫌疑故意編造出來的？
搞不到監控視頻，也隻能去走訪走訪了，但願會有收獲吧。
但眼下，必須突破老耿的口供，想到這，江濤不得不再回到審訊室，此時審訊室裏，吳靜已經親自上場了，正在盤問老耿。
江濤走到一旁正在記錄審訊筆錄的刑警旁邊，靜靜看著電腦上老耿的交代情況。
丁建國的死，老耿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至於那天晚上為什麽會去找丁建國喝酒，老耿給出的理由很簡單，第二天是丁建國的生日。
在驚訝之餘，江濤拿出手機，要來了丁建國的個人信息，仔細核對，這一點老耿沒有撒謊。
而丁建國恐怕萬萬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日，反而變成了自己的忌日吧。
老耿這一次大概是真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兩起案子全部指向了他，如果不能擺脫嫌疑，恐怕他真的要栽進去了。
從老耿的表述上不難看出，那天是劉誌河找的老耿，老耿因為欠了很多外債，基本上下班除了找一些朋友喝酒打牌，剩下時間就是在家呆著，而那天，老耿很老實的回了家，到了晚上很晚，劉誌河電話打進來，說老丁第二天生日，正日子老丁肯定不會出來的，不如提前一天給他過。
老耿本人雖然和老丁並不太熟，但是都在一個屋子裏打更，倒也聊得來，隻是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老耿實在不想去。
又抹不開劉誌河接二連三的勸，還有點嘰嘰歪歪，老耿隻能回到火葬場。
在門口，監控裏看著兩個人舉止有些怪異，似乎很緊張，很久才進屋，實際上，老耿說那天晚上老耿真的不想喝酒了，跟劉誌河墨跡了很久，劉誌河很不高興，告訴老耿，如果不去就把飯錢掏了，也算是一點心意，對於最缺錢的老耿而言，掏飯錢，那絕不可能，就又撕扯了一會才進去。
老耿仔細回想了吃飯時候的經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劉誌河拿了什麽東西灑在菜裏，自己也吃了菜，沒感覺有什麽異常，但是他本人，絕對沒有謀殺老丁，天地為證，他是清白的。
丁建國的死，老耿表示，自己真的毫不知情。
當老耿被問到有關商場兌換獎券的事情時，他又一次描述了當時的經過，雖然有些地方會有一丁半點的出入，但事情整體的經過，老耿沒有說錯，顯然，這不是他隨口胡編的，至於細節，江濤扔下一句話便匆匆走了：“我會去查明，如果你在這件事上撒謊，我們沒辦法找到有力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所以你要想清楚，一會帶你回去之後，你給我前前後後仔細的想，有什麽遺漏的趕緊告訴我們，知道了嗎？”
“我……我一定配合你們！”老耿嚇得身子一直在抖。
……
在商場的證據收集非常順利。
江濤和吳靜幾人拿著側寫師畫的畫像，在很多櫃台以及抽獎區附近仔細的詢問了一番，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認出畫像裏的那個人，但還是有很多人認出了那個人。
包括老耿，買鞋子的地方以及兌獎區附近，也有一些人曾經留意過他，雖然隻是一麵之緣，但是看到相片，還是能記得起來。
有了這些人的口供，足以支撐起老耿的部分說詞，那個跟他換走獎券，有可能是幕後真凶的人已經漸漸浮出了水麵。
可當江濤想要順藤摸瓜，查看兌獎信息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根本沒給自己留下任何可用的信息。
從兌獎區的負責人那裏了解到，二等獎早在老耿買鞋子之前就已經被人抽空了，而老耿手裏出現的二等獎究竟如何落入老耿手裏的，根本沒人知道，而二等獎也並不是什麽微波爐，商場雖然近期在搞活動，但根本沒有投入那麽高的成本，除了一等獎是一台烤箱以外，二等獎僅僅是一台電風扇而已。
這一切，更加指向了陰謀論的方向。
難道這真的是一個局？
調不出監控，甚至，那個神秘的凶手竟然可以在老耿之前做手腳，讓老耿抽中二等獎的獎券，謊稱二等獎是一款微波爐，自己很想要，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
還是說，老耿仍舊沒有說實話？
