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頭1

哇頭(1)

印象中的老一輩人看到晚輩總是眯著眼睛笑得溫和慈祥,但每當晚輩調皮不乖的時候,他們又會用嘶啞蒼老的聲音緩緩地講述著那一個個道聽途說來的嚇人故事。張老好容易將嚷著要去湖邊摸魚的孫子鎖在懷中,幹裂的嘴唇微微開啟,講起了村裏一個流傳已久的故事。

“紀,該起床了……”蘇冬慕敲了敲紀程春房間的門,裏麵沒有回應,“紀?上班要遲到咯?”蘇冬慕又敲了一會兒,但依舊沒有反應,“難道……病了?”蘇冬慕推了推門,發現門沒有鎖,他一邊往屋裏麵走,一邊喊著紀程春的名字。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蘇冬慕一時間不太適應,揚手遮蓋在眼睛直上,擋去有點刺眼的陽光。

“不在嗎?”蘇冬慕有些失落的苦笑,目光突然掃到了電腦桌上的一張便利貼。“給我的?淨慈湖?”蘇冬慕沒有聽過這個湖的名字,正覺得奇怪,手機響了起來,是紀程春的電話。

“下樓吧,我在樓下等你。”

“不上班嗎?”

“今天翹班吧。”

蘇冬慕笑笑,既然老板邀請翹班,那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下樓以後,紀程春果然開著車在樓下等他了。“上車吧。”蘇冬慕怔了怔,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的位置坐好。“看我做什麽?係好安全帶。”“哦哦。”他連連點頭,係安全帶的動作顯得很是笨拙。

紀程春歎了口氣,挪開了放在放線盤上的手,轉而去給他係安全帶。蘇冬慕低頭看著紀程春,心裏異樣的感覺讓他不知怎麽形容,但總覺得是充滿了好感的異樣。“你去過東北嗎?”

“東北?”蘇冬慕搖搖頭,大學期間和蕭煬去過不少地方,說是旅行,但事實上都是陪著蕭煬去工作。雖說工作的是蕭煬,但蘇冬慕也沒好好玩過,畢竟對於路癡的蘇冬慕來說,沒有人陪著也不敢去太遠的走動。蕭煬常去的地區多為南方沿海城市,所以蘇冬慕還未曾去過長江以北的地區。

“今天咱們就去一趟,機票已經訂好了,下午兩點多的飛機。”

“紀,怎麽想起去東北?是為了公司的事?”

“不是。”

“噢。”

“我讓阿司訂了機票,蕭煬應該也會去吧。”

“阿司和阿煬?”一聽到這兩位的名字,蘇冬慕不禁問道:“是……淨慈湖除了什麽事情嗎?”紀程春雖然沒有說,他也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個湖泊,但還是猜到淨慈湖應該就在東北,而淨慈湖一定也出了什麽不好解決的問題。紀程春發動了車子,說起了淨慈湖的情況。

淨慈湖位於吉林省東南地區的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子,它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小湖泊,連名字也是沒有,現在淨慈湖這個名字據說是取自一位得到高僧的法號。而後來漸漸的這不知名的小鎮也隨了這湖的名字,叫做淨慈鎮。

“淨慈鎮,淨慈湖?聽起來,好像是很容易令人心緒安靜的名字。”蘇冬慕想不透,這樣的鎮子和湖泊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一路上腦海裏都充斥著奇怪的幻想,直到車子停下,蘇冬慕這才看到他們到了蕭煬的工作室,嗣司和蕭煬已經在等他們了。蘇冬慕下車走過去,紀程春則打開後備箱拎出了一個黑色的商務拉杆箱。

蕭煬說著把拎著的其中一個小箱子遞給了蘇冬慕:“小慕,這次是師父讓帶上你的,你的行李我也幫你整理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蘇冬慕還是一頭霧水,好像另外三人都知道,隻有他被蒙在鼓裏,這種感覺不太好受,他皺皺眉,想要問。誰知蕭煬身邊的英俊男子開了口:“等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告訴我們到底出了什麽事。”蘇冬慕這才認真去看他,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但這樣正式打照麵,卻是頭一遭。蘇冬慕第一次見嗣司是在醫院門口,那時候嗣司和紀程春在一起說話。後來在和蕭煬的電話裏聽對方提起過,也得知這位嗣司是紀程春的好友。

