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藍瀾不明白鳳蘭朝的意思,索性老老實實的做事。

隨後幾天,她白天不敢休息,天黑後還得加班,可算把“清洗瀑布和泉眼”這個離譜的活兒給完成了。

但劍聖本人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彼時晨光正好,他散漫坐在窗邊的長椅上,接過藍瀾沏的茶抿了口,皺眉:“你日後還是別動本座的茶葉了。”

“為何?”藍瀾疑惑,不知緣由。

鳳蘭朝卻不解釋,吩咐了第三個聽起來離譜的任務:“半個月,把這山間堆積的落葉都掃了。”

藍瀾沉默。

藍瀾試圖隱忍。

但洗了七八天瀑布和泉眼,她現在閉上眼都能聽到水流聲。

“前輩,我不想去!”藍瀾拒絕。

“這是本座的山上,你不過是個侍劍弟子,由得你說去與不去?”劍聖連眼皮都不抬。

小姑娘那口氣兒著實憋得狠了些,說話都帶了幾分刺兒:“侍劍弟子是處理與劍相關事務,您若缺個人做灑掃的活兒,大可讓掌教仙尊安排雜役弟子過來,相信以您的身份,有的是弟子對此趨之若鶩!”

“哦?”

“那日是我饒了您修養,害得您傷勢加重,但後來我留下的螭龍赤火丹早該抵消……的確,這事不管怎麽說都是我先闖了您的地界,您心裏有氣兒想折騰我也無妨,但事不過三……”

“哦,既然是要與劍相關,那這樣吧,劍法總綱的第十七條,講的是基礎劍法中的橫掃,你就用這招把山上的落葉都清理幹淨好了。”

藍瀾的怨念頓時卡在喉中。

“我沒記錯的話,新弟子入門的第二輪、第三輪測試你都錯過了吧,若連這點考驗都經不住,可做不了劍宗弟子。”

留在劍宗都不能,就更別說什麽十年內劍法大成的空話了。

藍瀾目光落在桌上的《劍法總綱》上,到底是意識到終她大腿也擰不過對方頭發絲,撇了撇嘴抱著書走了。

而劍聖看著小姑娘離開的背影,感受到她憋屈的小情緒,心裏才算是爽快了些許。

就沒見過這麽強的小東西,分明就是她做錯了,老老實實給他認個錯、領個罰,大家都開心不是麽?

非得和他僵持。

此外山上十二處泉眼和瀑布,其中七處是陣眼,但她竟似完全不認識,也沒有去有意查探的意思……如今給她光明正大在整個山上查探的機會,他倒要看看,她是真的性子這樣呢,還是小狐狸的尾巴藏得好。

劍聖閑適的喝了口茶。

然茶水才入口,他就僵住了表情,隨即又吐了出來。

奇奇怪怪的味道,就這昆侖老賊說是八萬靈石半斤?

所以到底是昆侖老賊瞎扯還是小蝴蝶沏茶太鬼斧神工?

殊不知藍瀾出了大殿,嘴角的笑意再忍不住綻開。

【宿主,沏茶放鹽這種損招兒,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劍聖並沒有找到小狐狸的尾巴。

隻看見小姑娘每天早出晚歸、兢兢業業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務,雖偶爾在幹活的時候會罵罵咧咧說他壞話,卻來來去去不過那幾句。

好蠢。

連罵人都不會。

第七日黃昏,藍瀾忙碌了大半日,總算把今日指標提前完成,靠在梧桐樹下打算小憩會兒。

卻在這時,有片陰影擋住了前方的光。

蝴蝶對光的變化很敏感,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做出判斷,藍瀾下意識的睜開眼,瞧見了正打量她的鳳蘭朝。

“前輩?”

“拿去,從明日起,自去弟子學堂,記得過了午時就要回來,莫耽誤了你該做的活兒。”

話音落,紅衣身影消散。

最後在天邊掙紮的夕陽有些刺眼,藍瀾眯著眼起身,拿到了鳳蘭朝隨手擱在灌木叢上的錦囊。

錦囊內共三塊玉牌,藍瀾隻認得出有塊是陣牌,出入陣法時用的。

她對鳳蘭朝的吩咐似懂非懂,隻隱約摸到個大概方向。

待得翌日清晨,她拿著那塊陣牌,果然順利走出了護山大陣。

秉承著謹慎起見、少犯錯的原則,藍瀾先用傳訊法器聯係了蘇遠,找他詢問這幾塊玉牌是作何用。

出入劍聖山的陣牌;

進入弟子學堂的玉牌;

去藏書樓借閱書籍的玉牌。

……這是要她自學成才的意思?!

