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傷重難治!

75. 傷重難治!

冰淬毒。

中毒者會由外而內,寸寸結冰而亡。毒發的時候猶如置身冰窖,身體會格外的冰涼,而五髒六腑卻是像火燒般灼痛,冰火兩重天,寸寸經脈都會受到兩重夾擊的巨大痛苦。

雖然依靠溫泉和名貴的藥材可以暫時壓抑住毒性,但是毒發的時候卻是痛不欲生。因此即便東臨皇帝用盡了手段,也不過留住了月貴妃的性命一個月而已。

納蘭辰逸因著月貴妃所中的冰淬毒,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受到從母體中攜帶的冰淬毒的摧殘,要不是東臨皇帝費勁心思,加之納蘭辰逸體內的冰淬毒沒有月貴妃的毒深,納蘭辰逸怕是早就夭折了。

饒是這樣,等到納蘭辰逸長到五歲那一年,冰淬毒也有了加重的趨勢,眼看就無力回天,若不是唐門老門主突然出現,納蘭辰逸的性命隻怕也堪憂了。

隻是這冰淬毒極為霸道,就算唐門老門主替納蘭辰逸壓製了毒性,這毒每月七月初七還是會複發一次,需要以針灸之法來壓製,並且在毒發的前後三日要格外的小心,若是受傷或者妄動內力,就會引起毒的複發。

納蘭辰逸如今替南憶夕擋了一箭,箭上的毒引發了他體內的冰淬毒,如今毒發便如同星星之火燎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眼看他的手指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若是再不想辦法,怕是就要來不及了。

南憶夕瞧著納蘭辰逸臉色慘白的樣子,眉頭好似要擰在一起一般,她握著納蘭辰逸冰涼無比的手,黑眸裏麵帶著慢慢的焦急與心痛,咬著牙對汀竹說道,“立刻趕車去唐門總舵!”

汀竹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唐門總舵可是在西嶽啊,如今馬車已經到了東臨境內,若是要再趕到西嶽去,少說也要半個月的時間,這耽擱了和親的事情,可是大事。

但是主子的身體,若是沒有唐門之人出手救治,怕是回天乏術了。可是此去唐門還有半個月,主子的身體還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呢。

想到這裏,汀竹的眼中不由帶著深深的憂慮,他垂下眼眸,對南憶夕說道,“是。隻是這冰淬毒極為霸道,此去唐門還有半個月的功夫,主子的身體…”

汀竹不忍再往下說,南憶夕聽到汀竹的話,瞳孔狠狠一縮,烏黑的眸子陡然一暗,裏麵閃過一絲倔強,握住納蘭辰逸的手以內力來使得納蘭辰逸的手不至於結冰,當南憶夕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納蘭辰逸的體內的時候,納蘭辰逸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一些,手上的薄冰也慢慢散去。

汀竹看到這一幕,微微鬆了一口氣,卻是依舊擔憂的說道,“內力雖然可以避免主子的身體結冰,可是這樣源源不斷的輸送內力和真氣也不是辦法啊。”

畢竟這樣下去,不出三天,南憶夕自己的身體就會垮掉。主子這般在乎南憶夕,怕是絕對不願意南憶夕為他如此的。

“少廢話。讓那些侍衛回去稟報東臨皇帝,就說辰逸的身體不好,耽擱些時日再回東臨。你立刻命令暗閣的人去唐門通知唐芊芊!務必讓她往西嶽邊境來!”南憶夕握著納蘭辰逸的手,黑色的眸子裏麵帶著倔強與果決,一字字說道。

唐門總舵在西嶽的最西邊,從這裏到唐門總舵至少需要半個月,若是通過暗閣通知唐芊芊,唐芊芊從唐門總舵趕過來,那麽他們就可以在西嶽的邊境匯合,七日之內便可以醫治納蘭辰逸。

這已經是最快的辦法了。以唐芊芊對納蘭辰逸的感情,一定會盡快趕過來的,而她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將納蘭辰逸送過去,並且在這七日之內拚盡一切的力量留住他的性命。

漂亮的眸子帶上了幾分赤紅,南憶夕緊緊的盯著納蘭辰逸蒼白的臉,她絕對不許他有事。銀牙緊咬,南憶夕對著馬車外嗬斥道,“碧海,立刻過來駕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西嶽邊境。”

