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羽猜想
清晨，陽光透過雲層撒落在小孤峰上，破舊的建築群在金色陽光照耀下，恍若恢複了當年的輝煌。
鄒誌峰駕鹿輕輕落下。
院中一陣慌亂。
“少主，奴為你熬了稀粥……”
“那個，月奴，院主讓我莫食用凡俗吃食……”
“這月奴，還是這麽喜歡做家務事……”鄒誌峰抹了一把額頭冷汗，見到白羽從房中張惶而出，連忙端正神色。
“院主，弟子又來晚了……”白羽躬身致歉。
鄒誌峰見他臉色慘白，腳步虛浮，氣息飄忽無根，不由心中大生同情。
“不急不急，昨夜，可是不曾休息好？”
“昨夜腸胃不適……唉。”
“將養兩日便好了，你莫著急，今日且不忙導息，便說些我都天界的往事吧……”
這時花月奴沏了兩杯清茶，茶湯微碧，清亮透澈，一縷清幽茶香隨水汽嫋嫋升起。
鄒誌峰微微色變道：“月奴，這等凡俗茶湯，不可再與白羽飲用……”
“如此……，那就請父親用茶……”
“最近某已忌食，你且退下吧。”
鄒誌峰揮退花月奴，下了個噤聲小陣於自己和白羽身周，外界再不得聞他們說些什麽。
花月奴大失所望，滿臉失落地退下，噤聲陣法既出，自然是要教授一些隱秘之術，她雖與鄒誌峰父女相稱，但她畢竟非人，也不是天工門弟子，傳授真傳之時，避開也是應有之義。
一蒼髯老者，一童兒於樹下論道；朝霞滿天、清風徐徐，偶有奇異飛禽空中長鳴掠過，或穿透雲霧，或與同伴空中嘻戲，一派恬然世外風景。
————
夢境之中，年歲倏忽，天工門中，白羽已呆足四年，他幾乎就以為天工門所在都天界才是他生存之地，而真實世界才是南柯一夢。
四年之中，他再次經曆了天工換血液的更換血脈，資質同樣讓天工門高層喜不自勝，千年以降，天工門所有記載的天才弟子之中，資質之好，當以白羽為首。
經過四年修煉，白羽已達煉氣圓滿，修行速度之快，也讓天工門高層驚豔。
“少主少主，奴今天試了一道新菜式……”
“月奴啊，我辟穀……”
“少主，你變了，不再憐惜奴了，奴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那啥，晚點再幫我去萬典閣尋一本各派通用的煉氣期可用基礎行氣之法來。”
“奴要死了，少主，奴要死了呀！”
“咳，還不快去？”
“是……”
白羽看著花月奴身影禦劍而去，擦了把冷汗，這花月奴什麽都好，就是太愛讓人吃她做做的吃食、又喜歡給人治病，偏偏但凡經她過手的菜式、藥物，不說會有毒，但偏偏吃了就沒好事，不是上吐下泄就是臭屁連天，初時白羽拗不過花月奴，還捏著鼻子吃幾回，但經過幾次死去活來之後，哪怕是花月奴各種花式霸王別姬，他也是一口不敢再試，偏偏花月奴卻是樂此不疲，每天都要來這麽一兩出。
白羽已不再是小小光頭，而是長出一頭濃密黝黑的中長發，簡單紮了個馬尾，以免被風吹到影響眼力。
此時，白羽正神情專著地看著圖樣，桌上密密麻麻擺上了各種細微零件，大的如花生米，小的如沙礫，粗的如芝麻，細的如蛛絲。
白羽雙手各拿起一把精巧的鑷子，夾起一個細小零件，仔細觀察，原來是個隻有芝麻大小的齒輪，齒間幾乎細不可見。
但天工門自有觀察構件的提升眼力之法，在白羽眼中，這細微齒輪卻象花生米一樣大，齒輪上81個齒尖，中間竟接連斷掉了三個齒。
“怪不得動作會有卡頓，原來問題出在這兒了！”
“為了保證傀儡重量，大量構件無法使用金銅之屬，因為強度而影響構件壽命，倒底是劃算還是不劃算呢？”
白羽將這損壞構件放到一邊，從桌上備件中選出一枚同樣規格的齒輪放入待組合那一堆。
“三千七百多個構件……看看我能達到什麽水平。”
白羽閉上了眼，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心平氣靜幾息後，睜開雙眼，右手伸出桌上沙漏上一拍，細膩沙粒落下。
“落底須先架金梁！”白羽心中默默念誦裝配歌訣，一邊拿起幾塊花生米大小的薄片，按照形狀，擺在一起，卻先不拚合，因為每個薄片上都另有構件需要裝配，此時擺在一起隻是為了大局觀，架金梁才是歌訣的緊要所在。
幾根形狀或有弧度或扭曲的條狀物，被他拿著細小工具利用榫卯結構卡在了一起。
白羽輕輕呼出一口氣，飛快的瞟了一眼沙漏上刻度。
“很好！時間比往時快些。”
“長虹經天七星藏！”
七個比芝麻略大的齒輪安在了先前擺好位置的薄片上，一根傳動軸似的構件上，繼續卡上拉杆，輕輕拉動幾個，七個齒輪輕微晃動，因為隻固定了齒輪下方軸尖，所以白羽不敢連續拉動，見到幾個齒輪已有關聯便算成功，薄片彼此卡緊，已經變成了一個圓盤，再蓋上一個圓蓋，正合口訣中七星藏之意。
