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8:梟
剩下的時間裏,埃萊娜和派克聊了許多,好朋友黑子很識趣的不去插嘴,他知道,和好朋友搶好感度可是要被扔到海裏喂海獸的。
“海上的生意…好做嗎?”
先前的話題比較枯燥,派克想了解魚叉手的錢是不是那麽好掙,於是乎,問起了新的問題。
埃萊娜痛飲一大半杯酒,噸噸兩口下肚,長長打了個嗝,現在身子暖了,卻絲毫沒有平常女孩靦腆的架子。
麵對派克新起的話頭,埃萊娜笑著回他:
“我知道,屠宰碼頭的活兒不好掙錢,但其他地方的活兒,那些錢也不是那麽好掙的。”
“魚叉手需要做什麽?”
接下來的時間,派克和好朋友黑子,認真地聽著埃萊娜講述她每一次出海的經曆,偶爾也有捕獵失敗的經曆,訴說經曆的同時,她也不時說出自己的心得。
小酒館裏異常熱鬧,該抽煙的人們依舊在抽煙,該罵娘的人們依舊在罵娘,派克的心思卻全在這個女孩的臉上。
她提起她的出身,和她的工作,說著到手的錢,不過是為了實現未來生活的向往,說得派克遐想無限。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從日出到日落,諾克薩斯那邊的情況可沒那麽好過。
王豐陽的身體狀態像打了雞血一樣,在一眾士兵群中愈殺愈瘋……
已經、漸漸地,沒人能阻止它了!
狠到連盾衛手上的鍛鋼盾都被它徒手撕成兩半,持盾士兵們的腦袋被擰下來,砸在另一個士兵的盾麵上。
是肉體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折磨,這可怎麽打,根本就打不贏,這個怪物,瘋了!根本就殺不死!!
原本在早些時候,盾衛們拚上全力阻擋,配合近衛劍士和後排弩手的火力掩護,勉強能撐到幾發魔法彈擊中王豐陽的身軀。
嗯……原本是造成了不少的創傷的,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怪物的軀體竟依舊煥然一新,迅猛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道更勝之前。
從屍體中飄出的靈魂,其他士兵是不可見的,隻有王豐陽和他身上的伊芙琳才看的見,他們在一邊殺著、一邊汲取死者們的靈氣。
按理來說,王豐陽擁有破敗之咒,他原初的整個身心都是破敗之咒給予的。
如今的心髒由破敗之咒衍化成的火種替代,且不止是那顆火種的力量,胸腔內、和整具軀體裏的其他地方,裏麵還充盈著腐化的混沌和激**的亡靈念欲……
王豐陽著實已經、已經完全失控了。
縱使他還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幹著什麽,縱使他明白現在的自己所作所為有多麽十惡不赦,手上殘害了多少生命,現場有多麽慘不忍睹,
他停不下來……
遍地都是屍體,鮮血染紅了那些堆疊在地麵上的、那些死去的法師和士兵們。
他們的銀色盔甲被擰壓、被踩踏變形,大多數都沒留下一具完好的遺體,要麽缺條胳膊,要麽少條腿……
那些殘缺的部分,現場多逛逛,總會找到的。
隻要能在尋找時,翻騰那些可憐兒的殘屍,看著那一塊塊外翻的皮肉,撕扯飛得遍地都是的腸子內髒、那一片片血染的猩紅……你能忍住別嘔吐出來就好。
是什麽原因致使這兒造成這般結局,——
是貪念嗎?
是嫉妒嗎?
是憤怒嗎?
嗬嗬,諾克薩斯人的情緒總是容易讓自己走上極端的道路,不完全錯在諾克薩斯,反倒可以說,此刻的王豐陽,並不討厭這種事情……
汲取了將近六百個人的靈魄,全身熾熱的脹痛感,仿佛有什麽、要從後背裂開!
