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宿

辛雨敲響事務所的門是在晚上將近十點的時候,黃粱立刻把門推開讓她進來。

“被害人又是女性?”

辛雨點點頭,疲憊不堪的坐在沙發上,手掌撐在額頭上,把雙眼緊緊的閉上。“從殺人手法上看,應該與之前的兩起碎屍案是同一人所為。”

“距離胡可的死才過去幾天的時間,他就再次作案了?這個人真是徹底瘋了...”

“不對。”辛雨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說,“這名被害人是在胡可之前遇害的。”

“什麽意思?”

“根據法醫初的步判斷,這名叫做王文麗的32歲女性的死亡時間在10到11天,也就是說在許一諾遇害後的一個禮拜左右,凶手找上了王文麗。之後又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凶手殺害了胡可。這是目前整理出來的時間線。”

“果然殺人間隔是有規律的...”黃粱沉吟道,“凶手作案的規律是一個星期殺一人嗎?”

“有這個可能性。”

“這次的案發現場也被凶手徹底清理過了?”

辛雨點點頭:“有明顯的被清理打掃過的痕跡。”

“被害人王文麗是什麽情況?”

“她和許一諾一樣,已經結婚了。”辛雨說,“不過和丈夫是分居的狀態。據了解情況的親友們說,是因為一年前男方出軌被發現,所以王文麗的丈夫就搬出去租房過了。在雙方親屬的幹涉下,他們沒有選擇離婚。”

“發現屍體的人是?”

“正是王文麗的丈夫,徐凱為。”辛雨說,“據他本人所說,他因為要用到戶口本,所以才回家找王文麗要。但是用鑰匙開門之後,卻發現了滿地的血跡以及王文麗零散的屍體。”

“他一定嚇壞了吧。”

辛雨苦笑著說道:“據最先趕到的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說,徐凱為被嚇得尿褲子了。”她皺了皺眉,“我向他問話的時候,的確嗅到了一股尿騷味...”

“能排除他的作案嫌疑嗎?”

“由於精準的死亡時間還得等待屍檢報告的出爐,所以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根據我和徐凱為的接觸來看,他不像是能夠殺人碎屍的人。每個人在衝動下,都可能做出**殺人的舉動,但是碎屍?一般人可沒這個能耐。這可是個體力活。”

黃粱問:“這次碎屍的工具也是激光切割器?”

“從屍塊上被燒灼的痕跡推測,八九不離十。”

“三名被害人都是在獨自在家的時候遇害的,這應該不是巧合。”黃粱說,“年輕、長時間獨居,而且長相都不賴,黑長直,身材高調苗條,這些是這三名被害人身上共有的特征。”

辛雨譏諷道:“凶手還是個專一的人。”

“對了,王文麗是做什麽職業的?和許一諾一樣,也是家庭主婦?”

“她有工作,之前是一名護士。”

“護士?”

“直到兩個月前她都還在一家私人診所上班。”辛雨說,“不過她似乎突然就辭職了。據她的同事們說,這件事毫無征兆。”

“如果她辭職的話,豈不是斷了收入來源?她丈夫會按月支付給她生活費?”

“沒有。我讓人對王文麗的銀行賬戶進行了調查,她與徐凱為之間沒什麽錢款往來,徐凱為也說他不清楚王文麗在辭職後靠什麽活著。不過...”

“不過什麽?”

辛雨蹙眉說道:“在王文麗臥室中的梳妝櫃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張銀行卡。王文麗並不是持卡人。”

“別人的卡?”

“而且是國外的銀行,所以調查持卡人信息十分困難,目前還在和銀行方麵交涉中。”辛雨說,“或許這張卡就是關鍵。”

“年輕貌美,突然辭職,奇怪的銀行卡。”黃粱呢喃道,“會不會是王文麗被人包養了?”

“有這個可能性。”辛雨點頭說道,“在王文麗臥室的衣櫃中發現了數量眾多的奢侈品。即便她沒有辭職,也是完全負擔不起這種程度的消費。”

“難道是情殺?”

“雖然現階段還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是考慮到許一諾和胡可這兩位被害人,凶手與王文麗存在感情糾葛的可能性不大。”辛雨說,“當然,不能排除凶手殺害其他兩人是為了隱藏他的真正目標是王文麗的這一可能。但碎屍這一舉動過於偏激了,凶手沒必要做的這麽絕。”

“也是。”黃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辛姐,王文麗是被徒手掐死的,還是被凶手捂死的?”