碧海乃是駕車的好手,一聽到南憶夕喚她,便立刻前來駕車。駿馬嘶鳴一聲,便立即調轉方向疾馳。

三天三夜的功夫,馬車終於駛過了半個南海國。這三天三夜,南憶夕幾乎沒有合眼,每日每夜的替納蘭辰逸輸送真氣和內力,以免納蘭辰逸的身子結冰,而納蘭辰逸的眼眸隻是緊緊閉著,沒有一絲生機。

三天三夜不曾睡覺,加之不停的輸送內力和真氣,南憶夕的身體也已經達到了極限,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甚至比納蘭辰逸的臉色好看不了幾分,可是她的眸子卻亮的嚇人,烏黑的眸子裏麵帶著濃濃的執拗。

望著納蘭辰逸長長垂落的睫毛和緊緊蹙著的眉頭,南憶夕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色。即便是她一直以內力避免他的身體結冰,可是他五髒六腑受到的灼燒卻不會減少,難怪他在昏迷中還這樣緊緊蹙著眉頭。

感覺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南憶夕蹙了蹙眉頭,冷聲問道,“怎麽停下來了!?”

碧海聞言,伸手揭開馬車的車簾,一邊對南憶夕說道,“主子,三日疾馳,馬兒好像有些受不了了。屬下想著不如休息上半個時辰。啊。宮主你…。”

三天三夜拚命的疾馳,別說人,就是這馬都已經受不了負荷,一副不願意再跑的樣子,因此碧海才建議休息上一會。可是當她揭開車簾看到南憶夕的那一刹那卻是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

她的主子從來都是那般風華絕代的樣子,她的臉色永遠都是如同白玉般溫潤而有光澤,她的眸子永遠都是那樣妖嬈而高深,她的唇永遠都是如同櫻花瓣般燦爛。可是現在她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個蒼白而帶著深深的疲憊的南憶夕。

聽到碧海的失聲驚呼,被南憶夕勒令在外麵同碧海一同駕車,不許進來打擾她的小雪也進了馬車,看到南憶夕的臉色和白的嚇人的唇瓣,不由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的說道,“宮主,就算你憂心姑爺的身體,也不能如此折騰自己啊!”

南憶夕看到小雪眼中幾乎就要落下來的眼淚,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是嚇人極了吧。三日不停的輸送內力和真氣,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到了枯竭的邊緣,若不是靠著信念支撐,隻怕隨時都會倒下。

“本座還沒有死呢,哭什麽?!馬不行了就立刻趕到最近的地方換匹馬繼續趕路!難道這個還需要本座來教你們不成?!”南憶夕看到小雪和碧海的擔憂和心痛,心中閃過一絲暖意,麵上卻是冰冷無比,冷聲嗬斥道。

碧海正準備應下,小雪卻是失聲哭了出來,哽咽著說道,“宮主,若是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也會垮掉的!”

南憶夕聽到小雪的話,也明白小雪說的是實話,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還沒有到西嶽的邊境,她就已經不行了。可是還有什麽辦法呢?

“宮主,不如由屬下頂替宮主一會吧。”碧海聽到小雪的話,也是蹙了蹙眉頭,她和小雪不同,身為魔宮的四大護法,她永遠是以南憶夕的命令作為最重要的宗旨,所以剛才她才會按照南憶夕說的去做,可是聽到小雪的話,她也實在是擔心南憶夕的身體,因此出言勸道。

南憶夕看了一眼納蘭辰逸,蹙了蹙眉頭。事到如今,怕是也隻有如此了。隻是要這樣持續不斷的輸送內力和真氣,自己也會元氣大傷。為了納蘭辰逸,她可以不惜一切,可是她卻不想連累她身邊的人也做這樣的犧牲。但是眼下看來,怕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麵色凝重的鬆開了手,由碧海接替她,南憶夕命令小雪立刻去換一匹馬繼續趕路,自己則是坐在一邊運功調息。

小雪重新換了兩匹千裏馬,馬車又一次疾馳上路。而南憶夕坐在馬車裏麵調息了半個時辰,真氣慢慢調順,臉色也已經好看了不少。

而碧海不過頂替了南憶夕半個時辰,已經覺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這輸送真氣並且以內力壓製毒素的蔓延,本就是十分耗損心力的事情,而且也按照個人內力的高低有所不同。

