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何處覓芳蹤
三人急匆匆趕往城南紫衫巷墨白衣那停小院，家中隻餘玉欣、玉誌賢二人，果然施小娘已經攜了青黛不知所蹤。
還另有三人，卻是墨永年主仆。
墨永年沉著臉道：“主家不曾得罪過你，你學藝那些年，主家也曾關照過你父母，甚至他們去世後將他們接入祖祠，你昨日答應的事，就這麽言而無信了麽？”
墨白衣長歎一聲：“是我不對，但此時我有要事，待回來再謝罪可好？”
墨永年點了點頭：“希望你言而有信，我便在客棧等你將事情處置完畢。”
言畢帶著兩個隨從離開。
墨白衣走進施小娘的房間，裏麵空空****，但卻打掃得幹幹淨淨，施小娘去年搬來本也沒什麽東西，便隻有些隨身衣物，便是有些細軟，也是平時拿去典當了支應家用，這時一個小包裏將衣物一收，倒也利落，便如來時，不著一物，走時也不留一物，唯有房中隱約還有佳人的暗香浮動。
墨白衣呆立片刻，臉上神色變幻。
“白兄，我這是錯了麽？”
白羽歎了一口氣：“萬花穀傳承本就有些偏激，這也怪不得白衣你，若白衣有意，我這裏還有些傳承，不敢說強過萬花穀，但也中正平和，到時候你渡了施小娘入道門，做個神仙眷侶豈不是妙哉？”
墨白衣猶豫道：“這，怕是不合適吧？”
白羽輕描淡寫道：“這傳承與我門派無關，是我自己得來，隻消白衣你不介意就行了，隻是廢功重修重新入道，卻非大心誌不可。”
墨白衣閉目仰天：“怎不早遇到白兄你啊，白白浪費了一年時光，差點辜負小娘。”
白羽笑道：“此時猶未晚也，你這便出發吧，想來騾馬行卯時中出發，這時不過己時，兩個多時辰，頂多百餘裏路，你片刻即到，等接回小娘，說些好話，她既對你有情，自然能勸得回心轉意，我與月奴在家留守，你盡可放心。”
墨白衣尷尬道：“白兄說笑了。”
墨白衣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依然往騾馬行而去，到了騾馬行才打聽到施小娘果然是租了輛馬車，隨著齊家商行的商隊出城去了，再一打聽，原來是往譚國陳州而去。
得知行蹤，墨白衣鬆了一口氣，出城而去。
墨白衣速度極快，沿著官道往陳州的飛奔而去，本來預計一刻多便可追到，但風馳電掣跑了兩刻多卻不見商隊蹤影。
齊家商行在輕柳城也算是大商行，春夏秋三季都會有四五十輛馬車載著貨物前往譚國各州，魘語森林和霧雨大澤之中也有不少珍稀特產，所以齊家商行載著這些貨物，每次都會聘鏢局押運，若說這附近有什麽不打眼的盜賊動了歪心思也不可能，畢竟兩三百人的商隊，再加上五六十個鏢局的練家子，哪個土匪山賊長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劫道？
但兩百多裏以內就隻有這一條官道，之後才有分向各州的岔道，墨白衣心頭慌亂，在這條道上奔走數回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居然連車隊的毛都沒看著一根。
無奈，他隻得回城。
白羽吃了一驚：“怎會如此？一點痕跡都沒有？白衣你莫不是……莫不是看得不仔細吧？”
墨白衣木然道：“我仔細查看了，確實不見蹤影……”
這時已是未時末，換了地球時間就是下午近三點，白羽二話不說，拉了他就往城外去。
“白兄？”
墨白衣摸不著頭腦，跟他一路飛奔。
“怎麽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
白羽手中突然多了一塊淡金色金屬板子。
“二丫頭，調出從這裏至陳州道路、附近山賊窩點、沿途驛站。”
“白羽，你個豬頭，說好帶我出來吃香喝辣！好吃的呢？在哪裏？”那金屬板子飄浮於空，隨著兩人疾馳，竟不慢分毫，忽然一個小蘿莉的形象坐在了上麵，卻是二丫頭把自己的投影放了出來。
“這種小細節不要糾結，這回一定說話算話！”白羽哄她道。
“哼，你上回也這麽說的，說吧，又是怎麽回事了？”二丫頭不滿道。
“幫我查查這附近有什麽大型的賊窩子麽？”白羽道。
二丫頭卻不理他，抬頭打量了一下墨白衣：“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天天爛醉，害不少女孩子傷心的渣男吧？”
白羽摸了摸鼻子，頭痛，這丫頭哪裏聽來的？
