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隱秘的溝通

“上官美宣身上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地方。”張芷晴說,“樣貌平平,成績平平。”

“她調寢的原因你查到了嗎?”

“當然查不到了。”張芷晴說,“不過應該和她之前的室友有關。”

黃粱挑起一側的眉毛:“霸淩?”

“應該是,不過沒有直接證據。”張芷晴說,“不過就在上官美宣調寢的幾天後,她之前的兩名室友被學校記過處分了。”

“理由呢?”

“說法很曖昧,違反學校規定。”

“原來如此...”黃粱沉吟道,“或許是新室友陳瀟瀟對她是很友善,所以她就一門心思的對陳瀟瀟好了。”

“陳瀟瀟應該也是她介紹去那間咖啡店打工的。”張芷晴說,“我翻了翻上官美宣的社交帳號,看到她發類似的動態了。”

“這兩人幾乎黏在一起了。”

“黃粱,你讓我調查上官美宣是因為啥呀。”張芷晴困惑的看著他,“她不是一個局外人嗎?”

黃粱莫能兩可的說:“誰知道呢。”

“喂!”

把張芷晴打發走,黃粱坐在事務所的客廳內沉思,在腦海中,他調查到的信息反複咀嚼,原本模糊的設想已經漸漸清晰起來。

距離捅破窗戶紙,已經不再遙遠了。

兩天後,持之以恒的張芷晴幫他補上了這臨門一腳。

“什麽?!”黃粱瞪大眼睛看著衝出臥室、跑到自己麵前的張芷晴,她顯得極其興奮。“你把那部手機解鎖了?”他問。

“沒錯,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把手機給我。”黃粱一把搶過張芷晴手中的王斌的手機,開始翻開裏麵的信息。

“我們之前走進了死胡同。”張芷晴興奮的闡述著解鎖手機密碼的過程,也不管黃粱有沒有在聽,“下意識的認為密碼與王斌有直接關聯,是我們犯的最大的錯誤。事實上,謎底簡單的不得了,這手機是金藝真買給王斌的,所以密碼很有可能是金藝真設置的!

“想通這一點之後,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我試了兩次,就找到了密碼!你敢相信嗎?金藝真竟然用她粉的那個白癡男明星的生日作為密碼!果然是一個沒腦子的富二代,簡直把我氣樂了。”

黃粱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部手機上,在被解鎖的裏係統中隻安裝了區區幾個APP,其中有一款是幾乎人人都在用的通訊軟件。點開APP後,聯係人列表中就隻有一個人,而且已經被對方拉黑。

即便如此,之前的聊天記錄還在。黃粱往上拉,看到了幾十條對話記錄。

隻不過這些對話記錄簡略的有些過分。

幾乎都是對方發一句‘老地方’,王斌回一句‘收到’,除此之外,就幾乎沒有其他對話內容了。

張芷晴似乎還沒看過這些記錄了,她的興奮之情轉眼間**然無存。“什麽嘛。”她咂咂嘴,“一點勁爆的內容都沒有...”

“你想看什麽?”黃粱眉頭緊鎖,直勾勾的盯著手機屏幕,“‘老地方’?什麽意思,是指他們約定俗成的見麵地點嗎?”

“應該是。”張芷晴鬱悶的說,“怪不得你說金藝真有恃無恐,僅憑這些沒營養的話,誰也揪不出她和王斌的把柄呀。”

“嗯...”

注視著屏幕上顯示的千篇一律的對話信息,黃粱突然愣住了,定神了幾秒鍾,他立刻站起身衝向門口。

“喂?!你幹嘛去?”

“我出去一趟!”

“把外衣穿上啊!”

已經衝到門口的黃粱又折了回來,一把扯過衣架上的大衣,轉頭又噔噔噔的跑向門口。在張芷晴莫名其妙的注視著,他一溜煙飄出了事務所。

她吐槽了一句:“趕著去結婚嗎?真的是...”

喝著濃稠的熱可可,注視著窗外蕭瑟的街景,黃粱不禁有些擔心對方是否會前來和自己見麵。隻能期許她會說真話了。咖啡店的門被人推開,打斷了黃粱的思緒。他抬頭望去,金藝真鐵青著臉、正邁步向他走來。

“又有什麽事?”坐在黃粱對麵後,金藝真生硬的問。她賭氣似得低著頭,堅決不和黃粱的視線交接。

“是因為擔心王斌影響到你的人生嗎?”

