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穀底”(Rock Botto)

洞穴位於湖泊下方,湖水透過上方細小的裂縫不斷滴下,在水滴長年累月堅持努力之下,洞穴內處於一種極度潮濕的狀態,即便石室曾經有法陣保護,現在也是一樣的潮濕。

因此,那具屍體腐朽得隻剩下些許碎骨,若不是衣服材質特殊,並未因流水地侵蝕而腐敗,小白甚至不一定能發現這具屍體。

現在,兩人人正蹲在屍體旁邊,對著屍體指指點點。

“這玩意真是道具?”伊甸隨意翻找著屍體剩下的部分,想要從中找到能夠引起聖心反應的部分。

可惜他的努力毫無作用,不論是骨頭碎片還是那身衣物,都沒能引起聖心產生更加強烈的波動。

“看來反應另有所指,不過這裏也隻剩下這個石頭底座了,總不可能是它吧。”

將手中的屍體扔到一旁,伊甸轉身研究起那塊之前曾被他忽視的底座。

“......不論是撫摸還是敲擊,聖心依舊是之前的感覺,沒有半點變化。”

“也許在石頭裏麵。”

小白聽他這麽說,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試試看能不能用眼淚把外麵這層弄開。”伊甸開始回憶起傷心的事情,凝聚出數顆眼淚,向底座射去。

眼淚在觸碰到底座後碎裂成四散的水花,閃耀著聖光的水霧為這間深埋湖底的石室增添了一絲神聖感。

待到神聖薄霧散去,伊甸失望地發現底座並沒有像石門那樣碎裂成塊,反而依舊堅挺,隻是表麵覆蓋的沉積岩被眼淚抹去,露出下方刻有X形符號的大理石塊。

“……這是X石頭麽,那之前的底座外形是怎麽回事,天然形成的奇觀?”

吐槽完大理石外形,伊甸從房間裏掏出“鮑勃的爛腦袋”,瞄準眼前疑似X石頭的大理石塊。

“不試試硫磺火的效果?”小白覺得本體這麽做有些大材小用,同時提醒道,“你就不怕毒氣誤傷到自己,這可不是沒有友傷的遊戲。“

伊甸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他決定聽從建議,走到石室之外的洞穴通道內,確定自己位於爆炸範圍之外後,啟動了手中發綠的腦袋。

一顆與腦袋有七八分相似的眼淚從空洞的眼眶中射出,以等同於神聖眼淚飛行的速度朝著石室內飛去,並在碰到大理石塊後爆裂開來。

二人模糊地看到大理石被眼淚炸成碎塊,不過後續產生的毒霧導致他們無法看清結果。

“唉,按照道具在這個世界的換算,毒霧估計得持續一段時間了,要不你進去試試,看能不能把道具拿出來?”

雖然時間算得上是非常充裕,但是伊甸並不打算在等待這件事上浪費時間,因此他選擇向小白尋求幫助。

“彳亍,不過我得提前跟你打個預防針,身為道具,我不覺得自己能夠拿起另一件道具,我又不是‘稻草人’。”

似乎是覺得太過於絕對,她又補充道:“考慮到這裏是現實世界,之前我也持有過卡片這點來看,也許較遊戲中寶寶的表現會有些不同?”

“那是當然,遊戲裏的寶寶沒有自我意識,而你則是一個活生生的個體,就算真的拿不出來也沒關係,反正現在的日常就是閑逛+抽卡,不缺這點時間。”

小白覺得這句話挺有道理,點點頭,化作人形朝著石塊的方向走去。

雖不清楚毒霧的成分,但毒霧並不會對她造成傷害,最多就是吸附在她身上,讓蒼白色的外表染上一絲墨綠。

原本大理石的位置,現在隻剩下一地粉末,均勻地平鋪在地麵上。

一塊悲傷的小石頭,寂寞地立在大理石粉中心。

石塊表麵非常擬人化,向下彎曲的雙眼,向上拱起的小嘴,以及兩道從雙眼中流出的淚水,透過這副外表,小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深藏的悲傷。

