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回、燒替身不過如此,白勝利背後喊話

015回、燒替身不過如此,白勝利背後喊話(1/5)

第二根火柴順利的劃著了,原以為隻要我彎下腰,從這個紙人的腳的部位把火點起來,呼呼啦啦的著上一陣,也就算把替身燒完了,這三更半夜的,我膽子再大也不願意在這荒山野嶺這呆著,再說了,前兩天村子裏還進了野狼,我還是多少有些擔憂的。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突然感覺背後吹過來一陣風,火柴被他輕易的就吹滅了,我嚇了一跳,趕緊回身看去,身後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手裏緊緊的攥著鐮刀,來回走了兩圈,還是沒看見人影,心裏琢磨著,可能是自己剛才在包畫匠的家裏受的驚嚇還沒過勁,所以才總覺得有人,於是重新回到紙兒的跟前,又拿出那盒火柴,挑了一根堅挺的刺啦啦的滑著了。

我再次的彎下腰打算去把紙人點著,可是借著火柴的光亮,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忽的響了起來,剛才我擺放紙人的時候,他的臉是衝著北麵,也就是衝著村子的方向的,可現在紙人竟然背對著我,臉衝著前麵的山頭。

如果說剛才感覺背後有人吹風是我的幻覺,那麽這個紙人的擺放位置我記得很清楚清楚,他一定是轉了身,我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隻覺得脖子後麵嗖嗖的刮起了冷風,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手裏的火柴燃盡,燒的手指頭生疼,我趕緊一抖扔在了地上,火柴閃盡他最後一絲亮光便熄滅了。

原以為燒紙人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可萬萬沒有想到卻如此的邪門,不過我心裏越是害怕就越是好奇,壯著膽子慢慢的往前湊了湊,又拿出一根火柴劃著了。

借著火柴的亮光,我重新的朝那個紙人看去,不

知道什麽時候又轉了回來,臉仍舊衝著北麵,也就是我的方向。

我一隻手拿著火柴,另外一隻手拿起了鐮刀,用鐮刀的頭輕輕地捅了捅那個紙人,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並沒有任何的異樣,我使勁兒的咽了一口唾沫,穩定了一下心神。這個時候刮來了一陣風,風雖然不大,吹著那個紙人來回的搖擺,我心裏琢磨著沒準剛才那隻是被風吹的,湊巧轉了一圈而已。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這個紙人也隻是用竹篾紮製的骨架彩紙裱糊而成的,它根本沒有生命,怎麽會動彈呢。

這麽一想,心裏就穩定多了,手裏的這根火柴又燃盡了,於是我蹲下身子,劃著了第四根火柴。

這回我下定決心,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先把這個紙人點著,我索性把手裏的鐮刀放到一邊,一隻手拿著火柴,另外一隻手抓住那個紙人的腳脖子,就這樣火柴接觸到了彩紙,呼啦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轉瞬之間,火焰便順著那個紙人的兩條腿迅速的向上燃燒,火光越來越大,把眼前的一切都照得通亮。我原本打算在這盯著,看著這個紙人燒盡之後再回去,免得地上留下未燃盡的火星什麽的再引起火災,可是在看了看地上都是翠綠的野草,沒有什麽幹枯的易燃的東西,即便是火星刮出去了也沒什麽大礙。

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的聽到西南麵的方向傳來兩聲嗚嗚的鳴叫,雖然聲音不大,但我還是分辨的出來,這應該就是野狼。

神鬼我是不怕的,因為我相信這都是假的,但野狼這東西是個畜生,完全是沒有人性的,而且聽趙金鳳說那天晚上鬧夜狼十分的凶猛,還能活生生的咬死一頭羊,並把他叼到離村子很遠

的山溝裏。心中不禁有些發怵,便趕緊彎腰拾起鐮刀,又看了一眼那個正在燃燒著的紙人轉身就往回走。

穿過那片野地,跨過那條小河,前麵就是一片稀疏的楊樹林了,從楊樹林走過去,也就回到了村子裏。

剛走出樹林的時候,抬頭看去,前麵就是趙六姑的家,屋子裏的燈還亮著,想必是她還惦記著我燒替身兒的事兒,等著我回去給她個答複。

剛打算邁步朝趙六姑家走去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喊我,

“哎喲,小葉兄弟啊,這三更半夜的你是幹啥去了……”

這聲音十分的熟悉,即便不回頭看,我也知道一定是白勝利。他的聲音很有特點,雖然他已經三十多歲奔四十了,但聲音尖細,是典型的公鴨嗓。

我轉過身看去,果然是他,他手裏拿著手電筒,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哦,我到南麵去辦點事兒……”

我並沒有跟他說燒替身的事,因為我畢竟是個知識青年,是從縣城裏來的,參與到這樣的封建迷信中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這三更半夜的你去幹啥了?我看南邊閃火光,你是不是幫趙六姑燒替身去了?”

