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這是一場沒有失敗者的戰爭(中)

96.這是一場沒有失敗者的戰爭(中)

“真是,一個讓人覺得難纏的對手啊。○”

將身上的雨水抖落,可是那緊貼在身體的天青色、紫色光芒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從身體上抖落,而這原本淡淡的光芒在夜黑中卻成為一場惹眼的標示,讓這具身體的主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不得不將數十支飛向自己的羽箭撥開,同時還不得不重新換上一匹新的戰馬。

那匹已經跟隨自己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好戰友就在剛才壯烈犧牲在一次突襲之中,那個騎著如同烈火一般駿馬的騎士突然率領自己的部隊向自己這邊衝來,沒有任何的土偶部隊——哪怕是土偶中相當精銳的部隊——能夠阻攔他和他部下的突進,土偶們組成的防線就好像被施展了法術的海浪一般,不斷向兩邊分開,留下中間的土地供襲擊者快速通過。

雖然土偶的指揮者擋住了那次突襲,可是失去了坐騎的他依舊顯得相當的狼狽。

土偶和並州軍,看起來都有著必須戰鬥下去的理由,也因為這樣的理由,他們從一開始一直到現在始終在戰鬥,縱然中途有一些波折,可戰鬥的規模和烈度越來越高,到現在,他們的對手似乎嗅到了什麽,終於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發動了最為猛烈的襲擊。

原本土偶們認為他們隻要堅持到黑夜降臨,他們就能夠扭轉局勢,可並州軍準備的充分程度遠遠超過土偶的預期,直到現在,土偶們才發現自己似乎依舊低估了他們的對手。

不過卻也不得不,如果不是今天夜晚的戰鬥,土偶們還無法窺得這漫天夜雨的真實麵目。

本來他們還覺得這場突如其來,完全出乎他們預測之外的降雨和之前濃密的雨霧都是並州軍削弱他們的手段。如果不是他們的文官部隊因為某種原因而動彈不得,估計他們早就已經思考並采取反製措施,而不是到了如今窮圖匕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不過,想要讓我們放棄,還是太早了!”

是的,雖然原本屬於己方的優勢被敵人用早已做好的準備化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要退縮,就會承認自己的失敗,或者這場戰鬥的勝負才剛剛開始也不為過。

因為土偶們似乎也終於開始拿出全力。

他們出動了更加強大的土偶部隊,這並不算什麽,至少和另一個消息比起來——他們出動了屬於自己的文官部隊,這才是讓他們變得更加可怕的最致命的殺手鐧。

土偶們的文官部隊事實上是有些與眾不同的。

他們並不像並州軍那樣掌握有豐富的各種策略,雖然關中地區同樣是中原文明的搖籃,可是種族曆史誕生於更加西北的他們就好像董卓的西涼軍一樣,總是被人稱作為蠻夷之地出來的一群隻知道殺人放火的蠻子。

這樣的法或許並不能完全算錯。因為就算是來自關東的那些士子踏足他們的土地後也會被漸漸同化,舍棄那些曾經他們引以為傲的策略,變成兵團的一份子,一個或許不起眼的零件,但是在關鍵的時刻卻能夠起到致命的作用,而且令人防不勝防。

比如他們曾經的敵人。

比如現在正在與他們交戰的並州軍。

“意誌檢定?這是什麽鬼東西?!”

雖然沒有聲音,也沒有文字,更沒有係統娘出現在李書實的麵前。但是當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他的軀體掃過的時候,他還是能夠清楚感覺到那股奇特力量所帶有的信息。

然而還未等李書實的吃驚結束。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又莫名多出幾道信息,諸如:

“這一次又是攻擊檢定和強韌檢定,這又是怎麽一回事,而且為什麽我看著東西那麽眼熟?”

可惜似乎沒有人能夠解答李書實的問題,雖然並州軍與土偶們已經接觸了數月之久,可是對於土偶的文官。尤其是他們的戰鬥方式,並州軍卻是完全未曾接觸,就更不要知曉。至於和他們有關的資料,也早就被掩埋在了曆史長河的廢墟之中,以現如今的考古手段。恐怕很難真正找到並解讀出那些被曆史塵封的東西。

所以想要真正了解所發生的一切,並州軍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雖然不知道敵人到底在搞什麽鬼,不過李書實並不需要太過著急,因為他很快便知道敵人到底想要幹些什麽——大概是因為環境優勢喪失的緣故,土偶們的文官顯然放棄之前僅僅隻是在一邊做做輔助工作,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劃水的狀態,真正考試投入到進攻之中。

而效果,似乎立竿見影。

李書實和並州軍的兵將們愕然發現,他們身邊的戰友開始變得不值得信任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的手上便會多出一些如同餅子一樣東西,可是卻放射出金屬,不,直那就是黃金的光芒,看起來似乎並不算大,可結果卻讓這些拿著金餅的並州軍士兵喪失了身上原有的護符和虎符之間的聯係,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將成為並州軍的敵人。

