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男爵遇襲

在芒德堡的這幾天裏,西尼爾憑借著高超的演技成功騙過管家,以暫時充當仆役換取回程路費為由,混入了芒德堡仆役之中。

觀察數天之後,他發現芒德堡內不知為何駐紮了一隊來自普蘭諾的家族騎兵,男爵身邊也全天候跟著兩個全副武裝的侍衛,連如廁都忠實地守在門口。

這讓他懷疑一度懷疑是有奸細走漏了消息。

直到某次為普蘭諾騎兵送飯,偶然間聽到兩個騎兵對話,他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隊騎兵其實是防備那個攪局法師的,他們認為他是邪術師?】

聽到兩個騎兵的聊天以後,西米爾重新琢磨了一下與那個白色怪物交戰的場景,發現事後如果不是站在親曆者的角度,交戰地點的慘狀確實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邪術師所為。

但是西米爾作為當事人,顯然不可能這麽認為,那怪物某一次變身時流露出的神聖氣息讓他都不由得為之一顫,正是如此,他才會請出聖器,想要在怪物完成變身之前了結對方。

如此純度的神聖氣息,不可能是邪術師這種貨色能夠輕易弄出來的。

鬆一口氣的同時,西米爾又不禁有些擔憂。

【雖然那家夥早已經離開了,但如果他們一直保持警戒,我該如何按時完成男爵的受洗儀式?今晚就是滿月了,如果不能在最神聖的時刻舉行儀式,洗禮效果也許會大打折扣。】

效果大打折扣必定會導致後續環節出現意外,這可不是教會希望看到的,為此他決定鋌而走險,提前埋伏在盥洗室內,在男爵如廁時完成儀式。

時間很快來到傍晚,西尼爾在晚飯之前與管家打好招呼,聲稱自己已經攢夠足以回家的路費,準備明日啟程,請求其將本屬於自己的值夜工作交由其他仆役。

管家雖然十分疑惑,但是聯想到芒德堡編外仆役在包吃住的同時薪水每日一結,這個落魄商人也確實“勤奮”,便不疑有他,同意了這個請求。

為確保管家不會在之後突然意識到什麽,西尼爾還特地用神術對其進行暗示。

準備工作完成,他趁著其他人尚不清楚自己已經辭職,借清理的名義騙過宅邸守衛,來到離男爵書房最近的盥洗室內。

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仆役在進入盥洗室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即便是守衛,也沒空去仔細辨別每一個進出宅邸的仆役,更別說還有神術暗示,所以他們很輕易就把某個之後出來的仆役當成西尼爾放出。

這麽一來,男爵遇襲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幾小時後,當滿月從東邊的地平線一點一點地升上天空,德溫特在兩個侍衛“保護”下被迫回到書房內。

自伊甸離開,男爵每天隻能在書房內過夜,他自己的臥室則被法蘭特派人封鎖。

此舉雖然看上去很不厚道,但卻是出於無奈,相較於隻有一個窗戶並且朝向騎士團駐地的書房,那間臥室簡直稱得上是千瘡百孔。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除南邊是房門外,其他三麵不是陽台就是窗,一個不留神就可能讓人溜進去。

侍衛又礙於一些原因無法直接對德溫特進行全天候保護,這麽一來,我是就變得非常危險。

這可苦了德溫特,書房裏能夠讓人休息的隻有一張木製長椅,哪怕椅子上早就擺上了厚實的毛毯,可還是睡得不舒服。

對平民而言,這可能已經是一種享受,但德溫特是男爵,這麽膈人的椅子,可不是一個男爵應該“享受”的。

對此他曾不止一次向法蘭特提出抗議,陰謀陽謀都用了,甚至直截了當地說“你是個男爵,我也是個男爵,你沒有資格這麽對我。”

卻都被對方用一句“伯爵要求我保護你的安全,在確定你絕對安全以前,我不能放任你睡在全是‘破綻’的臥室裏。你更應當自責,臥室而已,為什麽要修這麽多窗戶?”給懟的啞口無言。

他總不能說,“這些窗戶是為了能讓自己每天早上都能在陽光下從蘇醒。”

如果自己還有享樂之心這件事被人發現,男爵的生涯也就結束了吧。

就這樣,德溫特的訴求化為烏有,隻能每夜呆在書房裏看著已經看過無數遍的書,睡著膈死人的木椅。

隻不過今晚的飯菜似乎有些不對勁,從進入書房那一刻起,男爵就感覺自己腹部有些疼痛,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疼痛變得愈發難以忍受。

奇怪的是,似乎隻有自己有這種狀況,門口那兩位和自己同吃一桌飯菜的侍衛,卻完全看不出半點胃痛的跡象。

德溫特開始嚐試著思考這其中可能存在的原因,然而劇痛讓他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任何想法隻要出現,最後都會化作衝向盥洗室的動力。

無奈之下,男爵隻得強撐著身體,裝出一副正常的樣子,向門口的侍衛表達了自己想要使用盥洗室的要求。

侍衛沒理由不同意這個要求,畢竟人家是男爵,除非確定要被人取代,不然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他依舊會是男爵,多給點麵子總好過一時爽快。

所以他們表麵上會在男爵使用盥洗室時站在門口,實際上並不會特別關注室內的情況——盥洗室就那麽大,還能藏個人不成?