藍瀾發呆。

蘇遠溫聲安慰:“以師妹的資質,做個長老的親傳弟子也綽綽有餘,聖者這般安排定有考量,興許是有什麽深意……”

藍瀾胡亂的點了頭,謝過蘇遠後進了學堂。

卻從進門到課舍短短數百步的距離,時不時能聽到與她相關的討論。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劍聖在天鳳劍派今年收徒大會現場挑了個侍劍弟子。

還沒到課舍呢,她就被認出來了。

雖暫時間沒有人來搭話,但各種目光飽含的情緒非常豐富。

藍瀾卻在這眾多目光裏,明白了劍聖他的意思。

是以這初次來學堂,她百般穩定心態,才勉強平心靜氣的聽完了課,到得正午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劍聖山。

“前輩,晚輩知道錯了!君子坦****,晚輩心有欺瞞,連來意都不敢坦誠,那便不配說君子之道四字。”

鳳蘭朝眼中掠過些詫異,片刻後方才端坐起來。

他是懶得再試探了,所以直接讓再不能裝傻,但她隻半日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卻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小蝴蝶平時傻乎乎的,在劍道方麵卻挺有悟性……

“說。”

“晚輩是去年冬日流落到人界來的,當時正是我的生辰……”

她是在生辰前兩日穿過來的。

生辰當日,本該是她選擇道的日子,可她才踏上祭壇就生了變故,被無端出現的漩渦帶走,再醒來時已身處人界的九州之南。

隨後是係統開啟,遇上魔修追殺,被鳳蘭朝所救,決意到劍宗修道。

除卻真身、穿越和係統,旁的她都如實講述了。

“我被追殺時隱約得知,那些魔修要抓我,並不是尋常作惡,而是得了什麽魔尊的命令,似乎是因我有上古妖族血脈……求劍聖前輩收留。”

“我憑什麽收留你?”

“以晚輩的修為,落到魔尊手裏絕無逃脫的可能。而對方處心積慮收集上古妖族血脈,總不是為了好玩……”

鳳蘭朝沉吟。

卻是這時,他微微皺眉,取出片玉符來。

“不是說無事莫要打擾本座嗎?”鳳蘭朝有些不耐。

他近日的情緒確實也不太好。

然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他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最後交代了聲“我親自去瞧瞧”就掐斷了聯絡。

藍瀾還在等著他的答複,見他收起了玉符,輕輕叫了聲:“前輩。”

鳳蘭朝看著站在麵前的小姑娘犯了難。

偏是在這時候出了事。

她才招認了過往,真假尚且需要時間查證。

若她撒謊,將她留在宗門自由活動絕非明智。

若她所言為真,貿然將她拘押則是傷害無辜。

思來想去,劍聖覺得還是將人帶在身邊最為妥當,於是站起身來:“收拾東西,隨本座去趟合歡宗。”

藍瀾樂顛顛兒的應了,隻在意“隨本座”三個字,連合歡宗什麽的都沒心思八卦。

劍聖外出辦事還帶上她,看這意思暫且不會攆她走了。

係統這回可算有點用,坦白後當真沒有直接被趕走。

藍瀾回了房間,才取了蘇遠給她的傳訊法器出來,渡入法力激活。

這法器剛才就閃爍好幾次了,她因著正在鳳蘭朝麵前不好取出來答複,希望不是有什麽急事才好。

很快那邊接通了,卻也不是什麽急事,蘇遠卻顧左右而言他好片刻。

待得藍瀾說時間緊張才不敢再耽誤,聲音溫溫柔柔的道:“我叫山下的成衣鋪子給師妹定了兩套衣裙,昨日就做好送到了手裏,今日學堂處人多眼雜不方便,課業結束後師妹你又走得急……不知可否現在下山來,我將衣裙給你。”

“這……”藍瀾有些為難,把她馬上要跟隨劍聖離開外出的事兒說了。

蘇遠卻回道:“如此師妹更要來了,我瞧著你身上總是那身衣服,裙角都磨壞了,這樣出門總歸不好的,何況還是合歡宗……合歡宗的姑娘們都打扮得好看,師妹你也是個姑娘,若是被人對比起來,心裏不暢快可就不好了。”

藍瀾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雖說修士能用法術清潔自身,換洗衣服不是必備的,但她連身備用的衣裳都沒有,若在外麵弄壞了什麽的……

這麽想的話,蘇遠師兄的這禮物送得太及時不過,藍瀾也不扭捏地應了。

稟告了劍聖後,藍瀾自下山去找蘇遠。

哪知他不但給她買了那兩套衣裳,還從山下帶了好幾盒各種口味的鮮花餅送她。

藍瀾收得很不好意思。

“這衣裳和鮮花餅都是按照師妹的喜好量身定製的,你若不收下的話,我留著也沒什麽用,可就真的浪費靈石了。”

她隻能收了衣服和糕點,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師兄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她還是這麽直接。

蘇遠眉眼帶了笑意:“身為劍修,所好唯有劍罷了。但若是師妹送的,那無論什麽都極好。”

