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大婚,傾心之愛!

78. 大婚,傾心之愛!

在赫連山莊調養了幾日。南憶夕和納蘭辰逸的身體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南憶夕向赫連宜萱辭行,赫連宜萱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指著南憶夕,霸道的說道,“瓊珞,你要敢忘了我這個姐姐,我就和你急!”

南憶夕在赫連山莊這幾日,和赫連宜萱走的很近,對於赫連宜萱的性子也是極為了解。知道她一向是心軟口硬的脾氣,不由笑了笑。心裏麵竟也無端端的生出一絲絲不舍。

她拉著赫連宜萱的手,極為鄭重而真摯的說道,“放心。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好姐姐。我不會忘記你的。”

赫連宜萱得了南憶夕的肯定,便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露出了一抹笑靨,伸手攬過南憶夕的肩膀,頗為爽朗的說道,“諒你也不敢忘。”

說完,赫連宜萱又看了納蘭辰逸一眼,悠悠說道,“我是不知道你有什麽好,能叫瓊珞這樣死心塌地的喜歡著。不過既然她選了你,我自是相信她的眼光的,你可不能辜負了她。你要知道,喜歡瓊珞的可是大有人在。”

納蘭辰逸聞言,隻是溫雅無比的頷首,以眼神示意他不會辜負南憶夕的。而南憶夕卻因著赫連宜萱這句別有深意的話而微微失神。

赫連宜萱口中的大有人在說的是誰,她自然是很清楚的。前些日子她去紫竹心尋找紫竹心的時候,耶律翎竟然真的不遠千裏從帝都趕了過來。未曾見到她,他本也是不願意離開的。後來好像是帝都出了急事,他才匆匆離開。

而他離開的那一日,她也恰好帶回了紫竹心回到了赫連山莊。終究是與他擦肩而過。就像是他們一樣,從一開始就沒有緣分。耶律翎這一番心意,她終究是要辜負了。

快馬加鞭一路從西嶽趕到了東臨帝都。等到南憶夕和納蘭辰逸抵達東臨帝都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東臨皇帝並沒有因為納蘭辰逸晚到了兩個月而怪罪納蘭辰逸,反而對他的身體很是關切,而納蘭辰逸隻是佯裝還病著,臉上以東西掩蓋,露出蒼白病態的容顏,一邊咳嗽一邊應答。

南憶夕穿著火紅的嫁衣跪在納蘭辰逸的身邊,抬眸望著東臨的皇帝。東臨的皇帝年歲雖大,卻是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這點就是南武所不能比擬的了。

東臨的其他皇子都依次站在東臨皇帝的下首。

太子納蘭若楓穿著一襲明黃色的袍子,看起來溫潤如玉,可是仔細看去,卻能夠看到隱藏在溫潤眉目下的狠厲,他瞧著南憶夕的眼神極為複雜,似乎是打探又似乎是忌憚。

四皇子納蘭浩軒立在太子的下首,一襲墨黑的袍子將他的冷峻與狠辣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的眉眼也是極為冷硬,輪廓分明的臉上含著一絲淡淡的輕蔑。

而七皇子納蘭風絮則是穿了一件極不出挑的淡色袍子,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唯唯諾諾的立著,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其餘皇子要不就是年紀尚小,要不就是實在不吸引人,因此南憶夕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眸。

她心裏麵默默的記下了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他們派人刺殺她和納蘭辰逸的事情她可以沒有忘記!上回讓那個墨玉僥幸逃了,不代表她會輕易的放過他們!

許是南憶夕的目光太過淩厲,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都有些詫異的看向南憶夕,南憶夕卻是不避不閃,勾起一抹妖嬈而高深的笑容,對著他們輕輕一笑。那一笑仿佛顛倒眾生,卻又含著絲絲高深莫測。

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被南憶夕看的齊齊一震,這女子竟能有如此淩厲的眼神,而又如此淡定自若的麵對他們的回視。看來果然是不能小看了她。

隻是她想要嫁過來平息東臨和南海的戰事,卻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想到這裏,納蘭若楓率先踏出一步,輕蔑的看了納蘭辰逸一眼,對東臨皇帝納蘭德說道,“父皇。十一弟的新婚固然可喜。但是婚事歸婚事,南海暗中積蓄兵力,意圖對我東臨不軌,這事情不能因著婚事就這樣輕易的算了!”