當然,這些拿到金餅的人還算比較好一,那些隻拿了十幾個或者幾十個五銖錢便叛變的家夥才真的有些可憐,因為他們僅僅為了那麽一蠅頭利便出賣了與自己共同奮戰的袍澤,而且明明他們之前還在一起奮戰了許久的時間,卻依然難以抵擋金錢的腐蝕。

如果士兵的叛變僅僅隻是造成恐慌的話,那麽底層軍官,中層軍官,甚至於高層軍官的叛變所起到的效應就不僅僅隻能用混亂來解釋了。

當然,因為土偶非人屬性的緣故,所以他們這種策略成功的幾率並不太高,甚至可以極為低下,可若將這一比例是帶入到數萬的參戰部隊,那麽所產生的效果便會非常的驚人。

尤其是那些發生叛變的軍官。會讓手下很多士兵因為虎符和護符的關係也跟著一起叛變,而那些“被叛變”的士兵就算想要分辯卻發現戰場之上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而如果扯下身上的護符,在這樣刀劍無眼的戰場上,他們同樣很難有存活的機會。

這的確是大大出乎並州軍意料的可怕策略,若非土偶那非人的屬性降低了對生者成功的概率。如果那些文官部隊並不是土偶的部屬,而是某個諸侯的下屬,李書實覺得這場戰鬥隻怕會發生顛覆性的後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給並州軍造成不的混亂,但還不至於讓士氣正盛的並州軍發生根本的動搖。

尤其與剛才李書實那更是驚人的幻術不同的是,雖然有的並州軍士兵因為敵軍文官部隊的策略引誘,或者沒有通過那個檢定而變成了不屬於兩方中任何一方的成員,遊離於戰場卻又需要承受戰場雙方攻擊的第三者,可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並不願意掉頭攻擊他們原本的袍澤。或許他們有些貪財,可是他們對毫無生氣的土偶更加恐懼。

於是,他們選擇衝向土偶,用自己的生命去洗刷之前的恥辱,而對於這些士兵,他們曾經的袍澤依舊還願意將他們視為自己的夥伴,雖然他們已經注定不可能再一起並肩戰鬥。

哪怕這樣可能會讓陣型變得有些混亂,給那些精銳的土偶士兵以可趁之機。但並州軍的士兵們依然努力地為曾經的袍澤們創造機會,讓他們有洗刷恥辱的機會。

當然。對於那些執迷不悟的家夥,因為陣營轉換的緣故,大家並不會對叛徒手軟。

自然,土偶的士兵們同樣不會對生者的叛徒網開一麵。

土偶們需要的僅僅隻是並州軍的混亂,而非其他就算是他們自己也極為鄙視的那些惡徒。

而且土偶文官部隊的手段顯然不僅如此。

因為是亡者,土偶的文官部隊顯然對於負向性能量的運用有著遠超生者的理解。所以各種阻礙類的策略令不少並州軍的士兵感受到了曾經那些與他們敵對的勢力所感受到的痛苦,雖然土偶的文官部隊沒有辦法像李書實那樣一個屍氣解決所有的問題,可是分工明確的他們卻同樣有條不紊地降低著並州軍的實力,刷debuff的速度竟然快到飛起。

而且這還沒完。

並州軍的士兵很快便發現,被各種負麵狀態所籠罩的他們又被敵人的某種神奇的法術所籠罩。而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耳邊似乎響起奇怪的聲音,雖然那是他們從未聽到過的詞匯,可是他們卻或多或少可以理解其中的某些片段,大抵不外乎“沒通過”的結果。

於是,他們有些絕望的發現,他們手中的武器變得不再如之前那般犀利,隻有少數人才能用手中的兵刃對麵前的敵人造成傷害,而大部分人不是無法造成全額傷害,便是幹脆武器在土偶的身體上劃過,甚至連區區最低的傷害都無法造成。

當然,想要避免這種情況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比如將原本單手執兵器改為雙手一起用力,那麽大多數人都可以對土偶造成全額傷害,而有少部分倒黴鬼的情況則依舊很難令他們感到樂觀,不過比起剛才的攻擊完全沒有效果,多傷害總算能聊以**。

可是這樣做不是沒有代價,尤其對於那些步兵。如果是單手執武器,那麽他們的另一隻手可以騰出來裝備皮盾之類的防護類裝備,一攻一防之間頗具章法。可是現在不得不該用雙手,就需要放棄原本裝備的防護類裝備,不但降低了自身的防禦,更重要的是沒有雙手武器使用經驗的士兵隻能胡亂揮砍,而這樣做的後果則讓他們露出的破綻更多,體力消耗更大,自然生存的幾率也大幅度降低,而且讓他們的敵人也變得更加輕鬆。