藍瀾點了頭,與蘇遠道別後,思索著回了山上。

卻才進正殿,新衣裳和鮮花餅就被人搶了去。

“出門在外,穿得花裏胡哨做什麽,身上的就挺好。”把小姑娘的衣服揣進自己空間,鳳蘭朝拎著她就禦劍騰空消失在山間。

卻等到了雲層上飛行平穩後,劍聖才多少有些虧心。

……小蝴蝶身上的衣裳,似乎真說不上“挺好”。

13、護短

劍修多崇尚苦修,天鳳劍派上下穿著簡單的才是大多數。

藍瀾身上穿的這套藍色長裙用料不凡、做工精致,粗略瞧著比不少親傳弟子穿得還華麗。

咋看並無不得體的地方,劍聖也不是什麽貼心細致的人,沒發現不妥實屬正常。

可他聽過了蘇遠與藍瀾的對話,一時興起搶了人家小姑娘的衣服,免不了多瞧幾眼。

遂發現了不少刀劍造成的痕跡,裙角有些破損,好幾處本該綴著的絨花或蝴蝶結也掉了……不知道她穿著這身衣服打了多少架。

可這不是還能穿麽,鳳蘭朝心裏暗哼了聲撇開眼去。

然而他不看她,卻覺得她破了的衣裳總在眼前晃悠。

嘖,小女娃就是麻煩。

卻也不甘心把她的衣裳還她,劍聖在自己空間裏翻找了片刻,遂帶著藍瀾落在下方的深山樹林裏。

“換上!”他把套衣服塞在藍瀾懷裏。

“哎?”藍瀾詫異。

“新的,沒穿過!”鳳蘭朝瞪了眼小姑娘,“天蠶絲織的,會根據身形大小自行調整,不用擔心穿不上。”

不給小姑娘說話的機會,他已經轉過身去。

藍瀾摸不清這位脾氣不好的劍聖大人又怎麽了,不過換衣服這種小事對她來說也不值得爭執,幹脆翻看著懷裏的衣裳往樹林深處去。

鳳蘭朝給她的是套火紅色的男裝,金絲紋繡鳳凰圖案,內裏暗紋全是各種陣法圖案。

藍瀾尋了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在樹後換了衣服,發現果然如鳳蘭朝說的那般,大小會隨著穿著之人的身形大小微調,上身大小合適得很。

再試著走了幾步,也沒覺得哪裏不舒服,衣裳內裏的陣法運轉起來,自有靈氣往她身邊緩慢聚集,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竟有這樣的效果,打架的時候豈不是更加方便!”

藍瀾心情很好,小跑去鳳蘭朝身邊道謝。

鳳蘭朝往小姑娘方向看過去,隻見得她笑容燦爛,跑動起來像隻翩飛的火色蝴蝶,不知怎的竟有片刻恍神。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語氣淡淡的道:“小小年紀哪裏學的自作多情,本座平白無故送你衣服做什麽,這是你此前完成任務的獎勵!”

見她還是滿臉笑意,他又加重了語氣:“若非怕你丟了本座的臉,才懶得給你這樣的好東西。”

“勞前輩破費了,這衣服好漂亮,又方便行動,晚輩特別喜歡!”

鳳蘭朝表情微僵,倏然心情又不悅起來,哼了聲帶著她上了飛劍繼續趕路。

途中藍瀾始終心情愉悅,話也比平常更多些,這才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問起要去合歡宗做什麽。

“怎麽,擔心自己生得尋常,被旁人比下去了?”

藍瀾歪歪頭:“前輩,合歡宗美人真的很多嗎?”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到底不長,對修道界很多事情都不熟悉。

合歡宗……粗略的印象裏,雙修之術、美人如雲是最基本的評價。

不過真有人能比劍聖前輩還好看嗎?藍瀾發現自己竟想不出來比他更好看的人該長的什麽模樣。

哪知鳳蘭朝聽聞藍瀾的詢問,卻倏然冷哼了聲。

“生得好看有什麽用,成日兒女情長、**,遇到賊子了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

“那……”

“閉嘴!”

“……哦。”

藍瀾覺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劍聖他怎麽又不高興了。

直到係統暗戳戳的把合歡宗的資料遞過來。

咳咳……怎麽說呢,合歡宗美人如雲,還各有風情,不少非常善解人衣……劍聖門下,被合歡宗仙君或姑娘迷了眼的不在少數。

據傳劍聖嫡傳的某個徒弟,還和自家嫡親的徒孫互為情敵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過。

所以天鳳劍派與合歡宗之間,下麵的關係挺友愛,但上頭老祖間恩怨可不少。

【……據傳劍聖最討厭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偏合歡宗弟子總盯上劍修們的元陽,天鳳劍派因此落入情網的弟子連年都有,若非拉不下麵子對晚輩出手,估計劍聖早出手打人了。】

藍瀾這才明白,自己是無意間踩到人家痛處了。

她倒也乖覺,知道鳳蘭朝不喜,索性就找別的話岔開話題。

許是瞧她識相,許是知道自己本是遷怒,劍聖的臉色很快由陰轉晴,用不鹹不淡的語氣告訴了藍瀾他們此行的目的——

簡單來說,是近期多有仙門弟子失蹤,始終找不到原因和蹤跡。

昨夜合歡宗及附近幾個宗門,共有十幾名弟子無端失蹤,且都是些資質、修為皆不錯的精英弟子,急死了各家長輩。

好在與此前完全沒有任何訊息相比,這回失蹤地點留下了不少血液和妖族氣息。

合歡宗等幾個宗門嚐試尋找未果,擔心錯過可能存在的救人時機,因此求助到天鳳劍派。

畢竟天鳳劍派是北邊最強大的宗門。

藍瀾覺得這件事還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但又不想惹了鳳蘭朝不耐煩,選擇了沒有繼續追問。