碧海的內力本就不如南憶夕精純深厚,自然是要更加費力一些。可是這才僅僅半個時辰而已,南憶夕卻是這樣不間斷的輸送了三天的真氣。

南憶夕抬眸瞧見碧海不太好看的臉色和額際慢慢滲出的汗珠,不由溫聲說道,“好了。你調息一下便去駕車吧。我來吧。”

碧海聞言,抬眸看了南憶夕一眼。此刻她的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嚇人,慢慢恢複了一絲紅潤,但是卻難掩疲憊,眼眶下麵也有了深深的黑眼圈,看起來憔悴的嚇人。

這三天南憶夕不僅沒有睡覺,甚至連東西都沒怎麽吃。而馬車抵達西嶽邊境最快也還需要三天三夜,南憶夕的身體如何受得了?

“屬下還可以堅持一會。宮主不如先休息一會吧。”碧海擔心南憶夕的身體,蹙了蹙眉,對南憶夕勸道。

南憶夕聞言,知道碧海是關心她的身體,但是這輸送真氣和內力太過傷元氣,她也不想碧海因此傷了身體,於是她便冷下了臉色,眸中帶著一絲執拗,冷冷說道,“本座讓你去調息。難道聽不懂本座說的話麽?”

“是。”碧海聽到南憶夕的話,隻得不情願的鬆開了手,由南憶夕重新接替她。在碧海的心裏麵,對南憶夕是又敬又愛。南憶夕對她們都極好,可是也極為嚴厲,她說的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因此她雖然擔心南憶夕的身體,卻也不敢違背南憶夕的命令。

南憶夕重新接替了碧海,而碧海調息了一會也出去重新駕車。小雪見碧海這樣快就出來重新駕車,不由蹙著眉頭說道,“你怎麽這樣快就出來了?為何不多頂替宮主一會?!宮主雖然武功無雙,可是這樣一直下去,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啊!”

“你以為我不想呢。可是宮主命令我出來,我有什麽辦法?”碧海聽到小雪的話,也是緊緊鎖著眉頭,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趕到西嶽的邊境。

小雪卻是不依不饒,伸手揭開車簾就要進來頂替南憶夕,卻見南憶夕正眸色深沉的望著她,她的眼中帶著果決與執拗,聲音清冷,“小雪不要胡鬧。好好協助碧海駕車。不要再來打攪我。”

聽到南憶夕的話,小雪眼中的擔憂幾乎就要溢出來,可是卻瞧見南憶夕似是已經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眼睛,小雪還想再說什麽,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宮主一直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心疼她們,卻故意裝的冰冷無比。可是縱然如此,她也知道,一旦宮主決定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改變。因此她雖然擔憂,卻也隻能聽從南憶夕的安排。

感覺到車簾又落了下來,南憶夕才緩緩睜開了眼眸,她望著納蘭辰逸,眼中帶著無與倫比的溫柔和堅決,唇角溢開溫柔的笑容,她伸出手撫摸著納蘭辰逸的眉,似乎要讓他緊緊鎖著的眉毛舒展開來。

“辰逸,我不許你有事。”南憶夕對著納蘭辰逸一字字說道,每一字似乎都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聲音並不響,可是卻堅決的比高山都難撼動。

不知道是聽到了南憶夕的話,還是無意識的,納蘭辰逸一直緊緊鎖著的眉頭竟是微微舒展,南憶夕聽到他喑啞的呢喃了一句,“憶夕你在哪。”

心仿佛是被什麽突然抓住了一般,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似是疼痛又似是溫暖。這樣的聰明絕頂卻又傻到極致的納蘭辰逸啊,叫她如何不愛,叫她如何能夠放得下他。

她發誓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回他的性命。倘若真的回天乏術,她就要整個東臨為他陪葬!

現在她終於體會到當初納蘭辰逸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說他要為她毀了整個南海的了。那是一種痛到極致,絕望到極致的感覺啊。

麵對著心愛之人的受傷無能為力,那麽便隻有讓所有曾經傷害過他的人都為之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

又是三天三夜的時間過去,馬車終於抵達了西嶽的邊境,停在了南憶夕和唐芊芊約定的地點。

“他人呢!?”清亮的嗓音,顯得急促無比,裏麵含著濃濃的焦急和擔憂。

南憶夕揭開馬車的車簾,外間的陽光一下子射了進來,呆在馬車裏麵七天七夜不曾見過陽光,剛一接觸到陽光,竟覺得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等到她適應下來,才看到了麵前立著的女子。