“你說什麽?”金藝真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黃粱,隨即再次底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義務忍受你的胡言亂語,我——”

“坐下,聽我把話說完。”黃粱的語氣很平淡,“那些謹慎至極的聯係方式,都是你想出來的吧。”

金藝真渾身打了個激靈。

“你很清楚利用常規手段來和王斌聯係的話,難免會落人把柄,所以你給王斌買了那部手機。但即便如此,你仍感到不放心,所以你想出了一個簡單但天才的方法:利用致遠樓一樓的大鏡子。

“是我的助手點醒了我。我一直對王斌的怪異舉動感到不解,他為什麽時不時的在那麵鏡子的背後可疑的停頓一下呢?他臉上那種不自然的表情很難不讓人注意到。是‘黑板’這兩個字點醒了我。

“據我推測,你和王斌進行聯絡的流程大致如此:你把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寫在那麵大鏡子的背麵,用粉筆之類的東西。然後你給王斌發消息,‘老地方’應該是你們商量好的暗語。接收信號後,王斌會在第二天一早去致遠樓的一樓查看你留給他的訊息,順便擦掉。這樣就可以做到不留一絲痕跡。”

金藝真低垂著頭,她的臉隱藏在陰影中,這讓黃粱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從是你們那些千篇一律的對話的時間中看出端倪的。不瞞你說,我這段日子天天和監控視頻打交道,已經快被折磨瘋了。不過也正因為我在這方麵花了很多時間,所以我立刻就看出其中隱藏著的信息。”黃粱說,“對話發生的第二天,王斌一定會出現在致遠樓一樓的大鏡子旁,無論他當天在那棟教學樓有沒有課。之前我就發現了即便在致遠樓沒有課,王斌也會現身的情況,那時我下意識的認為他可能是來旁聽課,或是來找教室上自習,但實際情況完全不同,他是來看你留給他的信息的。”

金藝真仍是不說話。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你總是在晚上很晚的時候來到致遠樓。你是在避人耳目,擔心自己在鏡子背麵寫字時被人看到。我打聽過了,致遠樓封樓的時間是半夜十一點,同時也會切斷電力供應。在那之後,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行動了。而且就算建築的出口被上鎖,你也可以通過一樓的窗戶出去。我說的對嗎?”

“你...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金藝真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黃粱,“就算這些都是事實,又怎樣呢?王斌已經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

“問題在於,王斌的死是自殺還是他殺。”黃粱冷冰冰的注視著她,“那顆他服下的毒膠囊,真的是他自己準備的,還是說,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下的。”

金藝真緊緊咬住下唇,鮮紅的口紅像是滲出的血液一般,反襯她的臉頰越發慘白。

“我和王斌的死沒有關係!”她聲嘶力竭的喊道,對於咖啡店內其他顧客投向她的探尋目光,她已經完全顧不上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死了,我也懷疑他的死不是自殺,但無論如何我和這件事都沒有任何關係,我——”

“冷靜點,聽我把話說完。”黃粱低沉的嗓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安撫下了金藝真動**的情緒,“王斌作為一名成年人,他會服下陌生人給予他的藥嗎?當然不會,警方也肯定對這方麵進行了徹查。所以如果堅信他不是自殺的話,就隻能得出一個結論:王斌是從他熟識的人那裏獲得的毒膠囊。”

“我沒有。”金藝真說,“而且不是弄清楚毒藥的來源了嗎?警方不是說在藥物失竊的儲藏櫃中,發現了王斌的指紋了嗎?”

“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我認定是熟人作案。”黃粱說,“很簡單的一個邏輯,能夠取得王斌完整指紋的人,一定就在他的身旁。”

“你是說那些指紋是——”

“很有可能是偽造的。”黃粱點點頭,“王斌難道是腦子有問題嗎?在行竊的時候不知道戴上手套?這隻是一個在邏輯上站不住腳的卑劣手段而已,為了製造王斌自殺的假象。”

“原來是這樣...”金藝真楞住了,“偵探先生,”她的語氣第一次表現出些許的尊重,“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承認,我和王斌之間有關係,但隻是玩玩而已,我從來沒當真過——”

“王斌當真了。”

聽到黃粱的話,金藝真瞬間沉默了,歎了口氣,她接著說道:“他是個很好的男孩,雖然有些木訥,但是人真的很好。我承認我有點喜歡他,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他卻不肯認清現實。他什麽都不懂,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