當然悲傷也就持續了一小會,石塊的外形讓小白很輕易就將它與“穀底”這一傳說級別的道具聯係起來。

“穀底”就是這麽一副流淚小石塊的外表。

在她接觸到石塊後,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將兩者聯係在一起,可惜這種聯係剛一建立便迅速斷開,以至於當事人都沒有感覺到。

發現自己能夠拾起道具以後,小白鬆了一口氣,看來本體說的沒錯,她確實是一個獨立的存在,而不隻是一個虛幻的寶寶。

對於小白能夠攜帶道具這件事,伊甸並沒有感到半點意外,早在對方變作衣物的時候,他就嚐試著將卡牌盒綁在衣服,當時卡牌盒與衣服是之間有碰撞體積的,而不是直接穿過。

既然主動沒問題,那麽被動同樣不應該出現意外。

從小白手中接過穀底,那種聯係再一次出現,並且比上次要明顯許多。

伊甸感覺到自己和“穀底“接觸的部位產生了一種相當緊密地聯係,就仿佛它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借著這種聯係,他感覺到“穀底”內部存在一片龐大的能量海,但他沒有辦法直接取用這些能量,隻能夠以欠債的方式被動支取。

當伊甸與穀底徹底融合時,他感受到一種極其嚴重的負麵情緒,仿佛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變得糟得不能再遭,哪怕隻是隨手撿到一份人家不要的垃圾,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提升。

正應了拾取穀底時的道具說明: It's only up from there(這裏隻能上升)

消極感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分鍾後,伊甸就從那種看個石筍都自慚形穢的狀態中擺脫,望著手中依舊流淚的小石塊和旁邊都快笑瘋了的小白。他更加堅定了恒定“穀底”的想法,毫不誇張地說,“穀底”也許沒辦法讓人直接成神,可擁有它以後,無敵隻是時間問題。

光憑屬性永不降低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一切。

伊甸急忙拿出“長子權”,將其覆蓋在“穀底”之上,在長子權上浮現出自己看不懂的希伯來文後,他知道,這事辦妥了。

不過“長子權”內剩下的空間卻減少到能夠清楚感知到的地步,大約隻能夠再為兩件道具提供庇護。

接下來,他必須好好權衡道具價值,不能浪費半個庇護份額。

見伊甸恢複正常,小白的笑聲逐漸降低,待其從思索中回過神以後,用一種“你懂的”語氣說道:“都拿到穀底了,不打算自殘個節拍器出來,直接奔向無敵嗎?”

“額。”伊甸心動了,有同樣作為主動道具,且沒有長子權庇護的鮑勃頭在,他還真有可能roll出一個節拍器出來,到時候隻要......

“咳咳。“強迫自己從龍傲天的美夢中清醒過來,伊甸正色道,“算了吧,先不說沒有debug8的情況下節拍器光充能就要兩個小時,就是我這運氣...也不支持自己去拍那玩意,鬼知道會不會拍出來個達摩克裏斯之劍...再強的屬性也頂不住秒殺效果。”

“我伊甸,就是淹死,死湖裏,從這裏挖上去,也不會在沒有額外生命以前,主動使用穀底的增益被動!”

小白對伊甸這一宣誓表示理解,穀底說到底還是欠債,小額貸款借借就算了,一旦過於貪婪,為了巨額貸款不擇手段,最後絕對會出問題。

不過伊甸似乎忘記了還有卡牌這種不借白不借的無息貸款,所以她決定提醒一下。

“那麽卡牌帶來的增益效果總可以吧,比如說‘皇後’、‘力量’、‘惡魔’,又或者是...變碩術?抽卡可不需要承擔任何風險,隻要你不去使用自殺之王......”

