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2
身份（2）
嗣司選擇沉默，蕭煬也覺無趣，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了一些事情之後就結束了通話。蕭煬靠坐在沙發上，好像最近身邊每一件事情的發展都開始脫離原先的軌道。一向對靈異之事都抱著逃避甚至是排斥態度的小慕選擇了恢複鬼耳，書中提到幾百年才有一位的半人半神獸者竟然被小慕看到，而根據小慕的描述，那人的獸身應該為火麒麟，麒麟為瑞獸，像蘇冬慕這樣的靈異體質接近都極其困難，更別說是看出元身。蕭煬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的要出大事，師父為何一點告誡的話也沒有呢？
蕭煬也很納悶，現在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很有利，可是生意卻明顯不如以前，莫不是嗣司手段太高明，以至於顧客遞減，他的工作量也大大降低了？
蕭煬覺得頭有點痛，翻了身躺在沙發上，今晚就住在工作室吧。
“叮咚——”
蕭煬隨手拉開燈，看看時鍾顯示的時間，已經快淩晨了，這時候是誰？他撐起精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阿司？”嗣司笑笑，也不跟蕭煬客氣，好像兩人已經相熟已久，也不等蕭煬邀請，就側身進了工作室。
“這裏的布置還喜歡嗎？”
“你親自布置的，還不錯，不過這麽晚了有事嗎？”
“有一點。”
“噢，我去沏壺茶，你自便。”
“好。”
蘇冬慕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炎逸的那張臉，半人半獸，獸麵豔紅如火，似乎能將他的雙眼灼傷。“麒麟……好像麒麟！”蘇冬慕猛地睜開眼，想起許多工藝作品裏會出現的瑞獸麒麟，而炎逸臉上的另一麵就像極了印象中火麒麟的樣子。蘇冬慕從床上下來，把外套披在外麵，就打開了電腦。他在搜索欄中輸入‘麒麟’二字，果然出現了很多關於麒麟的解釋，但大部分都說麒麟僅僅是人們臆想出來的神獸，並非真實存在。蘇冬慕苦笑，那他聽到的那些，還有蘇家以及蕭煬一直在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憑空臆想出來的嗎？
蘇冬慕正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個大紅色的搜索結果，那是一篇小說，小說的名字叫做《鬼籟》，而‘麒麟’的字眼剛好就是這篇文章的最新章節，蘇冬慕渾身一震，覺得渾身發顫，他想關掉網絡頁麵的，但好奇心使然，他還是點了進去。
但是點入以後卻是一個對話框。
對話框的上方寫著一行宋體小字：抱歉，您的權限暫時無法觀看該章節，以下章節隻有本站會員方可瀏覽。對話框上寫著：是否申請成為本站會員？Yes! No!
蘇冬慕想了想，點選了Yes。令蘇冬慕沒想到的是他點完Yes以後，根本沒有出現申請會員的項目，而是頁麵直接跳入了文章的目錄頁。“難道不用申請？直接點Yes就入會了？”
他試探性地點了一章，竟然真的可以觀看了，蘇冬慕這才注意到這個網站的設計非常精巧，處處透著股古色古香的書卷氣，但又充滿了說不出的神秘感，而蘇冬慕發現文章的章節也幾乎全部隱藏的，他看完題目以後，正文竟然慢慢浮現出來。原本他以為是動畫效果，但很快就發現不對，他用鼠標怎麽樣點擊，之後的章節都不會自動浮現，但每每他看完了一行以後，下一行的字就會自動呈現，就好像知道他看到哪裏一樣。
蘇冬慕越看越覺得有問題，故事的主角竟然和他一樣有鬼耳，而他的室友也姓紀，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物設定，蘇冬慕都能看到自己周圍人物的原型，就連主人公的喜歡都和他自己如出一轍。蘇冬慕丟開鼠標，驚慌地退離電腦桌好幾步。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心髒‘噗通噗通’地加速，耳邊也開始嗡嗡作響。蘇冬慕一緊張就忍不住吞了吞舌尖分泌出的唾液，讓自己勉強鎮靜下來。蘇冬慕用手指滑動著鼠標中的滑輪，作者的專欄隻有一個孤零零的ID，沒有過多的介紹。蘇冬慕不自覺的念出那個名字：“臆言……臆想中的言語嗎？”盡管蘇冬慕依舊非常好奇文章最新的叫做‘麒麟’那一章，但他知道再看下去，他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蘇冬慕把文章的網頁存入了收藏夾內，在光驅裏放入了經文碟片，記得小時候在家鄉若有長輩過世，靈堂中總是會循環著‘大悲咒’，聽著碟片裏的經文，總能讓人心靜如塵，不再被悲傷纏身，甚至眼淚也會牽絆住亡者‘一路走好’。那個時候年紀上小，蘇冬慕根本聽不懂經文中所講的東西，但依舊覺得那樣的聲音，那樣的文字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將他周身的戾氣和悲傷化解。長大後，他雖然一直逃避去接觸，卻依舊養成了心情不好或者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時聽一聽經文的習慣，他的抽屜裏總是會藏著幾張佛法經文之類的碟片。
擔心這時候聽會影響到紀程春，蘇冬慕插上了耳機。
