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殺手伏擊?!

72. 殺手伏擊?!

轎子出了帝都便換上了馬車,馬車四周包裹著一層紅綢,看起來張揚而華貴。

馬車內部極大,可以擺上兩個軟榻,一方桌子,裏麵琴棋筆墨也是樣樣俱全。完全可以趕得上一個高檔的客棧住房的布置了。

馬車行駛的不緊不慢,也極為平穩,南憶夕坐在馬車裏麵,悠然自得的靠在軟榻上麵,閉著眼睛,似乎正在小憩。

忽然,馬車微微停下,南憶夕也未曾睜開眼眸,便感覺到似是有人進了馬車,她的唇角不自覺的漾開一抹淺淺的笑容,卻仍是裝作在小憩。

“憶夕都不瞧瞧是誰進了馬車麽?”納蘭辰逸看到南憶夕閉著眼睛,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不由伸手刮了刮南憶夕的鼻子,帶著幾分戲謔說道。

南憶夕被納蘭辰逸刮了刮鼻子,才懶懶的睜開了眼睛,烏黑的眸子裏麵帶著幾分慵懶,她從軟榻上將身子坐直了一些,笑著看向納蘭辰逸,似是滿不在乎的說道,“你在前麵護著,除了你,還有誰能進來?”

再說,她若是連是他進來了都感覺不到,那她也就妄談愛他了。

“那倒是要謝謝憶夕的信任了。”納蘭辰逸緩緩靠在軟榻上,一副慵懶愜意的模樣。

南憶夕挑眉看向納蘭辰逸,他的臉色許是因為故意裝飾的緣故,有著極不正常的蒼白,他的睫毛長長的垂落,靠在軟榻上閉著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如同上等的瓷器一般,精致而且易碎。

看到納蘭辰逸憔悴病態的模樣,南憶夕的心不由一緊,有一股心疼湧上了心頭,她蹙了蹙眉頭,對納蘭辰逸說道,“你這憔悴的樣子我真是看不慣,左右這幾日都要呆在馬車裏麵,快把臉上的東西洗了吧。”

“憶夕這是在心疼我麽?”納蘭辰逸挑了挑眉毛,烏黑如墨的眸子裏麵含著幾分複雜的情愫,修長的眉毛微微蹙著,抿唇溫雅的問道。

南憶夕瞧著納蘭辰逸的樣子,若是不知道他並非身體孱弱,她怕是也要被他騙了過去,以為他的身子真是孱弱不堪呢,唇角勾起一抹笑,南憶夕伸手去摸納蘭辰逸的臉。

觸及的肌膚細膩潤滑,完全不像是上了東西的樣子,南憶夕不由蹙了蹙眉頭,據她所知,易容之術雖然可以讓人表現出這樣的病態,可是摸上去的感覺總該是不一樣的,為何納蘭辰逸臉上卻是細膩滑潤?

納蘭辰逸沒有料到南憶夕會伸手撫過他的臉,他微微一頓,黑眸裏麵似有什麽飛快的閃過,伸手拉住南憶夕的手,勾唇笑道,“這樣子憶夕怕是還要看上好一陣,總得慢慢習慣的。”

冰涼的指尖觸及南憶夕的手指,讓南憶夕微微一愣。納蘭辰逸的手指一直偏涼,可是也不曾這樣涼徹心扉過。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仔細打量著納蘭辰逸,想起他翻身上馬吃力的樣子,還有抱著她進轎子的無力,她一直以為他是在掩人耳目,卻原來,他是在以掩她的耳目?

“辰逸,你受傷了?”南憶夕蹙著眉頭,敏銳的望著納蘭辰逸,不顧納蘭辰逸的阻攔,已經對納蘭辰逸上下其手,查探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他的樣子這樣病態而蒼白,手指這般冰涼,分明是受了傷的樣子,可是為什麽竟找不到傷口,難道真的是她關心則亂,想的太多了?