“係統,能有相關的分析嗎?”藍瀾偷偷在心裏問。

傷勢才好些就親自前來,說明劍聖對此事很看重,她如果能幫到他些許的話,應該對改善關係有些用吧。

【根據係統積累的信息來看,合歡宗周邊的幾個宗門規模、戰力弱,幾乎指望不上,而合歡宗老祖近些年在閉關,故而求助劍宗倒也合理。】

“那也用不著劍聖出手吧。”藍瀾說道。

【傳聞劍聖不喜人妖兩族相鬥,對兩族相關的事情比較關心,興許是這個原因吧。】

藍瀾覺得係統分析有些道理,何況她也找不到別的理由。

兩人很快到了合歡宗地界。

鳳蘭朝帶著她從天而降,藍瀾才瞧見前來迎接的竟有幾十人之多。

再聽得他們拜見時的自稱,領頭月白長衫的俊美青年竟是合歡宗掌教,餘者或是合歡宗實權的長老,或是周邊涉事宗門的掌教。

可見這些人對劍聖前來是如何慎重。

鳳蘭朝卻不想和人囉嗦,微微頷首以作回應後,徑自要求帶他去事發地點。

本該生機蓬勃的山林外小溪邊,此時走近就有股陰森悚然之感。

地上殘留著打鬥的痕跡與撒落的鮮血,濃鬱的妖氣從這些痕跡與鮮血中持續地散出。

鳳蘭朝施法做了查探,又仔細檢查了片刻,頷首道:“確實是妖族所為,數量應在十人以上,修為皆是神魂境或劫仙境。”

“隻是劫仙境?”合歡宗掌教上前躬身,“不敢懷疑聖者判斷,但若這些歹徒最強隻是劫仙境修為,為何我等完全查探不到蹤跡去向,且此前妖氣更為濃鬱時,晚輩親自查過,殘留的力量確有地仙之境。”

合歡宗雖不是超品仙門,卻也是三界排得上號的仙門大派,掌教合歡仙尊本身就是地仙境的修為,若是尋常劫仙犯案,也不會求助於天鳳劍派。

“這些妖氣確實比尋常的更強些,本座會再做……”

鳳蘭朝話說了半數,察覺衣袖被拉了拉,轉頭瞧見藍瀾正仰頭看著他。

“怎麽,你有話要說?”

“前輩,我看這裏殘留的妖氣,多是水係與木係,對方應是利用山林與水域的便利,從這兩處遁走並消弭痕跡的。”

“哪有你這小妖插嘴的份兒!此等簡單的道理,連你都能看出來,難道我們其他人會忽視不成!然這山林水域中皆未留下痕跡,又該如何去探查!”合歡仙尊身後有個玄衣青年開口,語氣頗為冷凝。

其他人雖沒說話,但看藍瀾的目光也算不得和善。

這事不難理解,人妖兩族關係本就不好,此番幾家仙門各有精英弟子失蹤,又確定為非作歹的是妖族,現在正是火氣上頭的時候。

大家早就注意到了鳳蘭朝身邊這個小姑娘是妖族,隻因著劍聖之威才忍著沒有多問。

然而鳳蘭朝卻不是那種為了所謂仙友和諧就讓身邊人受委屈的聖人。

藍瀾被玄衣青年的氣息震懾退了半步,隨即就被鳳蘭朝拽回了身側:“退什麽退,還有沒有誌氣了!”

藍瀾愣了愣:“……可我打不過啊。”

“打不過你不會藏本座身後麽!”鳳蘭朝哼了聲,又看向那玄衣青年:“堂堂做掌教的人,欺負個年歲不到你零頭的小輩,也不覺得羞恥!”

“聖者恕罪,晚輩並非有意冒犯,實是近日事端皆因妖族而起……”

“事端因妖族而起,你就要仇恨所有妖族?夏青,四百年前殺你爹的魔修是人族,你怎麽不把三界的人族都當做仇敵呢?”

鳳蘭朝說這話時的語氣,比對藍瀾說話時要溫和得太多,然而裏麵含著的“欺軟怕硬”嘲諷卻是撲麵而去。

叫做夏青的玄衣青年麵色仍有不忿,卻到底忍住了沒有再開口。

“你既然開口,是有什麽想法?”鳳蘭朝這才對藍瀾道。

藍瀾點頭:“雁過留痕、風過留聲,對方既然在這裏動手與撤退,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痕跡,區別隻是痕跡的深淺和我們能不能找到,前輩知道我的……可不可以讓我試試?”