女子穿著深紫色的貼身裙子,披著深紫色的外袍,衣裳上也沾染著少許塵土。發髻隨意的挽著,盈盈美目裏麵含著濃濃的擔憂和焦急,嬌俏的臉上有著難掩的疲憊。瞧著她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也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的。

“你就是唐芊芊?”又是三天三夜不間斷地輸送真氣和內力,加上之前的三天三夜,南憶夕幾乎是整整六天不曾睡覺,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致,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小巧的臉更顯得隻有巴掌大,可是她的眸光卻依舊深沉而銳利。

南憶夕的聲音極小,聲音中也帶著疲憊,可是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勢,讓唐芊芊不由打量起她。

這便是納蘭辰逸喜歡的女子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的確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即便是她這般憔悴,臉色蒼白,靠在馬車上,卻依舊有著一種令人驚豔的美。

可是此刻,唐芊芊更關心的顯然不是南憶夕的美,因此她隻是微微一愣,便將目光投向了納蘭辰逸,待到看清楚納蘭辰逸的樣子,她更是又是著急又是惱怒,一把推開了南憶夕,扶起納蘭辰逸的身體,連著喂了三顆藥丸進去。

南憶夕六天不曾睡覺,加之一直輸送內力和真氣,身體本就虛弱不堪,被唐芊芊這樣一推,竟是整個人歪到了一邊,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隻是瞧著唐芊芊給納蘭辰逸喂下了三顆藥丸,有些虛弱無力的問道,“他怎麽樣了?”

小雪在一邊看到這一幕,不由覺得心疼。宮主是那麽高高在上而妖嬈自如的人啊,何時這樣虛弱無力過?

可是南憶夕現在滿心關心的卻隻有納蘭辰逸的安危,甚至連唐芊芊剛才的無禮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隻想知道,納蘭辰逸到底怎麽樣了。

唐芊芊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赤紅了一雙眸子,有些怨憤的對著南憶夕吼道,“你難道不知毒發的前後三天他的身子會孱弱不堪麽?竟還讓他替你去擋那毒箭?!現在毒傷複發,可怎麽辦啊!”

南憶夕看到唐芊芊眼中的恨意,聽出她話中的手足無措,一顆心不由沉了下去。難道說連唐芊芊也沒有辦法麽?!唐門乃是萬毒之宗,若是連唐芊芊都沒有辦法,那這毒到底該怎麽才能解啊。

本就蒼白無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毫無人色。南憶夕幹裂蒼白的嘴唇微微動了動,過了好久她才聽到她滿含顫抖和期盼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響起,“連你也沒有辦法麽?”

唐芊芊也被南憶夕的樣子嚇了一跳,剛才南憶夕雖然憔悴不堪,可是一雙眸子卻依舊熠熠生輝,可是如今,她的樣子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連眼神都暗了下來,可是她卻隱隱覺得她身上似乎集聚了什麽可怕的力量,正在等待一瞬間的爆發一般。

她將納蘭辰逸的身體重新放了下去,帶著幾分惱意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

唐芊芊的臉色有些為難,可是南憶夕的眼神卻在一瞬間重新亮了起來,剛才籠罩在她身上是沉沉死氣一下子消散不見,她急急的問道,“什麽辦法?!”

“當年爹爹替辰逸壓製了冰淬毒,可是卻不能根除,便是缺了一味藥。而現在毒傷再次複發,要想壓製,怕是不容易,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毒徹底解了。”唐芊芊看著南憶夕的眼睛,一字字說道。

南憶夕聞言,蹙了蹙眉頭,心裏想到。以唐門的勢力,要什麽藥沒有,怎麽會沒有辦法解了這冰淬毒,看唐芊芊為難的神色,看來這一味藥怕是很難得到吧。不過不管是什麽,她都要替納蘭辰逸尋來!

