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遲陽 29
濱西。
風從遠處的海岸上刮過來，不停地吹拂著這座海濱小城，日升日落，日子就在一天天中過去。
時光的刻刀不緊不慢地雕刻著這座城市，十幾年過去，濱西的城市麵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跟記憶大為不同，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取代了原本低矮的房屋，道路兩旁種滿了青翠茂盛的樹木。
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中，還有一些十幾年前建起的樓房，依稀保留著多年前的樣子。
一輛黑色轎車駛進小區裏，停在一棟十二層高的白色住宅樓下。
董卓錫費了一番功夫找到一位在小區住了十幾年的居民，經過一番攀談後才切入正題。
對方聽了他的話有些疑惑，接過煙點上：“四樓？”
董卓錫耐心地重複：“就是姓段的一家人，以前住在這層樓的四樓，他們有一個女孩，當時在讀高中。”
經他提醒，大爺終於想起來：“哦，那家人有一個保姆的對不對？他們早就不住在這裏了，好幾年前就搬走了。”
董卓錫心裏猛地一沉，追問道：“是什麽時候搬走的？”
“很多年了，我想一想……七八年前吧。”
“那你知道他們搬去哪裏了嗎？”
大爺揮了揮手：“不知道，應該不在這個地方了吧。”
“好的，謝謝。”
董卓錫去一趟四樓，下樓後走向車子，對站在車邊的男人說：“先生，剛才問過其它幾層樓的業主，他們說四樓最早住的那家人幾年前就已經搬走了。現在四樓住的那戶人是這棟樓建完後的第三位業主，他說他之前的那位業主帶著全家人移民加拿大了。”線索到這裏又斷了。
陸慎析佇立在車子旁，抬首望著高高矗立的住宅樓，眸光幽靜悠長。
夏末的天氣十分晴朗，潔白的雲朵像排列整齊的魚鱗一樣密密匝匝地鋪了半個天空，與另外半邊蔚藍天幕界限分明。
早晨的陽光斜斜地從小區上空照射下來，在地上投下一團團淺灰色的陰影。
男人就這樣站在薄薄的陰影裏沉思，麵孔沉靜。
車子離開小區後，駛向郊區。
陸慎析坐在車子後座，大半個身體陷在陰影裏，隻是沉默不語地望著車窗外掠過的景物。
離開濱西一中後，車子開回酒店。
董卓錫不解地問：“先生，請私家偵探幫忙找人的話會不會更快？”
一天下來，得到的信息都很陳舊。雖然在濱西一中問到了段小姐的大學去向，但是現在算起來段小姐也大學畢業兩年了。
董卓錫知道自家老板以前在濱西住過一段時間，但是已經很多年沒回這裏了，他們這次隻在濱西逗留幾天，很多事情辦起來都不方便，而私家偵探在找人方麵無疑更在行。
陸慎析自窗外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撥弄掌中的手機，“如果一個人平時不喜歡在別人那裏留下自己的痕跡，這樣的人要是有一天知道自己成為了私家偵探的調查對象，會有什麽反應？”
董卓錫立即醒悟：“我明白了。”
換言之，絕對不能請私家偵探。
車廂內重新陷入一片沉寂，直到手機鈴聲劃破了原有的寧靜。
董卓錫從老板的回話判斷出是從溪城打過來的電話。
陸慎析掛掉電話後突然出聲詢問：“大學的教務處應該有每個學院的學生的電子名單吧？”
董卓錫忙答道：“正常來說，是的。”但是這些內容應該是不公開的。
董卓錫拿著手機敲開隔壁房間的門，就看到老板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雙肘撐著膝蓋，手裏捏著一瓶礦泉水若有所思。
“先生，沈總的電話——”
陸慎析自沙發上站起來，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走到窗邊講電話：“我是陸慎析。”
董卓錫目光掃向一旁的桌子。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打開著，頁麵上是國內那所著名的大學的內部資料——自家老板就這樣黑進了這所學校的網絡。
他重新望向窗邊。
房間的窗簾被拉向兩側，絢麗的晚霞覆蓋了西邊的天空，男人的身影無言地立在逐漸拉暗的光線中，肅穆沉靜。
芝加哥是一座十分現代化的國際城市，在這裏生活兩年多，段淨夕已經逐漸適應這裏四季分明的氣候。
工作後第二個月她買了一輛車方便上下班——如無意外，她會在這座城市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下班後段淨夕到地下停車場取車，剛放好東西黑莓就提示收到一封新郵件。
她取過手機點進去一看，是來自私人郵箱的郵件。
郵件是父親公司的助理發過來的。她怔了一下，有些疑惑。隨即想起剛出國那陣子父親的助理曾經用郵件給她發過一份證明材料。
郵件的正文表明有緊急事情跟她說，讓她收到郵件立刻打電話回去，下麵附了一串手機號碼。
春節上個月才過。這幾年她除了春節會打一通電話回家之外跟家裏聯係並不多，家裏也沒打過電話給她。
段淨夕退出郵件放好手機，手握方向盤，透過擋風玻璃望著不遠處地下車庫的牆壁。
過了一會，她收回目光，望了一下儀表盤上的數字，拉出安全帶係好，發動車子離開車庫。
回到公寓段淨夕簡單地吃了晚餐，國內也已經是早晨了，這才拿出手機撥下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沒等她開口，遙遠的地方一道陌生的聲音通過電磁波傳入耳朵：“是淨夕小姐嗎？”
這個稱呼讓段淨夕微微蹙了蹙眉。
她離開吧台走向房間，開口時聲音冷然無波：“我是段淨夕，什麽事？”
“淨夕小姐，我是梁弘，是段總的助理。段總出事了，讓我通知你盡快回來一趟。”
段淨夕一怔，斂了斂眉，幾秒短暫的沉思過後開口：“嚴重嗎？”
手機那一頭的男人怔了兩秒才回答：“很嚴重。段總希望你能抽時間趕緊回來。”
段淨夕沒再問下去，思索了一會，對著手機回複道：“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
掛斷電話後，她將視線投出窗外。芝加哥的夜晚燈火輝煌，極盡繁華，再遠處，則是墨一般的天幕。
段淨夕乘坐的航班於當地中午起飛，飛行時間超過二十個小時，期間在東京成田機場中轉一次，抵達濱西時已經是翌日淩晨。
她在提取行李處等行李。
大轉盤附近都是等候行李的乘客，各色人種都有，一邊用各種語言低聲聊各種話題。在這種雜碎的說話聲中，段淨夕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段淨夕？”
作者有話要說：上周有點感冒，由於體質原因每次感冒都潛伏很久，無時不刻隻想睡覺，什麽事也幹不了，一直沒開電腦，忘了上來跟大家說一聲，抱歉。
其實我說的每次更新前會修改前文都隻是修改一兩句話或者錯別字，不涉及情節改動，如果有設定或情節改動我會在新一章的作者有話說裏標明的。所以不用倒回去看。
To 葉已舟：我想這一章內容算是回答了你在26章的留言。
To 執燈者：之前想回複你的留言，後來給耽擱了。表白這件事是段淨夕做得最不理性的事，但是被拒絕了。不管原因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再經曆一次失敗。她的生活確實枯燥單調，起碼目前如此。
To yosu：是的，時間跨度很大。無意為之，但是夕、析、西、溪這四個字讀音都一樣。
To 淺唱：知道你平安無事就好。
最後抱歉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接下來兩三章有點難寫，情節在開坑之初就定了，但是如何敘述還在構思，更新會比現在慢一些。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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