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酒劍仙

白羽遲疑了一下,終於走回身從她手裏接過玉牌,上麵一邊寥寥數刀陰刻著一個女子舉著團扇去夠樹枝上小鳥的姿態,用刀雖少,但卻極盡靈動,所刻的少女並沒刻畫出容顏,但從身姿神態上,見到的人都會覺得,這玉牌上少女必然是位溫婉嬌俏的大美人。

再翻過來,白羽看著玉牌上的字,念道:“芊?”

“芊,是娘親閨名裏的一個字,但……但什麽人會把這個東西放在**?”孫巧茵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剛才她驚醒後覺得口渴難忍,碧鴛起床給她倒水喝,她坐起身來,手上一撐,便摸到冰涼堅硬的玉牌,拿起來一看,頓時就大驚失色,這才有驚呼之聲,嚇得碧鴛打落水杯。

“我,我剛才夢到娘親了。”終於,孫巧茵鼓足勇氣道。

“你……你娘親?”白羽當然知道,這當口孫巧茵提到母親肯定不是隻說夢到她那麽簡單,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問:這玉牌會不會是母親放在**?

“我出生的時候,為了保我,娘親就沒了,如果她還活著,她一定會很疼我,白小羽,你說……是不是娘親給我托夢了?”

白羽拿起玉牌仔細查看,卻沒在上麵看到半分死氣和陰性力量。

“我待會兒在你門口打個鋪,你放心睡。”白羽沒看出個所以然,將玉牌放回了孫巧茵手心。

孫巧茵雖有心留他在房中睡下,但這種話又怎麽說得出口?且不說花月奴、碧鴛等人都在房中,就算是隻有她和白羽兩人,這種話也是羞於啟齒的。

她這邊廂心裏天人交戰,白羽當然一點不知,從房中拿出被褥,鋪在孫巧茵門口,道:“你放心睡,我給你當門神!”

孫巧茵咯的一聲笑了出來,心中對母親的思念竟淡了許多,想到那白羽那光光的腦袋,不由心中感激,又加之柔腸百轉,不知不覺間竟又沉沉睡去,這一睡,便是天色大亮,等再醒來之時,已經是陽光灑上窗紙,外麵清脆的鳥鳴陣陣。

“碧鴛!”她摸了摸身旁,碧鴛躺的位置已經涼涼的,心知碧鴛應該早就起身了。

“姑娘醒啦?”碧鴛聽到孫巧茵呼喚,連忙進了房。

“什麽時辰了?”孫巧茵揉了揉眼睛道。

“已時了,姑娘這就起來麽?”碧鴛問道。

“啊!啊!都已時了,你怎麽不叫我?這麽晚才起來,白小羽會笑我懶的!”孫巧茵急道。

“就是姑……姑爺說昨晚姑娘受了驚嚇,讓你多睡會兒養養神……”碧鴛掩嘴笑道。

“什麽姑……姑,姑爺的!別亂叫人!”孫巧茵頓時就紅了臉。

“唉呀!姑娘,這也就是遲早的事吧!有什麽不能叫的?”碧鴛幫著孫巧茵著上中衣、大衣,一一理順領、襟、衽、衿、裾、袖、袂、帶、韍後,才將她拖到銅鏡前為她細細梳頭。

“姑娘這樣標致的人兒,也怪不得姑爺憐惜,若我是姑爺,也一定把姑娘當成仙女一樣供起來!”碧鴛一邊給孫巧茵梳理青絲,一邊說道。

“我……我真的有這麽好看?”孫巧茵暈生雙頰,眼波流動道。

“嗯嗯!姑娘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子,那個月奴也好看,可惜,月奴不是真人……”碧鴛打順孫巧茵發絲後,一邊為她紮頭發一邊念叨。

“昨天你當真什麽都沒查覺到?”孫巧茵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碧鴛的動作停了下來:“姑娘已經是築基期了,若真有人能瞞過姑娘潛到房裏,我一個煉氣期的丫鬟又怎麽查覺得到?”

兩主仆一邊打扮一邊嘀嘀咕咕說些小話不提,房外院落之中,南宮律殺又派人前來催請白羽中午赴宴。

在房內,聽到白羽推辭道:“家師前去渡天罰,我卻四處赴宴,有些不妥,再者,宗門中想來今日就會有人接我等返回,這宴請之事,我便心領了,多謝南宮城主美意了。”

南宮律殺以朝庭供奉的身份駐守城池,專司除妖降魔安定一方,掛了個副城主之職,城主自然是由皇帝禦口親封的府君,南宮律殺按輩份低了白羽三輩,所以這稱呼起來,大家也就含含糊糊,白羽也索性稱呼他俗世中的職位,以免大家尷尬。

等到孫巧茵收拾停當出來,白羽心中暗暗喝聲彩,原來孫巧茵這時把以前的雙丫髻放了下來,卻紮成兩個大大的麻花辮,配著淡青色的外服,更襯得臉色白嫩,加之本來就還有些嬰兒肥,用現實世界的話說就是一臉的膠原蛋白,抿唇時還有一對小酒窩更顯得嬌巧可人。

見白羽一臉讚歎的表情,孫巧茵有些羞怯,但卻大著膽,原地轉了一圈:“好看麽?”

