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撿個小人兒

如下

小孩全身髒兮兮的,亂蓬蓬的頭發下麵有一雙圓又大的眼睛,此時正漫著水光。他的左邊臉頰上有一塊傷疤,筆直狹長明顯是刀傷。從眉尾下方一點到左邊嘴角,看他吃那麽猛也不知道痛不痛。

“慢點吃,給你了我不會再收回。”邱來福不忍心地勸導。小孩聽了終於慢了下來。見他沒有不適邱來福又把自己的問題提了出來,“你家的大人呐?”小孩搖頭。“那你跟誰來到這裏的?”小孩還是搖頭。“那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小孩還是搖頭。

邱來福也懵了,這是什麽情況啊,難道他聽不懂。“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這次小孩沒有搖頭而是點了點頭。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邱來福把竹筏重新套在碼頭上,上了岸向那個收管理費的衙役走去。小孩上了竹筏衙役是看見的。邱來福向他問道,“大叔你知道這個孩子的家人嗎?”

衙役搖頭,“這個孩子在這一片晃**了幾天了,剛來時臉上還淌著血,樣子怪嚇人的。每天都是東家給口吃的,西家給一口吃的。幾天了也沒人領回去。如果你願意就領回去吧。”

呃…,這是什麽情況,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嗎?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邱來福懨懨地回到竹筏上麵。“我可以跟著你嗎?我吃很少的。我還可以幫你幹活。”小孩小心翼翼地看著邱來福問道。

看著小可憐的樣子,想想現在自己也是孤身一人,竟然有點同病相憐。哎!那就收下他吧。“我要離開這裏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你也要跟嗎?”小孩堅定地點頭。“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吧,先說好吃苦受累的時候可不許哭鼻子。”小孩認真地點點頭,“我不怕苦的。”那小樣兒讓邱來福在心裏為她點了個讚。

且說邱來福離開火場時遇到的那幾個人,當他們把火撲滅,尋找邱來福的屍體時,遍尋不到。心裏咯噔一下,糟了,人跑了。忙去回稟自己的主子。

一個占地很廣的府邸,門前掛著大大的匾牌“邱府”,府內裝飾豪華,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好不氣派。

一個精致的大院花廳裏,上座一位金玉滿頭的婦人,正怒不可遏地把手邊的茶盞砸向下跪著的五人,直擊一個墨綠色衣服的婆子,婆子沒敢躲,任那茶盞砸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再滾落地麵,上好官窯瓷品轉眼就報銷了。

婆子忙不迭的磕頭求饒,“夫人饒命,我們在火場發現了浸了水的棉被,還有左邊窗戶也是開著的,那窗戶對著荷塘,大小姐定是從那個窗戶跳到荷塘裏麵逃走的。

我已經讓劉老二帶人去追了,大小姐的腳受了傷跑不快。定會很快追到的。”這個夫人便是邱小曉芙的繼母,邱曉芙的娘原是邱家主母,死後邱曉芙的爹邱順德就把得寵小妾也就是他的表妹抬起來做了平妻,在沒有正妻的情況下,平妻也就成了邱府的當家主母。大小姐的存在無疑是時時刻刻的提醒這個平妻的尷尬地位。

“最好是能給我找回來,要不願意回來給我滅了也行。做得幹淨一點。”上座邱夫人燕青平狠狠的說道。

下跪的五個人慌忙磕頭,心裏鬆了口氣,命是保住了。然而上座的邱夫人又說了,“今天的事情辦砸了,每人十板子,罰三個月的月銀。”五個人淒淒然地下去領罰了。

邱來福帶著小孩撐著竹筏順水而下,他不知道當他剛剛離開河安鎮碼頭沒多久。就有幾個人在碼頭上打聽她,隻是打聽的人問的是啞巴小姑娘。而邱來福故意把自己裝扮成男孩樣。打聽她的人自然無功而返。

竹筏上,小孩靜靜地坐在柴捆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邱來福撐竹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邱來福看了他幾次,見他一直盯著也不嫌眼睛累。就打趣道,“小子想學嗎?”小孩點頭。“那到了淺水的地方我教你。你有幾歲了?還有親人嗎?”“六歲,娘死了,房子和娘都被火燒了。”小孩滿眼的淚水就是不讓流出來。

看著孩子倔強的樣子我的心都酸了。“你爹呐?”“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別人都罵我是野孩子。”小孩終於堅持不住哭了起來。

邱來福看著他哭自己也想哭了,他以為自己這個小身體的命運就是最可憐的了,然而這個小孩更可憐。好歹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還享受過一段時間的母愛,雖然沒享受到父愛到底也有一個爹,還是一個當大官的爹。原主記憶裏麵有一個爹的,隻是從來不抱她,就是看見她了也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就轉身走了。原主不明白這個爹為什麽不喜歡她,不過邱來福可以想得明白,無非是她是一個女孩又不會說話,可能覺得有這樣一個女兒很掉麵子,所以一直都不願意與她親近。這些記憶更加促使了邱來福的離開。

看孩子哭得差不多了,邱來福又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孩子抹了抹眼淚,“溫秀澤。”說著從懷裏掏了一塊玉佩出來。“娘親說這玉佩上麵有我的名字。”

看見小孩的玉佩,邱來福愣住了,心裏暗想這個世界的玉很普遍了嗎?隨便撿個孩子身上都有玉佩。邱來福接過玉佩一看,玉是上好的羊脂玉,整體呈雲形,一麵刻畫著一隻老虎踩在雲端,雕工細膩精致,另一麵隻在右下角寫上了“秀澤”。

根據前世偶爾看過的古典小說有介紹,用玉來刻上名字以證明身份的人,都有了不起的家族地位。那麽這個孩子會有這些遭遇可能也是受家族地位的牽連。邱來福把玉佩還給小孩,並慎重的告訴他不要隨便把玉佩給人看,要好好收著這是一個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以後會有大用的。

邱來福也把自己作了個簡單介紹,並告訴他平時喊自己大哥就行了。又給溫秀澤起了個通俗的小名虎子。說到這裏怎麽感覺有點像黑社會混道收小弟的樣子了。

時至傍晚,竹筏經過一個小小的碼頭。其實都算不上碼頭,隻是幾塊石頭堆砌了一個台子,有一條小路能走上去。這個碼頭在一個山下。山腰處有一戶人家,是邱來福選擇停下的理由。天已經黑下來了,他們不能在竹筏上睡覺,所以想借助在農戶家裏。一路走來隻有這戶人家是座落在河邊的。就是這個碼頭可能也是這家為了自己方便用水而搭的幾塊石頭。邱來福帶著虎子爬上了山腰來到了這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