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惹上麻煩

“能給我一根煙嗎?”老耿的情緒很不穩定,深吸口氣,一雙眼懇切的盯著江濤。

江濤向單麵鏡子的方向比個手勢,很快,王剛推開門進來,遞給老耿一支煙,又給他點上,回身剛要給江濤也來一支,江濤趕緊擺擺手,自己堂堂一個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帶頭在審訊室抽煙,還不得被老大罵死。

王剛大概也發現了這一點,吐了吐舌頭,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訓斥老耿一聲:“趕緊交代,這對你有好處!”

老耿吐出口煙,沒有急著繼續往下說,而是茫然的打量著江濤。

“到底小六跟你說了什麽,你會連單位都不回了,趕緊去了機場?”江濤很好奇,這個小六,或許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

“江隊是吧,我隻想問一個問題。”老耿一連吸了好幾口煙。

“說。”江濤本想催催老耿趕緊說,可又一想,老耿已經交代了這麽多,他的防線已經徹底崩了,他肯定已經熬不住了,這時候,就算不問,他自己也不會再藏著掖著了。

“我隻想知道,你真的能證明我的清白嗎?”老耿說這話的時候,唉聲歎氣,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宣判他有罪一樣。

“你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如果事情真的跟你沒關係,我們自然會還你清白,可是你越這麽藏著掖著,我們也沒辦法破案,沒辦法破案,你永遠摘不掉你嫌疑人的身份,而且,如果接二連三出現的證據對你不利,你恐怕……”江濤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一些。

老耿又一次沉默了。

一根煙很快吸完,老耿似乎還沒覺得過癮,可這時候,不會再給他第二支煙了。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那是純屬扯淡,可如果我說這件事跟我毫無瓜葛,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但是我真的什麽也沒做,唯一錯的,就是貪圖小便宜,那天小六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罵罵咧咧說他被人坑了,我也被人坑了,趕緊跑吧,再不跑,搞不好會替人被黑鍋,再把自己的小命搭裏頭。”

小六在電話裏說的很含糊,盡管如此,老耿還是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小六含糊的說那個給老耿買飛機票,訂酒店的人小六實際上認識,但是那個人為什麽會選擇老耿,小六也不清楚。

那個人給了小六一大筆封口費,並且讓小六以後不要再出現,小六拿著這筆錢感覺心裏很不踏實,就找人查了查他的那個朋友,這一查不要緊,小六被嚇了個半死。

在老耿的再三追問下,小六才含糊的說了句,他的朋友找他要貨,而且指定要哪家的誰,這種事,通常價格會很貴,那時候小六自己也怕失手,想著找老耿一起,但是老耿已經拒絕過他很多次,小六隻能自己去碰碰運氣,還真巧,那天小女孩被父親帶去了公園,恰巧父親不在跟前,小六就去把那個小女孩給拐走了,交給了他的朋友。

一切本來都很順利,但是他的朋友突然讓小六拿著錢趕緊走,別再回來的時候,小六心裏預感到不妙,找人去打聽才知道,小女孩被弄死了,而且,那個人布了個局,把老耿也給拐進去了。

老耿一聽不得了,趕緊問自己怎麽會被卷進去,再說,自己什麽也沒幹,能惹什麽大-麻煩。

這一問才知道,那個人是給自己換獎券的人,而且,這個人已經把證據全都做在老耿身上了,無論老耿去不去武江,老耿都會洗脫不了想要逃跑的嫌疑,老耿本來就沒什麽文化,這一聽,老耿也不淡定了,收拾了點東西,趕緊去了機場。

死了人,還把自己拐進去,老耿在機場飽受了幾個小時的煎熬,好在,人平安的去了武江,可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抓了,這一切和小六說的很吻合,再加上老耿聽那些武江的警//察說是命案,打那以後,老耿便再也沒開口,也不想瞎說話,搞不好,自己的口供會把自己送上斷頭台。

來龍去脈很清楚,這個小六,才是破案的關鍵。

而老耿,隻是無意識的成了從犯,但老耿說的絕不是全部,他一定還有秘密,這案子,就算有人想做在火葬場,毀屍滅跡,那個人也絕不可能通過老耿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還有同伴,凶手一定還有同伴,可當江濤再想問的時候,老耿隻是閉著眼,再也不肯說什麽了,嘴裏隻念叨著一句:“我沒殺人,我沒犯法,我是冤枉的……”

……

江濤把那天晚上的詭異視頻播放給老耿看,希望老耿能夠辨認出身形,是不是那天想要和老耿換獎券的那個人,可老耿看了以後除了念叨著見鬼了以外,隻是頻繁搖頭,表示自己看不出這是那個人,因為他見到的是一個男人,很高很壯的男人,而這裏,隻是一個小女孩的背影。

老耿的審訊進入了僵局,如果證據不充足,24小時以後就必須放人。

可再問下去,也不會有太多線索,放棄了對老耿的繼續審問,離開審訊室,江濤立刻安排人去老耿說的那家商場調看監控,在老耿說的時間段,大概位置上,能否找到那個人。

再之後,江濤帶著專案組的人開著車,再次趕往方成縣。

路上,江濤不斷在腦子裏過濾著有用的信息,如果一切如那個小六所言的話,那麽他們口中的那個貨,一定是死者,而這個小六這次所拐的又恰巧是個女孩,又死在那個人的手裏,說明,那個人和這個死者家裏一定有什麽過節,最重要一點,這個死者,未必一定是方成縣的人。

梳理出這些,江濤撥通了支隊長老趙的手機,手機響了很久,老趙才慵懶的應了一聲:“什麽事?”

