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專程提親?那就當殿拒婚!

63. 專程提親?那就當殿拒婚!

東臨大軍壓境,卻是遲遲未曾動手。大軍日夜在南海和東臨的邊境操練,仿佛在等待最佳的時機,一舉攻下南海。

南海邊境的守軍和百姓人心惶惶,而南海朝堂卻還在為了太子之位互相明爭暗鬥。

麵對這樣的局勢,南武內心憂慮,已經好幾日未曾睡好覺了。這幾日他想了很多辦法,軟硬兼施,也沒有讓南憶夕同意嫁給賀文舉或是耶律翎,隻得修書到北漠與西嶽,說南海現在國勢堪危,希望度過國危再讓南憶夕自行選擇他們中的一個出嫁。

如此一來,雖然聯盟不會那麽可靠,但若是賀文舉和耶律翎當真對南憶夕上心,也許也會伸出援助之手。

南武沒有料到的是,他的書信才寄出去幾日,賀文舉和耶律翎竟然親自到了南海,說是專程提親,來迎娶南憶夕。

天香樓的第三層雅間內。

南憶夕慵懶的靠在窗前的軟榻上,透過窗戶看著街道上北漠和西嶽的使臣隊伍經過,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狐裘所製的雪白軟榻襯著她嬌小玲瓏的曼妙身軀,平添了幾分嫵媚與高貴,她如墨的發絲散落在軟榻上,純色的黑白紅交織在一切,有著無與倫比的視覺衝擊。

“我的憶夕當真魅力無邊,竟引得賀文舉和耶律翎雙雙趕到南海來求親。”納蘭辰逸望著南憶夕,唇角勾著溫雅的笑容,慢慢說道。

他穿著一襲白色錦袍,立在南憶夕身邊,火紅襯著純白,更顯得一個妖嬈一個清雅,仿佛將一室的流光全部點亮。

聽到納蘭辰逸的話,南憶夕漫不經心的收回了看下窗外的目光,伸出纖細的手指,將窗戶輕輕關上,回眸看向納蘭辰逸,勾唇笑道,“那還不是多虧了你?”

納蘭辰逸聞言,無奈的聳了聳肩,說起來耶律翎和賀文舉認識南憶夕,的確是因為公子齊的牡丹圖。彼時,他將牡丹圖放在耶律翎必經的小攤上的顯眼位置,就是為了要讓耶律翎拿到牡丹圖,誰知道南憶夕會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還和耶律翎搶起畫來?

這就是應了一句古話,“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他再怎麽算計的天衣無縫,有些東西,也不是可以算計到的。

“憶夕這是在說我自討苦吃麽?自己為自己找了兩個情敵?”納蘭辰逸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寵溺的望著南憶夕,唇角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容,悠悠說道。

南憶夕挑了挑眉毛,緩緩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一副無辜的表情望著納蘭辰逸,故作天真狀說道,“我可什麽都沒有說,不過你這麽說起來,好像的確是這樣呢。所以,你自己招來的情敵,你得幫我解決了。”

“憶夕隻管吩咐,我願意效勞。”納蘭辰逸聞言,隻是挑了挑眉毛,袖袍輕輕一甩,一副溫文爾雅的謙和公子模樣,隻能從他那墨黑的眸子裏麵看到些許精光。

解決情敵麽?他自然是樂意效勞的,就是南憶夕不開口,他也會動手。他納蘭辰逸的女人,也是可以隨便覬覦的麽?

想要娶憶夕?!管你是王爺還是太子,都隻有兩個字“沒門”!

“號稱謀略無雙的無雙公子還需要我來吩咐麽?”南憶夕聞言,隻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中帶著幾分溫柔和戲謔。

納蘭辰逸聞言,眼中也閃過一抹狡黠,笑得清雅無比,信誓旦旦的說道,“憶夕說的是,這種事怎麽可以要你費心思呢?以後再有情敵出現,我都會一並解決,保管不會讓你費神!”

南憶夕不由翻了一記白眼,合著她是中了他的圈套了,他繞了這麽大個彎子,就是為了“奪取”解決情敵的權利。

“彼此彼此。”南憶夕勾著天真的笑容,一字字對納蘭辰逸說道。

她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若是有人敢覬覦納蘭辰逸,她自然也不會手軟!