但大腦反饋給自己的,卻是快要讓自己瘋掉的愉悅——
“哈!!——”
德魯涅,隸屬於諾克薩斯的地盤,還是處在較為中心的一塊地。
前一天夜晚,薩德爾得到快訊後,火速集結並帶領默克軍團一路北上抄近道,同時讓傳訊士兵叫來了各個地方學院工坊裏的年輕魔法師。
原以為可以輕鬆拿下,沒想到,如此充足的準備竟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事實證明,強如默克軍團五百人,加上各方而來的魔靈法師,他們曾合力獵殺過恕瑞瑪的一頭二十來米高的多滿巨獸(參考猛獁形態、長著獠牙的大象)。
那場戰役甚至是毫發無傷,而這次,麵對僅兩米來高的暗紅甲殼的怪物,卻、卻落得……
落得現場……無一人生還!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死了,亞魔憑著破敗火種之心再度進化,後背開裂,兩邊肩胛骨原本藏有暗紅雙翼的位置,兩翼中間,從後背中間的頸椎的位置。
甲殼裂開,從中探出另一雙新的翅膀!——
呈**白骨、縈繞並彌漫著綠色霧氣的骨翅,沒有翼膜,根本不是用來飛行的。
左右向兩邊拉抻拉直,長度差不多有五米,從遠處看去,……活像一個詭異的白腿長腳蜘蛛。
不止是後背,連著手肘關節處、雙腿膝蓋、還有腳裸後跟,都有大小不一的尖銳骨刺探出。
好像還不是永久性的定型,還可以隨著情緒的波動或是自主意識來控製收縮,或者是將這種形態完全收斂起來。
可惜的是,現在的王豐陽,並不能自主控製,任憑痛感與快感在完全被動地進化著。
月色下,宛如一個異形妖怪在嚎叫著改變自己的軀體,骨刺不斷從身體各個關節處探出,曾作為劣等的亞魔,成了另一個全新的物種。
夜幕降臨,月兒在空中停留了有一段時間了,默克軍團士兵們作為諾克薩斯戰士,沒有一個貪生怕死,這是值得敬畏的事情。
同時也導致了他們的軍團沒有一個人活著離開。
嗬嗬,傻到不信邪、傻到連個逃去報信的都沒有,最後一個驍勇無謀之人的性命、薩德爾的頭顱,被擰了下來,被渾身骨刺的亞魔拎在手上。
月色照耀著,濁月下的起舞已然降下帷幕。
由默克軍團統領——薩德爾·洛斯科夫,他的死來告知整個諾克薩斯,他們的武斷,造就出一個他們無法挽回的錯誤。
周遭嗅不到任何生者的氣息,王豐陽呆呆矗立在死人堆上,良久,情緒和理智也在緩緩恢複……
爪子的指尖輕微鬆開,薩德爾的頭顱從手中脫落,掌心上厚實的血塊還沒完全幹燥,稍稍揉一下,還有黏糊的手感。
“這次,再和那家夥對上,我應該有一戰之力了吧。”
今天,從清晨至夜幕,這裏發生了什麽,自己做了什麽,王豐陽都記得一清二楚,能重新控製自己的身體後,首先想到的,竟是回去找那個一拳把他腦袋揍變形的遠古亞魔。
眼前的事兒,就這麽讓他過去吧,死者不能複生,
“況且……你們死得不虧。”
收起後背椎骨探出的骨翅,漸而展開暗紅的血翼一縱躍起,背著月光飛離了這裏
自王豐陽離開德魯涅好一段時間後,晚到的某個軍閥目睹這兒遍地的慘狀,身後拿著權杖的女人在他耳邊煽風點火:
“塞恩,你也看到了吧,那個叫王豐陽的家夥,留不得呀。”
“我們來晚一步,薩德爾腦袋流出的血還沒幹。”
塞恩健碩的身軀半蹲下來,和樂芙蘭肩頭一般高。他一邊解釋著,一邊伸手用屁股般大的巴掌抓起老薩的頭顱查看。
“老烏鴉給你升了職,是希望你盡可能為諾克薩斯效力,而不是給你權力去庇護那些怪物,放縱它們成為諾克薩斯的禍害。”
“樂芙蘭!”
“我說得有錯麽?”
塞恩長長歎了一聲,站起身來,目光望向遠方,猶豫好一陣,他不顧身旁拄著棍子的樂芙蘭,自言自語地轉身離開了:
“哧——,它的背景不管我的事,它要做什麽也不管我的事,我隻管諾克薩斯,現今,它犯了我的底線,再遇到它,我將和他死戰到底!
呸、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