納蘭辰逸看南憶夕蹙著眉頭在他身上東摸西摸的,唇角不由溢出一絲淺笑,狹長的眸子裏麵帶著幾分促狹與玩味,欺身將嘴湊到南憶夕的耳畔,輕輕笑道,“憶夕這是在玩火麽?”

南憶夕本是憂心納蘭辰逸的身體,也未曾顧及那麽多,如今被納蘭辰逸這樣一說,一張俏臉立刻紅了個透徹,納蘭辰逸在她耳畔吐氣如蘭,一股熱氣在她耳畔縈繞,竟令她整個身子都不由酥軟起來,她不由更加不好意思,一把推開納蘭辰逸,嬌嗔道,“不正緊的。”

納蘭辰逸被南憶夕一推,秀氣的眉毛禁不住一蹙,臉上隱約的閃過一絲痛楚,卻極快的被他掩飾住,他唇角勾起戲謔玩味的笑容,笑著望著南憶夕,溫和道,“放心,我會等到憶夕成為我的妻的。”

溫雅篤定的話語如同陽光一般溫暖著南憶夕的心,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是最閃耀的星辰,叫她看的移不開視線。

原本她該是極感動的,可是瞧著納蘭辰逸唇角溢出的戲謔笑容,想起這話背後暗指的事情,南憶夕的臉卻是又禁不住的紅了,隻是垂著眸子,不敢去看納蘭辰逸,倒也將納蘭辰逸臉色不正常的蒼白和手指不正常的冰涼也忘了。

納蘭辰逸瞧著南憶夕泛著紅暈的側臉,眼中帶著一絲莫名的寵溺,他想伸出手去撫摸南憶夕的側臉,卻最終還是將手攏在了袖子裏麵,懶懶的靠在了軟榻上,半眯著眼眸,懶洋洋的對南憶夕說道,“這幾日舟車勞頓,著實有些累了,我先睡一會。”

南憶夕正為著納蘭辰逸方才的動作和話語而兀自害羞,聽納蘭辰逸說要睡會也不疑有他,便也靠在軟榻上,望著馬車的車頂發起呆來。

馬車雖大,可是行駛起來卻是異常的平穩,幾乎沒有什麽顛簸,南憶夕望著馬車車頂想了一會事情,便也沉沉的睡去了。

一覺醒來,南憶夕懶懶睜開眼睛,便瞧見納蘭辰逸斜斜的靠在軟榻上,如墨玉般的眸子溫柔似水的望著他,他的容顏秀美,眸光清澈,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著玉一般的光澤,顯得溫潤清雅,出塵高貴。

微微一怔,南憶夕懶懶的從軟榻上坐了起來,揉了揉還有發酸的太陽穴,伸手掀起車簾,透過微微掀開半個角的簾子向外看去,竟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她不由蹙了蹙眉頭,咕噥道,“我竟睡了這樣久?”

也不知道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還是因著納蘭辰逸就在她身邊的緣故,她這一覺睡得格外的久,竟從傍晚時分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清晨。這是她大難不死以來從來不曾有過的。

自從到了魔宮,她日日需要提防各種暗算與陷害,就連睡覺也一直睡得極不安穩,很少有睡得很死的情況。可是昨夜,她不僅睡得很死,而且睡了這麽久,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為何明明睡了這麽久,她還覺得太陽穴有些發酸。

“許是累了的緣故吧。既然醒了,就陪我下盤棋吧。”納蘭辰逸望著南憶夕,眸中帶著一抹疼惜與複雜,唇角帶著淡淡的溫柔笑容,將棋盤推到兩人中間,溫雅的說道。

南憶夕接過納蘭辰逸遞過來的棋子,也不再多想,便伸手取了棋子和納蘭辰逸下棋起來。

棋還不曾下完,已經是晌午了。從昨天傍晚開始睡覺,南憶夕便一點東西也不曾吃,如今倒也是有些餓了,肚子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在馬車封閉的空間裏麵,這“咕嚕嚕”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南憶夕不由紅了臉,伸手摸了摸肚子,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納蘭辰逸自然也聽到了南憶夕肚子叫的聲音,瞧著南憶夕俏臉通紅的樣子,不由勾了勾唇角。南憶夕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那樣的美,即便是因著害羞而低垂眼眸的樣子,也仿佛有著無邊的魅力,叫他一眼都不願意離開她。