悠然自得的和納蘭辰逸坐在天香樓的雅間裏麵喝茶論天下,外麵南武卻是四處派人在找南憶夕。要知道賀文舉和耶律翎一到南海,連驛館都沒進,就直接到了禦書房找他,說是要見南憶夕。

南武派人四處找南憶夕的下落,卻是遍尋不得,無奈之下隻得讓賀文舉和耶律翎先回驛館休息,明日辦宴席給他們接風洗塵的時候,再給他們一個交代。

夜幕沉沉,微風拂過江水,漾開一陣漣漪。皎潔的月光照射在江麵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兩道頎長玉立的身影立在江邊。深紫色的身影略高一些,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冷峻氣息,而身邊桃紅色的身影雖然看起來紈絝,但其中也隱隱透露著王者之氣。

“翎叔叔這是鐵了心要和我爭了?”賀文舉挑眉望著耶律翎,他今日約耶律翎出來,就是為了要勸耶律翎放棄求娶南憶夕,可是不管他開出什麽樣的條件,耶律翎都不肯鬆口。

耶律翎聞言,隻是冷冷的看了賀文舉一眼,冷聲說道,“上次牡丹圖,我已經讓了你一回,這一次,我斷不會讓。”

南憶夕是第一個可以打動他心的女子。原本他打算在離開南海的時候就向南武提親,但是思及西嶽的處境,他還是回國稟告了皇兄再修書提親,卻沒有想到,賀文舉竟然也修書提親,還和他一同到了南海,親自求親。

而賀文舉也是從看到南憶夕第一眼就已經對南憶夕動了心,可是他隻是太子,提親之事還需要國主親自修書才比較正式,他回國之後提出要求娶南憶夕,父皇更是大怒,堅決不同意,他好不容易才用盡辦法說服了父皇修書求娶,誰知道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賀文舉和耶律翎冷冷對望,一個冷冽,一個妖異,兩人的眸光在空氣中碰撞,誰也不肯讓步。

“今天的夜色真是不錯呢。”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妖嬈婉轉的女聲在他們耳畔響起,如此好聽的聲音,如此妖嬈的語調,除了那個驚采絕豔的恣意女子,還會有誰?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轉身,卻同時愣住。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南憶夕的身上,為她火紅的衣袂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妖嬈與聖潔在她身上並存,那遮麵的輕紗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神秘,讓她看起來如同那魅惑人心的鬼魅又如同那生生不可侵犯的仙女。

而讓賀文舉和耶律翎愣住的原因卻不僅僅是南憶夕那令人窒息的美,還有那立在南憶夕身邊的男子。

一襲白色的錦緞,上麵繡著大朵銀色的牡丹,簡單素淨的衣裳由他穿著,就有一股天成的清雅與出塵。縱然他的樣貌平凡無比,卻也掩蓋不了他眸間流轉的絕世風華。

“洛玄淩!?”賀文舉看著和南憶夕比肩立著的納蘭辰逸,此刻納蘭辰逸帶著人皮麵具,掩飾了他自己的真實容貌,而這人皮麵具正是他以洛玄淩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所用的。

聽到賀文舉錯愕的驚呼,納蘭辰逸隻是款款的走近賀文舉和耶律翎,裝作才剛剛看清楚他們的樣子,溫雅謙和的說道,“北漠太子,西嶽翎王爺?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耶律翎和賀文舉聽到納蘭辰逸的話,眸中都閃過一絲惱意,這家夥分明是在裝糊塗!北漠和西嶽向南海提親這樣大的事情,他們不相信洛玄淩會不知道,而他現在出現在南海,又和南憶夕一起出現,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王是來提親的。”耶律翎蹙了蹙眉頭,一臉的冷峻,可是在看向南憶夕的時候,目光卻不自覺的變柔了幾分。

南憶夕卻是對耶律翎眸中的柔情視若無睹,她挑了挑眉毛,唇角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悠悠問道,“噢?不知誰家的姑娘能得翎王爺青睞?”

耶律翎和賀文舉的婚書早就已經寄到了南海,可是看南憶夕似乎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難道南武根本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南憶夕麽?