鳳蘭朝皺眉。

這裏人多且修為全都遠超過她,藍瀾不敢貿然傳音給鳳蘭朝,又怕他不懂她的意思,索性大著膽子把手伸進他袖子裏。

鳳蘭朝正要抽手,就察覺到手背癢癢的,卻是小姑娘在他手背上寫字。

“古”。

她說的是上古妖族。

而今妖族多是上古妖族後人,她卻是有著純粹血脈的上古妖族,血脈上就有先天優勢,對妖族留下的痕跡和氣息有特殊的法子倒也不稀奇。

“那你就試試吧。”鳳蘭朝隨口道,“總歸有我瞧著,出不了什麽意外。”

他後麵兩句話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免得再有人嘀嘀咕咕讓他煩心。

藍瀾得了允許,卻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對鳳蘭朝道:“前輩,能否請您退後些,您身上劍氣太盛,會影響我對氣息的感知……其他前輩也是如此。”

說著她又朝著其他人行了禮。

鳳蘭朝頷首,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十多丈的距離。

小姑娘瞧著乖巧懂禮,提的要求也不算過分,雖仍有人對她不喜,倒也沒在這時候為難,也跟著退到鳳蘭朝身後去。

藍瀾見此也鬆了口氣,轉身看向四處血跡的案發現場。

“係統,這個距離夠了嗎?”

【信息搜集功能已開啟——

信息比對功能已開啟——

信息搜集與比對將同步進行,宿主請稍後。】

藍瀾心裏歎了口氣:“也不知什麽時候淵佑劍才能徹底蘇醒,你這能量不足隱匿功能沒辦法完全開啟,問你幾句話都提心吊膽的擔心被旁人發現。”

【宿主不必擔心,淵佑劍情況穩定,徹底蘇醒指日可待。】

未免多說什麽反而漏了端倪,藍瀾也不再與係統對話,簡單施法將自己的法力與神識鋪開去。

以法力與神識進行查探,是修道界萬能的法子,但各人神識與法力特性不同,得到的結果則未必都相同。

如此無論藍瀾得出什麽結論,都是情有可原。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後,藍瀾轉身看向鳳蘭朝:“前輩,是孽妖!”

“孽妖?!”鳳蘭朝隻隨意走了兩步,就越過數十丈的距離到了藍瀾身邊,“你確定?”

“這些妖氣裏,裹挾著孽妖的氣息,他們正是用了上古時妖族封禁的法術,才使得實力比尋常同境界者更強,也最大程度隱匿了撤離的痕跡。”藍瀾直視著劍聖探究的目光,“這結果晚輩敢以性命擔保,隻是所探出結果頗為複雜,晚輩無法用言語描述……”

“緝拿孽妖救人要緊,需要怎麽做你說就是。”鳳蘭朝道。

藍瀾對鳳蘭朝道:“需要五心之一相貼,神識纏繞以傳遞訊息,才能保證不會有遺漏。”

劍聖這時還很淡定,甚至帶著幾分不屑:“那就快些將訊息傳遞過來,難道本座還擔心你那點微弱的神識能趁機偷襲我不成?或者你是擔心我傷你?”

神識纏繞傳遞訊息,需雙方部分神識完全放開接觸,這時候一方最容易偷襲傷到另一方,所以尋常人不會這樣做。

但是也要看雙方實力的。

藍瀾想借此傷他那是蚍蜉撼大樹,他想殺藍瀾動動手指就成不需要那麽麻煩。

聽了鳳蘭朝這話,藍瀾就放心了,伸出手朝著他攤開手心。

“幹嘛?”

藍瀾歪了歪頭表示不解:“五心相貼啊……”

五心,即雙手心、雙腳心、心髒五處,雙腳相抵聽著就不靠譜,心髒相貼也很扯淡……

當然隻能十指相扣了。

作者有話說:

若幹年後,男主問作者:和媳婦心口相貼的話,是不是需要坦誠相見,嘿嘿~

14、劍修與妖女

鳳蘭朝這時才反應過來藍瀾的意思,目光倏然落在她臉上。

“前輩?”藍瀾疑惑。

握個爪而已,他幾千歲的人了怎麽還扭捏呢。

劍聖到底什麽也沒說,握住了藍瀾的手,與她掌心相貼。

她的手特別小,輕易就被他覆在手心裏,軟軟的好似稍微用力就能捏壞了。

那瞬間鳳蘭朝毫無預兆的想起了兩件事。

一是她方才在他手背上寫字時癢癢的觸感。

二是那日她在梧桐樹下盼著他不要罰她時水汪汪的雙眸。

直到藍瀾主動將神識釋放出來,他才忽然收斂了心神,將自己神識控製到極溫和的地步,與小蝴蝶的神識接觸後順著她的引導去感知她傳遞來的訊息。

鳳蘭朝這才明白,藍瀾為何說查探的結果無法用言語描述。

因為在她傳遞給他的景象裏,山林河流雖仍是眼前的山林河流,卻以他完全不曾見過的方式描繪出來。

五行靈氣以金、綠、藍、紅、黃五色替代,光點浮動聚成線,絲線聚合成物體,將所有東西都重新組合。

黑色的光點極少極淡,藏在五行靈氣間幾乎隱匿了行蹤,但總歸有被藍瀾查探出來,延綿出淡淡的蹤跡往遠處去……

他倆安靜了,後方倒是有人議論起來。

“這孽妖究竟是什麽,為何連聖者這樣的身份,聽見了也如此動容?”

