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故
碰了一鼻子灰，趙六拉著楚天闊離開了工地。
“怎麽辦，那個工頭也太傲慢了，根本就看不起我們！”
楚天闊笑笑，“哼，他不去吃，咱們去吃，走，吃飯去！”
“哪，醉仙樓？天闊，算了吧，太貴了！”
“去醉仙樓，旁邊的餃子店，吃餃子去！”
“吃餃子還差不多，說不定下午咱們僥幸還能再碰到一個工地呢！”
兩個人來到餃子店，痛痛快快的吃了兩盤餃子，胡蘿卜羊肉餡的，真好吃。
趙六吃了個肚皮飽圓，心滿意足的出了店。
可是下午他們圍著縣城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第二個工地。
“走，還是回鼓樓西那個工地去。”
趙六有些不大想回，“回去幹嘛？你又不是沒見到他那幅嘴臉。”
“呔！做買賣，看什麽嘴臉！走，回去。”
楚天闊又來到那個工地，放好自行車，在磚堆旁邊站住了。
李工頭正在各個區域巡視，正要轉悠到磚堆這邊來，一眼瞧見了楚天闊兩個人。
“你們倆，怎麽又回來了！”
楚天闊正想答話，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啊！”
聲音來自三層樓的那個建築區。
來不及搭理楚天闊倆人了，李賀趕緊往出事地點奔去。
“怎麽啦，怎麽啦？”
一群人正圍成一堆，李賀扒開人群，隻見一個光頭老漢跌倒在地上，左手抱著右臂，正“哎喲哎喲”的慘叫著。
“怎麽回事？”
光頭老漢看了一眼工頭，並不說話，還是慘兮兮的叫喚著。
旁邊的小組長說：“工頭，老王從架子上掉下來，摔著了。”
三層樓高的架子，摔下來可不是小事。
李賀靠前一步，“王平複，你怎麽樣啦？”
光頭老漢呲牙咧嘴，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半天才說出句話來：
“李，李工頭，我這條胳膊，怕是斷了！”
嗡！
李賀隻感到頭皮發麻。
在這工地上幹，最怕的就是出安全事故。小的磕磕碰碰倒沒什麽，要是斷胳膊斷腿，那就是大事故了。
他們屬於縣建築公司的施工隊，李賀在工地上幹工頭幹了好幾年了，正想著今年能活動活動，調到公司去坐辦公室，可要是再出這麽個安全事故，調動的事兒怕是泡湯了！
“怎麽那麽不小心！沒長眼？！”
李賀很是惱火，可能怎麽辦，人都摔下來了，時間又不能倒流！
80年代的建築工人，手藝是真的好，砌的牆又結實又漂亮，可就是安全防護做得不好，連防護網都沒有，有的甚至連安全帽都不全。
這個王平複，剛來到建築隊沒幾天，說自己是個全能手，可沒想到這麽不小心，在李賀最不想出事的時候出事了！
李賀黑著臉，看著躺在地上喊叫的王平複，心裏真是恨極了他！可表麵上還不能表現出來。
幹活的時候從架子上掉下來，隻能算工傷了！
可每年的工傷是有名額的，哪能隨便就有工傷。
“王平複，你站起來，我看看！”
光頭老漢左手撐地，做出一副很費勁的樣子，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的右臂耷拉著，像是一根軟麵條。
“斷了，這胳膊肯定是斷了！”
王平複咬著牙說，看上去很痛苦。
“上醫院吧！”
王平複卻搖了搖頭，靠近李賀說：
“工頭，上醫院這不是給你上眼藥嘛，公司剛要進行安全檢查，就出這事，唉！”
李賀眼珠一轉，要是這老漢不去醫院，把這事情瞞下來，倒是好事！
“你說怎麽辦？”
“我這胳膊肯定是廢了，也幹不了建築隊的活了，以後總得討口飯吃吧。要不這麽著，工頭，你給我一筆補償費，這傷，我回去自己養著，不再給你添麻煩了，怎麽樣？”
“補償費？多少？”
王平複悄悄伸出了左手的五個手指，“五千塊，怎麽樣？”
“啊！”
李賀驚的要跳起來！
“這不是搶錢嘛！幹什麽就要五千塊？憑什麽給你五千塊！”
王平複晃了晃軟塌塌的右臂，“五千塊，買條胳膊，還不行嗎？”
“你想的美！”
“工頭，五千塊也不算多，你看，這事要是捅到建築公司去，是不是安全事故，是不是得問責，是不是得扣你獎金？如果五千塊你覺得多，咱可以談嘛，四千五，怎麽樣？”
“這不是訛人嗎！”
李賀縱是幹了幾年工頭，也沒遇上這樣老奸巨猾的人，可人家明明摔斷了胳膊，但如果真的認定成安全事故，對他是大大不利的，可他到哪去弄四千多塊錢？
這時，楚天闊走到了李賀麵前。
他在旁邊看了一陣子，早就看出了門道。
這個王平複，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是個有名的碰瓷專家，常年遊走在各大建築工地，幹上幾天，胳膊必然摔斷，然後拿一筆補償費就溜掉了，隻是李賀還不知道這是個慣犯，反倒要被他拿住了。
“李總管，這事交給我處理怎麽樣？”
李賀看了看楚天闊，沒有說話。
楚天闊走到王平複身前，裝作和他很熟絡的樣子，“平複，胳膊又斷啦？”
王平複不認識他，很警惕的看著楚天闊，這人怎麽說“又”呢？難道？
楚天闊當然知道他的秘密，他的那條右胳膊，總是習慣性的脫臼，並不是斷了，如果是有點醫學知識的人，是能夠看出來的，所以王平複不肯上醫院，而是大聲的嚎叫賣慘，打亂了李賀的心思，才讓他著了道。
“你誰？”
“我就是醫生啊！”
“什麽醫生？”
“專門醫你的醫生呀！”
“你！”
楚天闊正說著話，一把抓住王平複的右胳膊，猛地向上一懟，隻聽“哢嚓”一聲悶響，脫臼的胳膊被複位了。
“啊呀！哎喲！我日！”
“哢嚓”那一下的時候，的確有點疼，王平複胡亂的叫著。
“怎麽樣，活動一下，胳膊是不是好了？”
眼見著自己的詐傷之計被拆穿，王平複又開始演起來，“哎。還真是個醫生啊！高！”
楚天闊忽然臉色一沉，“王平複！你這個騙子，詐傷騙補償，還不趕緊滾蛋！”
這個時候，李賀也明白過來，舉起了拳頭，“你這個老小子！還想詐我四千五？看我不揍扁你！”
王平複慌慌張張的跑掉了，騙子當然怕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