蘇冬慕點點頭,嗣司給他一種壓迫之感,但是他的淺笑卻又讓人莫名安心,但壓迫感卻絲毫未減少,蘇冬慕不自覺往紀程春身邊靠了靠。蕭煬注意到蘇冬慕的反應,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微微笑著說:“時間也不早了,出發吧,小慕,上飛機我再跟你說。”蘇冬慕‘嗯’了一聲,便不再吭聲。

飛機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是下午七點多,從飛機場出來以後四人打了車去了淨慈鎮,可是還未到淨慈鎮,司機師傅就停下了車。“幾位小哥,真不好意思,這裏麵的路小車過不去,這鎮子沒幾步路就到了。”嗣司和蕭煬會意地點點頭,紀程春從皮夾裏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沒有讓他找錢的意思,司機卻笑著退回了整整五十塊,紀程春勾勾嘴角,借過錢放進皮夾。蘇冬慕探頭看了看前方修整地寬敞的路,心中疑團重生,但見各位也都沒意見,倒也沒說什麽,乖乖下了車。

果然沒走到就,就隱約看到了不願意出一個典型的北方小鎮口。蘇冬慕雖然未來過北方,但高中時期臨摹過不少北方小鎮的風景速寫,對於小鎮的樣貌倒不陌生,遠遠看著心底竟生出幾分好奇和興奮。蘇冬慕加快腳步,突然被刮來的風吹得打了一個冷戰,剛才還不覺得,出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低估了北方的寒意。之前的天氣預報,他記得似乎東北有的地區已經下雪了,而他隻穿了一件衛衣,裏麵搭配一件棉質的短袖T恤。蕭煬停下來,想要從行李箱裏給蘇冬慕拿外套,突然看到紀程春已經脫了自己的西裝披在了他身上,蕭煬一愣,緊緊地握著箱子的拉杆。

蘇冬慕突覺肩膀一沉,臉上罩來一片陰影,溫熱的氣息讓他的臉紅得厲害,有點不安和窘迫,“我、我不冷……”話還沒說完,手突然被整個包裹住,熱氣快速地驅趕著他手心的冰冷。“這麽涼,還說不冷?剛才不知是誰在發抖……”“謝謝。”

蕭煬的臉色非常難看,甚至停下了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兩人,也沒注意到湊過來的嗣司。

“你不會喜歡的你的竹馬吧?”

蕭煬渾身一頓,收起平時的溫和,冷聲到:“快走吧。”

走所在的每一個地方都會流傳著屬於一個地方的故事,特別是在鄉下,恐怖的傳說才會被口口相傳,甚至到了科技發達的21世紀,這樣的故事還是不絕於耳。

四人到達淨慈鎮入口的還是,鎮子口站滿了人,似乎都知道他們要來。蘇冬慕想起電視劇常出現的情景,架勢像極了某鄉村領導蒞臨某村時候才會出現的盛況。鎮長恭敬地叫了蕭煬一聲‘蕭師父’,聽得蕭煬心情大好,蘇冬慕低頭嗤笑,似乎看見了心中得瑟的小模樣。在蕭煬分別介紹了紀程春、嗣司以及蘇冬慕以後,鎮長看他們的眼神也變得肅然起敬,好似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大師,蘇冬慕心中苦笑。他可沒有嗣司和蕭煬的本事,也不似紀程春一樣的天眼,他不過是有著普通的靈異體質,被人‘敬仰’起來實在愧不敢當。

“在想什麽?走了。”

“啊?,噢!”蘇冬慕抬頭,跟上另外三人的腳步。

鎮長安排他們住在了副鎮長的家裏,據說副鎮長家裏的地方寬敞安靜些,住著方便,但後來蘇冬慕才知道原來鎮長的安排還有別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