當然了,倒黴中自有更加倒黴的倒黴鬼給你墊背。

這不,有的士兵被各種負向性能量摧殘之後,再經過土偶文官部隊那神秘的“檢定法術”(暫名),他們發現自己竟然連手中的兵器或者盾牌都無法拿起,那些平日感覺極為趁手的兵器如今卻變得沉重異常,就算勉強拿起來。但想要抵擋敵人的進攻也是千難萬難,不,就算僅僅是做幾個平日裏覺得稀鬆平常的動作感覺也需要付出幾乎全身的力氣,還無法連貫起來。

有的則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感,他們身上沉重的鎧甲成為一道巨大的拖累,“巨大”的重量壓力令他們的行動受到嚴重的限製。而他們腳下泥濘的土地則讓他們更難找到自己的平衡,於是造成有些人看起來似乎無緣無故便摔倒在地,完成了完美的“平地摔”。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同樣都會造成部隊的混亂,而且那些指揮官還偏偏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好吧,其實很多並州軍的前線指揮官本身就陷入到巨大的麻煩之中,比如某隻強,雖然沒有被因為某些法術而被嚇得四處亂跑,但是從他此時無神。不,甚至泛起蚊香的雙眼便可以知道,他一定是被一個巨大的麻煩所籠罩,大概應該會是一座數學迷宮吧。

希望他不要為了證明1+1=9而浪費太多的時間,畢竟並州軍還很需要他的武力和戰場直覺。

子龍醬的情況似乎也不太好,隻不過從他那有些通紅的麵頰和羞憤欲死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此時或許正陷入與強截然不同的巨大麻煩之中,也許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真身其實是女兒身。然後他一直以來隻不過是患上了性別認知障礙症?

哦,那可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願他能夠迅速找回對自己的認知。

至於我們的李書實童鞋,嗯,看起來情況還不錯,似乎並沒有被任何的“檢定”所擊倒。

在這裏不得不李書實無疑是幸運的,因為他的身邊有一位與眾不同的護衛——尼祿醬,身為幽魂的尼祿醬不但不懼怕土偶文官部隊的那些負向性能量策略。就像李書實的屍氣在土偶那裏完全不起作用甚至起到反作用一樣,尼祿醬在土偶文官部隊漫天遍地的進攻中不但沒有感到絲毫不適的感覺,反而應該她現在的狀態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棒極了。

這樣的尼祿醬卻並沒有選擇到前線與敵人交戰,她雖然狀態奇佳,可畢竟也僅僅隻是一個人。能夠對付一百個普通的士兵已經有些勉強,若是一千個士兵將她圍住,那麽這位曾經的羅馬皇帝或許就要重複一遍她曾經所經曆的死亡過程。

所以並不需要多麽複雜的思考過程,她選擇留在李書實身邊,而且也恰恰因為她的這種舉動,讓李書實躲過了那些土偶文官部隊所設下的一個又一個的陷阱——以李書實的身體素質雖經過多年的鍛煉已經達到相當不錯的水準,可也僅僅隻是達到一個普通合格士兵的程度,而那些“檢定”可是連很多精銳士兵都照坑不誤的強悍法術。

但是李書實有尼祿醬,他和尼祿醬之間的羈絆讓他可以在關鍵時刻從尼祿醬那裏調用一定的力量,而且因為他這些年之間與對方的無數次補魔行為,讓這種力量的調用變得極為輕鬆,那些來自於尼祿醬身體內的負向性能量不但不會損害李書實的身體,而且成功幫助他抵禦了來自於土偶文官部隊的“檢定”法術。

甚至因為李書實的給力表現,在他虎符所籠罩下的士兵們似乎同樣沒有中招的跡象。

不過個體的勝利顯然無法彌補群體的頹勢,雖然扭轉了天時地理的種種不利因素,可是土偶們依然牢牢控製著戰場節奏。

或許和剛才比起來唯一的不同,便是這一次哪怕並州軍經曆了很多挫折,可是他們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崩潰的可能,或許那些兵將都相信他們的主帥能夠帶領他們再一次走出困境。

這真的是令人感動的想法。

李書實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做出那個艱難的決定。

可是還沒有等到他做些什麽,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便打斷了正在激烈交戰的雙方。

在某個種族流傳的古老故事中,他們的神:要有光。

於是這個世界便充滿光明。

李書實對這樣的東西一貫是當神話故事聽,不過今天,他倒是這這樣的故事有些一新的認識。

光。

刺目的光。

天上地下似乎被光所充滿。

雨,聽了。

風,止歇。

烏雲被光所驅散。

黑夜被光所驅逐。

黑夜和白晝被顛倒。

這裏已經是光的領地。

光突然出現,又突然占領了整個視野,如同狂野的烈火一般,將所到之處都變為自己的領地。

然後,李書實的耳邊先是響起兵器墜地的聲音,隨後便聽到刺耳的怒吼。

雖然那吼聲聽起來就連各種野獸的嘶吼加起來還要折磨人,可是生者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發出嘶吼聲的人心中的暢快之情。

這些土偶們到底為什麽突然發起狂來。

那突然出現的強光又到底意味著什麽。

李書實覺得自己距離答案,似乎更近了一步,可是心中的不安和危險的直覺卻也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