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異變陡生

時間來到第二天。

經過兩天的自淨,那條分隔市區與貧民區的河流已然恢複清澈,手指間流水的觸感讓伊甸明白,是時候轉移陣地了。

確認河岸旁沒有路人後,他浮上水麵來到一塊顏色稍暗的石磚前,有節奏地敲擊著。

不一會,石磚自動後退,露出一個可容一人爬行的洞口。

待伊甸進入其中,這塊石磚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而他則靠在牆壁上,思索著接下來該去哪裏躲避搜查。

據伊甸猜測,既然昨晚佛曼親自出現在城中,就說明他已經知道影衛被自己團滅的事情,從結果上來看,他應該隻有影衛這一隻幹髒活的武裝力量,這也許是市長會在影衛團滅後不久出現在市區內的原因。

整件事情裏最讓伊甸想不通的便是:從影衛團滅到佛曼出現在城內,這兩件事之間的間隔不會超過二十分鍾。

考慮到天鵝堡和海文直接的距離,那麽佛曼可能早在他們交戰的時候就離開天鵝堡了。

但是這一推論又引申出另一個問題:佛曼到底是信不過他的手下,還是因為某些事情,必須要親自在場?

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佛曼其實是在了解到影衛團滅後才出發的,但是借助某些魔法道具,他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移動。

類似的可能還有許多,出於對發量的考慮,伊甸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太多時間。

【想那麽多幹嘛,能幫我打贏佛曼嗎?還不如抽幾張卡來的實惠,萬一抽到一張類似‘惡魔的勒令’的秒殺牌,豈不是隨便贏。】

這樣想著,伊甸從隨身房間中將卡牌盒拿出,再使用過卡牌盒的主動效果後,他發現這次的卡牌盒同以往相比又有了一些不同。

本應充滿待抽卡片的卡牌盒內並沒有出現任何卡片,這樣的情況讓伊甸想起了抽出麻將時的場景,他將手伸進卡牌盒內,果然摸到了一個圓柱行的物體。

【象棋還行。】

通過圓柱體表麵的漢字,伊甸很輕鬆地認出了圓柱體的真實身份——紅色的兵。

雖然不知道這麽一顆卒子對於目前的行動有什麽幫助,但他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象棋扔進“也許會有用”袋子,而是直接使用了手裏的這顆”兵”。

不同於緩緩消失的麻將,這顆象棋化作一道紅光將伊甸包裹。

數秒鍾後,紅光脫離了他的身體,在不遠處凝聚出一個身披中式鎧甲,身材長相均與伊甸相同的士兵。

“所以說...象棋的效果就是製造出一個我的克隆人,然後給他穿上對應兵種的裝備?真是這樣的話,這顆兵估計起不到什麽作用。”

“不一定哦,我覺得他可以是很好的替身人選,也可以拿來探探佛曼的底細。”

“耳機”裏傳來了小白的聲音。

伊甸並沒有答應小白的建議,搖了搖頭。

“算了吧,這玩意本質上就是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普通人,既沒有以撒模板,也沒有卡牌盒加持,真碰上佛曼,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誒?這身盔甲呢,總不可能隻是拿來看的吧。”

“你說這身鐵質魚鱗甲?”伊甸伸手捏住一塊甲片,輕輕一掰,甲片便出現了明顯的彎折

“看見了?我不用力都能把他掰彎,更別提可能在我之上的佛曼了。”

“額...那確實沒啥用處。”

“不。”伊甸突然想到了什麽,“也不是完全沒用。”

“蛤?”