納蘭浩軒和納蘭若楓素來不和,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是出奇的合拍。他們想要奪得東臨的政權,自然也想要東臨更加的強大,更希望借助這次攻打南海的機會,分得一切兵權和建立一些戰功,因此納蘭浩軒也踏出一步說道,“兒臣以為大哥說的極對,現在攻打南海的時機正好,不可錯過啊!”

南憶夕冷笑著看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爭先恐後的說著,唇角的笑容越發的冷,眼底裏麵勾勒出妖嬈的笑容,悠悠對著納蘭德拜下,一字字清晰無比的說道,“憶夕既然嫁到東臨,自然與東臨共進退,皇上不必顧及憶夕。”

聽到南憶夕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納蘭辰逸之外,都無一例外的露出了驚詫的神色,紛紛看向南憶夕,麵對這些驚訝審視的目光,南憶夕隻是坦然處之,她筆直的跪著,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黑色的眸子深沉似海,令人看不透她的心緒。

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萬萬沒有想到南憶夕居然一點也不反對他們攻打南海,反而還大義凜然的叫納蘭德不要顧及她,看她的神情懇切,似乎並不是在以退為進。難道之前傳言憶夕公主和南海皇室不和的事情是真的?

可是就算不和,她也是南海人啊,怎麽會幫著東臨呢?難道其中有什麽陰謀不成。

納蘭若楓看向南憶夕,觸及她烏黑的雙眸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見到的那雙倔強黑眸。他不由心中一動,問道,“聽聞南海當年偷龍換鳳,讓憶夕公主代替南胤太子前來做質子,不知可否屬實?”

南憶夕聽納蘭若楓問及當年的事情,也不由想起了當年納蘭若楓的諸多刁難,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恨意,勾唇笑道,“確實如此。太子殿下當年對憶夕諸多拂照,憶夕一直銘記於心呢!”

納蘭若楓聽到南憶夕似有深意的話,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小時候他對南憶夕的諸多刁難他自然不會忘記,隻是他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倔強的少年竟是個活色生香的美人。

望著南憶夕美豔卻倔強的側臉,納蘭若楓不知為何心生感慨,若是當初就知道她是個女子,他怕是也不會那樣對她了吧。

“這麽說來,南海是將憶夕公主拋棄了?”納蘭浩軒卻是抓住了重點,力圖確保南憶夕不會倒戈向南海,再一次試探性的問道。

南憶夕唇角挑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眼神微微一暗,繼而又淩厲起來,她悠悠的笑道,“我早說過。從前的南憶夕已經死了。南海於我,再沒有一絲瓜葛。何況拋棄我的,又何止是南海?”

拋棄她的不僅僅是南海,還是南海皇室的那些人,是她最親最愛的母後和兄長,是她曾經一心想要嫁的夫君!

若說南海於她還有什麽瓜葛的話,那就隻有恨。她想要滅掉南海的心思,不會比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少!

納蘭浩軒聽南憶夕如此說,便也就放下心來。納蘭德也說了許多安慰的話,又稱讚南憶夕識大體,賞賜了南憶夕許多東西。從中南憶夕也看出了納蘭德對納蘭辰逸的寵愛。

若不是寵愛納蘭辰逸,就算她真的識大體,納蘭德又如何會如此大手筆的賞賜。若不是他寵愛納蘭辰逸,納蘭辰逸如何能夠說服納蘭德在這個時候同意他娶她,而納蘭浩軒和納蘭若楓看著納蘭辰逸的眼神又怎麽會帶著嫉妒?

拜見過納蘭德之後,南憶夕和納蘭辰逸便在眾人的圍簇下在東臨皇宮舉行了婚禮。婚禮極為浩大,許多人看向南憶夕的目光都帶上了驚豔,也都紛紛羨慕的看著納蘭辰逸。

在他們看來納蘭辰逸雖然深受皇恩,可是畢竟隻是一個口不能言的病弱皇子,而這南憶夕卻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就算聲名不好,可至少她的厲害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進行完繁複的婚禮,南憶夕和納蘭辰逸攜手回到納蘭辰逸的府邸,進了洞房。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仿佛將外麵所有的喧囂全部阻隔。屋內寂靜的很,隻剩下他們四目相對。