江濤拿出自己的刑偵筆記，仔細的看了看老耿的口述，雖然審訊筆錄江濤並沒有全部摘抄回來，但是一些重要信息，江濤還是標注在刑偵筆記上了，這是他從警以後養成的習慣。
突然，一個很突兀的信息映入江濤眼簾，老耿抽獎時間竟然是十一點三十三分前後。
江濤重新找到抽獎區負責人，語氣嚴厲的質問道：“你們的抽獎時間大概在什麽時間段？”
“我們每天七點半到商場，九點鍾正式營業，抽獎區會在九點二十分左右開始，中午十一點就關閉了，下午一點半到晚上六點，時間基本上是固定的，而且，隻在活動期間有效，我看看，好像活動還剩不到半個月時間了。”負責人一臉認真的說道。
“會不會有延遲的時候，也就是說你們會不會有時候抽獎區開放到十一點三十分或者更晚一些？”江濤狐疑著問。
聽到江濤這話，負責人忽然笑了：“開什麽玩笑，我們哪有那閑工夫，大家都恨不得提前結束呢，一天天在這裏喊的口幹舌燥的，才給開那麽點工資，我們可沒那心情。”
回去的路上，江濤幾人一直在模擬著犯罪案情，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凶手隻需要錯開這個時間差，或者說，凶手一直在盯著老耿，恰巧趕在十一點三十分鍾老耿去了抽獎區，因為老耿沒什麽文化，又是個大老粗，所以他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凶手找人假冒了抽獎人員，故意給他一個二等獎……
可這樣的過程，一個人沒辦法完成，而凶手不可能臨時找來人幫忙裝成抽獎人員，這就印證了另一個可能，凶手還有其它人，最有可能是女性。
可江濤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麽多人折騰了這麽一大圈，哪怕是為了搞出一個完美的犯罪過程，可他們終歸圖什麽呢？
而且，受害人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這是否太不值得呢？
這背後，或許還有原因，眼下，劉誌河便是最大的突破口。
江濤離開審訊室的時候，齊慶那頭已經拿到了拘捕令，此時證據確鑿，劉誌河跑不掉了，估算一下時間，這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到方成縣了。
江濤撥通了齊慶的手機，電話另一頭很快接聽了電話：“領導，啥指示？”
“你們那頭怎麽樣了？”江濤問道。
“跟著劉誌河的人還在盯著他，我們正在集結人手，馬上出發了。”電話裏有隱約的警笛聲。
聽到齊慶的話，江濤鬆了口氣，隻等劉誌河歸案，或許真相會更快浮出水麵。
隻是這個劉誌河，打一開始就裝出一個旁觀者的姿態來，顯然，他內心的承受能力遠比老耿要強的多，甚至，為了這個案子，他對丁建國下了手，如此心腸歹毒之人，怕不會太好對付。
再想想，如果老耿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周斌隻是為了錢才會去拐走小女孩，他並沒有行凶的動機的話，那劉誌河又是為了什麽而以身犯險呢？
或許，從江濤第二次回到火葬場開始，劉誌河就已經預感到不秒了，否則他不會偽裝自己，悄悄折返火葬場。
也或者，劉誌河意識到自己留在現場的強心苷會成為案子的突破口，他之所以喬裝打扮回到火葬場，就是想趁機拿走強心苷的殘渣，可惜現場一直被警方封鎖，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劉誌河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江濤已經抓住了他，絕不會給他逃走的機會。
隻要周斌落網，隻要順藤摸瓜找到死者的線索，再找到那個躲在幕後，也就是老趙開新聞發布會所說的凶手A的時候，這案子，便可以徹底結案了。
江濤真的很想知道，這些人為了什麽深仇大恨，竟然對一個小女孩下如此狠手，甚至，小女孩極有可能是活著被丟進火化爐裏的，一想到此，江濤的右手就忍不住攥起了拳頭，真想狠狠一拳頭錘死這幫該死的家夥。
就在車子拐進市局，江濤一行人正準備下車的時候，老張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不好了，劉誌河這個龜兒子在殯儀館避開我們的眼線，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