“餓了麽?先拿些點心吃吧,傍晚才能到東臨的邊界鳳城。到時候便可以下來休息一日了。”納蘭辰逸從身邊的桌子下麵取出精致的食盒,裏麵放著南憶夕最愛吃的梅花糕。

南憶夕素來喜歡吃甜點,從前在東臨皇宮的時候,納蘭辰逸就總是偷偷的將皇宮好吃的點心帶出來給南憶夕吃。這麽多年,她的習慣,他每一個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曾有半分忘卻。

接過納蘭辰逸給她準備的梅花糕,看著梅花糕精致的樣子,南憶夕將梅花糕湊近鼻子輕輕聞了聞,仿佛能夠聞到一陣梅花的清香,這正是東臨皇室禦膳房所做的梅花糕,在東臨做質子時,她最愛吃的便是這個。

“你還記得我愛吃這個。”南憶夕輕輕咬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唇齒間縈繞,南憶夕唇角漾開甜甜的笑容,一雙黑眸清澈如水,如同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孩童一般,望向納蘭辰逸。

納蘭辰逸望著南憶夕清冽的眸子,有了一瞬間的怔忪,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隱忍又倔強的有著清澈眼眸的南憶夕,那時候那樣小小的她,還不曾有傾國傾城的容顏,卻已經魅惑了他的心。

唇角漾開笑意,語聲溫潤,“你喜歡的,我都記得。”

南憶夕吃著梅花糕,想起洛玄淩白袍上麵繡著的銀色牡丹,暗閣閣主以牡丹作為暗閣衣裳的標誌,以及他辛苦為她當年一句戲言種植的七彩牡丹花,心中不由更加感動,吃在嘴裏的梅花糕也格外的香甜。

她一直以為她是不幸的。自幼便被母後和父皇利用,受盡了苦難,甚至還被未婚丈夫背叛,被母後灌下鴆毒。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她是幸運的,她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因為,所有的不幸都不及遇見他所帶來的幸福。

馬車在傍晚時分到了東臨與南海的邊界,在東臨的邊陲小鎮鳳城停了下來。

“主子。”陰影處,一道黑影閃過,恭敬的垂下頭,立在納蘭辰逸的身側。汀竹穿著黑色的錦袍,錦袍上麵繡著白色的牡丹花,正是暗閣的標誌。

納蘭辰逸頎長玉立的身形在半是陽光半是陰暗的巷子口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出塵而高貴,神秘卻有透著幾分森寒,他的臉頰也隱在半邊的陰暗中,黑眸裏麵帶著高雅不可攀附的冷漠,淡淡問道,“如何?”

“正如主子所料,太子和四皇子都派了人過來。”汀竹站在巷子裏麵,整個人完全沒入了黑暗中,隻能依稀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繼續說道,“據屬下的打探,他們應該會選在今夜動手。”

“嗯。我知道了。”納蘭辰逸聞言,臉上沒有半分驚訝之色,似是早就料到,他神色平淡的點了點,黑眸裏麵泛著淡淡的涼意,似是隨意的說道,“暗閣的人手依舊隱在暗處隨行。若是憶夕有任何危險,立即出手。若是憶夕無事,不管發生什麽,沒有我的吩咐,都不可擅自動手。”

聽到納蘭辰逸的話,汀竹的眸中不由閃過一絲擔憂,他蹙著眉頭說道,“那主子呢?昨天剛過了七月初七,主子的身體…”