納蘭辰逸的容顏越發的清秀絕倫,深邃似海的眸子深深的看著南憶夕,裏麵有著南憶夕熟悉的愛戀與寵溺,也有著一絲南憶夕並不熟悉的**。

納蘭辰逸望著眼前的南憶夕,大紅色的喜袍將她的皮膚襯托的越發瑩白,平日裏不施粉黛的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越發將她妖嬈的眸子勾勒的攝人心魂,在燭火的映襯下,她的紅唇仿佛散發著無盡的誘惑。

心中不免情動,納蘭辰逸伸手將南憶夕拉入懷中,一把將她輕盈的身軀抱了起來,快步向床上走去。

南憶夕隻覺得身體微微一輕,整個人便落入了納蘭辰逸的懷抱裏麵,他的懷抱帶著一股屬於他的淡淡味道,讓她無端的安心,可是安心的同時,她又隱隱感覺到這懷抱比起平日似乎灼熱了許多。

想到後麵將會發生的事情,南憶夕的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一下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迷離著一雙美目,看向納蘭辰逸,卻見納蘭辰逸的眸子裏麵也帶著旖旎的光澤,他的吻輕柔的落了下來。

溫柔到極致的吻一點一點的落在南憶夕的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躺在了床上,納蘭辰逸雙手支起自己的身體,細致而溫柔的吻著南憶夕。

他看著南憶夕一頭青絲散亂,散落在床上,臉色有著不正常的緋紅,看起來格外的妖嬈誘人,心中一動,納蘭辰逸不再隱忍,而是伸手拉開了南憶夕的腰帶,南憶夕隻覺得身體一涼,身上的衣物已經被納蘭辰逸一把拉走。

垂眸看著南憶夕玲瓏有致的身軀,納蘭辰逸溫柔的撫摸過她凝華的肌膚,緩緩摸上她胸前的高聳,南憶夕的身體立刻起了一陣戰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而她的呻吟更是刺激了納蘭辰逸,他的雙手更加貪婪的在南憶夕身上遊離,讓兩個人貼合的更加親密。

南憶夕隻覺得納蘭辰逸的身子格外的灼熱,如同一塊烙鐵一般貼在她的身上,仿佛有著魔力一般,在她身上點燃了一把火,一股陌生的燥熱和期盼從她的心間隱隱升騰了起來。

而納蘭辰逸似乎也和她一樣,他們都急切的從彼此身上索取著什麽,輕紗落下,隻能看到他們朦朧的身影交錯在一起,抵死纏綿。

初經人事,又是纏綿許久。兩人這一覺都睡得格外的好,竟是一覺睡到了中午。等到他們懶懶的醒過來,才想起還未曾去給皇上和皇後請安。

起來匆忙梳妝了一番,才姍姍來遲的趕去給納蘭德以及皇後何娉婷請安。

納蘭德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彰顯著他的高高在上與威嚴。皇後何娉婷坐在他的身側,穿著端莊的鳳袍,秀美的眉眼之間自有一股威嚴顯現,隻是眼底卻含著一絲絲淡淡的陰鷙,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帝後二人坐在一起,看起來極為融洽,看在南憶夕眼裏麵,卻是有一股貌合神離的感覺。

不過想想卻也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以納蘭德對納蘭辰逸的寵愛,足可以見得他對納蘭辰逸的母妃很是喜愛,而聽納蘭辰逸說,她母妃的毒正是何娉婷下的,納蘭德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想必也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因此心裏麵對何娉婷必然是極不喜歡的。

可是縱然不喜歡,礙於何家的勢力,納蘭德卻也不會輕易動了何娉婷,最多也就是冷落她一下而已。這就是帝王家的無奈啊。

最近納蘭德對於四皇子納蘭浩軒的生母羅貴妃寵愛有加,大有寵冠後宮的趨勢,怕也隻不過是為了冷落皇後,給太子一黨製造壓力吧。

如果說她以前還看不分明,她現在卻是看的清清楚楚,這納蘭德心裏麵的皇位繼承人分明就是納蘭辰逸。因此他才默許納蘭辰逸韜光養晦,假裝病弱啞巴來避開權利的爭奪。而他自己則通過羅貴妃和四皇子來分太子一派的勢力,好為將來納蘭辰逸極為創造條件。

這一份苦心,不可謂不用心啊。

何娉婷瞧著納蘭辰逸和南憶夕跪在地上,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虞的神色,她挑眉看了納蘭辰逸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嫉恨。

每一次看到納蘭辰逸,她都會想起慕容玥那個賤人。當年就是那個賤人入了宮,皇上對她的寵愛就一日不如一日。後來她設計害死了那個賤人,皇上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可是對她卻是分外冷漠,甚至眼中還帶著一絲厭憎,最近更是盛寵羅貴妃那個賤人!

