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昊罡衍道
伍陸奇沿東海海岸繼續往前飛行，可見原本一派碧水連天、風和日麗的晴好時日，越往前飛行，海水似乎慢慢變得陰沉黑暗，空中烏雲蓋頂，似乎伸出手就可觸及，隱約還可以看到雲層後不時有光亮閃過。
白羽心中擔憂：“都整整一天了，三師父這次天罰會有多久？”
伍陸奇道：“這就不好說了，以他的分神境，持續個十天半月也不出奇。”
白羽再抬頭看了看天：“這雷罰是強度如一還是越來越強？”
“雷罰？嗬嗬，光是雷罰又好了，雷罰、陰火、罡風、水劫這些一個不少得走上一遭，才能洗淨渾身怨孽。”不知如何，白羽總覺得自己這位伍師叔似乎語氣裏不少的幸災樂禍，但他反而放下不少憂心，畢竟，如果天工門院主這樣的位置，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伍陸奇也不會是這心態了。
說話間，天地間越來越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耳中隻有飛行時的衣袂和海浪翻湧之聲。
伍陸奇喃喃道：“柳老貨這回是造了多大的孽，聲勢竟如此大之？”
忽然，前麵一瞬閃亮，整個天地似乎都被刺目的白光照亮。
伍陸奇脫口道：“就在前麵了！”
他加快了葫蘆飛行速度，半柱香時間不到，已經可以看到好幾個人憑虛而立。
白羽大喜，遠遠招呼道：“師父、二師父、四師父、五師父、六師父！”
那幾人回頭，不是司徒勁鬆等人又是誰？
見到伍陸奇駕馭葫蘆而來，紛紛落到葫蘆上。
“有這家夥事，省點力！”
“伍師弟這葫蘆不錯！”
“既穩且重，善！”
這幾個老貨各自有造物，卻跑來蹭自己的葫蘆，伍陸奇臉上肌肉跳了跳，強笑道：“在一處便於談，甚好，甚好！”
神念交流它不香麽？為了配合這幾個摳門老貨，伍陸奇也算是抹煞良心說廢話了。
鄺靈燈卻吹胡子道：“小羽兒和這幾個小朋友，你明知道他們看不到，還不招個元光術出來讓他們也看看？”
伍陸奇忍氣，左手捏訣，口裏念念有辭，右手一揮，一團海水已被他招起，懸在半空中，不一會兒，慢慢變得扁平，最後如一麵鏡子豎在從人麵前。
鏡中顯現出來的是另一片海域，一人蹈於空中，天空中雷電，如雨而墜，又似銀色槍矛從天而降，而那人就負著手，如閑庭信步，漫不在意地躲著這些落下的雷電，這時，他似有所覺，回頭來，對著鏡子方向微微頜首，正是天工門造物院主柳楓。
看他雲淡風清的樣子，白羽知道這此由天而落的雷電對他並沒太大威脅，總算放心。
鄒誌峰也跟著上來，卻鋪開一大攤東西，原來他先前正在研究那由柳楓捕來的魔人。
白羽見柳楓暫時沒有什麽危險的樣子，湊了過去。
“不去陪你那小媳婦，跑我這兒來幹嘛？”鄒誌峰已將那魔人劃開皮肉，正在觀察內裏機括。
“跟著師叔多學些東西……”卻有個軟糯悅耳的聲音響起，原來是孫巧茵見白羽到這邊來，也跟了過來。
“嗯嗯，小羽兒，你這媳婦倒是好學！”鄒誌峰撚須點頭。
“二師父，這魔人……可看出什麽端倪？”白羽看著那扒拉開的皮膚，不知怎麽地，想起現實世界裏生物課上解剖的青蛙來。
“麻煩大了啊，這鬼玩意兒，說它是金屬，它又是活的，說它是活體呢，水淹火燒，對它破壞卻又不算大，似乎隻有神魂紫府受創才能讓它完全失去活力。”鄒誌峰搖頭道。
“二師父，這是把活人變為造物之術麽？”孫巧茵細聲問道。
聽到孫巧茵跟著白羽叫自己二師父，把鄒誌峰樂得老臉皺成了一團。
“這也算造物之術吧，但卻透著邪氣，也不知道和幾萬年前的大劫算不算有關係。”
“幾萬年前的大劫？”
“不錯，你們既然已經築基了，倒也聽得些。”
聽著鄒誌峰娓娓道來，白羽等小輩圍坐過來，才知道了最初的道統之爭。
最早之時，昊罡星上衍化出智人之時，智慧不開、凶獸橫行，大多數智人隻能抱團取暖，就形成了最早時期的部落。
那時生存環境極端惡劣，一來是要適應氣候帶來的環境變化，二來還需要和那些獵殺者以命相搏。
初時人類的先祖隻能以肉身和凶獸相爭，或是打得過，凶獸就成了部落的食物，若是打不過，便用自己喂飽凶獸，保護部落成員。
到了後來，人類先祖發現磨石為斧、削骨為箭、敲燧為矛遠比赤手空拳與凶獸相爭要容易得多。
再到後來，先民們發現那些凶獸大多會對著太陽、太陰作吞吐之狀，便有開智先民模仿吞食日月之力，偶有所得者，便是最早的煉氣士。