當年納蘭辰逸的生母慕容玥中了東臨皇後何娉婷的冰淬毒,東臨皇帝便尋天下名醫也不曾醫治好慕容玥,而納蘭辰逸自幼便遺傳了何娉婷當年所中的毒,因此身體格外孱弱,若不是東臨皇帝以珍貴藥材吊著一口氣,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後來納蘭辰逸遇到了他的師父,也就是唐門的老門主,才將身上的冰淬毒可徹底壓製住了,可也僅僅隻是壓製住了,每年的七月初七還是會毒發,毒發之日必須以銀針過穴,並且痛楚難當。而毒發前後的三日內身體都會異常虛弱,並且不可妄動內力,否則冰淬毒便很有可能卷土重來,再度複發。

昨夜南憶夕之所以會睡得那麽死,是因為納蘭辰逸在和南憶夕說話的時候給她下了一種迷香,可以令她睡上許久,並且不會因為外麵的動靜醒來。

而他自己則是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由公子齊替他以銀針過穴,並且忍受著鑽心的痛楚,熬過了冰淬毒複發的一個晚上,為了不讓南憶夕擔心,清晨他又重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了馬車裏麵。

冰淬毒的發作雖然已經熬過去,可是這三日之內他的身體都會比較虛弱,並且不能妄動內力,若是遇上人刺殺,的確是凶險無比的,不過納蘭辰逸卻似乎很有把握一般。

他的眸子是包羅萬象的純黑色,裏麵含著點點精光,仿佛這天下的事情一件都逃不出他的算計,他的唇角勾著溫雅而篤定的笑,淡淡的應道,“你隻需按我的吩咐去做便可,我自然不會有事。”

太子和四皇子之所以要派人來暗殺,真正想要殺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南憶夕。因為在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看來,他就算再怎麽受寵,也不過是不會說話而又身體孱弱的窩囊廢,不足為懼。因此這麽多年,他們雖然時常欺淩和打壓他,卻未曾真正對他下過毒手。

至於他們為什麽要殺南憶夕,原因其實非常簡單。因為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都和他一樣,不僅僅滿足於東臨的天下,因此,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眼下這個攻打南海的絕佳機會。

因著他娶了南憶夕,這攻打南海的計劃便不得不個擱置下來,因此他們必然會派人來動手腳。如果可以殺了南憶夕,一來可以挑起東臨和南海的戰事,使得東臨可以借此機會一舉攻下南海,二來也不會讓南憶夕成為他這個窩囊廢的助力,可以使得他永無翻身之日。

隻是他既然料到了他們的心思,又豈容他們得逞,更何況他們想要傷害的還是他最愛的女人?

十年隱忍,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現在他的各方勢力已經全部準備就緒,這東臨的天也是該變一變了。是時候讓他的大哥和四哥瞧一瞧他這個窩囊廢弟弟的本事了。

既然將南憶夕娶到了東臨,他便不能在佯裝成窩囊廢,叫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隨意欺淩。這些屈辱他可以忍,卻不願意叫南憶夕陪著他忍。因此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若是真的逼急了他,就是將他隱藏的力量揭開,他也在所不惜,因為他說過,他會竭盡所能,不讓南憶夕受絲毫的委屈!

汀竹聽到納蘭辰逸這樣說,也不敢再多說。跟著納蘭辰逸這麽多年,對於納蘭辰逸的脾性他是極為了解的。他的命令,想來是不容許他們的質疑的,而且,納蘭辰逸的命令,也從來不曾出過分毫的差錯。

“是。屬下明白了。那主子準備到何處落腳?屬下好安排人手。”汀竹依舊垂著頭,眼中是真正的恭敬。

納蘭辰逸微微沉吟,似是看著遠處在出神一般,過了片刻,才悠悠的笑道,“落腳之處麽?便選在玉宇樓吧。”

玉宇樓的客棧遍布四國,是四國之內最大的客棧。能夠經營得起這樣的客棧,這玉宇樓背後的老板財力不可謂不雄厚,更重要的是玉宇樓遍布四國,這打探消息的能力,可不比暗閣差,這玉宇樓背後的老板麽,自然也不會簡單。