江濤先瞥一眼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這個時間,隻要沒什麽大案子,老趙通常會午休一會,估計這會被自己吵醒,老趙心情一定不好,但是眼下這案子已經轟動全市,估計不久,全國都會知道,這案子,也算得上是要案了,老趙應該不會和自己發脾氣,想到此,江濤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說了句:“有進展了。”

“快說。”老趙有些不耐煩。

“我們找到那個老耿,通過突擊審訊,我們鎖定了另外兩個嫌疑人,一個叫小六,具體信息,一會我到了方成縣見到老張就能知道,還有一個,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他通過小六,拐走受害人,並且將受害人殺死,再轉嫁給小六和老耿,我讓人去商場調老耿與那個人碰麵的監控,那個人通過交換老耿手裏的獎券和老耿建立關係,至於怎麽作案,如何作案的過程,我還需要進一步核實,眼下我們能肯定的一點,受害者可能並非方成縣本地人,我們需要擴大範圍,發協查通告尋找受害者,還有一點,全省各市各縣必須立刻篩查年齡在十一至十二周歲的失蹤女孩,或許可以在找到小六之前找到受害者線索。”江濤一口氣說完。

電話突然靜了,大概是信息量太大,而且江濤也是臨時整理思路,說的並不是很清楚,老趙畢竟沒有參與偵辦,隻是昨夜看了看最開始的報告,信息量很小,此刻需要整理才行。

直到一分鍾後,老趙突然興奮的叮囑道:“案子基本上已經清晰了,下午我會開新聞發布會,公布案情,你們這裏也要加緊,盡快破案,我去給你申請協查通報,爭取今天就能發到其它兄弟單位去,你們在前線一定要注意安全,案子要能在一周內告破,我親自給你們請功去!”

一番無關痛癢的官話說完,電話直接掛斷。

去方成縣的路上,老張通過微信推送給江濤一個文件,打開文件,裏麵是關於小六的全部資料。

小六全名:周斌。

十七年前因拐賣婦女兒童罪被判入獄,量刑十年零九個月,因在監獄表現良好,提前半年出獄。

出獄後一直居住在戶口所在地方成縣,並未外出,直到監管期結束。

婚姻一欄,寫的是未婚,年齡大概在五十多歲,與老耿相差不大,在戶籍裏,看不出其它什麽線索。

但是江濤很清楚,小六給老耿打完電話以後,自己也絕不會坐在家裏等警//察上門去找,估計這會已經離開方成縣了,一般有經驗的嫌疑人逃跑都會選擇客車離開,如果小六也是這樣,想要找到他,難度有些大。

再看小六身份證留下的相片,人比較瘦,長相一般,但並不難辨認,江濤利用手機截圖,把小六的照片截出來,發給市局以後,要求各地立刻排查客車,防止小六進一步外逃,離開本省。

看完小六的基本信息以後,江濤撥通了老張的手機:“張所,辛苦了。”

“嗬,你少給我來這套,上點幹貨,老耿那裏有沒有什麽突破口?”老張打趣著跟江濤說道。

“有啊,隻要商場那裏能夠調出監控,基本上,這案子的脈絡就清晰了,隻是死者的身份,如果我們隻通過協查通報的話,還是太慢,最好能盡快抓到小六或者那個雇傭他拐走受害者的人,或許,能更快的破案。”江濤苦笑著說道。

電話裏,老張咦了一聲,詫異道:“小六不是凶手?”

“現在還不確定,單從老耿一個人的口供很難判斷出真偽,隻能抓到小六和那個人,一切就都清楚了。”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就算老耿當時不在,想要把一具屍體送進火化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目前的證據來看,死者是第二天清晨被送進火化爐的,這個時間段,在現場工作的人很多,就算有人混進來,也會被發現,陌生人很難做到,可是,如果是熟人作案,那我們第一天的三輪審訊,為什麽沒有找出這個人?”老張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也是困擾江濤的疑問,這案子,破的太順利了,如今來看,作案動機已經有了,作案凶手的信息雖然還很少,但是已經知道有這麽個人,可,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幫凶到底有幾個,都是誰,火葬場內部如果沒有他的人,他不可能把這個案子做的這麽完美,想到此,江濤也茫然的歎口氣:“老張,你就別跟我繞了,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發現?”

“發現嘛,倒是有一些,不過不是我發現的,這樣,你來,有一個老朋友正在等你,她找到一些新的線索,還有之前的那些腳印,都有了答案,你來就知道了。”老張扔下這麽一句模糊的話,電話就此掛斷。

……

市局的某個辦公室裏,市局領導,刑偵隊支隊長等幾個人坐在前麵,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同的表情。

下麵,是一群拿著設備的記者,他們有的來自省電視台,有的來自市電視台,還有一些地方電視台,那些所謂的主播早已經被隔絕在市局門外,一個也沒有放進來。

這案子發生已經兩天了,社會上的議論聲很大,對凶手的譴責聲音也越來越大,可是凶手究竟是誰,為何殺人,這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而警方已經調查了兩天,可一點消息也不給外界透露,這是不是代表著,警方破案的能力太弱,無法守護這一方生靈呢?

還是說,案子另有隱情,警方在隱瞞著什麽?

正如網上議論最多的,死者是亡靈附體,自己走進爐子裏燒死的,還有的說,這或許是某個邪教的蠱惑,更有離奇的是,死者根本不是人,是一個詐屍的行屍,被道士或者邪教之類的組織控製,趁著沒人的時候躺進去的。

總之,各種議論頻頻被推上熱搜,警方的壓力非常大,這一次,能夠基本上捋清楚案子的大概經過,鎖定嫌疑人,警方必須盡快出來辟謠,防止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這件事製造輿-論。

此刻,老趙清了清嗓子,聲音渾厚的說道:“關於316凶殺案,我們已經基本上鎖定嫌疑人A有重大作案動機,並且在周斌的幫助下,拐走了受害人,目前,案件的基本情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