可是要耶律翎當著洛玄淩和賀文舉的麵向南憶夕表白心意,他又確實有些做不到,畢竟他一向冷漠寡言,不善表達,他隻是看著南憶夕,目光頗為堅定的說道,“明日宴席上,你自會知曉。”

賀文舉卻是站在一邊,狹長的桃花眼裏麵閃過幾分打量,看南憶夕和洛玄淩比肩而立的樣子,兩人似乎關係不淺啊。他還清楚的記得,南憶夕當初可是連與他同桌都不願意的,如今怎麽會願意與洛玄淩走的這樣近?

難道說南憶夕心中屬意的是洛玄淩,今日故意和洛玄淩裝傻充愣的出現在他和耶律翎麵前,就是為了要他們知難而退麽?可是他賀文舉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做知難而退,他隻知道,他喜歡的,他就一定要得到!

“今日這麽巧,遇到洛兄和瓊珞,不如我們一起喝幾杯?”賀文舉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毛,衝著洛玄淩和南憶夕笑道。

南憶夕聞言,隻是淡淡的瞥了賀文舉一眼,毫不留情的說道,“不必了。我和玄淩還想四處走走呢。賀太子不如和翎王爺一同喝兩杯好了。”

說完,南憶夕和洛玄淩便旁若無人的離開了,賀文舉望著南憶夕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堅定的笑容,悠悠說道,“瓊珞,事不過三,你已經拒絕了我三次,希望下一次我再有什麽要求,你不要再拒絕我。”

“看來這招不怎麽管用呢。”聽到賀文舉在南憶夕身後說的話,納蘭辰逸無奈的聳了聳肩,望著南憶夕,笑道。

南憶夕也是頗為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原本是想要裝傻充愣的叫他們來人知難而退的,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絲毫沒有反應,是真的沒有看出她的用意,還是也一起裝傻充愣?

眼中滑過一絲淡淡的不耐煩,南憶夕垂眸,緩緩說道,“若是他們真不知道知難而退,那明日大殿上丟了人,也怪不得我了。”

她雖然恣意妄為,可是也不想同時得罪了北漠和西嶽。她若是當殿拒婚,得罪的不僅僅是賀文舉和耶律翎,還是整個北漠和西嶽。但是若是他們真的非要求親,那她也少不得駁了他們的麵子了!

而仍舊站在原地的耶律翎望著南憶夕的背影,眼中滑過一抹暗沉,裏麵似乎還隱隱有著幾分不安和失落,他澀聲說道,“她和洛玄淩的關係似乎不簡單。”

“怎麽?翎叔叔這樣就要放棄了麽?”賀文舉聽到耶律翎的話,隻是滿不在乎的看了耶律翎一眼,走到耶律翎的身邊,悠悠笑道,“若是翎叔叔放棄了也好,那我就少了一個對手了。”

“若是她和洛玄淩真是兩情相悅呢?”耶律翎聽到賀文舉的話,蹙了蹙眉頭,一想到剛才她對著洛玄淩巧笑倩兮的樣子,他的心裏麵就有著莫名的失落和不安,若是她的心中真的有了喜歡的人,那他還有立場去爭麽?

賀文舉對此卻是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他狹長的眼眸裏麵帶著一絲篤定和勢在必得,緩緩勾起唇角,帶著邪魅的笑容,一字字說道,“兩情相悅又如何?我喜歡的女人,我是不會放手的。就算她現在真的喜歡洛玄淩,隻要她嫁給我,總有一日,我會讓她愛上我!”

耶律翎望著賀文舉勢在必得的樣子,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未曾說什麽,將目光重新投注於眼前的滔滔江水之上,他的目光望著遠方,似乎在看江水,又似乎毫無焦距。

他似乎隻是在立著欣賞風景,又似乎是在深思著某些事情。

她是那樣驕傲而恣意的女子,怎麽會容許別人來操控她的幸福?若是她不願意嫁,怕是就算他們爭得你死我活,也不能讓她動容分毫吧。

而賀文舉站在耶律翎的身後,望著他看著江水發呆,心中也是有些矛盾。南憶夕的性子,從他第一眼看到就有所了解,而他也正是喜歡她這樣恣意不屈的性子,若是他真的強迫她嫁給了他,她會不會因此恨他?他真的可以讓她愛上他麽?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在江邊,都不說話,隻是望著滔滔的江水,沉寂著立著。

然而深夜難眠,望著遠方發呆的人,又何止耶律翎和賀文舉?