這口氣她如何能夠咽得下去!斂去了眸中的恨意,何娉婷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狀似大方的說道,“來的這樣晚呢?可是昨夜操勞過去,辰逸的身體吃不消了?”

這話說的極為刻薄。若是一般人,旁人隻會覺得何娉婷是在打趣他們,最多有些不好意思而已,可是對於“身體孱弱”的納蘭辰逸而言,這根本就是一種諷刺和挑釁。

在何娉婷和眾人的眼裏麵,納蘭辰逸的身體孱弱,而何娉婷這樣說,分明是在嘲笑納蘭辰逸的病弱,借此諷刺於他。

納蘭辰逸聽到何娉婷的話,隻當做是沒有聽到一般。他的臉色平淡,烏黑的眸子裏麵帶著波瀾不驚的深意,緊緊抿著唇。反正現在他是啞巴皇子,他自然也不用開口,何況他也懶得開口。

倒是南憶夕聽到何娉婷這樣說,眸中閃過一絲涼意,麵上卻是笑靨如花,狀似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夜的確有些累了,因此起的晚了。還望娘娘見諒。想來娘娘新婚之時應當也是如此。”

南憶夕這番話聽起來語氣誠摯,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嬌羞,挑不出任何的錯處,可是對於何娉婷來說,卻是如同一根刺一般狠狠紮入心裏麵。

她說娘娘新婚之時應當也是如此。嗬嗬,是啊,納蘭德也曾經和她抵死纏綿過,可是已經有多久,他都不曾碰過她呢?自從那個賤人死後,他就再沒有好好看過她一眼,每月必須去中宮的時候,他也隻是沉默的睡在她的身邊,亂碰都不願意碰她。

她真不明白,那個賤人有什麽好,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

心中越想越恨,何娉婷的臉色不由沉了下來,南憶夕看到何娉婷沉下來的臉色,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狀似無辜的說道,“是憶夕說錯什麽了麽?皇後娘娘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沒有,本宮隻是突然有些不舒服而已。”何娉婷被南憶夕戳穿,更覺得臉上掛不住,看了一眼納蘭德,卻見他神色平淡,仿佛根本不在乎她的難堪一般,她不由更加心酸,借口身體不適便草草離開。

何娉婷走後,納蘭德才將飄忽的目光收了回來,眼中含著幾分厲色,打量著南憶夕。這是納蘭辰逸堅持要娶的女子,也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和他吵架。

這女子看起來心思縝密,聰慧非凡,從她剛才刁難何娉婷的那一招就可見一斑,如此不動聲色的化解了何娉婷的刁難還反過去刁難了何娉婷,這份心思不可謂不玲瓏啊。

隻是納蘭辰逸一片真心對她,她又是不是對納蘭辰逸一片真心呢。再怎麽樣她也是南海的公主,她的心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麽,誰也不清楚。納蘭辰逸堅持要娶她,他也沒有辦法,可是他實在擔心他心愛女子為他生下的孩子被旁人騙了去。

南憶夕注意到納蘭德打量她的目光,隻是淡然自若的與納蘭德對視。對於納蘭德的打量她並不生氣,反而為納蘭辰逸感到高興,因為他有一個這麽疼愛他的父親。

“父皇不要這樣打量憶夕。他是我認定的女子。不會有錯。縱然錯了,我也無怨無悔!”納蘭辰逸也注意到了納蘭德的目光,不由將身子微微側了一點,擋住了納蘭德的目光,一字字堅定無比的說道。

南憶夕聽到納蘭辰逸的話,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眸中含著淡淡的溫柔。而納蘭德卻是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納蘭辰逸,看到他眸中的堅定,納蘭德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慈愛而無奈的說道,“既然是你的選擇,父皇也不會橫加幹涉。”

“父皇放心。憶夕不會成為辰逸的阻礙,他要的,憶夕都會陪著他得到。”南憶夕聽到納蘭德的話,看到他眸中的猶豫,唇角綻開一抹笑,一字字堅決無比的說道,“縱然負盡天下人,我也決不負他!”