“哼，月奴跟我說，你這種男人有毒，要離遠點，白羽，你不準學他！”二丫頭斜著眼瞥了墨白衣一眼，轉頭對白羽叮囑道。
白羽哭笑不得，墨白衣也是鬱悶不已，想不到連個器靈都知道自己的爛名聲了，當下，白羽把情況說給了二丫頭。
二丫頭道：“肯定是出事啦，渣男出發時是己時末，車隊出發是卯時中，大約一個半時辰，按兩個時辰算好啦，車隊速度每個時辰奔跑也不過80裏，兩個時辰頂多160裏，但車隊又怎麽會不惜馬力，所以，折半算，渣男如果追到他們應該是在60至120裏之間，這之間沒追到，那肯定是出事啦，因為渣男都已經追到近兩百裏了，所以，看60至120裏間有什麽問題吧。”
墨白衣佩服道：“白兄，這是你什麽法寶？好厲害的器靈！”
白羽頭痛道：“二丫頭，白衣是我好朋友，你莫一口一個渣男，他那是功法造成的，他也沒騙那些女子……”
二丫頭懶洋洋地道：“好吧，饒他一回，哼，60至120裏之間，有四個賊窩子，其中一個最大，如果真有什麽蹊蹺，說不得就著落在它上麵了。”
二丫頭手一揮：“看，青屏山脈上的老龍山寨，說是上麵有八百多個賊人，是這一帶最大的山賊，也不曉得官府是幹什麽吃的，一百多裏內有賊人也不去剿了……獅嶺上的黃獅寨，四百多個賊人，慶雲山慶雲山寨，三百多賊人，還有個紅石崗，三百多賊人，估計也隻有這四個賊窩子合在一塊兒才敢向齊家商行的車隊動手吧……隻是若是劫了道，為啥沒啥痕跡倒是搞不懂了……”
當下兩人加快速度，沿官道疾馳，又跑了四十餘裏，斜斜越山野往青屏山方向而去，但沒跑多遠，兩人又忽然停了下來，極遠的位置，一大股濃煙升空而起，兩人對視一眼，發力衝了去。
二丫頭坐著淡金色的金屬板，始終懸在白羽身前，道：“哼哼，給我說中了吧？離這裏還有二十餘裏，那個方位正是青屏山脈方向，搞不好是分髒不均，打起來啦！”
二人都是築基修士，在塵世之中已經算不得了的大高手了，哪有什麽忌諱，一路橫推即可，當下更是加快了速，逢河蹈水、穿山過林，不過兩刻，已經到了老龍山寨下的崎嶇小路之下，到得山下，兩人叫一聲苦，你道為何？
山下果然便是車隊所在，但車隊卻七零八落，如同遭遇大戰，貨物、礦石四處散亂。
二丫頭道：“估計是賊人勢大，所以在官道，他們也沒怎麽反抗，但為什麽到了山寨之下卻又亂成這樣？數據不夠，分析不出來。”
白羽抬頭看著山寨上的烈火，看了一眼墨白衣。
墨白衣一臉鐵青：“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話畢，率先衝了上去，越往上走越是驚心，漸漸在山道開始出現屍首，而且屍首越來越多，他唯恐便在這些屍首中發現施小娘。
萬幸的是直到烈火燃燒之處，並沒發現施小娘的遺體。
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墨白衣發絲燙得卷曲，就想衝進去。
白羽一把拉住他，抬手打出幾張玉符。
“白兄還會……符法？”墨白衣喜道。
那幾張符卻是喚雨之符，傾刻間，瓢潑大雨落下，火勢漸弱。
墨白衣率先從寨門衝了進去，沿途盡是燒得蜷曲的遺骸，白羽歎了一口氣，施小娘一介俗世的弱女子，這樣的火下，哪裏還有什麽幸理？
墨白衣一路查看，越來越是心灰，這些屍首看來都差不多，全是燒成焦炭一樣，有些沒被火燒卻被活活炙死的更慘，肚腸爆出、眼眶空留下兩個黑洞，二丫頭忽然道：
“白羽！那邊！”
白羽看向二丫頭所指之處，心頭一震。
“白衣，莫找了。”
墨白衣雙目血紅：“怎麽不找？或許她受傷了，等著我救她！晚得一會兒……”
白羽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我給她做的眼鏡，燒得變形了，但我認得出來。”
白羽停了下來，那是一具嬌小的殘骸，被一根落下的大梁砸在了火裏，手上拿著的，正是白羽做的眼鏡，此時鏡片已經熔成一團，但金屬支架勉強還可以看出形狀。
墨白衣如被抽了筋骨，再也站立不穩，一下跪了下來，雙眼失去了焦聚：“開什麽玩笑，怎麽會……就沒了？不可能啊，昨天還跟我說話呢？”
他一下跳了起來，一把抓住白羽的手腕：“她沒死對不對？這東西，哈哈，根本不象嘛，不是你給她的眼鏡！對不對？”
白羽拍了拍他的肩，長歎道：“或許不是吧，白衣，我到下麵等你。”言畢，轉身離去。
“我可真渾，明明知道她一片真心，卻把她逼走，這狗屁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