合歡仙尊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孽妖是上古時犯了重罪,被處罰□□在妖獄的妖族。

上古時代末的量劫來臨時,妖族天庭幾乎全軍覆沒,其餘人族、巫族、魔族等各族大能幾乎隕滅殆盡。

反倒是這些罪徒因妖獄的強大防禦活下來大半,隨著為首的黑龍王逃出為禍世間。”

“那後來為何會銷聲匿跡,連我等身為掌教之人也聞所未聞?”

“孽妖為禍,三界不寧,是鳳皇帶領各族高手狙擊,最終將黑龍王擊殺,鳳皇也因此重傷隕落。”合歡仙尊解釋道,“其餘孽妖多在當時就被斬殺,卻也有少數餘孽逃出,後被三界通緝自然隱匿行蹤不敢現身……數千年過去,自然也漸漸被人遺忘了。”

“鳳皇……隕落?”

合歡仙尊看了眼劍聖的方向,微微頷首,卻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轉而解釋孽妖。

“孽妖身上烙印著罪印,施展任何法術時都會帶著特定的氣息,須得刑滿後由施刑者本人方可解除。

這本是妖獄方便追捕越獄者所用,但當初量劫來得突然,司掌妖獄的大妖九嬰死得突然,罪印自然無從消除,那些殘存的孽妖或孽妖後代身上,也會攜帶著罪印的氣息。”

不少人看藍瀾的目光就有了些不同。

“這小妖可真不簡單,孽妖這等隱秘事情,連咱們這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東西都不知曉,她卻能查探出孽妖的氣息。”

“聖者出行,如非必要,是少有帶隨侍的,今日卻帶了這個小妖來,她不同尋常也不奇怪,仙尊,合歡宗與天鳳劍派關係向來不錯,您這邊……”

“當麵窺探聖者隱秘,是有段日子沒被劍修挑戰過了嗎?”

合歡仙尊麵上很是嚴肅,目光掠過鳳蘭朝與藍瀾交握的雙手時,眼裏卻帶了戲謔的笑意。

旁人沒有發現,他離得近可是瞧見了,這小蝴蝶先前還敢把手伸到聖者袖中去呢。

尋常關係的小輩敢這樣膽大妄為?

哎呀,劍修和小妖女最配了。

從前若有必要的時候,劍聖身邊也帶過隨侍的弟子,可哪個不是門下嫡傳的後輩?

而且清一色都是男弟子!連契約的鳥都是公的!

這小蝴蝶都到了劍聖身邊了,要是還不能成多遺憾啊。

不行,他得讓他寶貝徒兒好好教教這小姑娘。

眾人頓時噤聲。

恰在這時,藍瀾和鳳蘭朝也完成了訊息的傳遞。

小姑娘自然而然的把手抽走,還甩了甩揉了揉:“前輩你手勁兒也太大,都捏疼我了。”

鳳蘭朝多看了她兩眼,才把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你修為低,接下來就不要跟著我了,先去合歡宗等我。”

藍瀾點頭答應後,他又轉身對合歡仙尊:“藍瀾方才已將孽妖遁走路線傳遞於我,我先行前往救人,沿途會留下標記,你挑幾個幾個速度快的盡快跟來善後。”

話音才落下,劍聖人已消失在山林間。

合歡仙尊點了四五人,又稍作安排,這才帶人跟隨鳳蘭朝離去。

留下的這些修士自然是先行各回各家,藍瀾則跟著合歡宗幾位長老離開。

與其他人不同,合歡宗長老們對藍瀾的態度倒很是和善,有位容貌美豔的紫衣女子見她速度慢,還將她攬到懷裏去帶著她飛。

“怎麽,不明白我們為何對你態度好?”紫衣女子在藍瀾耳邊問。

漂亮姐姐輕聲細語,藍瀾無端多了幾分拘謹,好不容易才能鎮定的點頭。

“我合歡宗收徒從不看種族,什麽人、妖、巫、魔,隻要容貌與品行合適,都可入合歡宗修行。小蝴蝶你生得這樣貌美,又是聖者身邊的人品行絕無問題,我們為何不喜歡你?”

藍瀾被誇得臉紅:“竟、竟是如此……”

“所以你放心隨我們回去,方才師父特意叮囑了,要我好好招待你呢!”

“師父?”藍瀾疑惑,“前輩的師父是?”

“什麽前輩不前輩的,你們妖族壽命悠久,前頭又有個化形期,我年齡未必比你大,你要不嫌棄的話,不如叫我姐姐!”

美人太過熱情,藍瀾屬實招架不住,隻得小聲叫了姐姐,也很快得知了紫衣女子的身份。

合歡宗聖女煙寒。

煙寒是合歡宗掌教的關門弟子,前頭還有三個師兄兩個師姐,偏她成了合歡宗聖女,自然是有非凡處的。

合歡宗聖女相好極多,是不少三界強者的心上人,卻絕非倚靠男人的菟絲子。

她年不足兩百歲已是劫仙境的強者,更在上屆仙門大比時奪得了前三甲,隻輸給了天鳳劍派與昆侖山的劍修。

藍瀾看完係統給她的資料,對煙寒的好感度雲霄飛車般的上漲。

美麗強大又溫柔的大姐姐誰能不喜歡呢?!