納蘭德聽到南憶夕的話,一邊讚歎於南憶夕的蕙質蘭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擔憂所在,一邊又為南憶夕對納蘭辰逸的感情而動容。

她說的那麽認真,通過她的眼神,他就可以知道她所言不虛。若是她真的如他所言,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願意辜負納蘭辰逸的話,那麽他也就放心納蘭辰逸和她在一起了。

“好孩子。我們辰逸自小受了不少苦,你和他自幼就相識,也是知道的,你可千萬不能再讓他難過受傷了。”納蘭德看了南憶夕一眼,言辭之間溫柔了許多,眼中也帶上了幾分默許和欣賞。

南憶夕見納蘭德已經對她放下了戒心,又聽他如此為納蘭辰逸考慮,不由笑道,“父皇說的話,憶夕定會記住。我不會再讓他難過受傷的。”

南憶夕喊納蘭德父皇,可是卻喊何娉婷皇後娘娘。是因為在她的心裏麵,納蘭德是納蘭辰逸的父親,因此她願意隨著喊一聲父皇。而納蘭辰逸不願意喊何娉婷母後,她自然也不會對著殺死納蘭辰逸母妃的凶手喊母後。

“好好好。”納蘭德聽了南憶夕的話,神色之間更加滿意,又與南憶夕和納蘭辰逸說了幾句,便讓他們下去了。

納蘭辰逸和南憶夕一路走著,迎麵走來了一位宮裝美婦。那婦人穿了一件紫羅蘭色的輕紗袍子,外麵披著一件同色披帛,形容美豔,看起來三十歲上下,行走之間,眼光四射。

“是羅貴妃?”南憶夕隨著納蘭辰逸向前走,一邊在納蘭辰逸耳邊小聲的問道。

看著女子頭上簪著的發飾華貴無比,又如此張揚的走在宮中,想必蒙受聖寵。而現在深受皇恩又能簪得起如此位份的簪子的,除了羅貴妃不做他人想。

納蘭辰逸點了點頭。不過片刻,羅貴妃已經走到了南憶夕和納蘭辰逸的麵前。看到納蘭辰逸,羅貴妃美豔的眸子微微一挑,裏麵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與嫉恨,嬌笑著說道,“哎喲,這不是十一皇子麽,這就是那憶夕公主?”

她雖是笑著說的,可是口氣裏麵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看向南憶夕的時候也帶著淡淡的輕蔑,南憶夕感覺到納蘭辰逸隱隱有些怒氣,便立刻握了握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示意他不要生氣。

納蘭辰逸的性子一貫隱忍,就算是麵對何娉婷那樣的冷嘲熱諷,他也從來不曾動過氣。外界的事情和流言從來都不能撼動他的心誌分毫,可維護與她有關的時候,他才喪失一貫的冷靜,才會放棄所有的謀略,一切以她為先。

她何其有幸,得他如此深愛與眷顧。

從今日的情形看來,納蘭辰逸的日子的確是很不好過。納蘭德的寵愛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麽,反而因著這份寵愛引起了整個後宮和皇子的嫉妒。若不是納蘭辰逸是個口不能言的病弱皇子,隻怕早就被除之而後快了吧。

皇後和羅貴妃雖然水火不容,可是對納蘭辰逸的態度卻都很不好。她們的態度越是不好,越足以見得當初納蘭辰逸的母妃有多麽的受寵。這些女子之所以如此嫉恨納蘭辰逸,怕是還是因為納蘭辰逸的母妃慕容玥吧。

其實納蘭辰逸的母妃她也是知道的。說起來慕容玥之所以能夠到了東臨,和她那狠心的母後也脫不了幹係。

當初就是張楚楚對著南武進讒言,南武才一怒之下將慕容玥送到了東臨。事後南武也是悔痛難當,因此才對張楚楚格外冷淡,選擇了寵愛柳貴妃。

不過沒想到慕容玥到了東臨,也引起了同樣的風波。何娉婷因著害死了慕容玥而徹底的失寵,羅貴妃雖然因此受寵,可是心裏麵怕也是不甘心納蘭德對她隻是假裝寵愛,心裏麵也是恨極了慕容玥的。

這不禁令南憶夕對慕容玥充滿了好奇。是怎麽樣一個女子才能夠牽動兩國帝王的心,直接導致了兩國皇後的失寵?

不過此刻南憶夕要做的卻是先解決了眼前這討厭的羅貴妃,她唇角掀開一抹笑,悠悠望著羅貴妃,狀似不知道般說道,“這位娘娘是誰?”