南起獨自立在王府的宅院裏麵,遣散了所有伺候的下人,一個人抬頭望著寂靜的星空,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麵。

明日大殿之上,賀文舉和耶律翎就要親自提親了。他太了解南憶夕的性子了,若是她不願意,就是死,她也不會答應的。可是北漠和西嶽如何是那麽輕易可以得罪的?若是她真的當殿拒婚,父皇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吧?他該如何才能保護她?

尹流光同樣坐在庭院裏麵,任由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他望著南憶夕庭院的方向,那裏的燈火已經熄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睡了?

他還清晰的記得第一次在魔宮看到她的場景,彼時的她穿著一襲妖嬈的紅裝,眼角眉梢都帶著妖嬈和戲謔,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竟有種難以言喻的高貴與氣勢,而當她走近對著他眨眼的時候,那雙眸子又含著天真無邪的清澈。

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可以將紅裝穿的那樣好看,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可以有那樣多的姿態,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同時有著妖嬈精明與天真純潔。

許是在第一眼見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沉淪,因此他明知道她有著不純的目的,卻還是願意無條件的相信她。後來與她相處,她實在帶給他太多的驚豔與動容。

他雖然看起來謙和溫雅,可是他的心裏麵其實自負的很,他從來不覺得天下有他不能比肩的人,但是第一次,他擔心自己配不上南憶夕,配不上那樣驚采絕豔,風華絕代的她。

因此,當知道賀文舉和耶律翎求娶她的消息,他縱然著急糾結,卻還是沒有勇氣告訴她,他的心意。

明日大殿之上,她定然是會拒絕的。到時候,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保全她的辦法,就是他求娶她為妻,這樣他便可以替她承擔所有的冒犯之罪。

攏在衣袖裏麵的手指緊緊攥了攥,尹流光舉步向南憶夕所住的庭院走去,而南憶夕此刻剛剛到庭院不久,正準備回屋休息,聽到腳步聲,她便向庭院口看去,見是尹流光,她不由挑了挑眉,問道,“尹流光?這麽晚了你來有事麽?”

尹流光心中正在思量著如何和南憶夕說他的打算,乍聽到南憶夕的聲音,不由微微一愣,問道,“你還沒睡?”

“難道你大半夜的過來找我,是希望我睡了再將我叫醒麽?”南憶夕聞言,不由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走到尹流光麵前,接著月光,她看清楚了尹流光極為複雜和掙紮的表情,不由收起了戲謔的笑容問道,“到底有什麽事?”

“明日皇上要你參加宴席,目的你想必也很清楚。以你的性格,定然是打算當殿拒婚了。可是賀文舉和耶律翎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們個人,還是整個北漠和西嶽,怕是不能輕易得罪。”尹流光斟酌再三,還是開口對南憶夕說道,他的話中飽含了關切。

南憶夕自然知道尹流光的擔憂,她溫和的望著尹流光,笑著安慰道,“這事我自會處理。這是我自己的婚事,難道我連自己嫁給誰都做不了主麽?北漠和西嶽勢大又如何?南武會震怒又如何?我瓊珞是魔宮宮主,不是什麽朝廷中人,沒必要受這些約束!”

雖是在安慰尹流光不必為她擔心,但是話說到後麵,還是帶上了幾分不屑和嘲弄。她早就不是那個一貫隱忍的憶夕公主了,她不想嫁,就算天塌下來也逼迫不了她。

而這次的求親事件也讓南憶夕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想要自由,隻有不斷的強大,隻有你站在權利的巔峰,才不會受到各種各樣的脅迫。

她現在倒真有幾分想要奪天下的心思了,她想要看一看這錦繡江山在手的感覺,想要看一看,那個時候,還有誰敢威脅她!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萬一皇上要治你的罪或是北漠和西嶽因此對付你,那該怎麽辦?”尹流光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問道。

南憶夕看了一眼尹流光,沉下氣來,抬眸望著他,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或者說,你有什麽主意?”