……
白羽雙手動作極快，但快而不亂，動作流暢又富有節奏感，如同一首可用眼睛看到的優雅音樂，又如或如繁複靈動的手部舞蹈，隻是在一個十一二歲俊秀少年身上看到這情景，他那雛嫩可愛的麵孔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嚴肅與專注，反而產生巨大的反差萌。
“啪！”白羽伸出手，拍在了沙漏之上，看了看沙漏上刻度。
“提高了五息半！”白羽長歎一聲，越到之後，提高程度越是為難，五息半雖然已是遠超尋常弟子，但白羽仍覺有些遺憾。
“好徒弟，已經不錯了，我在你這年紀，不如你遠甚！”白羽身後忽然傳來說話聲。
白羽連忙站起，回頭一看，原來是造物院院主柳楓，他這時卻撚須微笑。
“院主！弟子太過入神，未曾迎接院主，院主恕罪！”白羽請罪道。
“無妨，若無專注之心，又怎能於這崎嶇道途得窺大道！”柳楓微笑點頭。
“有一事，我聽說你在收集各種煉氣期修練之法？”
“是，確有此事……”
“你可知，修煉之道，貴乎一心，你如此分心，隻怕會影響修煉進度吧？”柳楓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責怪。
“弟子得各位院主教導，亦知道修煉之途貴乎精、純，不可一味求博，博而雜是大忌，但弟子卻想，世間修煉之途萬千，我天工門以天地靈氣為修煉資糧，但天地靈氣卻有定數，我占之多，其他同門則用之少，天工造物亦用靈氣驅動，而本界其他門派，還有星力、地磁之力、火種之為基，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弟子思忖，能否以其他方式運轉本門造物？他日若到了靈氣微薄之時，也不致造物空置無用。”白羽恭敬道。
柳楓眼光閃爍，良久才長歎一聲。
“這本是我們這些老不死該去想的，這時卻由你在悄悄試驗……慚愧啊！”
“弟子見識淺薄，未得寸進，弟子才該慚愧。”
“你所想之事，我們也曾多次試驗，隻是其它能量驅動本門造物，這些能量自帶異種能力，不如靈力中正平和，對構件的使用壽命影響極大，除非我們推翻目前天工門設計思路，無論是製造構件的材質、形態想要滿足這個要求，難！難！難！”柳楓連說三個難字，把心中難題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並不是天工門不想讓自己的造物適配各類能量以供驅動，而是設計理念就已經框定了可使用的能量。
白羽恍然大悟，科技的進步，達到瓶頸時，並不是科學理念的停滯，而是材料學的進步，沒有基於材料學的設計，怎麽可能進步。
物理學進步，還需要微觀上能夠達到對更微小物質的觀查！
白羽遲疑了一下，說道：“弟子曾想，咱們天工門的造物，冠絕天下，目前以靈氣為支撐，也沒什麽是難以製出的，若要更換驅動能量，我們若是將每個構件，也當成是一個完整造物來製造的話，加上過濾、轉化等……”
無論用柴燒、用煤碳燒、風能、水能、地熱能，還是更高極的核能……其中心思想仍然是燒開水達到轉扇葉子的目的！
柳楓聽了白羽的想法，卻臉色一變：“你且等一下，讓我細細思忖……”
柳楓如同瘋癲一樣，在院中走來走去，嘴裏也喃喃念著什麽，手中也不停地掐算數字。
忽然他伸手招來巨龜，騰身而起，招呼都沒打一個，向著道息峰電射而去。
白羽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就是個納米機器人的初級理念麽，怎麽這麽激動？”
“少主！少主！奴回來啦！”花月奴的聲音傳來。
嗯，花月奴也有強人工智能意思了，就是不知道花月奴的運算、存儲係統是怎麽樣的，白羽對花月奴說實話也是好奇萬分，但花月奴看來就如同一個活生生的漂亮少女，白羽與她相處得很好——除了她做飯看病這事，他這個正太身大叔心的家夥好歹還有點底線，又怎麽好意思把花月奴扒得光光的大卸八塊？
難不成還和花月奴說：“來來來，月奴，我給你檢查檢查身體？”
“少主，奴又找到六部煉氣期可用的秘籍呢！”花月奴臉上寫滿了快來誇我。
“辛苦月奴了！”白羽一聽大喜，雖然已經在次夢境生活4年，甚至真實世界有些事情都有些模糊，但收集功法、藥方的事，他卻記在心裏，到現在，各種基礎功法收集了幾百種，想來真實世界就算是環境大有不同，也必有辦法讓自己走進修煉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