“大膽。見到羅貴妃還不請安!”站在羅貴妃身邊的婢女聽南憶夕的口氣如此的漫不經心,甚至還隱隱帶著一絲囂張,不由怒視著南憶夕,狗仗人勢的嗬斥道。

南憶夕聽到那丫鬟的嗬斥,隻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眸中含著細碎的寒芒,看得那丫鬟嚇得倒退一步,羅貴妃本是想要奚落南憶夕一番,沒有料到她的態度如此囂張,不由臉色沉了下來,正要發怒。

南憶夕自然也注意到了羅貴妃陰沉的臉色,她的眼中帶著一絲戲謔,唇角勾起嘲諷的笑容,故意裝作一副擔憂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道,“原來是羅貴妃啊。憶夕不在宮闈許久,對宮中的規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有什麽得罪的地方,羅貴妃請多包涵。”

南憶夕的話說的雖是婉轉,可是她神色之間卻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擔心,一雙黑眸裏麵更是帶著淡淡的戲謔。

羅貴妃現在蒙受聖寵,就是何娉婷看到她也不敢輕易得罪她,她脾氣自然也比從前厲害了些,如今被南憶夕這樣輕視,心中自然是惱怒的,可是偏偏南憶夕的話又說的八麵玲瓏,令她挑不出一絲錯處。

她正想在說話,南憶夕卻是懶懶的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羅貴妃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呢,憶夕今日才剛剛氣走了皇後娘娘,可不想再把羅貴妃也氣走了。”

南憶夕這話一說,羅貴妃的臉色又變了變。按照規矩南憶夕和納蘭辰逸是要前去拜見皇上和皇後的。南憶夕既然說她氣走了皇後,那必然也是當著皇上的麵,而她現在又如此漫不經心,看來根本沒把氣走皇後的事情放在心上,足可見皇上並沒有怪罪她。

她現在雖然蒙受聖寵,風光無限,可是隻有她知道,那不過是因為皇上厭惡皇後而已。這一切,都是因為慕容玥而已!皇上連和她歡好的時候都會不經意的喊錯名字,每次聽到那聲纏綿無比的玥兒,她都恨得想要發瘋。

皇上從來不曾這樣纏綿的喊過她的名字!

想到皇上對納蘭辰逸的寵愛,難免也會多偏愛南憶夕一些,她若是現在和南憶夕鬧了不愉快,隻怕會惹怒了皇上。皇上可以扶持她,自然也可以寵愛別的妃子,現在她還需要依靠皇上的寵愛來為自己的兒子謀奪更多,絕對不能因小失大。

想到這裏,羅貴妃斂住了怒氣,溫柔的笑道,“怎麽會呢。本宮可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南憶夕冷眼旁觀的瞧著羅貴妃一點一點的收斂了怒氣,最終平靜的笑著,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精光。看起來比起何娉婷來,這個羅貴妃似乎也不好對付。

現在她也沒有必要和羅貴妃撕破臉來,想到這裏,南憶夕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悠悠說道,“娘娘不生氣就好。憶夕許久不在宮裏麵,一進宮就渾身不自在,就不陪娘娘了。告辭。”

說完,也不等羅貴妃說話,便挽著納蘭辰逸的手翩然離開。羅貴妃看著南憶夕的背影,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臉色扭曲的小聲咒罵道,“豈有此理!一個即將亡國的公主也敢如此囂張!”

“娘娘息怒。”身邊的丫鬟看到羅貴妃的臉色,連忙安慰道。

羅貴妃收斂了怒色,重新勾起笑容,眸中的嫉恨也慢慢斂盡,重新將手放在丫鬟手上,端莊的說道,“走。去找皇上。”

南憶夕和納蘭辰逸也徑直出了宮,坐在轎子裏麵,南憶夕不由伸手揭開簾子,看向身後。夏末秋初的時分,一切似乎已經沾染上了秋意,宮道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色的光澤,但在南憶夕看來,卻有一股無端的蕭索。

“馬上就要開戰了麽。”南憶夕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腦海中突然想起尹流光對她說的話,他說“真的非如此不可麽?我知道南海皇室的確負你良多,可是南海的百姓呢?他們是無辜的啊!你若是毀了整個南海,你要他們何以為家?”

戰事一起,就是屍橫遍野啊。她要的,真的是這樣的結果麽?