納蘭辰逸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烏黑的眸子裏麵泛開淡淡的笑意,如同天邊的雲卷雲舒一般,帶著變幻莫測的神秘。

納蘭辰逸施施然的走回馬車邊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神情,卻有著難以言喻的高深與貴氣,他對著身邊的侍從比劃了一下,示意去玉宇樓落腳。

隨行的隊伍聽說可以去玉宇樓落腳,麵上都閃過一抹喜色。要知道這玉宇樓可不是他們這樣的侍衛可以隨隨便便住的,如今沾著納蘭辰逸的光,倒也可以住上一住。

最關鍵的是這鳳城的玉宇樓旁邊便是留芳樓。留芳樓乃是遍布四國的最大的青樓,而又以鳳城這裏的留芳樓最為出名。

因為鳳城這裏的留芳樓有著一位享譽四國的名妓,董舒舒。

傳聞這個董舒舒不僅生的傾國傾城,而且歌喉動聽婉轉,舞姿柔美,更難得的是才華橫溢。不少達官貴人都因著傾心於董舒舒而不遠千裏的趕到鳳城來,一睹芳容。

不過董舒舒除了每年的七月初七前後會當眾獻藝一場之外,平時都閉門謝客,若是入不了她的眼,就算出的起黃金萬兩,她也不會見。而今日正好是董舒舒獻藝的時候,他們正巧可以趕上,看一看這位東臨名妓的廬山真麵目。

到玉宇樓落腳之後,南憶夕便隨著納蘭辰逸四處走動,瞧著這街上的男子都一臉興奮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南憶夕不由挑了挑眉毛,眸中閃過一絲驚詫,隱在麵紗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好奇。

“那邊有什麽特別的麽?”南憶夕看了一眼街上行色匆匆的男子,不由奇道。

納蘭辰逸順著南憶夕的手指望去,一座極為氣派的青樓出現在眼前,他的眼中似有什麽極快的閃過,唇角勾著清淺的笑,悠悠說道,“那便是留芳樓了。今日名妓董舒舒會當眾獻藝。”

雖然之前一直養在深閨,但是在魔宮四年,南憶夕對四國的情況也可以說都有所了解,對於這個享譽四國的名妓董舒舒,南憶夕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聽到納蘭辰逸的話,南憶夕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毛,露在外麵的一雙美目裏麵閃過一抹興味,勾唇笑道,“那我們也去瞧上一瞧?”

納蘭辰逸聞言,不置可否,唇角勾著一抹清淡的笑容,墨玉般的眸子裏麵有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澤,他溫柔的牽起南憶夕的手,信步向留芳樓走去。

留芳樓的外圍圍著許多人,基本上都是男子,一個個都朝著留芳樓裏麵張望,但是這留芳樓既然是第一青樓,價格自然也不菲,因此許多有色心卻沒有錢的男人隻能圍在留芳樓的外麵張望,希望可以有幸看到董舒舒一眼。

南憶夕和納蘭辰逸走到留芳樓附近,正準備走進去,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的逼近,南憶夕妖嬈的挑了挑眉毛,狀似慵懶卻犀利無比的掃視了周圍一圈,唇角泛開一絲冷冽的笑容。

沒有想到離開了南海國也有人想要她的性命?到底是想要她的性命,還是想要納蘭辰逸的性命呢?!

以殺氣的慢慢逼近和對周圍人群的打量,南憶夕幾乎可以斷定這些殺手是衝著她和納蘭辰逸來的。若是要殺納蘭辰逸,從前就有的是機會,完全沒有必要選在和親的時候,那麽隻有一種解釋,就是這些人根本就不想要這次的和親成功。

看來他們想要對付的人是她呢。難怪其中不乏高手,若是對付納蘭辰逸這樣一個身體孱弱又口不能言的皇子,完全沒有必要派這樣多的殺手。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南憶夕唇角的笑意越發冷冽,如同帶毒的罌粟一般,她將大紅色的袖袍一揮,眼中迸射出細碎的寒芒,看向一處角落,妖嬈的笑道,“嗬,既然來都來了,躲在暗處算什麽?真以為本座發現不了麽?”