和尹流光認識這麽久,她知道尹流光絕對不會無聊到大半夜跑過來找她就是為了不停的告訴她明日會很危險,他既然大半夜的過來找她,必然是想到了什麽主意,要和她商量。

她雖然不懼怕北漠和西嶽,也不在乎南武的怒火,但是若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她倒也不介意聽一聽。

“若是你願意的話,可以嫁給我。不管皇上或是北漠、西嶽有什麽怒火,我願意替你承擔。”尹流光抬眸望著南憶夕,他的眸中帶著滿滿的認真,在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的真摯而動人。

南憶夕聽到尹流光的話,微微一愣,似是沒有料到尹流光會這麽說。他眼中的眸光是那麽的認真,認真到她竟不敢直視他的眸子。

尹流光看到南憶夕閃避的目光以及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焦慮,眸光微微黯了黯,他拚命維持住唇角的笑容,繼續說道,“當然,我隻是為了讓你度過這次的事情。日後你若是遇著了喜歡的男子,自可隨他去,我不會束縛你的自由的。”

南憶夕聞言,更是震撼不已,她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尹流光,沉默了片刻,才以無所謂的口吻說道,“尹流光,你這大恩我可受不起。明天的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定能解決好。”

尹流光還想說什麽,卻見南憶夕眸光堅決的望著他,絲毫不給他再開口的餘地,他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悠悠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會強求。”

澀然的轉身離開,果然她的心裏麵並沒有他。就算是為了她的安全假裝成親,她都不願意。

其實早該料到的不是麽?像她那樣的女子,如何願意曲意逢迎?如何願意躲避一時之禍而假裝與他成親。她不願意連累他,也不需要他的保護。

望著尹流光的背影,南憶夕的眉頭緊緊蹙在了一起。她一直知道尹流光待她好,隻是卻沒有想到,尹流光竟對她有情。

隻是就算如此,她終究還是要負了他這份情。

翌日,大殿之上。

“瓊珞,你看北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都不願千裏趕到南海來,就是為了迎娶你,可見他們的誠心啊。他們兩位都誠心可嘉,優秀的很,朕也不好替你抉擇,你就自己選一個吧?”南武坐在上首的位置,和顏悅色的看著南憶夕,直截了當的切入正題。

南憶夕坐在南武的右下首,聽到南武的話,她鎮定自若的抬起眼眸,望著南武,明明她的位置比南武的位置要矮了不少,可是她那樣看著南武,偏偏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讓我自己選麽?”南憶夕挑起一抹笑,露在外麵的雙眸含著妖嬈與淡淡的慵懶,狀似不經意的看向耶律翎和賀文舉。

耶律翎依舊穿著一襲深紫色的袍子,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隻是在她的眸光滑過他的時候,他的身子明顯的一僵,眸中竟然含著幾分期盼。

而賀文舉坐在耶律翎的身邊,桃紅色的袍子鬆鬆垮垮的鋪陳在身上,更顯出他的瘦削,一雙眼波流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眼中帶著滿滿的勢在必得,仿佛不管她做出什麽決定,他都不會放手一般。

眼神微微在他們兩人身上一定,繼而又漫不經心的滑過其他人的臉龐。她清楚的看到了南香韻臉上的祝福,南秀琴臉上的嫉妒,南芸涵臉上的焦急還有南起臉上的擔憂,最後落在尹流光擔憂而複雜的臉上。

她的唇角緩緩勾起,長長的睫毛微微抬起,將她一雙漂亮的眼眸完全展露出來,墨黑如玉的眸子帶著無與倫比的妖嬈與堅決,她一字字的說,聲音響徹整個大殿,“那我一個也不選!”

話音一落,大殿上立刻響起了議論聲。

一個也不選,這是要當殿拒婚麽?這魔宮宮主當真如傳言所說,恣意妄為的很啊,這膽子也著實太大了一點吧?

聽到南憶夕的話,南芸涵緊緊握著的手明顯鬆了鬆,她偷偷看了賀文舉一眼,卻見賀文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南憶夕,她的眼中不由滑過一絲深深的嫉恨,緊緊撕扯著手裏麵的帕子,怨毒的看向南憶夕。

而南秀琴更是嫉恨無比的諷刺道,“一個也不選?!雖然宮主一介江湖草莽,身份卻是低賤了一點,不過難得北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不嫌棄,宮主又何必再推辭呢?”