“是什麽藥?”南憶夕此刻已經恢複了鎮定,她緩緩坐直了身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高貴不可侵犯的氣勢,冷聲一字字問道。

唐芊芊被南憶夕迅速斂聚的氣勢看的一震,眼中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嫉恨,她是恨不得南憶夕去死的,但是此刻,納蘭辰逸的身體顯然更加重要,因此唐芊芊壓下心中的嫉恨,冷聲說道,“紫竹心。普天之下隻有紫竹林有,而且僅有一株。”

聞言,南憶夕唇角溢開一絲冷笑。難怪以唐門的勢力都不曾得手。江湖上門派極多,但是最為出名的不過幾個。魔宮,暗閣,唐門,落霞派和紫竹林。

其中魔宮、暗閣和唐門因著行事狠辣,便被歸於邪魔歪道一類,而落霞派則是自詡武林正道。至於紫竹林,則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即便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卻沒有人敢小看了紫竹林。

紫竹林在北漠和西嶽的交界處的一處山穀,山穀極為隱秘,其中陣法遍布,就算是當世無雙的高手,想要進入紫竹林,怕也是難如登天,而紫竹林的人也甚少與外界交流,除了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他們幾乎不會離開山穀。

紫竹心又是紫竹林的聖物,他們更是不可能輕易給人,而且更不會給他們這些邪魔歪道。

南憶夕的眉頭緊緊一蹙,想要得到紫竹心的確是不容易,可是為了納蘭辰逸,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一定要拿到這紫竹心。想到這裏,她對唐芊芊說道,“我會去尋紫竹心。”

唐芊芊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出言諷刺道,“嗬,別說你根本拿不到紫竹心,就算你能拿到,辰逸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我的藥丸最多隻能緩解毒性,若想要壓製住冰淬毒的複發,還需要暖心溫泉的輔佐。”

溫泉並不少見,但是暖心溫泉,普天之下卻也隻有一個。而這暖心溫泉也恰好在西嶽。

四國皆有一個世家大族作為暗中的支撐。而這暖心溫泉便是在西嶽赫連家的山莊裏麵。

和其他三國的世家大族不同,西嶽赫連家雖然名義上仍是暗中支持西嶽皇帝,但是其實已經不問國事很多年了,因此就算是西嶽皇帝也不一定能夠命令的了西嶽赫連家。

而這一代的赫連家家主更是曆代赫連家家主中最難纏的。赫連宜萱。四大家族少主中唯一的女子,可是卻不會有人因為她是女子而看輕了她,因此她的刁鑽和狠辣幾乎是不輸給魔宮宮主和唐門少主的。

南憶夕唇角不由溢開一絲笑。世人都說這全天下最狠毒的三個女子便是魔宮宮主瓊珞,唐門少主唐芊芊以及赫連家少主赫連宜萱。沒有想到為了救納蘭辰逸,她竟是要同時拜會這兩個與自己一起被譽為最狠毒的女人的人。

“我記得赫連家的山莊離這裏並不遠。”南憶夕看了一眼納蘭辰逸,淡淡的說道。

赫連家不問國事,因此故意搬到了離西嶽帝都很遠的地方。因此,倒是西嶽邊境不遠。既然納蘭辰逸需要暖心溫泉,那她也少不得要去會一會這赫連家的少主赫連宜萱了。

“赫連宜萱性情古怪,最是刁鑽,你以為她能讓你用了這暖心溫泉?”唐芊芊聞言,有些諷刺的說道,但是卻還是上了馬車,現在除了寄希望於南憶夕,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納蘭辰逸了。

她雖然恨極了南憶夕,可是在納蘭辰逸的性命麵前,她卻還是不會對南憶夕動手的,最多也就是出言諷刺兩句而已。

南憶夕看到唐芊芊的動作,隻是妖嬈一笑,命令小雪和碧海立刻駕車去赫連山莊,而她自己則是坐在馬車裏麵調息。

納蘭辰逸服了唐芊芊的藥丸,暫時不需要她輸送內力和真氣,她也正好好好調息一番。不管是麵對赫連宜萱,還是去紫竹林,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垮了下去。

馬車行駛了半日的功夫,才抵達了赫連山莊,而南憶夕調息了半日,臉色也已經好看了不少,隻是眼眶下來的黑眼圈卻是依舊明顯,為了不顯出弱勢,南憶夕隻得以精致的妝容來掩蓋。

原本她的眼睛就極為漂亮,加上這精致的妝容,更是顯得愈發妖嬈而勾魂。唐芊芊看了一眼,不由尖酸的諷刺道,“一副狐媚子的樣子,可惜了這赫連少主不是男子!”

