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白衣門徒

正在這時,忽然進來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大的是個女孩,約摸十一二歲,十分瘦弱,臉上髒巴巴的,看不清模樣,兩隻眼睛倒是黑如點漆十分靈動,小的八、九歲,也是髒巴巴猶如小泥猴。

兩人個小孩走到墨白衣麵前,撲嗵一聲跪下。

“師父!”

墨白衣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酒杯都扔了了,驚道:“咦?拜師學藝?這倒是少見……”

女孩道:“雲州百年難遇洪災,我和家人逃難到輕柳城,途中家中大人被黑熊嶺的強人殘害,我與小弟一路乞討到此,求師父收留。”

小男孩也跟著道:“求師父收留!”

墨白衣道:“嘖,你們是怎麽找著我的?這城中高人不少,何必一定要尋我?”

女孩哭泣道:“我與弟弟在城中,隻聽說墨公子這城中最強,若不能學得絕藝,家中冤情又無處申訴,黑熊嶺離此數百裏,位於三州之間,三州官府各種推諉,都不願出兵剿滅……”

墨白衣一臉慈祥道:“小事小事,拜師學藝,本門有醫卜星相山藝項絕藝,你們姐弟倆想學些什麽?”

女孩大喜道:“但凡師父教的,我們姐弟倆都願學。”

墨白衣點頭道:“也不是不行,我還從沒收過弟子,帶你們修行入門,沒束脩也就罷了,打熬力氣湯藥靈食每日開銷,開銷甚大啊!沒出師前家中掃灑、縫補、城外田地春播秋收這些都歸你們做。”

姐弟倆齊聲道:“願聽從師父安排。”

墨白衣製止道:“且不忙答應得這麽快,我隻教你二人三年,三年之後,你二人還需在我府上呆夠三年才準出師。”

姐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咬牙道:“願聽從師父安排。”

墨白衣補充道:“每月食宿還需另計,你看,你們若出去掙錢,哪還有機會修行?我看還是算了吧。”

姐弟兩頓時傻了眼,怎麽和城中傳聞的不一樣?不是說這位墨公子行俠仗義,從不優勢欺人,最是心善麽?

女孩咬了咬牙道:“師父,能否……隻收我弟弟入門,我平時裏做些縫補,好補貼家用。”

那男孩子卻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姐姐……”

女孩俯了身,男孩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少年耳力敏銳聽到兩人商議:“姐姐,這怎麽象是要讓我們做長年啊?”

少女遲疑了一下道:“應該不是罷?”

墨白衣也聽得清楚,咳嗽一聲道:“這個,食宿按一人計,也不是不行……”

少女猶豫道:“當真?”

墨白衣道:“真得不能再真了!”

“手拿來。”墨白衣道。

女孩亮晶晶的眸子看著墨白衣不明所以。

少年提醒道:“你墨師要查看你二人根骨,還不把手伸出來?”

女孩大喜,連忙把弟弟推到前麵:“弟弟伸手!”

弟弟歡喜地將手伸出,墨白衣將手指搭在他脈門之上,細聽經脈資質,那邊少年問道:

“墨公子又何苦如此?”

墨白衣歎了口氣道:“法豈可輕傳?”

女孩紅了眼眶道:“墨師如收了我姐弟二人為徒,便無人侍候食宿,如果我也跟著墨師學藝……實再是得貪得無厭,我又是個女孩家,以後我玉家的血脈還是要靠弟弟來傳襲,所以我學不學都不打緊,墨師收我弟弟一人便可。”

弟弟轉過身抱住姐姐,道:“姐姐,你不學的話,我也不學!”

女孩掙脫弟弟的手臂厲聲道:“家中的血仇全指望你了,墨師好容易鬆口,你這是要做玉家的不孝子孫麽?”

墨白衣悠然道:“是啊是啊,隻收一人,你還是你姐學?”

那男孩猶豫,姐姐帶著他一路逃荒,他總覺得如果自己學了,姐姐不學,太不義氣。

終於,男孩咬牙道:“姐姐學!”

女孩一記耳光抽在男孩的臉上,厲聲道:“你說什麽?”

男孩道捂著臉道:“姐姐比我聰明,我怕學不好,姐姐學。”

墨白衣這時倒有些動容了,他沒想到男孩把自己的姐姐看得如此重要,剛才聽脈,這男孩資質差不算差,好不算好,也就是中等,或者努力些能摸到金丹境,如果不夠拚,最多也就是個築基,至於更高的境界,對不起,墨公子現在也不過是築基顛峰,離大圓滿還差那麽一絲,所以,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昊罡星上,是個人都知道,入道難,難於死生二字,就是說,想死想活很容易,但入道卻很難,這時,這男孩不願姐姐受半分委屈,讓他平靜的道心,起了些漣漪。

但說實話,這孩子的資質卻還沒驚豔到令他不介意可能會影響突破金丹的狀況——他之所以這麽遊戲風塵,也不過是對心境的調整而已,雖說外麵各種傳聞,將他說成了一個風流的**子,但實際上,他哪怕是到了煙花場所,也不過是聽聽曲,吃吃酒,不曾動過那些姑娘分毫,也虧他顏值在線,才能混吃混喝,不然哪個姑娘會理他?