南秀琴話中的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分明就是在說南憶夕身份低賤,根本不配嫁給賀文舉和耶律翎中的任何一個,難得他們兩人能夠看上她,她居然還不識抬舉,拒絕他們。

“秀琴公主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本太子是真心被瓊珞的才情所打動,至於她的身份,本太子一點也不在乎。若不是瓊珞,就算是公主之尊,本太子一樣不稀罕看一眼!”賀文舉聽到南秀琴對南憶夕的諷刺,不由蹙了蹙眉,唇角勾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南秀琴聽到賀文舉的話,不由氣得臉色發白,原本看到南憶夕一介江湖女子居然能夠受到兩國皇親貴胄的青睞,她就已經十分嫉恨了,沒有想到賀文舉還如此維護她,竟為了她出言諷刺她!

這話分明是在說,她南秀琴就算是公主,在他賀文舉的眼裏麵也比不上南憶夕那個妖女!

當然南秀琴氣歸氣,卻不會真的傷心難過。她之所以生氣,隻是因為她的麵子被駁了,感到惱怒而已,而南芸涵的心境就大不一樣了。

南芸涵自從見到賀文舉就已經愛上了他,可是賀文舉卻對她不屑一顧,如今他說這話雖然是為了諷刺南秀琴,可是聽在南芸涵的耳朵裏麵,卻是如此的刺耳。

她心中對南憶夕的嫉恨一下子到了極點。憑什麽她可以得到賀文舉的愛還不珍惜?她南芸涵就算不是很受寵,可好歹也是堂堂南海公主,到底有哪裏比不上那個江湖女子?!

為什麽賀文舉就是不肯給她一次機會,為什麽連一個正眼都不肯給她,為什麽他的眼裏麵隻能夠看得到南憶夕?!是不是隻有南憶夕死了,賀文舉才會肯正眼看她,才會肯娶她?!

南憶夕將大殿之上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她輕輕垂下了眼眸,仿佛事不關己一般,輕輕撥弄著麵前的酒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南武見狀,壓抑住怒火,對南憶夕說道,“瓊珞,秀琴說話雖然有失分寸,不過有句話還是說對了,難得北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對你真心一片,你就不要推辭了!”

南憶夕抬眸直視著南武,對南武眼中的怒火視而不見,她妖嬈的笑道,“皇上這話是在暗示瓊珞,不要不識抬舉麽?”

“你!”南武聽到南憶夕滿不在乎的話,不由更加生氣,他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憤怒的瞪著南憶夕。

坐在南武身邊的柳貴妃見南武生氣,連忙上來打圓場,對南憶夕笑道,“瓊珞啊,本宮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怎麽今兒就犯起傻了呢?皇上這麽說,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麽不明白呢?”

“貴妃娘娘過獎了,瓊珞還真是不明白,強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怎麽就變成為我好了呢?”南憶夕聽到柳貴妃的話,隻是不疾不徐的笑道,一邊還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皇上,瓊珞乃是江湖兒女,向來隨性慣了,怕是受不了皇室的禮數約束。北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若是不介意,我南海還有許多才藝雙絕的女子,比如芸涵公主。”尹流光看到南武陰沉下來的臉色,又看到耶律翎臉上的失望和賀文舉臉上一閃而過的強勢,不由蹙眉,對南武說道。

南武聞言,倒是沉了沉氣。若是耶律翎和賀文舉真能娶了南海皇室的人,那倒比娶了南憶夕更好。南憶夕雖然名義上是南武朝廷的人,其實卻並不真的為南海朝廷所控製,若是她嫁了,固然可以得到北漠和西嶽暫時的幫助,但是長遠看來,卻未必真的能結成牢不可破的聯盟。

“尹少主說的對,南海皇室女子何其多,又何必非我不可?更何況我才來南海朝廷不久,這力還沒出上,就又要離開,還真對不起皇室的知遇之恩呢?不是麽?”南憶夕看到南武臉上的猶疑,唇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容,意味深長的望著南武,悠悠說道。

南武聽到南憶夕的話,臉色不由又變了變。南憶夕這話中的意思他自然聽得明白,她若是嫁了,那麽她手裏麵的寶藏也就不翼而飛了,那他找南憶夕來南海朝廷的初衷不就泡湯了麽?