等等藍瀾從美人懷裏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跟著煙寒回了山,進了人家的聖女殿,還答應了要和美人姐姐同塌而眠、秉燭夜談。

煙寒去給她取吃的了,藍瀾暈乎乎的腦子才算清醒了些,覺得貿然答應的事情有些不妥。

“……若聖者回來的話,我得去隨侍的……”

她也不是傻子,劍聖出門都隨身帶著她,自然是對她的話還不信任,不放心把她單獨留在劍宗。

他那人陰晴不定的,動不動就會不開心,還不喜歡合歡宗,她如果違抗了他的命令非得留在聖女殿,他多半是又要生氣了。

“哎呀,你為這點小事擔心什麽!”煙寒拿著果子塞進藍瀾嘴裏,“人是昨夜失蹤的,到現在已近十個時辰,那些孽妖總不會還在近處,縱然事情順利也少說得傍晚才能回來,然後他們還要議事,半夜能完成就不錯了……哈,大半夜把小姑娘從被窩裏叫出去侍候,劍聖大人還沒這麽刻薄吧!”

鳳蘭朝這人雖然說話難聽,但應該也不會缺德到這種地步。

藍瀾心中稍安:“倒也是,隻是聖女姐姐怎麽知道他們會議事?”

“這些日子眾仙門失蹤了不少弟子,說是尋不到原因和蹤跡,是沒有找到他們失蹤的原因、最後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就如你之前說得,發生過的事哪有不留痕跡的。這次不論結果好壞,總歸能帶回來不少消息,肯定要和從前作對比、商議日後怎麽應對的。”

煙寒說到這裏停了停,將沏好的茶倒了杯給藍瀾:“這是極北雪山裏的凜冬茶,最是去除心煩意亂的,你多喝兩杯吧。我瞧著你今兒從查到孽妖的氣息開始,心情就不太好的樣子。”

“有這麽明顯嗎?”藍瀾有些詫異,隨即又歎了口氣,“聖女姐姐,昨夜失蹤的人裏麵,有位是你的師兄吧。”

瞧著藍瀾眉頭微蹙的模樣,煙寒給自己也倒了杯凜冬茶,端到唇邊全喝了後,她才笑著看向藍瀾。

“五師兄比我大六歲,我們自幼青梅竹馬長大,他每次外出都會記得給我帶禮物,遇見了我喜歡的東西傾家**產也要買下來……我們間的感情,確實非常親厚。”

藍瀾瞧著紫衣女子眉眼間的繾綣,結合這裏是合歡宗,不難猜到這位五師兄與煙寒在雙修上隻怕也很和諧。

“既然師兄妹感情那麽好,聖女姐姐你不擔心嗎?真的不會遷怒我嗎?”

“擔心有用的話,還要修行做什麽?去營救的事有聖者牽頭,有師尊他們輔佐,不需要我去插手。若他平安回來,我自然為他歡喜慶賀;若他當真遭了不測,我便洗幹淨武器去為他複仇。又何必做無用的擔心?”

今日的事情牽涉到人妖兩族,又和孽妖相關,想到自己上古妖族的身份,想到無極魔尊的威脅,藍瀾難免心中有些急躁。

煙寒仍是笑吟吟的模樣,藍瀾很喜歡這笑容,自己心中也霍然開闊起來。

“是啊,擔心是沒有用的。”

與其做這些無用的擔憂,不如好好想想辦法,讓自己能夠留在鳳蘭朝身邊,讓他早些答應教她劍法。

煙寒瞧出了藍瀾有心事,卻並沒有直接詢問,隻笑著與她閑談,讓她飲茶和吃些糕點果子:“我辟穀多年了,也不會下廚什麽的,你先隨便吃些墊著肚子,待到了晚膳時間我帶你去食府吃。”

藍瀾卻沒想到,合歡宗上下非但不仇視妖族,還個頂個的都是看臉的顏黨。

隻她在食府用餐的兩刻鍾,就有七-八個合歡宗弟子來找她搭話,送了她不少小禮物,有兩個姑娘還硬給她塞了傳訊符。

藍瀾:……

若她需要拿下的不是劍聖那個嘴巴毒、脾氣差、愛報複的家夥,而是合歡宗這些長得好看又好說話的哥哥姐姐們,該是多麽快樂的事情啊!

經了這半日的相處,藍瀾整個人都放鬆不少,對煙寒也格外親昵,夜裏同塌休息、蓋著被子閑聊時,許多她覺得不太要緊的事情,也自然隨口說了。

如煙寒好奇她和劍聖的關係,竟笑著調-戲問她劍聖在**是不是很威猛。

藍瀾當時就驚恐了!

劍聖鳳蘭朝這人,脾氣陰晴不定,說話毒舌氣人,把他當做前輩對待,她秉承著“前輩高人有些怪脾氣很正常”的原則,再告誡自己“想學人家的劍法就要接受人家的考驗”,就當自己遇到個脾氣差的教導主任了。

若是和他談戀愛,隻要想想那場麵,不對,藍瀾根本想象不出那場麵來!