南憶夕聞言,隻是不置可否。現在救納蘭辰逸要緊,她並不想和唐芊芊計較。可是唐芊芊瞧著南憶夕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樣,心中卻是越發嫉恨,心中暗暗發誓,一旦救了納蘭辰逸,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南憶夕。

南憶夕下了馬車,立在赫連山莊門口,對門口的侍衛說道,“魔宮宮主求見赫連少主。”

門口的侍衛隻是遠遠的看到了一抹窈窕的紅影,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抹紅影已經到了自己的麵前,本就驚了一跳。待到看清楚南憶夕的絕色容顏,更是看得癡了。聽到南憶夕的話,才反應過來,神色複雜的看了南憶夕一眼,才愣愣的進去通報。

回來之後,那侍衛的臉色有些尷尬,對南憶夕說道,“少主說她在逗馬玩,沒工夫見宮主您。”

南憶夕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沉,唇角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這赫連宜萱果然如傳言一般刁鑽。而唐芊芊立在一邊聽到侍衛的話,臉上的神情也是有些複雜,一邊因著南憶夕碰釘子而覺得快意,一邊又擔心納蘭辰逸的身體。

“既然赫連少主沒工夫見本座,那本座隻好進去見她了!”南憶夕唇角挑起一抹妖嬈而狠絕的笑容,黑色的眸子裏麵帶著堅決而深意,一把推開侍衛,身體如同燕子一般飛掠向前。

那侍衛反應過來想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南憶夕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裏麵。

南憶夕並不清楚赫連山莊的布置,自然也不知道赫連宜萱到底在哪裏。她瞧見一個模樣極為清秀甜美的少年,便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眸中帶著寒光,冷聲問道,“赫連宜萱在哪裏?!”

那少年猛的被南憶夕抓住領子,似是驚了一跳,可是卻不見絲毫的驚慌,一雙烏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南憶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鹹不淡的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南憶夕聽到這清越甜美的嗓音,不由又看了眼前人幾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唇角笑意妖嬈,猛的向那人的命門襲去,那人見南憶夕突然出手,連忙出手招架,幾番下來,兩人也已經過了數十招。

南憶夕雖然有所保留,隻用了五成功力,可是能夠在她五成功力下遊刃有餘,這人的功夫也是不俗了,南憶夕唇角笑意更深,說道,“本座一進山莊就遇見了赫連少主,你說是不是緣分呢?”

這清秀甜美的男子正是赫連宜萱。赫連宜萱性子極為怪異,平日在山莊裏麵也時常做男裝打扮,此刻她正是穿著男裝準備去騎馬,卻被南憶夕給攔了下來。

聽到南憶夕的話,赫連宜萱的眸子咕嚕一轉,不由有些好奇。看剛才南憶夕伸手抓住她的樣子,分明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為何此刻就斷定她就是赫連宜萱了呢?

挑了挑眉毛,赫連宜萱對南憶夕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就是赫連宜萱呢?”

南憶夕聞言,隻是淡淡一笑,從容應道,“衣著華貴,身份自然不俗。女扮男裝,又身手不俗,除了赫連少主,還會有誰?”

赫連宜萱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勾起了一抹笑,一雙眸子明亮的很,瞧著南憶夕,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悠悠說道,“有趣有趣。瓊珞是麽?果然和傳言說的一樣有趣。怎麽,找我有什麽事?”

南憶夕聽赫連宜萱承認了身份,心中鬆了一口氣,又聽赫連宜萱問起她找她有什麽事,臉色頓時又沉了沉,對赫連宜萱說道,“我的夫君中了冰淬毒,需要暖心溫泉來壓製毒性。”

赫連宜萱聽到南憶夕的話,卻是好奇的挑了挑眉毛,問道,“你的夫君?就是東臨的那個病秧子?”

南憶夕聽到赫連宜萱的話,臉色不由更加的陰沉,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看的赫連宜萱也是微微一愣,隻聽得她的聲音如同冰雪一般寒冷,“我不喜歡有人非議的我夫君。”

“這怎麽算非議?這本就事實。再說,你還有求於我呢,不是麽?”赫連宜萱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隻是帶著笑看著南憶夕,一臉篤定的樣子。

南憶夕聞言,眼中的冷厲之色更重,唇角的笑容也越發的妖嬈,她一字字說道,“赫連少主若是答應,那便算是我有求於你。若是你不答應,那我就算和整個西嶽為敵,也定要護住我夫君的性命!”