“變成你的吞噬對象,這就是他唯一的作用。”

“這...不好吧,畢竟是個...活人啊。”

小白有些猶豫,她一直以來都十分反感吞噬人類的行為。

正因如此,她寧願捏出一個四不像的人類外形,也不願意去吞噬敵人的屍體。

“放心好了,他是由純能量構成的,雖然體質是普通人,但本質上隻是一個具有人類外貌的能量體,不信你看。”

說著,伊甸從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在“兵”的手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傷口很深,卻沒有流出半點血液。

“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再看。”

這次,伊甸用上了更大的力氣,如同切蛋糕一般,將“兵”的手掌切了下來,那隻手在脫離“兵”後並沒有獨立存在很久,待伊甸向小白展示完沒有內部結構的橫切麵後,手掌綻放出刺眼的紅光,隨後消失不見。

看著失去一隻手的“兵”小白算是認同了伊甸的說法,原本的心裏負擔也沒有那麽重了。

“我現在過去還是?”

“我待會把兵丟到隨身房間裏,你進去吞,吞完過來幫我開個去地下遺跡的通道,表層地道太不安全了。”

“哦。”

五分鍾後。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這副樣子有些別扭,我不是你的分身嗎,怎麽會不習慣你的身體呢?”

與伊甸同步外貌的小白,一邊挖洞一邊抱怨著自己的新形態。

【因為你壓根就不是我的分身...】

伊甸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小白,話到嘴邊卻變了一個內容。

“因為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原版配置,不習慣是很正常的,我剛穿越那會也挺不習慣的,過段時間應該就適應了。”

“也對。”小白點點頭,挖得更賣力了。

在小白的不懈努力之下,他們很快挖出了第二條接近三百米的垂直坑道,位於坑道最下方的遺跡同他們上次離開時並沒有什麽不同,依然是一片漆黑。

因此,兩人再一次被這寧靜的黑暗所欺騙,沒有注意到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危險。

“小心!”

正在幫著構築明亮區域的小白突然被伊甸拉到一邊,不等她有所反應,一根漆黑的手臂從她的麵前飛速掠過,沒入聖光之外的黑暗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小白被這接二連三的危機氣到了,不禁抱怨起地下的環境來。

“還有完沒完了,怎麽自從我們被傳送到這個遺跡之後,就不停的遭遇危險!“

“還是先把他擊潰再糾結這問題吧。”

“什麽?”

“喏。”

順著伊甸所指的方向望去,小白看到了一隻看上去像是數個人形堆疊而成的黑色怪物,怪物表麵布滿了人類的肢體和頭部,如果不是漆黑的體表掩蓋了怪物的真實長相,她也許會被惡心到吐出來。

“它是什麽鬼東西?”

“不知道。“伊甸無所謂地回答道:“也許是之前那姑娘和遺跡裏的屍體合體後的產物也說不定...”

不等伊甸說完,又是一隻手向著兩人飛來,險之又險地躲過這隻飛手後,伊甸也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早知道就不浪費那張勒令了,留著給你多好。不過眼淚也一樣,上路吧,孫賊!”

難得碰上了一個可以直接攻擊的對象,神聖眼淚像不要感情一樣朝深淵聚合體射去,聚合體龐大的身軀儼然成了伊甸練習射擊的靶子,無數顆神聖眼淚在她的身上炸裂開來,將聚合體染成了金色。

一時間,聚合體仿佛被眼淚禁錮在原地,沒能挪動半步。

見聚合體如此不堪一擊,小白也有了參戰的想法,她打算速戰速決,趕快解決掉這些莫名其妙的家夥。

因此,小白選擇了她目前所能幻化的最強寶寶:鮑勃的腦漿子。

變形完畢,她以等同於神聖眼淚的速度衝向麵前那隻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怪物。

“boom”

伴隨著熟悉的巨響,小白炸了,但爆炸的效果卻出乎伊甸所料,聚合體並沒有因為爆炸而四分五裂。

相反,小白的爆炸炸開了她表麵那層由神聖眼淚所構築的金色外殼,將裏麵的集合體重新解放了出來。

看著眼前重獲自由的漆黑怪物,伊甸大意了,他沒有及做出任何閃避動作,依舊在那裏站樁輸出,一動不動地向對方發射神聖眼淚。

一開始,他的攻擊還有些效果,聚合體身上扭曲的人臉因為聖光灼燒而發出了陣陣慘叫,可慢慢的,事情開始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