“嗯。”沉默了許久,才傳來納蘭辰逸低低的聲音。

南憶夕抬眸去看,便看到了納蘭辰逸烏黑的眸子裏麵帶著濃濃的疼惜和寵溺,他伸手撫摸著南憶夕的臉頰,笑著說道,“若是憶夕不願意,隨時都可以停下。”

南憶夕聞言,心中動容。他就是這般的為她考慮,哪怕有可能毀了他一統天下的夢,他也舍不得她受到分毫的委屈。

她恨透了南海,卻又在這個時候不忍心。畢竟百姓是無辜的,她真的要選擇以這樣決絕的方式來報複南海皇室麽?毀了他們所用心謀奪的一切,她就真的會開心麽?

如果東臨真的與南海開戰,尹流光要如何自處。他那樣的人,一定會誓死和南海共存亡吧。而她已經愧疚他良多,難道還真的要親手毀掉他用心守護的一切麽?

如果真的戰事開始,南海派來的將軍會是誰呢。其實南憶夕很清楚,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宋子文。大姐好不容易才獲得了幸福,若是宋子文在戰場上有了什麽閃失,她要如何向大姐交代?

心裏麵隱隱升騰起一股煩悶。可是若是攻打南海,並不僅僅是為了報複南海皇室而已,更是為了納蘭辰逸一統天下。她可以為了百姓放下自己的恨,卻不想納蘭辰逸為了她放棄他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情。

終究是要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南憶夕似是興趣懨懨一般,靠在軟墊上,懶懶的閉上了眼睛,對納蘭辰逸說道,“不是不願,隻是有些感歎罷了。我累了,想睡會。”

納蘭辰逸瞧著納蘭辰逸緊緊閉上的眼眸,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煽動著,她分明不是累了,而是不敢麵對他。

因為她怕他看透她心裏麵的不忍與矛盾,怕他看出來她其實並不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毀了南海,她怕她的不忍會阻礙了他的霸業。

他的憶夕啊,終究還是這般善良隱忍的女子啊。正是這一份隱忍和倔強深深的牽動著他,叫他忍不住疼惜她。

微涼的手指握緊南憶夕的手,納蘭辰逸也靜靜的靠在了軟榻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兩人的手指交握在一起,一時間,轎子裏麵沒有一絲聲響,隻剩下他們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顯得格外的靜謐。

南憶夕靠了一會,竟然真的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裏麵,她仿佛看到了千軍萬馬在廝殺的場景。馬匹的嘶鳴聲,戰士們的呼喊聲,百姓的哀嚎聲,仿佛匯聚成了一張網,將她整個人都包圍進去,怎麽逃也逃不出去。

入目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色,她看到東臨和南海的士兵打在一起,地上屍橫遍野,整座城池都沒有一絲生機,漫天的血充斥了整個世界,整個南海仿佛人間煉獄一般可怕。

滿身是血的百姓抓住她的手,不停的質問,“南憶夕,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你這個妖女,你毀了南海,毀了我們所有人的家!”

“不!不是的!”南憶夕慌亂的推開那滿是鮮血的手,眼中帶著濃濃的哀切。她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她沒有想要這樣的。

恍惚間,她又看見南香韻穿著一襲白紗,手裏麵抱著宋子文的屍體,哀怨無比的看著她,“憶夕,你怎麽忍心這樣對我!怎麽忍心!”

說完,南憶夕就看見南香韻決絕的將劍刺入自己的心髒,她的瞳孔立刻放大,驚恐無比的喊道,“大姐,不要!不要啊!大姐!”

“憶夕!憶夕!”納蘭辰逸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南憶夕慢慢的睜開眼睛,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伸手一摸,她的額際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南憶夕好久才慢慢恢複了平靜,抬眸看著納蘭辰逸溫潤的眸子,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幸好隻是個夢。

“做噩夢了麽?”納蘭辰逸握著南憶夕的手,關切的問道。

南憶夕點了點頭,卻是不願意對納蘭辰逸提及她夢到的場景,若是納蘭辰逸知道她夢到了什麽,一定會猜到她的心思,她說過,她不想成為他的負累。

隻是納蘭辰逸何其聰慧,就算南憶夕什麽都不說,他也能夠從她的夢話中猜知一二。憶夕怕還是於心不忍吧。

------題外話------

╭(╯3╰)╮女主馬上會回到南海來了結在南海的恩怨。女主對渣子們是不會仁慈的,親們請放心,至於對百姓的仁慈是為了鋪墊,使得女主放棄覆滅南海,而是選擇以登基為女皇的方式來毀了渣子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