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頭了
楚天闊拍了拍手，“這下好了，連工錢也省了。”
李賀的臉上露出笑容，“謝謝兄弟啊！差點讓這家夥給蒙了！還是兄弟你的眼睛厲害，你怎麽看出他是詐傷？”
要是平常，楚天闊肯定看不出來，誰讓他是個重生者呢，根本就知道王平複這個慣犯的伎倆。
“這個麽，嘿嘿，走，咱們去那邊細談。”
“對對，走，跟我去辦公室。”
回到工棚，李賀問道：“兄弟，剛才你說什麽來著，你們是磚廠的？”
“對，趙王莊磚廠。”
楚天闊幫了李賀的大忙，趙六覺得這個生意有戲了，連忙補充道：“我們廠的磚很不錯呢，連棉紡廠擴建都是用的我們家的磚！”
“棉紡廠用你們的磚？”
“當然啊，不信你可以去問夏雨荷夏科長。”
李賀點點頭，“既然棉紡廠都用了，你們的磚肯定是沒問題的。”
他作為工頭，買哪家的磚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不過建築公司長期以來都是用國營磚瓦廠的貨，很少用集體企業的，但現在政策也有些改變，改革開放，搞活經濟，集體企業的磚也不是不可用嘛。
楚天闊眼睛多賊啊，見李賀有點鬆動的意思，立即問道：“總管，咱這邊建的是個什麽項目？”
李賀本來隻是個工頭，被楚天闊叫成“總管”，心裏很高興。
“這個麽，是要建一個劇院，縣文化館的項目。”
“要是我們能給供磚，那也算是為了全縣的文化事業貢獻了一份力量啊！”
楚天闊和趙六輪番向李賀說磚廠的好處，最後李賀終於點頭了。
“好，就拿你們的磚吧，等這批用完了，就去你們趙王莊拉磚。”
“太好了！總管，下了工咱們去醉仙樓吧？”
酒場也是商場，有很多生意是在酒桌上談成的，不管是在80年代，還是在21世紀，都是一樣的道理。
楚天闊和趙六輪番向李賀敬酒，沒多久就喝的李賀上頭了，暈乎乎的要和楚天闊拜把子。
喝多酒以後，當然不能拜把子，拜了把子也不算數。
李賀把自己在建築公司的經曆，還有想往上走一走的念頭，都一股腦倒給了楚天闊。
李賀和趙六兩個人都迷糊的快要趴到桌子底下去了，楚天闊還一點事沒有，他本來酒量大，再加上重生者的優勢，千杯不醉說不上，一般人是別想看到他喝醉的。
當然，能喝酒的不隻是楚天闊，還有王虎。
王虎也在請燒窯師傅喝酒。
在錢為民的安排下，王虎重新在磚廠上班，錢為民給他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讓楚天闊盡快的下台。
當然，錢為民做事是有分寸的，趙正德已經找他談過兩次，會在背後有力的支持他。
這個燒窯師傅是個老把式，燒出來的磚質量很好，從沒出過差錯。
那是因為他從來沒喝醉過酒，這一次，王虎硬拉著他喝酒吃飯，自己覺得沒事，可是架不住王虎能說會道的勸酒，再加上王虎也陪著喝，沒多大功夫，燒窯師傅竟然醉倒了。
他是那種一醉就很難醒的人，而此時正是燒窯的緊要關頭。
劇院訂好了磚，是個急活，必須緊急燒製一批，這個時候更要經常去窯裏查看。
但是，燒窯師傅一醉不醒，自然耽誤了看窯的任務。
這天到了下午，燒窯師傅還是有些不清醒，卻強撐著來到了磚廠，一看窯裏的情況，知道大事不妙，這批磚火候沒有掌握好，燒過頭了！
燒的時間過長，磚的一麵發生了融化變形，一整窯的磚都成了廢品。
“快，快拉出來看看！”
燒窯師傅驚慌失措。
這批磚出了窯，沒錯了，成了一批疙瘩磚，屬於殘次品，是不可能賣出去的！
可是這個時候，劇院的工程要磚很急，而廠長已經答應了人家盡快供磚，這可咋辦呀！
燒窯師傅站在窯口旁，酒也清醒了，雙手抱住頭，一邊哭一邊蹲在了地上。
都是怪自己喝酒誤了事啊！他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腦袋，可那也無法挽回這一場子磚了。
看著四周堆滿了鼓鼓秋秋，疙疙瘩瘩，非常醜的紅磚，王虎也很吃驚。
他本來想把燒窯師傅灌醉，弄一小批壞磚，給楚天闊點顏色看看，卻沒想到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整窯的磚都廢掉了，劇院的單子也毀掉了，整個磚廠的聲譽可能也敗掉了。
要知道，隻有最低層次的磚廠，才能燒出這種疙瘩磚來！
王虎慌不迭的去向錢為民報告情況。
找到錢為民家，家裏人卻說他不在，到鄉裏去了。
又找到鄉裏，也沒有人，說是陪著鄉長去“客來香”飯館吃飯去了。
有跑到“客來香”飯館，果然見錢為民正在請周鄉長吃飯。
“什麽事？！”
錢為民正喝到興頭上，見王虎急慌慌的跑來，問道。
王虎上氣不接下氣，喘道：“不，不好啦！磚廠出事啦！”
“嘻！”
錢為民不感到吃驚，反而有些興奮，“什麽情況？”
磚廠越出事，他就越高興。
王虎說：“燒窯師傅把窯燒壞了，出來的全是疙瘩磚！這下子廠子恐怕是要完蛋了。”
錢為民從桌子上撿起一個牙簽，慢悠悠的剔著牙。
“完蛋不完蛋，那也是楚天闊的事啊，你急什麽！”
“咱們，這一次做的是不是有點過頭？磚廠可能真的要垮呀！”
“過頭什麽！垮就垮，垮也是他楚天闊搞垮的啊！對不對呀，周鄉長？”
周鄉長圓臉大耳，正夾著一塊紅燒肉往嘴裏送，吃的滿嘴流油，也不答話，隻是“嗯嗯啊啊”的點點頭，繼續吃他的大餐。
王虎問道：“那下一步怎麽辦？”
錢為民斜了斜眼，“什麽怎麽辦，你去把楚天闊叫來，我們大隊請鄉長吃飯，讓他來飯店把賬結一下！掙了錢，就得替生產隊多擔待點！這個楚天闊，我看就是覺悟性不夠！”
王虎有些愕然，“老大，磚廠都快垮了，恐怕他也沒錢來這結賬吧。”
錢為民雙眼圓睜：“虎子，你什麽立場！快按照我說的去辦！等把楚天闊搞走了，就是你來當廠長！走，快走！”
他噴著酒氣，站起來轟走了王虎。
王虎邊走邊嘟囔著：“我當廠長，也沒錢過來給你結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