白羽摸摸鼻子,點了點頭。

“白羽師侄何在?我那白羽師侄呢?”

這時,半空中忽然傳來豪邁的聲音,白羽一怔,這倒來得真是時候!

他抬頭一看,一個紅色葫蘆懸於高空,上麵隱約可以看到有人站立,他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正是拿了自己那個蜃母的伍陸奇師叔麽?

他還沒回答,葫蘆已向著小院飛來。

原來是伍陸奇在半空中看到了他這小光頭的反光。

“哈哈!好師侄,原來你到這裏來接小媳婦了!”他大咧咧笑道。

不過數息,伍陸奇駕馭著葫蘆至半空落向小院,待他從葫蘆上跳下,葫蘆已縮小至正常大小,他拿起葫蘆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問道:

“可收拾妥當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回過頭來看了看孫巧茵,問道:“這就是你小媳婦?奇巧殿的少殿主?嘖嘖,孫皓那老不死的人品不好,生的女兒倒是不錯!來吧!跟我走!”

孫巧茵少見的翻了個白眼,怎麽自己這個老爸,一到了天工門諸人嘴裏就落不了好,也不知道當年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讓天工門前輩這麽記恨。

白羽尷尬一笑,這種長輩的事,小輩怎麽好參和?隻能裝作沒聽到。

見到天空中葫蘆下落,又有天工門前輩前來,南宮律殺急吼吼趕來拜見不提,伍陸奇卻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這就回天工門,你那些凡俗禮節就別弄了,我還沒死呢,受什麽參見?去休去休!”但好歹伸手不打笑臉人,伍陸奇隨手扔給南宮律殺一把劍,道:

“我看你也是修行劍道,前幾日從鄺老兒那尋摸了一把劍,便賞你吧,日間我這師侄和師侄媳婦承蒙你照顧了!”話畢,已是駕著葫蘆升空離去。

南宮律殺一臉喜色地拔出長劍,森寒中又自帶火性,他輕輕揮動,靈力鼓動時,半空中灑落點點火星,竟是一把上好的法劍,遠比自己花重金請百鍛門靈鍛大師造的那把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揮動時有火螢飛舞,分明是火山靈鐵所鑄,但火山靈鐵色作血紅,這劍又與尋常劍器相似,就不知道是天工門哪位大師所製了。

他卻不知道,這是鄺靈燈閑暇時用火山靈鐵混著青空碧水金作嚐試時的練手之作,雖然隻是練手之作,但鄺靈燈精於丹、鍛,這把劍鑄來自然是比混跡凡俗的小宗門所謂靈鍛大師的作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把碧水螢火劍,無論是修行水性靈力還是火性靈力的人使來,都有不俗表現,也算是南宮律殺運道十足了。

由雍州府城升空往西兩千餘裏便入了天工門地界,但伍陸奇卻一路向東而去。

白羽遲疑了一下,仍然問道:“伍師叔,我們這是……”

伍陸奇道:“你三師父受天罰,哪敢在內陸,他這是東去七千餘裏,到海上受罰,就算是天罰所至,也不過傷些魚蝦貝蟹,若是在內陸,天罰一至,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被牽連,那天罰可就過不得嘍!”

“伍師叔,我三師父這天罰……嚴重麽?”白羽擔憂道。

“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吧,他修行這幾千年,哪會沒點保命的老底子?隻是這回天罰一來,他說不得要大出血了。”伍陸奇隨手又摸出個酒葫蘆,灌了一大口道。

白羽聽了這話,反而放下心來,誠如伍陸奇所說,身為天工門造物院院主,又怎麽可能沒點壓箱底的絕活?最多不過是受點傷,隻要不傷到根基,將養些時日便可。

看伍陸奇這作派,白羽忽然想起一款遊戲中一位重要角色,倒是和這位伍陸奇師叔有些相似,忍不住吟哦道:“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伍陸奇聽了他這詩,心中大樂:“白羽小師侄,你這詩倒是作得好!深合我心!深合我心啊!”

“嗯嗯!酒、劍、仙,以後可稱我酒劍仙!酒當為第一,劍當為第二,仙字麽,倒是自誇了!哈哈哈!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此詩此句,當浮一大白!”說著他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打了個酒嗝,酒香四溢中,他斜著眼問道:

“白羽小師侄啊,你可飲得酒?”

白羽苦著臉道:“伍師叔,我才十二歲,飲什麽酒?”

伍陸奇冷哼一聲:“哼,小小年紀,就學你那大師父,一臉正經,呸,這老貨,一天到晚正氣凜然的!”

“那日,從你手裏拿了那蜃母,我交給你四師父了,門裏除了他,也沒人能拿那玩意弄出啥名堂,他倒是弄了個有意思的小玩意兒出來,待會兒你見了他,便找他討要吧!”

白羽精神一振:“四師父出關了?”

自從完美三換之後,鄺靈燈傷了精神,一直閉關,這時聽到他出關,白羽不由為他高興起來。

“嗯,別說你四師父了,其他四位院主並掌門,都到了東海之上,為柳老貨護道,天罰之下,若是柳老貨好不容易挺過去,卻被仇家偷襲,那才叫天大的笑話了。”伍陸奇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