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女情深
“甜甜，別愣著呀，雞蛋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甜甜動了一下，低頭盯著雞蛋看著，那久違的味道似乎具有魔力，讓小女孩舌後生津。
可她不敢去拿，偷偷掃了一眼張俊峰，又遲疑著看向沈如冰，隻等媽媽的同意。
心裏想的是，不能讓媽媽生氣，媽媽的任何決定都是對的。
見沈如冰還在端著玉米麵粥發呆，而甜甜又是無比渴望和期盼，張俊峰等不及了。
“那個，如冰，你就讓甜甜吃吧，孩子可等著你點頭呢。”
張俊峰麵帶微笑，聲音非常柔和，柔和得讓沈如冰直起雞皮疙瘩。
渾身猛地一震，仿佛如夢方醒，抬起俏臉，一雙疲憊的目光，落在女兒瘦弱的臉上。
甜甜嚴重缺乏營養，這點沈如冰比誰都清楚，但是，由於害怕被張俊峰又打又罵，才迫不得已，將這個瘟神當祖宗一樣供著。
現在，既然他肯把雞蛋和白麵饅頭讓給甜甜吃，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她當然不會反對了。
隻是這樣的巨大反差，讓沈如冰不敢相信，管他呢，隻要女兒能多吃一口，她就開心。
“甜甜，吃吧，媽媽讓你吃。”
沈如冰依然沒有看張俊峰，而是微笑著女兒。
甜甜瞬間變得燦爛如花，一雙小手拉過粥碗，用筷子扒拉著雞蛋向嘴裏送。
雞蛋圓潤光滑，即使有筷子的幫助，一時半會也吃到嘴裏。
甜甜可等不及了，幹脆伸手拿起來塞進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一口，就被那張小嘴咬掉了三分之一，然後鼓著小臉蛋，大嚼特嚼起來。
望著手中屬於自己的雞蛋，蠕動的小嘴中，不時有蛋黃的殘渣掉出，這個五歲小女孩 看著媽媽開心的笑著。
剛才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煮雞蛋，轉眼就屬於自己了，還吃到了嘴裏，讓她開心死了。
“慢點吃，甜甜，別噎著，沒人跟你搶。”
看著甜甜狼吞虎咽的小模樣，臉上洋溢著久違的天真爛漫，沈如冰被逗樂了
可是看著看著，一股酸楚襲上心頭，堵在胸口，讓她一陣陣的難過。
孩子是天真的，哪怕是有短暫的，小小的滿足，都會很開心的笑起來。
這個對於別的孩子來說，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在甜甜的眼裏，竟成了一種難得的奢求。
如果不是攤上張俊峰這樣的混蛋爸爸，如果不是出生在這樣不幸的家庭，這孩子，該是多麽幸福和快樂呀！
隻可惜，這些不幸，偏偏就降臨到這個五歲的孩子身上。
“唉……”
沈如冰吐出一口氣，愛憐的摸了一下女兒的小腦袋瓜，甜甜順勢貼上來，盡情地享受著母愛的溫暖。
不經意間，“咕咚”一聲，將滿口的雞蛋咽了下去。
由於太幹，被噎得張開嘴，直眨眼睛。
“看你呀，丟不丟人啊!”
沈如冰抿嘴一笑，嗔怪著站起身，轉身倒了半茶缸涼白開，放到甜甜嘴邊。
“快喝兩口水，咽下去就好了。”
沈如冰小心地扶著茶缸子，盯著甜甜“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這才順暢開來，舒服地抻了抻脖子，笑了。
“好了，媽媽，不噎了。”
甜甜低下頭，又開始吃起雞蛋來。
望著母女倆的親昵，讓張俊峰感到溫馨，心裏湧上一陣陣的暖流，之後又是一陣陣的愧疚。
張俊峰的腦海中跳出一個記憶，沈如彬討厭這個張俊峰，自始至終從來都沒喜歡過他，誰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來著。
哪怕是自己讓這個張俊峰，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好人，但想讓沈如冰改變看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根深蒂固的地厭一個人，不會因為他做了一次或幾次好事，就能徹底改變對他的印象。
不過這些，對於張俊峰來說也無關緊要，反正很快就要回去了，這些和自己本就沒什麽關係。
張俊峰隻是平淡地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正想 繼續喝粥。
就在這時，房門開了，一個人不請自來。
此人頭發帶卷，留著鬢角，身材消瘦，穿著花格襯衣，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
“呦嗬，老張，還有心情吃飯呢？”
走進門來，目光先從三個人的臉上掃過，然後落在玉米麵粥和蘿卜幹鹹菜上，戲謔地說道。
聲音吸引到三個人的目光。
沈如冰抬頭時，正好撞見來人色眯眯的目光，微微一皺眉，露出厭惡的神色，轉過頭去，搬著小板凳向甜甜那邊挪了挪。
張俊峰現在的記憶知道這個人，名叫古大白，是個賭徒，好像自己還欠他二十塊錢的賭資。
“噢，是白老弟呀，吃飯了沒有？”
張俊峰明白，這貨是上門來討債的，雖然內心恨不得一腳將他踢出門外，但是有這母子倆在場，他肯定不會那麽做。
“就算沒吃飯，你家裏還有什麽能請我吃的呀？”
古大白嘴角掛著嘲笑，從兜裏摸出一根煙，擦的一聲點燃，然後吸上一口說道。
一雙鼠眼，卻是先遊走在沈如冰的俏臉上，三秒鍾之後，才看著張俊峰。
“白老弟，我家就剩玉米麵粥了，你要是不嫌棄，我給你盛一碗去？”
張俊峰尷尬地笑著，轉身就要去廚房拿碗。
“哎，別呀。”
古大白一把拉住張俊峰的胳膊，歪著頭撇嘴嬉笑了一下，然後猛地吸了一口。
轉頭看向沈如冰，吐出很長的煙霧，一雙色眼盯在她雪白的勃頸上。
“白老弟，在屋裏吸煙會影響到孩子健康，有什麽事，咱到院裏去談好吧？”
張俊峰注意到古大白Y邪的目光，心裏很不舒服，假裝親密地摟著他的肩膀，實則是向外推他。
“哎，你別推我呀，咱有話就在這裏說。”
古大白推開張俊峰的手臂，用力掙脫開來，然後斜視一眼桌上的玉米麵粥，嘴一撇繼續說道：
“你打發要飯的呢？這玉米麵粥是人吃的東西嗎？”
“你這說的可就有點不像人話了，我說古大白，我好心好意地請你喝粥，你怎麽不識好歹呀？”
張俊峰嘴角上翹，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目光盯在他的臉上，一道戾氣閃過。