既然他看出來了,我也不必再隱瞞,衝著他點了點頭,

“其實我是不信這個的,但趙六姑找到我,我也順手幫個忙……”

我連忙解釋道。白勝利往前湊了一步,笑著對我說:

“你看你還不好意思了,這有啥呀?趙六姑在十裏八村是有名的出馬仙,可靈了,他讓你燒替身,肯定有它的用處……”

我並不願意跟他談論這個話題,不過看得出來,白勝利也想趕緊回家。於是便又寒暄了兩句,各自繼續往前走了。我無意間一

回頭看著白勝利的背影,發現他的手裏竟然拎著一把短把鐵鍬。我心裏納悶,這三更半夜的她拎著這東西是去幹啥了?

很快便來到了趙六姑的家,推門進院,到六姑聽見我的腳步聲,吱呀的一聲打開了院門。

我剛想跟他講述一下剛才燒紙的事兒,告訴她十分的順利,紙人已經燒完了,可還沒等我開口,趙六姑劈頭就問道:

“剛才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跟人說話了……”

“啊,是啊,在路邊碰見白勝利了,跟他打了兩句招呼……”

我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哎呀,我不是囑咐你嗎?來回走道的時候,要是有人招呼你,千萬別回頭也別答應……你咋沒記住呢……”

趙六姑一拍大腿,皺起了眉頭。

“我尋思著這不到家門口了嗎,再說招呼我的白勝利又不是別人……”

我覺得趙六姑有些小題大做了,這根本算不上什麽事兒。趙六姑搖搖頭,沒說什麽,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先回家去。我轉身把手裏的大鐮刀重新放在了趙六姑家的牆頭上,便邁步出了他家的院子,順路往前走去了。邊走心裏一邊還合計著,本來燒替身我就是幫忙的,跟我又沒什麽關係,也沒指望趙六姑感謝我,不就是跟白勝利說兩句話,他也不至於因為這事兒生氣呀。

很快便回到了青年點,推門進屋,發現栓柱還沒有睡覺,仍舊坐在炕梢裏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即便是我走進屋子裏來,他也沒抬頭看一眼。

跟他接觸的這幾天,我心裏已經有了數,他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比較內向,不善言談,不管做啥事兒,都特別認真又執著。他爹已經沒了,這孩子也挺可憐的,再說了,我總覺得跟

這孩子特別的投脾氣,打心眼裏還挺喜歡他。

天已經不早了,我招呼著栓柱睡覺,他十分聽話,於是我們倆關了燈,都鑽進被窩裏。

我還擔心他半夜會夢遊,所以這一晚上睡得並不踏實,不過栓柱倒是睡的挺香,偶爾還打著輕微的鼾聲。我守到了後半夜,也就放了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了院子裏,抬頭往前麵看去,對麵不遠就是村部的院子,院門口竟然圍著幾個人,他們吵吵嚷嚷的看起來十分的熱鬧,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我索性便邁步朝村部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看見幾個年輕的半大小子探頭探腦的往裏麵張望,還有幾個上了歲數的人,也在紛紛的議論著,他們的臉上都露著壞笑,看來這院子裏的事肯定挺熱鬧。

我分開人群擠了進去。進了院子才發現,原來正在村部院裏吵吵嚷嚷的竟然是住在下隊最西邊的那個寡婦陳桂蘭。

她盤著腿癱坐在地上,一邊哇哇的哭著,一邊用雙手使勁的揪著一個人的衣領。我的位置隻能看到那個人的背影,他穿的破衣囉嗦,身子佝僂著,頭發已經花白,看上去年紀不小了。被癱坐在地上的陳寡婦使勁的拽著衣領,他直不起腰來,隻好弓著身子,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趙村長就站在他們跟前,一臉無奈的樣子,衝著陳寡婦勸慰道:

“有啥事兒你就說嘛,這拉拉扯扯的,像個什麽樣子,你趕緊鬆開手,你看老包都那麽大歲數了,一會再犯了個病啥的,趕緊鬆手……”

聽趙村長這麽一說,我才注意到,可不是麽,那個被陳寡婦拉扯著的老頭,正是下隊的包畫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