原本圍在留芳樓門口等著看董舒舒的一幹男子聽到南憶夕清越中夾雜著絲絲嫵媚妖嬈的聲音,不由紛紛回過頭來,卻見一個妙齡的紅衣女子巧笑倩兮的立著。

她穿著一襲大紅色的紗衣,越發襯托得她的肌膚如雪般白皙細膩,玲瓏有致的身軀在紗衣下若隱若現,一根腰帶將她不盈一握的細腰束了起來,越發顯得她的身形婀娜多姿。

最最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卻是她的眼眸,縱然輕紗掩蓋了她的容顏,但是光看那樣一雙眼睛,就知道這女子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在場的也都是風月老手,自認對於女子容貌的判別還是有些本事的,一個個望著南憶夕,不由看癡了。

南憶夕卻是並不在乎周圍這些男子的目光,而是將森寒的眼光看向由遠及近飛快包圍過來的黑衣殺手。殺手人數並不多,不過二十名左右,但是看他的身法,應當個個都是一流好手,並不容易對付。

原本看著南憶夕的眼眸看癡了的男子,看到一大群黑衣蒙麵的殺手逼近,也都紛紛嚇得躲到了一邊,卻是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一大群殺手身上都帶著沉寂的殺氣,他們氣勢洶洶的立在紅衣女子和白衣男子的麵前。可是這白衣男子看似病弱不堪,但是看到殺手的時候卻是那麽的波瀾不驚,尤其是那一雙黑眸讓人怎麽也看不透,至於那紅衣女子笑得越發妖嬈,邪魅的眼眸裏麵含著冰涼的殺氣,幾乎比眼前的二十名殺手更甚。

納蘭辰逸看了一眼眼前的殺手,隻一眼他便可以看出這些殺手武功都不俗。若是他和南憶夕聯手對付,自然不難,可是現在卻還不到他顯示實力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願意輕易暴露的。

南憶夕一個人應付起來,怕是有些吃力。眉頭幾不可察的微微一蹙,納蘭辰逸一步走到南憶夕的麵前,溫文爾雅的望著眼前的殺手,不驕不躁,極為平淡的說道,“眾位來勢洶洶,是要作何?”

那些殺手似是沒有料到居然有人能夠死到臨頭還如此淡定的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由對納蘭辰逸刮目相看,他們紛紛抬眸去看納蘭辰逸,似乎想要從納蘭辰逸的眼眸裏麵找到幾分驚慌,隻可惜,那深沉如海的眸子裏麵看不出分毫的情緒。

而就在這些殺手出手的一瞬間,南憶夕卻是極快的動了起來,紅色的綢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她的袖子裏麵飛了出去,沒有絲毫的猶豫,淩厲果決的向著那些殺手飛了過去。

等到那些殺手反應過來,南憶夕的紅綢已經到了他們的麵前。這些殺手武功雖高,但畢竟比起南憶夕來還差了不少,看到紅綢已經是心中大驚,好在他們的武功都算不錯,一個扭身,堪堪避開了南憶夕的紅綢。

紅綢雖過之處,幾乎所有的殺手都狼狽無比的避開南憶夕的紅綢,一時之間已經列好的陣型大亂,納蘭辰逸走到南憶夕的身邊,以極小的聲音說道,“進留芳樓。”

南憶夕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納蘭辰逸不能輕易的暴露武功,她一個人要對付這些殺手並不容易,既然納蘭辰逸這樣說,必然是想好了辦法,於是她也不再遲疑,徐晃一招便提起納蘭辰逸向著留芳樓裏麵掠去。