赫連宜萱看著南憶夕,她的容顏分明極為憔悴,可是卻無端端的綻放出華光。她的聲音分明並不算響亮,可是字字句句卻聽得她心頭震撼。

她從小便是精通謀略武功,以女子的身份坐上赫連家少主的位置,她還從來不曾怕過誰,可是瞧著眼前的南憶夕,她竟然無端端的產生了一絲懼意。她說的是和整個西嶽為敵,而不是和赫連家為敵。看來她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了呢。

赫連宜萱驚訝的同時,也為南憶夕對納蘭辰逸的感情而動容。是要多麽深刻的感情,才會讓南憶夕為了納蘭辰逸不惜一切代價。

關於南憶夕的事情,她是有所耳聞的。就是那個冰山王爺耶律翎都為她傾倒,能夠讓這樣才情卓越的女子傾心的男子,到底是怎麽樣的男子,難道真的會如同傳言一般病弱不堪而口不能言麽?

直覺裏麵赫連宜萱覺得,能夠讓南憶夕傾心的男子,定然該是謀略深遠而風華絕代的。

對於南憶夕的威脅,赫連宜萱似乎並不生氣,她隻是笑著看著南憶夕,悠悠說道,“瓊珞妹妹不必說的如此嚴重。其實要我讓納蘭辰逸用這暖心溫泉也不難。隻需你做到一件事便可。”

南憶夕聽到赫連宜萱的話,收斂了臉上的戾氣。為了救納蘭辰逸,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但是不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她也沒有必要得罪上整個西嶽。

於是她慢慢沉下了氣,以一種高深無比的神色望著赫連宜萱,勾起一抹妖嬈的笑,淡淡的問道,“不知赫連少主需要本座做什麽?”

即便是有求於人,她的態度依舊是那麽的高高在上,沒有絲毫的卑微。而這股氣度,也深深的讓赫連宜萱折服。

她的唇角露出大大的笑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瞧著南憶夕,悠悠說道,“哈哈。魔宮宮主,南海公主,真是挺有意思的。我發現我還挺喜歡你的。不過世人都說你聰慧無雙,那麽我便考一考你吧。”

南憶夕聞言,隻是不置可否的看了赫連宜萱一眼。說心裏話,這赫連宜萱雖然刁鑽了一些,可是卻也挺得她喜歡的。至少看著挺順眼的。

赫連宜萱微微頓了頓,便對南憶夕說道,“我這幾日在逗馬玩。我們各自挑一匹馬,若是你能贏了我,我便救他。不過,自然是我先挑。”

南憶夕聞言,眼中滑過一抹精光。她騎術不錯,可是赫連宜萱的騎術也不會弱,若是論起騎術來,隻怕是不相上下的,那麽差別就在馬上了。但是赫連宜萱先挑,必然會挑走最好的馬,那樣她的勝算可就小的很了。

烏黑的眸子散發出一陣灼灼的光彩,南憶夕唇角笑容淺淡,對著赫連宜萱輕輕笑道,“一局定輸贏怕是不好。我看這樣,三局兩勝,如何?”

赫連宜萱聞言,不由挑了挑眉毛,南憶夕難道不知道任由她先挑,她一定會挑走最好的馬,就算是三局兩勝,南憶夕也不可能勝過她。

南憶夕卻是依舊麵帶笑容,對赫連宜萱笑著說道,“不過為了公平起見,赫連少主挑一匹,我挑一匹,赫連少主再挑第二匹,如何?”

“自然沒有問題。”赫連宜萱聽到南憶夕的話,唇角勾著一抹笑。都說南憶夕聰慧無雙,卻也不過如此麽。就算她挑一匹,南憶夕再挑一匹,她的馬還是全都不如她,怎麽可能勝過她呢?

南憶夕卻隻是帶著高深莫測的光芒瞧著赫連宜萱,眼中帶著濃濃的篤定,唇角的笑容也是越發的高深。赫連宜萱有些狐疑的看著南憶夕,為何她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難道說她真有辦法勝過她?

不過赫連宜萱也並不在意,原本她就隻是試試南憶夕的是不是如傳言一般聰慧而已。至於納蘭辰逸究竟能不能得到救治,她其實並不關心。

於是事情便這樣定下來。唐芊芊和納蘭辰逸等人先在赫連山莊住下,而南憶夕和赫連宜萱定在第二天清晨開始賽馬,由唐芊芊和赫連宜萱的二哥赫連燁華作為公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