果然隻聽了一小會兒，蘇冬慕耳邊嗡嗡的聲音就漸漸減弱，直到消失不見。他心裏稍微放鬆下來，坐正的身體也塌下來，懶懶地靠著旋轉椅，感覺好許多。
房間外傳來敲門聲，蘇冬慕開始以為聽錯，取下耳機後，聽到了紀程春的聲音：“小慕，睡了嗎？”
“還沒。”蘇冬慕起身打開了房間的房門。“紀，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隻是想問你怎麽還不睡？”
“嗯，睡不著。”
“我也是，所以想讓你幫我看看設計稿。”紀程春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蘇冬慕愣了愣，點頭應下。“進來吧。”紀程春看到電腦上的歌曲，“你在聽經文？”
“嗯，心裏有些亂。”
“你看到了什麽？”他試探性地看著蘇冬慕，並沒有太明確自己的態度。蘇冬慕想了想，沒有隱瞞的意思：“紀，你相信我嗎？”說著看向了紀程春的眼睛，似乎在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嗯，你說。”“我……我看到……翼大……有點不一樣，盡管隻有一瞬間，可是的確……就像是……是……”蘇冬慕斟酌著更適合的詞匯，可是又怕說得太玄乎會被覺得是想太多，或者看花眼。他知道擁有天眼的人，一定見過常人見不到的東西，但是即使相信鬼神的存在，並不代表就能相信所有不可思議的事。
“半獸人……”見紀程春沒有接他的話，蘇冬慕以為他不信，苦笑：“算了，可能是我沒休息好，所以……看看設計稿吧。”
“嗯。”紀程春點頭，終於順了他的話。蘇冬慕心裏憋屈的很，總覺得自己不該對他說些有的沒的。“這是……你……設計的？”蘇冬慕認出設計稿上的解說字跡是紀程春的。那張設計圖上畫著的是一張非常大氣的玉墜設計圖，圖畫上的神獸蘇冬慕覺得在哪裏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名稱。
“對，喜歡嗎？”
“嗯，很漂亮，風格很霸氣，我沒想到紀的手繪功底也這樣好。”
“嗬嗬，我的專業有時候也需要畫一些示意圖。”紀程春淡淡地說，似乎不甚在意這樣的誇獎。
蘇冬慕拿起設計圖，眯著眼睛，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個圖案……”
“想起來了？送給你的那個掛墜本來是一對，不過隻剩下你那邊那個了。”
“紀畫的是另外一隻吧？感覺有的細節部分還是不大一樣。”
“嗯，是不同。”
蘇冬慕看看紀程春，心裏的疑問堵在胸口。
“發什麽呆？”
“紀……你……有些不一樣。”
“是指我沒戴眼鏡嗎？”
“不是……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嗬嗬。”
“你……”蘇冬慕有些不自在地聳了聳身子，這樣的笑就好像帶著一種蠱惑的力量。肩膀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抓住，紀程春正直視著他：“那你覺得哪個好一些？”
“紀……”蘇冬慕想低頭，這樣近的看著，實在是太尷尬。“都是你啊……”
冷笑著突然鬆開蘇冬慕：“嗬，就像你喜歡網絡上的虛構，比現實還要多，是嗎？”想起之前紀程春生氣的原因，蘇冬慕有點不敢接腔，他的確是因為他的聲音才關注他，甚至崇拜他，僅僅是因為聲音，可是一個網絡上高高在上的‘神’忽然就闖入了自己的生活，他真的不知用怎樣的心態麵對才算是對。
“不是……紀……哪一個，都是你，不是嗎？”蘇冬慕起身，想要去拉準備回去的紀程春，卻拉了一個空。蘇冬慕心裏空落落地，他特別不喜歡看著別人的背影，那樣會讓他很怕，就好像要失去這個人了一樣。
紀程春停下來，轉過身上前一步抓住蘇冬慕的手腕，他的神色讓蘇冬慕覺得陌生，卻又忍不住被他吸引。“蘇冬慕，你很普通，也很特別。”話語有些矛盾，他說出開卻格外自然，擁有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手腕被抓的生疼，手腕和臉都火辣辣的，蘇冬慕這樣近的看著對方的眼睛，他眼眸的顏色特別的濃，帶著讓人讀不懂的情緒，卻讓蘇冬慕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想抱一抱他，或者被他抱一抱……蘇冬慕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輕，他在想什麽？他們都是男人啊……“對、對不起，我想去休息了。”
紀程春鬆開他的手，聲音又恢複了淡淡地味道：“晚安。”
“晚安。”
嗣司依舊帶著那樣的笑，蕭煬看著他，看了很久，直到對方開口，他才意識到一直盯著別人看很不禮貌，盡管大家都是男人，百無禁忌。“阿煬想問我炎逸的事？”
“不，現在我已經沒什麽疑問了，對你……說實話，我為人比較自負，但是對於看穿你身份這件事，我不得不謙虛地說‘我的道行還是太淺’。”
嗣司笑著，“你覺得我來找你，是為了向你‘坦白’我的身份嗎？”
“不然還有別的解釋？”
“好，就看在我對你印象還不錯的份上，你先猜猜看。”
“看你之前製服齒靈的手段……很像師父跟我講起過的某位……還有，我想……小慕身邊突然之間發生許多事，如果不是那個‘人’，一定做不到吧？還有紀先生的哥哥突然離世，也太過蹊蹺，人死都會有靈魂，但是能將靈魂隱藏的那樣好……”蕭煬想起之前的種種，嗣司的身份在他心中幾乎要呼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