看似是南憶夕提著不會武功的納蘭辰逸,其實兩人俱都是輕功高手,飛入留芳樓裏麵不過是眨眼的時間,等到那些殺手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尋找南憶夕和納蘭辰逸的蹤跡了。

至於那些躲在遠處的男子更是看得癡了,這女子剛才的招數明明那麽狠辣淩厲,可是卻無端端有一種嫵媚無比的美感,叫他們移不開視線,這樣漂亮的女子,怕是連董舒舒也比不上吧。

而一直站在暗處,穿著一襲紅衣的男子定定的望著南憶夕和納蘭辰逸的身影,狹長的邪魅眼眸裏麵滑過一絲驚豔,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邪魅弧度,悠悠的打開手裏麵的扇子,舉步向留芳樓門前走去。

進了留芳樓之後,納蘭辰逸立刻牽起南憶夕的手,帶著南憶夕施展輕功,避開樓裏麵的人,幾下就躲進了一間房間。

南憶夕看納蘭辰逸似是對留芳樓的地形極為熟悉,不由十分驚訝。難道他曾經來過這裏,看他這樣快便找到落腳之處,怕是在這裏麵有什麽相識的人把。

想到這裏,南憶夕不由挑了挑眉毛,抬眸去打量她和納蘭辰逸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屋子裏麵的擺設極為雅致,雖然每一件東西都價值不菲,但卻絲毫沒有奢華的感覺,反而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清雅,可見屋子的主人是位極有品味的女子。

正在南憶夕思索之際,屏風後麵突然走出一位美人來,美人穿了一襲水粉色的露肩紗裙,半透明的紗裙隱約可以看見她被白色裏衣裹著的曼妙身軀,有著一股若隱若現的朦朧之美。

女子的容貌無疑也是極美的,小巧精致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到南憶夕和納蘭辰逸,女子似是一驚,但是卻未曾驚叫出聲,隻是經過片刻的怔忪,她便施施然向南憶夕和納蘭辰逸走來,幽幽說道,“公子來了。”

她的聲音說不出的婉轉,幽幽的望了南憶夕一眼,那一句公子來了,竟有著說不出的哀怨。

直覺告訴南憶夕,眼前的這個女子並不簡單,從她方才的反應到她現在的言行舉止,南憶夕都可以肯定,她雖然衣著暴露,但是卻絕對不是一般的青樓女子,瞧著她和納蘭辰逸說話的樣子,似乎和納蘭辰逸早就相識。

看著女子傾城絕色的容貌,回味著她婉轉動聽的聲音,南憶夕不由蹙了蹙眉,這女子莫非就是董舒舒麽?若是她就是董舒舒,那麽她和納蘭辰逸又是什麽關係?想起她放心看著自己似怨似哀的眼神,南憶夕的心中仿佛被堵了什麽一般,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嗯。”納蘭辰逸對於女子的哀怨卻是視而不見,他隻是溫雅如玉的輕輕應了一聲,眼中帶著淡淡的疏離和淡漠,語聲漫漫,“外麵有人在追殺我們,舒舒可否替我們應付一二?”

果然是董舒舒。南憶夕聽到納蘭辰逸的稱呼,這才確定了女子的身份。不由又仔細瞧了董舒舒一眼,柳眉杏目,小巧精致,難怪可以享譽四國,引得無數權貴子弟傾心。

南憶夕打量董舒舒的時候,董舒舒似乎也在打量南憶夕,她盯著南憶夕看了半晌,眼中似有著淡淡的幽怨,悠悠笑道,“這位便是南海的那位公主麽?”

南憶夕聽到董舒舒的話,不由一驚。原本聽董舒舒喚納蘭辰逸公子,她以為董舒舒是不知道納蘭辰逸的真實身份的,可是如今看來,董舒舒不僅知道納蘭辰逸的身份,甚至似乎還知道納蘭辰逸對她的感情?