用以連接人形的黑色物質隨著他們的掙紮而不斷拉伸,在過了某個臨界值以後,這些人形擺脫了相互粘連的狀態,一個接一個地從聚合體身上脫離。

眼見情況不對,伊甸連忙轉身逃跑,想要靠著極高的時速甩開這些匍匐在地的人形。

令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離開光照區域,準備一邊照明一邊跑路的時候。之前那隻射偏的手臂突然從黑暗中飛出,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

這一下就撞掉了伊甸整整0.5顆藍心,眼見自身狀態越來越差,他也有了脾氣,剛準備掏出爛腦袋給聚合體一發爆炸眼淚的時候,變形為小萌死戳的小白憑空出現在他的身邊,對著一地的聚合體部件鼓起了腮幫子。

見狀,伊甸將爛腦袋塞回隨身空間,幫著小白一塊清理起地上的漆黑人形。

在血淚與神聖眼淚的雙重打擊下,地麵上這些艱難掙紮的人形最終化為黑色**,與身下的地麵融為一體。

直到最後一個人形變化的黑水滲入地下,兩人才停下了發射眼淚的行為,可不等他們坐下來休息,一根漆黑的尖刺突然從地下鑽出將小白徹底貫穿。

伊甸急忙向後跳開,在他後跳的瞬間,一根大小相同的尖刺從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鑽出。

【好險...這是!】

那兩根鑽出地麵的尖刺後方,另外六根一模一樣的尖刺從地底鑽出。

伊甸腳下再次傳來泥土碎裂的聲音,他不得不繼續後退,以避開接下來的攻擊。

“哢嚓。”

八根尖刺根部分開,頂部卻依舊連接在一起,根部分為卻一份為二,一部分毫無動靜,另一部分卻如同節肢動物的肢體一般牢牢地嵌入泥土之中。

伴隨著這些肢體的發力,下方傳來的震動也愈發強烈。

最終,一隻造型詭異的巨型狼蛛自地下鑽出。

蜘蛛的八顆眼球被八張痛苦哀嚎的人臉所取代,一對螯肢也變成了人類的身體,蛛型生物的背部則鑲嵌著那個被炸到不知所蹤的少女。

少女緊閉雙眼,對著伊甸的方向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法杖,伴隨著她的吟唱,熟悉的黑色**自蜘蛛“眼球“流出,不受重力影響一般向法杖的方向匯聚。

顯而易見,如果伊甸沒辦法打斷她的吟唱,那麽他絕對會死在少女這一招之下。

伊甸清楚這點,所以他將爛腦袋取出,對準正在吟唱的少女,又一次射出了墨綠色的爆炸眼淚。

“就怕你不躲!“

少女側身躲避眼淚的瞬間,伊甸將意識轉移到妖姬身上。

翠綠色的小鳥自上方俯衝而下,直直地撞在眼淚上,提前引爆了眼淚。

“轟”

劇烈的爆炸聲再次回**在地下遺跡中,伊甸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支漆黑的箭矢向他射來。

【吾命休矣!】

伊甸絕望地閉上雙眼,然而死亡卻沒有如期而至。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發現一道藍色的光壁擋在自己身前,箭矢被光壁死死擋住,直至動能消散也沒有前進半厘米。

可惜這道光壁並非毫無代價,當伊甸注意到自己已經不足一顆的藍心時,後悔的情緒出現在他的心中。

【早知道就不下來了...我的藍心啊!】

但藍心的減少並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因為更糟糕的事情正在伊甸手中上演,他眼睜睜地看著品質為一的“鮑勃的爛腦袋”,一點一點地朝著永遠的品質〇(生命氣息)轉變。

很快,那個發綠的腦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白色的氣體。

“作孽啊!!!!!”

伊甸當然不可能忘記這導致他高血壓的罪魁禍首,他清楚地記得手中這團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雲朵究竟害了自己多少次。

想著想著,伊甸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耳邊傳來陣陣嗡鳴,腦袋感到疼痛,看東西也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