物種不同,根本不可能!

“他把我帶在身邊是有旁的原因的……怎麽說呢,他有件喜歡的寶貝,遇見我後就不想回去了,所以他看我不順眼,然後……他那回泡溫泉的時候,我又不小心,總之就是得罪了他……他把我留在身邊,就是想折騰我!”

煙寒柔軟的胳膊將她摟在懷裏,素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好啦,不是就不是唄,你反應那麽大做什麽!不過我瞧著你雖然沒有什麽心機,卻也不是笨的人,真要不想被折騰的話,老老實實認個錯,請求正經去拜師學藝,聖者還能拉下臉為難你不成?”

“……可他劍法厲害啊,都到了他身邊了,不能學幾招劍法的話,一輩子都會後悔的!”藍瀾憂愁地歎氣。

無極魔尊的事不能隨便說,但想和劍聖學劍法這種事,三界甭管誰來了都能理解她的心情吧。

然而合歡宗聖女卻隻是微笑,凝視藍瀾的目光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劍聖那樣的男人!

容貌生得三界難尋,身材打眼就知道極完美,修為強大潔身自好,你管他脾氣好不好,哄他喜歡了你脾氣自然就好了,到時候什麽樣的劍法學不到?!

小蝴蝶你都摸到他身邊了,能不能為三界被他拒之門外的姑娘們爭口氣!

“聖女姐姐這樣看我做什麽?”藍瀾不解。

“無事,你好生睡覺,我替你想想法子,定叫你早些如願。”

藍瀾倒不懷疑煙寒的心意,隻是求鳳蘭朝教她劍法這種事,想來外人也幫不上什麽忙,所以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沒想到次日清晨她起床時煙寒早已出門,待得回來就給了她本書。

書名《論如何與劍修做朋友》。

“這可是我宗門長輩當年研究了不知多少劍修,親身實踐後撰寫的秘籍,你拿去好好讀了學了,保準能夠心想事成。”

合歡宗姑娘對劍修有手段,這事兒藍瀾並不懷疑。

正因為如此,她反而不敢輕易接書。

……美人姐姐不會根本沒有相信她昨晚的話,仍然以為她想睡鳳蘭朝吧?!

呸呸呸!這個鍋她可得甩幹淨。

“聖女姐姐,我不是……”

“哎呀,知道你對劍聖無意,誰不知道你們劍修滿腦子都是劍啊,你想跟著他學劍法多正常的事兒!”

藍瀾小雞啄米般點頭。

“所以這是正正經經交朋友的,你不脫-衣不勾-引不把他往**拉,又怎會和雙修扯上關係?不過是教你怎樣和他關係親近些,如此你再求他教你劍法,他還怎麽好意思拒絕?”

煙寒徑自把書塞到了藍瀾手裏。

書是真的正經書,但劍聖那樣身邊幾千年沒有過姑娘的人,孤男寡女同住在劍聖山上,親近起來能不出點兒事兒嗎?

她不信。

藍瀾揪了揪自己的臉蛋,有些心動和猶豫。

煙寒借機又添了把火:“就比如現在,我要是求你幫我去門外樹上摘幾個果子,你可忍心拒絕我?”

藍瀾搖頭。

舉手之勞而已,就憑昨夜相談甚歡,她也絕不會拒絕。

“那不就得了,聖者那般的劍道造詣,教你幾年劍法,不比你幫我摘幾個果子難,你和他關係好了,慢慢求他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藍瀾覺得很有道理,暗戳戳的問係統事情可行性。

“且你想學人家劍法,不得做點兒什麽讓人家高興?盲目的請求有什麽用,你得有所付出才能安心得到回報不是麽?”

藍瀾徹底被說服了。

係統的回答也很讓人滿意。

【要論對劍、劍法、劍道的理解,誰也比不過劍修。但要論對劍修的了解,隻怕劍修自己都比不了合歡宗門人,瞧瞧她們的分析總是沒錯的,真有不合適的地方咱們不學就是了。】

“聖女姐姐清晨出去,就是幫我取這本書了嗎?”藍瀾把書抱在懷裏。

“秘籍這東西若人人都有,可就很難派上用場了。這書是宗門長輩所寫,合共也沒印製幾本,放在藏書閣上層,尋常弟子借閱不到的。”煙寒笑著道,“不過你放心拿去,我已付了宗門貢獻徹底買下這本,就當做給你的見麵禮了。”

“那也太貴重了,我不能白白要了這麽貴重的東西,要不……要不我折算成靈石給你……”藍瀾很不好意思。

既然是不外傳的秘籍,煙寒幫她從合歡宗的藏書閣兌出來就很難得了,再讓人家破費可不好。

三兩句推辭後,煙寒笑道:“好啦,我明白你是初相識,不肯欠我那麽多,讓你給就是了!”

當然要給錢,還得給得多些,這樣哪怕是心痛花出去的靈石,小姑娘也會把這書放在心上。

所以,該要多少靈石合適呢?

作者有話說:

合歡宗仙人跳,小蝴蝶被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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