話說回來,他如果要弄錢財也再容易不過,馬上就要突破金丹的修士,還怕沒錢花?

墨白衣道:“兄弟,這拜師之事,也不能這麽潦草,不若先回我那蝸居,擇個好日子,你看如何?”

少年道:“墨兄收徒,我就不摻合了,倒是墨兄收徒時,我定來觀禮。”

兩人作別,墨白衣則提溜著青蓮釀,三人慢悠悠向城南方向而去。

墨白衣住在輕柳城南紫衫巷中間一個小院,一路上他倒是頗有人緣,不停有人給他打招呼,大姑娘小媳婦的也盡都拿眼瞄他,他也不以為忤,言笑不禁。

推開斑剝的木門,一個掃帚忽然伸出來,打向墨白衣,墨白衣一把抓住掃帚柄,頭痛道:“黛青,你也老大不小了,老是這麽弄,有意思麽?”

一張粉嫩小臉伸出來:“呀,是公子回來了?我還當是來討債的!”

雜雜呼呼向後院內跑去:“小娘小娘,公子回來了!”

堂屋迎出來一個布衣女子,頭上包著個布帕,也沒什麽首飾,就素麵朝天地走了過來,臨近時,才眯著眼道:“公子有朋友來啊?真是失禮了,妾身也不曾好好收拾……”

好嘛,這位姑娘原來是個大近視眼,但雖然眼神迷蒙,容顏卻極美,二十出頭,身段嫋娜,雖然不施脂粉也已有了八、九分顏色。

“施小娘誤會了,這是我新收的徒兒。”

“哼,墨公子,家裏米都快沒了,你還收徒弟!”先前那小姑娘又出來了,氣鼓鼓地說道。

“黛青!怎麽說話呢?我那首飾盒裏……”施小娘低聲道。

“小娘,那些不是……”黛青急道。

“我自有主張。”施小娘輕聲道。

“過些時日,必有改善,小娘且莫著急。”墨白衣支吾道。

“黛青,帶妹妹弟弟去洗漱一番出來說話。”施小娘吩咐道。

黛青一臉的不樂意,帶著姐弟二人往後院而去不提。

施小娘向墨白衣告罪道:“公子,黛青這丫頭說話沒個把門的,你莫介意。”

墨白衣歎了口氣:“我是個沒本事的人,小娘何苦跟了我受罪。”

施小娘嫣然一笑道:“公子說這話我可不愛聽,小娘去廚間做些吃食,給公子佐酒。”

墨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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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之中。

“少主,你對那酒鬼怎麽會如此看重?”少女道。

“隻是覺得有趣,散修中少見這樣的人物。”少年道。

“貪財好色、邋裏邋遢,哪有修士的風範?”少女嘟囔道。

“他不過是借此磨煉心誌,這等有趣的人物,當然不能錯過,定要結交一番的。”少年笑道。

“少主,我們在這輕柳城呆多久啊?”少女一邊問一邊低頭整理床鋪。

少年漫不在意道:“履世嘛,在哪裏不是呆,這裏修士、俗人混雜,暗潮洶湧,是個好地方。”

少女停了下來,抬頭道:“少主,就是因為這裏這麽亂,我才怕有什麽危險嘛,不是說君子不立危簷之下嗎?”

少年道:“無妨,我們不去參合就行了,危機與機遇並存嘛。”

少女嘟著嘴道:“總歸是少爺都有理……”

少年笑道:“行啦行啦,咱們也收拾起修士派頭,明日在城裏找個住處,順便再找個鋪麵,總是不能坐吃山空吧?”

少女奇道:“少主,你還打算在這兒做個什麽生意麽?若缺錢的話,月奴這兒還有些靈石……”

這二人正是白羽與花月奴,這時正是他築基後履世之時。

曆練紅塵,隻能以凡人身份,如果沒遇到性命之危,通常修士們是不會以修士身份行事,否則,高來高去、好酒好肉的過日子,那哪裏是曆練,那純粹是渡假——隻有嚐盡人間的酸甜苦辣,才叫曆練。

“做生意呀?少主,咱們弄什麽?要不……咱們開個武館?”花月奴兩眼放光道。

白羽沒好氣道:“開什麽武館?好勇鬥狠的,容易招惹禍事。”

“那……鏢局?”

白羽頭痛道:“月奴,你可別亂想了,咱們開個書局,來的都是斯文人,想必不會有什麽麻煩了。”

“書局?賣些什麽書呢?賣給士人?科考的麽?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太沒意思了。”花月奴鄙夷道。

“賣些雜書就行了,我也不想和那些酸儒打交道。”白羽點頭道。

“但我們從何處進貨呢?”花月奴問道。

“當然是我們自己印,我想了個機關,遠超現今的雕板之術……”白羽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