她當然相信納蘭辰逸不會和董舒舒有什麽關係,隻是郎無情妾有意,這董舒舒對納蘭辰逸的感情,明眼人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嗯。她就是憶夕。”納蘭辰逸似乎對董舒舒這幽怨的口氣也不加怪罪,隻是寵溺的看了南憶夕一眼,對著董舒舒淡淡的說道。

董舒舒的眼中越發的哀怨,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又看了南憶夕一眼,對南憶夕和納蘭辰逸說道,“那二位就在舒舒這裏休息片刻吧。”

納蘭辰逸微微頷首,便熟稔的拿起了桌上的茶壺,替南憶夕倒了一杯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悠悠的品起茶來。

南憶夕接過納蘭辰逸給她倒的茶水,一喝便知道是納蘭辰逸極喜歡的天上冰泉泡製的碧螺。忽而想起來之前聽說的傳言。

這董舒舒的名聲之所以如此的響亮,除了她本身才情過人之外,還因為東臨的十一皇子納蘭辰逸和東臨的大將軍蕭東渝每年七月初七左右都會不遠千裏跑到這邊陲小鎮來看董舒舒的表演。而蕭東渝據說也因著董舒舒的關係和納蘭辰逸極為不對盤。

原本她也隻是對此一笑置之,以為不過是傳言而已,可是如今看來,傳言怕是都是屬實。納蘭辰逸和董舒舒之間似乎真的有些微妙的關係。

想到這一層,南憶夕的心裏麵不由有些不是滋味。她當然相信納蘭辰逸對她的感情,可是納蘭辰逸愛她,那他心裏對董舒舒又是如何想的呢?想起他親切的喚她舒舒,每年都不遠千裏來看她表演,甚至不惜為了她和蕭東渝起衝突,南憶夕隻覺得茶水喝在嘴裏麵都是苦澀的。

“憶夕怎麽了?”納蘭辰逸瞧見南憶夕緊鎖的眉頭,以為是茶水不和南憶夕的胃口,不由關切的問道。

南憶夕抬眸瞧了納蘭辰逸一眼,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寵溺和溫柔,似乎隻有在看著她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對她的感情,一點一滴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應該相信他的,不是麽?

可是人就是這般奇怪,明明知道他會一心一意愛她,可是心裏麵卻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為著自己的小心眼有些懊惱,南憶夕不由將茶推到了一邊。

納蘭辰逸卻不知道南憶夕此刻的心思,隻當是茶水不合她的胃口,不由勾唇笑道,“知道你不愛喝碧螺,可這裏也實在沒有別的茶,晚上回玉宇樓,我親自給你沏紅拂。”

聽到納蘭辰逸的話,南憶夕覺得心裏麵的酸氣好像消減了不少,她蹙了蹙眉頭,終是問了出口,“你和她什麽關係?”

納蘭辰逸愣了一愣,似是沒有明白南憶夕所指的她是誰,過了片刻,唇角才緩緩移開笑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似是有些揶揄的說道,“原來憶夕是在吃醋了?我曾救了她的性命,而她便在我手下辦事。”

在他手下辦事。這麽說起來,這留芳樓怕也是納蘭辰逸的囊中之物了?那麽他每年過來看她表演,怕也隻是為了來和董舒舒交流信息吧。

隻是可惜了董舒舒這樣一個美人,瞧著她那眼神,分明是對納蘭辰逸情根深種。

董舒舒懨懨的立在一邊,臉上的神情有些迷蒙,望著納蘭辰逸對南憶夕言笑晏晏的溫柔模樣,她的心中不由湧上一陣酸楚。

他從來不曾這樣溫柔而寵溺的看著她過。他以為他隻是救了她的性命,可是他卻不知道,當他救了她,溫柔的望著她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托付給了他。

隻是董舒舒也永遠不會知道,她愛著的溫柔的男子,其實是多麽的狠絕。當她知道真相的那一日,她心中的酸楚隻怕要比今日更盛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