後麵的話伊甸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他的耳邊一直在回響著那句“不需要承擔任何風險”,雙手也不受控製地伸向腰間。

直到他摸到“鮑勃的爛腦袋”,整個人才清醒一些。

“可是抽卡難道就不需要運氣嗎?你也不看看我抽出來的都是什麽東西,‘一筒’、‘二條’、‘方塊3’,最離譜的還是橋牌,真就定義為牌的東西都能抽唄。”

“這種連描述都沒有的牌誰敢用啊,隨到增益效果也就算了,萬一隨到自殘類的,我上哪說理去?”

“……”小白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體內的幾個袋子,裏麵全都是“也許會有用”和“不知道該怎麽用”的卡,除了前不久難得抽出來的銀背族長外都是雜牌係列,數目之多,感覺都拿來能建個棋牌室了。

為此她不止一次吐槽過伊甸的運氣,也不止一次讓他找個路人試試,結果都被伊甸用“沒有自保能力之前,我不會將卡加複活的唯一希望交由他人,萬一對麵是個傻子,抽出神卡後馬上用掉,然後我們被判定為祭品,拿去召喚卡密怎麽辦?”為理由拒絕。

有一次小白趁伊甸不注意,想要偷偷抽一張卡,結果發現自己沒辦法使用,自那之後她便斷了類似的想法。

“也許這跟幸運值有關,我記得當時遊戲內顯示的幸運值好像是負數來著,就是沒注意到底負了多少,可能以後找到能夠提升幸運的道具後,狀況能有些改善。”

“大概吧,反正從現在起,你的幸運已經是最低了,lucky down也沒法讓它比現在更低。”

兩人一邊聊著關於幸運值的事情,一邊朝著通道另一側走去。

......

當伊甸感覺到微風從臉頰劃過,並且所處位置能夠隱約能夠看到不遠處一個微小的光點後,他意識道。

【是時候離開這座洞穴繼續我們的旅程了。】

回到地麵,不遠處仍是那座塞普羅斯湖,隻是湖邊多了許多陌生的建築,從外表上看是一座漁村,不少人影在村內四處走動。

“果然,使用‘星星’卡這一決策是正確的,光憑我們倆,不管是找到這個入口,還是從那麽多洞口裏找到正確的路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哪像現在這樣,一個小時就搞定?”

“是是是,你說的沒錯,這個決策真是高明,不愧是你。”

“……”

“所以,隻有我們兩個的時候沒必要這麽自我吹噓,都是自己,誰還不清楚對方那點小秘密,大家還是坦誠點好。”

伊甸不說話了,隻是埋頭向前走去,準備繞過村莊,前往男爵建議的第一個地點:納瑞克杉火焰祭祀場。

這也是德溫特所說的那麽多座城市中自己最耳熟的一個,距離莽德領也最近,因此便成了這趟旅途的第一站。

如果不是之前在塞普羅斯湖邊浪費了太多時間,這時候估計到達目的地了。

當然現在出發也不算太遲,反正以他們現在的目標來看,二人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

伊甸一直不回話,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小白自覺沒趣,便也停了言語,變回手弩的模樣回到包裹內。

行至距離漁村較近的地方,村莊內傳來的熱烈歡呼聲讓伊甸停下腳步,他有些好奇地向村子望去,小白也重新變回類人的樣子,從包裹中飄出。

兩人人所處的位置相對較高,所以能夠看清村民們圍住的大概是個什麽東西。

從外表上來看,那東西外貌與伊甸穿越前曾在紀錄片中所見到的某個河鮮相似,應該是那個河鮮的異世界親戚,就是樣子大一些,顏色鮮豔一些。

好奇心得到滿足以後,他便沒了繼續觀看的興趣,小白同樣變回手弩,重新回到包裹中。

二人剛準備重新上路,村莊那邊的歡慶之聲突然變成陣陣慘叫,引得他們不得不再度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