思來想去,南武越發覺得不能讓南憶夕嫁出去,倒不如說服賀文舉和耶律翎另娶公主,於是他便和顏悅色的對賀文舉和耶律翎說道,“他們說的也有道理。瓊珞乃是江湖兒女,想來也不適合皇室生活,二位不如再看看,我皇室才貌雙全的女子也有不少呢。”

聽到尹流光、南憶夕和南武一個接一個的說的頭頭是道,耶律翎的臉色不由微微一沉,他對南憶夕真心一片,就算她真的不喜歡他,也不該如此踐踏他的心意,難道他還缺那麽幾個女人麽?!

“多謝南海皇上好意。隻是耶律翎是來求親的,不是來買東西的!”耶律翎冷冷的看著南武,說話絲毫不客氣。

在耶律翎身邊坐著的賀文舉也勾著邪笑,語氣卻也是堅決無比的表態,“翎叔叔說的極對。以我和翎叔叔的身份,如何會缺了女人?我要娶的,隻是瓊珞,除了她,我絕不會另娶她人!”

聽到賀文舉和耶律翎的話,南武不由犯了難。雖然經過尹流光和南憶夕這麽一說,他私心裏更喜歡竟自己的女兒嫁出去,可是若是耶律翎和賀文舉真的不依不饒的要娶南憶夕,卻也是由不得他說“不”的。畢竟南海現在的局勢堪危,還需要北漠和西嶽的幫助,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他們。

而南芸涵聽到賀文舉的話,更是悲傷不已,她對賀文舉一片癡心,卻換來他一句,“我要娶的,隻是瓊珞,除了她,我絕不會另娶她人!”

南憶夕見到這僵持不下的局麵,眼眸裏麵盡是不耐,看來隻有用納蘭辰逸的辦法了,她挑眉看向他們,悠悠笑道,“既然兩位如此堅持,不介意再讓瓊珞思考幾日吧?”

南憶夕態度的轉變,使得在場的眾人又是神色各異。

南起疑惑的看向南憶夕,她怎麽會突然改口呢?以她的性子應當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怎麽會突然改口。看她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難道說她有什麽辦法解決不成?

尹流光同樣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南憶夕,她說的她可以自己解決,就是這個拖延之法麽?可是這個方法可以拖延幾日,但終究還是要麵對事情的,拖延並不能夠解決事情,南憶夕如此聰明,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麽她到底是何打算呢?是打算用這幾日改變賀文舉和耶律翎的心意,還是在等待什麽呢?

抬眸看向賀文舉和耶律翎,隻見兩人的臉上都滑過一絲驚喜的神色,注視著南憶夕的目光裏麵都帶著幾分堅定,能夠讓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和太子不顧眾人的阻攔,一定要求娶一個江湖女子,必然是對這個女子喜歡的很,他們的心意又怎麽會如此輕易的改變呢?

南憶夕打的主意大致和尹流光想的差不多。她打算利用這幾天,試試看能不能讓耶律翎和賀文舉改變心意,若是他們真的不改變心意,那麽她也少不得要麻煩納蘭辰逸出手了。

隻是若是真的那樣做了,那天下的局勢可就更加複雜了,而她勢必成為日後天下之爭時候百姓口中的紅顏禍水了。

不過她並不在乎,紅顏禍水又如何?她隻求她自己活得開心,隻求她在乎的人都開開心心,平平安安,至於其他不相幹的人,與她何幹?!

“二位意下如何?”南憶夕挑眉看向他們二人,眼中帶著濃濃的無奈,這兩人到底是看上她哪裏了?自從第一次見到他們,她就沒有給他們好臉色看過,他們反倒還喜歡上她了?這就是所謂的犯賤麽?

“我沒有意見。”賀文舉抬眸望著南憶夕,眼中帶著勢在必得,讓她考慮幾天也好,他會用這幾天向她證明,他才是最適合她的!

耶律翎也是堅定的望著南憶夕,一字字說道,“我也沒有意見。”

“不過這考慮幾日,也都有個時限,總不能考慮一輩子吧?”賀文舉挑眉看了南憶夕一眼,繼續笑著說道。

南憶夕聞言,也隻是輕輕一笑。她自然沒有傻到要用這個一直拖延下去,這個辦法隻能夠拖延一時,不可能拖延一世,她還是很清楚的,更何況,她的性子,也不是會逃避事情的人。

“自然不會。那就七日為限,如何?”南憶夕絲毫不見慌亂的回視賀文舉,幽深的眸子如同潭水一般,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