“法醫說是被人捂死的。”辛雨回答道,“從現場遺落的打鬥痕跡來看,王文麗應該是和凶手發生了劇烈的身體接觸。但是在廚房這種狹小的空間內她最終還是被凶手製伏了。而凶手在捂死被害人後,直接在廚房裏就地碎屍。血都濺到天花板上了。”

“令人發指...”

“是啊。黃粱,今天我能在你這兒對付一宿嗎?我實在是沒有力氣開車回家了。”辛雨眼巴巴的抬頭看著黃粱,“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去給你鋪床新被子,你等一下。”

“OK。”

等黃粱把新被褥鋪好返回客廳的時候,辛雨已經趴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了。叫了她幾聲也沒反應,黃粱隻好輕手輕腳的抱起她,將她放到自己臥室的**。幫她把被子蓋好,黃粱抱著自己的被褥返回到客廳,打算在沙發上對付一晚上。

“夠溫柔的啊。”

“嚇了我一跳!”黃粱捂著心口說道,“這麽晚還不睡覺啊?”

張芷晴依著自己臥室的門框,一臉玩味的表情看著黃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黃粱,咋不去給那位老阿姨侍寢啊。”

黃粱冷哼了一聲:“有病。”

“老阿姨現在承受的壓力不小啊。”張芷晴隨口說道,“連環殺人狂的事情已經在網絡中徹底發酵了。”

“現在是說風涼話的時候嗎?”

“我沒打算說風涼話。”張芷晴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她硬聲硬氣的說,“我剛才調查了一下王文麗的過往經曆,發現一個值得關注的點。”

“什麽?”

“她曾經在‘仁科私人診所’工作過。”

“王文麗?”黃粱訝異的問道,“在‘仁科私人診所’?你確定?”

張芷晴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這也太巧了吧...”黃粱呢喃道。他這段時間一直去的正是這間‘仁科私人診所’,距離黃粱的事務所步行隻要一刻鍾的時間。

“隻是想告訴你一聲。”

“芷晴,我——”

還沒等黃粱把話說完,張芷晴就重重的關上了房門。歎了口氣,黃粱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手臂,注視著頭上的天花板。

“是巧合嗎?還是說...”

在沙發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晚上,到被辛雨吵醒為止,黃粱可能連三個小時都沒睡上。憔悴頹廢的他與精神抖擻的辛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街旁的早點攤上喝豆腐腦的時候,辛雨大手一揮:“就這樣決定了,以後我會常來你這裏住一晚上的。你的床睡起來真是太舒服了。”

黃粱打著哈欠說道:“你開心就好。”

“打起精神,我們一會就去犯罪現場了。”

黃粱嘀咕道:“我又不是警犬,幫不上什麽忙。對了,有件事和你說一下。”他把昨天晚上張芷晴查到的王文麗曾在‘仁科私人診所’任職的事情告訴了辛雨。

“‘仁科私人診所’嗎?”辛雨沉吟道,“我開車的時候似乎看到過這個牌匾,離你這兒確實不遠。”

“那個私人診所在這附近算是規模最大的了,所以我才會去那兒看病。”黃粱說,“我有個朋友還是在那裏認識的。”

辛雨驚訝的問道:“你還有朋友呢?”

“......秦檜還三朋友呢。”

“我還以為你徹底自閉了呢。自從徐婉她出事後——”留意到黃粱臉上的表情變化,辛雨立刻切斷了話頭,“看來我們有必要抽時間去這間‘仁科私人診所’一趟。你說呢,黃粱?”

黃粱點點頭。

“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先去案發現場,我讓人聯係一下‘仁科私人診所’的相關負責人,約個時間麵談。”

“我看行。”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吃完早點後,黃粱和辛雨立刻趕往被害人王文麗的家。由於車程不短,黃粱還在路上補了會覺。

王文麗居住的小區是一處很普通的小區,這處小區甚至沒有正式的入口,外來車輛和行人可以隨意的進出。那些騎著自行車、身著保安製服巡邏的安保人員們對此熟視無睹。

黃粱說:“環境很複雜啊。”

“這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實生活寫照。”辛雨說,“別抱怨了,實地進行走訪排查的人又不是你。”

辛雨把車停在一輛警車的旁邊。下車後,黃粱跟在她的身後,前後腳走進了三單元的單元門。

“在三樓。”辛雨邊上樓邊說,“據住在二樓的獨居老人回憶,他曾聽到過樓上有聲響傳來。具體的屍體他記不起來了,大概是十幾天前,與法醫對死亡時間的判斷能對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