那時，或許是因為天地靈氣充沛到了極點，這些煉氣士稍作吐納，便身強力壯，雖不敢說力擒凶獸，但在人族之中也成為了佼佼者，其中一些大能者，在創造出文字之後，更是將這些煉氣之術記載了下來，慢慢演變成了人族的修煉之法，更有人族先賢，觀察凶獸皮毛上的花紋，尋找規律，創下了符籙之道！
想像那篳路藍縷的遠古時期，鄒誌峰不由一臉豪情，更多的卻是向往之色。
這時伍陸奇也擠了過來，拿出酒葫蘆，灌了一大口，遞給鄒誌峰。
鄒誌峰奇道：“你這酒寶貝得跟什麽似的，今天倒舍得賞我一口了？”
伍陸奇冷哼一聲：“若不是聽你說這些，憑吊先賢，該當浮一大白，我才不分你喝咧！”
鄒誌峰撫須長笑，半晌，接著講古。
也是上天垂憐人族，不知如何，那些遠古凶獸，竟越來越少，人族的生存環境便也好了很多，至少，難得出現什麽大如山嶽的凶獸直接毀城滅國的情形了，白羽卻若有所思：這和地球之上遠古的情形何其相似，氣候變化之後，氧氣含量變低，各種大型生物，無論是飛禽還是走獸，甚至蟲類、植物都慢慢縮小了身軀以適應空氣中降低的氧氣含量，在昊罡星球之上，卻是靈氣含量減弱……
但人族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凶獸們也不是停步不前，雖然各種大型凶獸漸漸消失，但經過不知道多少年進化的凶獸們，一部分卻慢慢的和人類越來越象。
聽到這裏白羽倒是聽到一個理論：自然界中生物進化之時，有些生物會和天敵越來越像，當然，這個理論倒底實證沒有，白羽不知道。
這類形體往人類靠近的凶獸，被遠古的先民們賦予了一個新的名字：妖。
妖族自古與人類相殘，人類沒辦法自行生出尖利的爪牙，便隻得利用各種工具，之後，人類所製造的工具從粗陋簡單到精致複雜，再後來，則有大能研究出將各種奇特能力賦予到工具之上，便是昊罡星球之上，造物之道的始祖了。
在那之後，昊罡星球之上修士百花齊放，研究出各種各樣的造物，將昊罡星之上的妖族打得節節敗退，直將妖族打到了另一塊大陸之上，終於奠定了人族在昊罡星上的霸主地位！
說到此此，鄒誌峰豪氣大生，順手從伍陸奇手中奪過葫蘆，又喝了一大口。
本待等他接著說後麵的故事，鄒誌峰卻沉默了下來，長歎一口氣對剛被搶了酒正自心痛的伍陸奇道：
“伍師弟，後來的，你跟小羽兒講吧。”
鄒誌峰本來豪氣十足的臉上，居然一臉的蕭索，白羽倒是奇怪了，但也打起了精神，知道接下來必定是要說那什麽道統大劫了。
伍陸奇瞪了鄒誌峰一眼，搶回酒葫蘆，晃了晃，聽著酒水響亮，顯是有些心痛了，連忙收入自己的空間裝備之中。
“那時……”
妖族被趕到另一塊大陸上生存，人族中有人說應該痛打落水狗，滅了這些妖族血脈，有些卻認為才取得了大勝，應該休養生息一番再作打算。
這論調下，便形成了兩個派係，激進的前者，大多是深恨妖族，為了獲得強大戰力，不惜用造物之術改造自身的，後者則是認為造物之道始終要為人所控製，不能宣賓奪主，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樣的。
前者認為後者已經失去鬥誌戰意，愧對先賢，後者認為前者已經放棄了做人的根本，就算得勝，也不是人勝妖，而是另一個物種取代了妖和人在這片大地上生活。
總之當時的爭論是愈演越烈，終於兩邊派係終於爆發了慘烈鬥爭。
具體過程伍陸奇沒講，但白羽也想像得出，那必然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悲壯時代，各種鬥智鬥勇，人族相殘，各種修行理論層出不窮，但最終，還是以造物之道這種另類的科技樹得以延續了下來，便如現實世界中科技一樣。
“無論劍修、體修、符道、陣道……等等，追根溯源，都啟於先民製造第一把武器，這是所有人都沒辦法反對的，所以造物之道，才成了我昊罡星上萬道之祖。”伍陸奇最後總結道。
“那後來，那一支又怎樣了呢？”孫巧茵好奇道。
“那一支，自然是被打為邪魔外道，驅逐出人族聚居之地，他們倒也有大能厲害得很，直接將這些人一股腦的弄到另一個星球上生存繁衍，隻因為我們我說他們是走歪了道，他們幹脆自號天魔族！隻是，為了抵抗太虛之中無所不在的各種罡煞、星力，將自己弄得已經和人族大不一樣嘍，隻能算人族的分支，時不時的，他們便會想要重回祖地，隻是，他們的道與我們的道大相徑庭，人族又怎麽可能拱手將母星相讓，這幾萬年來，纏綿相鬥，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