當然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在男爵進入之前,一名侍衛先走進去看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使用之後才示意男爵進入。

德溫特早就被劇痛折磨到幾乎失去理智,隻剩下貴族的體麵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見侍衛示意,哪還管得了那麽多。

待他走進盥洗室,兩名侍衛替他關上了木門。

進門之後,男爵還沒來得及蹲下,腹部的劇痛就如同潮水般退去,他逐漸能夠思考了。

恢複理智的德溫特瞬間意識到不對,他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聽到洗手池上的一座木屋模型內傳來一聲“德溫特!”

“嗯?”

本能地回應徹底葬送了男爵最後一線生機,一陣吸力從木屋內傳出,他的身體越變越小,被吸入木屋時,隻剩下指甲蓋那麽大了。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鍾之內,本身動靜不大,加上門外兩名侍衛有意給德溫特麵子,沒有離門口太近,所以沒人意識到這裏發生了什麽。

洗禮室內,德溫特絕望地看向不遠處的水池,進入之後他便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隻能機械地跟隨著麵前那個身著原罪教袍的人。

他有種預感,在水池裏等著自己的絕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他集中精神,想要奪回一部分身體控製權,如果他能恢複左手的控製並權釋放腰帶裏的火球術,或許還有機會逃脫。

可沒有馬的男爵,又怎麽可能是一名施法者的對手?

望著近在咫尺的水池,他眼中的絕望之色變得愈發濃鬱。

此刻,他發現自己竟是連說話都做不到。

西尼爾並不急著把男爵摁死,他一會張開雙手,呈向上托舉狀;一會低頭吟唱,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就仿佛在舉行某種儀式。

這種行為隻持續了一小會,伴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被西尼爾念出,黯淡的水池瞬間明亮,金黃色的“聖光”讓男爵感覺到自己被溫暖包圍,如同回到母親的懷抱。

但這並不能令他眼中的絕望消散。

很快,德溫特的後腦勺便被被一隻手按住,伴隨著那隻手不斷發力,他的上半身離水麵越來越近。

在他的鼻尖將要接觸水麵時,那隻手猛地一使勁,將整個頭都摁進水裏。

雙眼入水的刹那,他意識到等待著自己的將是一個怎樣可怕的未來。

德溫特看見了,那充斥著聖光的水麵之下,究竟是怎樣扭曲的場景,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男爵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原諒我......安娜】

與此同時,剛到塞普羅斯湖附近的伊甸,並不知道芒德堡內發生了什麽。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湖底的道具之上,可惜聖心給他的感覺太過微弱,這片湖泊又太過巨大,以至於他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水比較好。

小白雖然想自己下水去尋找道具,然而她卻沒有那種感應,就是下水也隻能當無頭蒼蠅。

兩人人因此陷入糾結,直到伊甸抽出一張“星星”卡後,他們才得以擺脫這種局麵。

遊戲中正位星星能夠將角色傳送到當前層的道具房,不過這是真實世界,也許它的效果會發生一些改變也說不定。

本著試一試也不虧的想法,伊甸用食指與中指捏住“星星”卡,正放於胸前,隨著使用卡牌的念頭閃過,”星星”化為四散的金色光點將二人覆蓋。

一人一百變怪變成兩道黑白交錯的人形,飛向塞普羅斯湖底。

當他們從空間穿梭的混亂中回過神的時候,卡牌發動後“The Stars”的聲音仍在周圍回**,讓兩人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於一座洞穴當中。

洞內一片昏暗,隻有一些菌類散發著聊勝於無的微光。

意識到周圍環境後,小白切換到小硫磺火形態,靠著硫磺火照明,他們才算是麵前看清洞內的環境。

洞穴牆壁上雖然覆蓋著大片苔蘚、菌類,但是可以隱約看到人工雕鑿的痕跡。

距離兩人不遠處是一扇石門,石門兩側看上去類似於石筍的物體,被水滴侵蝕以前應該是某種造型的石柱。

兩顆顏色暗淡的寶石散落在石筍兩邊,據伊甸猜測,這兩顆寶石過去應該是用來開門的鑰匙,不過現在它們已經失去了作用。

看著在解密遊戲裏被用爛的開門方式,伊甸有些無語,好在時間破解了這一切——包括石門上用來抵禦暴力開門的法陣。

正因如此,小白之前用以照明的硫磺火吐息在石門山燒出幾個孔洞,透過這些孔洞可以看到裏麵幽藍色的光芒。

【看來裏麵的照明裝置還能工作。】

這樣想著,伊甸對著大門射出幾滴拳頭大小的神聖眼淚。

石門在眼淚的衝擊之下崩碎成數塊大小不一的碎片,石室內的景象在藍光照耀下清楚地展現在二人麵前。

他們這才發現,藍光其實源自天花板上生長出的某種水晶,而石室原本用以照明的寶石早已同開門鑰匙一樣失去光澤。

石室正中心存在一個石頭底座,可上麵卻空無一物。

“這裏好像就隻有這些東西。”

小白在石室內飛了一圈,發現隻剩下底座另一邊還有一具屍體,但看伊甸的樣子,她又有些不確定。

“應該不止,聖心的感覺十分強烈,證明那件道具就在這裏。”伊甸非常信任聖心的感覺。

“是嗎,要不我們去看看那具屍體?”

“如果這裏真沒別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具屍體了。”

二人繞過中間那座石頭底座,向屍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